第五章 不问前缘,过好后尘
王潘贵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抬手揽过身边站着的美貌婢女:“怕什么?本将身边有高手护法着,不紧,下令命人严防戒备守着城里各处便是,敢混进城里,就别想着出去,而且再过两天,南海就会派兵前来支援,到时候给朝廷的兵马来个内外夹击,呵哈哈……”
“陛下,主帅,据探子回报,南海界牌关那边,已经开始在调兵遣将了,算前来支援陇南,最迟后天大军就抵达这里,还有一支军队从落日口悄然出发,包抄左侧水道,算淮南个措手不及。”陈察康抱拳沉声禀报着军情。
萧君煜坐在主位上,盯着地形图沉吟不语,秦晏安负手站在他身边,慢条斯理地用刀子削着个苹果,随口道:“本侯已经传信到燕北,燕北大军也很快就会赶到,再加上玉狐宫和武林盟都派了波高手过来相助,不怕南海大军同时进行两道夹击。”
中护军卫策扶着刀柄,寻思道:“主帅,咱们要不要先在路上设埋伏,到时候做有大军抵达,咱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秦晏安将一串长长的苹果皮扔在桌上,抬起眼皮区觑了他一眼,挑眉道:“你行吗?”
卫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他挺直背脊,抱拳正色道:“主帅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声音洪亮,生怕秦晏安听不出他一腔沸腾的热血。
秦晏安将苹果递给萧君煜,等他接过去了才问:“陛下觉得如何,派卫策去途经陇南的官道上埋伏,那里地势有些平坦,难守易攻,但若是设下陷阱在道路上,比蛰伏在那里伺机而动有用多了。”
“行军仗主帅最大,你什么就是什么,一切决策你自行断定就可以,朕就是来当个名副其实的督军而已。”萧君煜咬了口苹果,侧眸时戏谑地看着他,明显还在记着昨晚的话。
秦晏安夺过萧君煜手中的苹果,自顾自吃了起来,边观看着桌上的地形图,萧君煜凑过去,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卫策的视线暗暗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下,愈发确信从京中传来的那些流言不是假的。
都陛下和安定侯有一腿,君臣私相授受,看来果然是真的。
卫策眼观鼻鼻观心,啥也不敢,啥也不敢问,老神在在地等着秦晏安的吩咐。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晏安才出声道:“军中还剩两箱火药,卫策你带着三千兵到松岭路,在那里布好陷阱,在行事之前要注意四周可有南海的眼线,动作麻利点。陈察康你也带着三千兵,从左侧包抄,那里有条路,地势比松林岭路要险峻得多,易守难攻,难保南海大军不会兵行险招,故意走险路,所以你带兵马去那里,务必给本侯严防死守住。”
卫策和陈察康双双抱拳,中气十足地回应道:“末将领命,主帅放心,我等定会完成任务。”
秦晏安挥挥手:“退下吧,抓紧时间行事,要是败了,想活命就别回来了,知道不?”
萧君煜:“……。”
卫策两人讪笑地点点头,麻溜地退了出去,丝毫不敢怠慢地前去办事。
“你这主帅当得好生冷酷无情。”待人走后,萧君煜伸手一捞,将秦晏安抱到腿上坐着,捏住他的下巴失笑道:“你刚才那么一,就不怕他们要是败了,因为想活命不敢回来,转而投敌去了吗?”
秦晏安毫不在意地摊摊手:“投敌就投敌呗,失败投敌明他们是废物,既然是废物,又有何好怕的?到时候只要别被我逮到,不然照样得死翘翘。”
萧君煜总算明白军中的兵为何给他起了个“阎王”的称呼,端得还真是冷酷无情,不过也正是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才能震慑住三军。
秦晏安伸手勾住萧君煜的脖子,唇瓣擦过他的脸,带着若我有似无地挑逗:“陛下放心,臣就算再狠,也舍不得对你狠的。”
“那可不见得。”萧君煜:“是忽然有一天你见到朕怀里抱着另一个人,你会狠到当场杀了我吗?”
秦晏安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这想法很久了,所以现在是在试探我?我要是点头不会,啧,明天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就抱着别人了?”
“没,你别乱想。”萧君煜亲了下他的额头,又亲过他的眉眼,薄唇逐渐往下,含住了那柔软的朱唇,辗转厮磨着。
寒无心掀帘进来,见到此景忙退了出去,萧君煜似有所感,放开了秦晏安的唇,拍了拍秦晏安的背,示意他起身。秦晏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理了理衣领道:“进来。”
正肃穆起张脸要摆出威严模样的秦晏安见到来人,脸色不由一烫,挠了挠侧脸眼神飘忽,寒无心咳了一声,率先道:“听南海那边有大军要过来支援,可要我前去帮什么忙?”
秦晏安:“暂时不用,有几个将领在。”
叔侄两人多年未见,秦晏安又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形隐不离,所以还未曾与寒无心叙旧过,萧君煜扫了眼两人,知道彼此都有一肚子话要,所以站起身来,道:“你们会话吧,朕去外面走走。”
秦晏安拉住他的手臂,叫来薛廉嘱咐道:“跟紧陛下,照顾好他的安危。”
帘帐掀起时,有风裹挟着冷气进来,寒无心看着重新放下的帘帐,唇角微勾:“你对陛下,连我这刚来几天的人,都瞧出了你的满腔痴情。”
秦晏安观察了下他的脸色,对方与承德帝的孽缘他听萧君煜过了,不由感叹命运好生弄人,秦晏安:“痴情虽重,但是我跟二叔你不一样,不会单方面地傻傻付出,还要看着对方妻儿在侧,陛下若是跟萧逸均一样,我现在早就卸甲归田了,决计不会帮他天下,免得将来遭他卸磨杀驴。”
寒无心喉结滚动,酸涩的滋味蔓延在唇齿间,他苦笑一声:“你不愧是兄长的血脉,无论在哪方面,都要看得比我通透,我当初若是有你这般觉悟,沈家也许就不落得现在这般境地,阿黎,我对……”
“矫情的话就别了,我不爱听这些。”秦晏安断他的话:“你能活着就好,没必要再去记恨什么,要不然翻来覆去的,总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不问前缘,过好后尘。”
寒无心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渐渐流露出欣慰,十年不见,他不仅长大了,也变得厉害许多,比当初镇北王的威名还要大噪,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三军统帅,重新将沈家被收回的兵权拿到了手里,这份手段,他着实自愧不如。
寒无心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若是兄长他们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争气,定会十分欣慰的。”
秦晏安展臂过去抱了抱他,喉间有些涩然,寒无心想到一事,问道:“咱们之前在高楼上过招,你可有捡到我掉落的玉佩?”
闻言,秦晏安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正是寒无心不见的那块。
“没想到你居然随身带着。”寒无心笑了笑,将秦晏安的手推了过去:“既然这样,这半块玉佩,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当初我跟你父王一人半块,本就算以后传给各自长子的,但你父王人去玉碎,我呢,也没有什么血脉,如今这世上,你就是我唯一的牵挂,这玉佩,就给你了,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是沈家人。”
秦晏安眸光微颤,攥紧了下手中的玉佩,将其重新收入怀中。
外面春寒料峭,萧君煜寻了块大石头坐着,听着薛廉将秦晏安十年前在军中的过往悉数吐得一干二净,萧君煜垂着眸子,薛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莫名嗅到了几丝心疼的味道,
薛廉其实添油加醋了不少,萧君煜听了越是心疼,就会对他家侯爷越宠爱,登上皇后之位指日可待。
“陛下,您怎么在这吹冷风呢?”赵璟泽从远处跑来,坐在了萧君煜的旁边,抬手揽过他的肩膀,靠着他:“本王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吃过行军仗的苦,以后陛下论功行赏时,记得犒劳臣多点。”
“战还没完呢,你就敢先讨赏了。”萧君煜推着他的脑袋:“离朕远点,你不要命朕还要命。”
赵璟泽嘀咕道:“您可是陛下,怕他一个臣子干什么?以后就算有三宫六院也是正常的。”
薛廉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淮南王请慎言,不然属下回去告知我家侯爷了。”
赵璟泽:“……。”
萧君煜斜眼瞥他:“你不是在陇南城门口盯着么,跑回来作甚?”
赵璟泽:“臣收到沄琛的消息,回来跟陛下汇报的,他们不算烧粮草,而是想控制住守将王潘贵,来个里应外合。”
“擒贼先擒王,这招虽好但险。”萧君煜寻思道:“不过沄琛的本事朕还是信得过的,你想办法再联络沄琛,里面的兵要是愿意降的,就留着,但太过干脆利落答应归降的,便都杀了,倒得快的墙头草,没必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