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弥补十年前壮志未酬的抱负
赵璟泽看着对方眼流露出来的杀意,默默挪远了点,才继续道:“听南海那边派兵要从落日口抄水道攻淮南,臣用不用回到淮南坐镇去?”
萧君煜摸着下巴思忖道:“淮南不是有罗佟镇守着么,他能力好像比你厉害得多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废物去了也没用。
赵璟泽捂着胸口,柔若无骨地往萧君煜身上倒,萧君煜快速蹦下石头,赵璟泽倒了个空,脑袋磕在了石头上。
云层间洒落出琉璃的月光,春香楼灯火通明,映出柔情的光,王潘贵准时乘轿前来,被簇拥着上了二楼包厢,两个美人抱着琵琶迎过去,王潘贵拥住她们,坐到已经摆好的一桌酒菜面前。
包厢门虚掩着,外面围得铜墙铁壁,官兵穿着铠甲铁胄,威风凛立守立在门外,还有几队官兵上下巡逻着,似乎是在排查有没有混进可疑的人。
司冥轩被按在铜镜前,死命挣扎着,苏世玦拿着件女子襦裙,笑嘻嘻道:“大事要紧,脸算什么,你就牺牲下嘛,到时候陛下一定会铭记你的恩德的。”
“不要。”司冥轩把头向后仰,避开抹来的胭脂,要他堂堂一个西穹皇穿女装去勾引王潘贵,成何体统!
司冥轩指了指戚云晗,又指了指霍沄琛,瓮声瓮气道:“你们谁男扮女装都要比朕倾国倾城得多,武功也要比朕好,选朕不太对吧?”
霍沄琛按着他的后脑勺,好让婢女给其化妆,毫无负罪感道:“你这么想帮忙,让陛下欠你一个情,如今不就遂你所愿了么?而且又不是真让你献身,你慌什么?你要是不想上也可以,就让陆卿来吧。”
陆卿目光殷殷地看着司冥轩。
司冥轩抚了下额头,认命地由着婢女们画妆容,半个时辰后屋内便多了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只不过眉眼间太过锐利,身材又高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的将门虎女。
屋内酒过三巡,琵琶声嘈嘈切切,金安青带着司冥轩进屋,谄媚地凑到王潘贵面前:“大人,这是楼里前阵子新来的姑娘,但因为这几天偶感风寒在床上修养着,所以没有出来接待您,这不她病一好,我就把人给您带来了。”
着,金安青拉过司冥轩的胳膊,把人推到王潘贵面前,笑吟吟:“快给大人斟酒。”
司冥轩将手里端着的红木托盘放到桌上,抬起酒壶要斟酒时,手却被人一按,官兵手里捏着根银针,掀开酒壶盖朝里面试了下毒,司冥轩和金安青不由双双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对方的动作,官兵见到银针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后,才背着手往后退了几步。
王潘贵笑眯眯地接过司冥轩手中的酒,顺带摸了下他的手,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的柔软顺滑,但触感还是可以的。
“来,你也喝一杯。”王潘贵抬手要揽住司冥轩的腰,司冥轩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下,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捏着嗓子娇嗔道:“女子不甚酒力,喝醉了就没办法伺候大人您了。”
王潘贵读出了言外之意,不由暧昧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抓住了司冥轩的手,摸着虎口处的茧子:“这手看着是挺好的,就可惜茧子多了些,以前没少干过苦力活吧?要不以后跟了本大人,保证你过着少奶奶般的生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怎么样?”
“这……”司冥轩皮笑肉不笑,装作害羞般地抽回手,拿起酒壶又斟了杯酒:“多谢大人抬爱,只是奴家素来薄命,怕是消受不起此等福气。”
他端着酒杯递到王潘贵面前,看着对方豪爽地仰头喝了。
苏世玦几人穿着厮的衣服,在走廊处巡视了眼楼梯上下来回的官兵,又看了眼守在包厢外的官兵,霍沄琛指着其中两个高大威猛的壮汉,面相看着像是来自蛮族部落,他低声:“那两个应该就是金老板的武艺高强之辈。”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轻移莲步过去,手里执着酒壶,巧笑嫣然道:“几位官爷守在这里辛苦了,喝口自家酿的女儿红吧,要不移步往雅间喝酒吃菜,可好呀?”
官兵们目光痴痴追随着美人,唯有如石狮般的两个壮汉依旧巍然不动。
金安青退出房间,见状拉过两个女子的推到他们面前,热情道:“官爷们放心,大人在里面有姑娘们好生招待着,你们也不用在这守着,反正我这里头都是些娇滴滴的女儿家,只懂伺候罢了,官爷们不必这么提防着。”
其中一个官兵揽过个美人,嘴上没个把门道:“那可不行,昨天夜里城楼上不知怎的突然着火,有可能是混了敌军进来,现在城内上下都戒备着呢,搞不好贼人知道大人的行踪,偷偷摸摸混进来怎么办?”
金安青帕子掩在唇边笑道:“哎哟官爷,我这春香楼守卫可是好着呢,贼人断然是混不进来的,最近这天虽然潮湿得厉害,但火这种东西它难防,不定是城楼上的灯笼滴下蜡来,要着火也是简单的。”
她边着边对两个女子使眼色,两人会意的将酒壶的壶口递到两个壮汉的唇边,不管他们有没有张口,直接把酒半是强硬地倒出来,两人同时推开女子,前胸衣襟湿了一片,他们皱了下眉,抹掉唇边的酒渍,随后又继续瘫着张脸站定,活像尊守门神。
金安青进房间后,方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苏世玦忙问:“怎么样?他们都喝了酒没有?”
“喝了喝了,都没有察觉是什么异样。”金安青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那两个壮汉可是用毒高手,我可还真怕他们当时尝出酒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幸好没有发现,要你们这药也真是神,连银针都试不出来里面有毒,要不然刚才试毒那关就过不了了。”
苏世玦高傲地颔首:“当然厉害了,我家师叔那才是真正的用毒高手,普天之下他第二,就没有人敢第一。”
陇南往南四十里是界牌关,一万大军连夜出发奔往松岭路,而往北七十里路是燕北关口,也是十万燕北军戍边的使命所在,守将段承平带着三大军冲破层层屏障,跋山涉水前来支援。
日落时分将领齐聚帅帐,薛廉抱着一摞军报挨个分发,秦晏安和萧君煜分立在挂壁地形图前等着众人看完。
见他们都从军报上抬起头来,秦晏安才:“南海地理面积颇广,萧冧贵驻守多年,根基稳固,想要彻底收复南海所有关卡,就需要一个个突破,等下聚集八千兵马到陇南城门口,准备接应里面的人,然后点出两万兵往落日口而去,让卫策带兵,大船物资都需要先准备好,这次走的是水战,南海的兵熟悉水战,所以切不可掉以轻心。”
卫策把军报往桌上一扣,抱拳正色道:“末将知晓了。”
秦晏安指着地形图上的一处地方继续道:“这里是兰亭江,岛屿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但驻守兵防十分森严,是咱们从东面攻进南海的第一道屏障,所以无论如何这里必须尽快攻下,就由……”
话还未完,就有道声音:“让我去吧。”
众人闻声看去,开口主动请缨的是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中年男子,气质稳重,是跟陛下同一天前来的人。
军中的人知道了秦晏安原本的身份,但不知道寒无心的,萧君煜言简意赅向他们解释道:“沈迁,十年前的骠骑大将军。”
众人闻言惊愕地瞪大眼睛,有几个将领激动得忙扑了上去,寒无心侧身往旁一躲,淡定道:“难为诸位将军还记得在下,几年不见,各位还依旧是戎装在身,可谓是老当益壮啊。”
这话听不出是赞还是嘲,几人只好讪讪地回以一笑。
寒无心对着秦晏安抱拳道:“主帅,我虽十年未带过兵,但胸中谋略身怀本领一日不曾懈怠过,我知兰亭江一战十分重要,所以定会全力以赴的。”
完,他撩袍对着萧君煜和秦晏安一跪。
萧君煜忙过去扶起他,搭着寒无心肩膀,失笑道:“不必如此多礼,朕知道你分得清轻重,所以不会干没把握的事,兰亭江之战,朕同意你带兵,而且这也算是……让你重新弥补十年前壮志未酬的抱负。”
寒无心眸光波动,双手因为最后一句话而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萧君煜拍拍他肩膀,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稳声道:“只要诸位精忠报国一片丹心,是非功过,青史留名自当知晓,谁的功劳都不会被埋没,但若谁敢背地里生出争抢功劳的心思,借助残害同胞来上位飞黄腾达,朕绝对不会轻饶!”
众将领忙不迭都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异口同声道:“陛下明鉴,末将等绝不敢有此心思。”
借机警告了一番后,萧君煜摆手让他们起身,拉了把椅子坐下,继续听着秦晏安的排兵布阵。
春香楼内,王潘贵忽地瞪圆了眼睛,脸色煞白下来,浑身抽搐着,守在里面的几个官兵见状不由一惊,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司冥轩出手如电,已经快速地点住了他们的穴道,令几人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