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决战
外头愈发乱起来了, 明火晃晃,在雨夜的巷弄里穿梭而过,马蹄声杂乱无章, 嘶鸣声不绝于耳。
老太君找上门来, 拉着阮雀的手道:“若当真破了府, 千万顾好你自个儿, 别记挂我和你父亲。”
阮雀强扯出一抹浅笑, 眸光里映出簌簌而下的雨水,她觉着喉间有些哽塞难言, 张张唇, 却又不出来什么。
半晌,她道, “祖母也是,安稳在府里待着, 万勿顾虑我,司朝在这府里布了强兵猛将,一时间是攻不破的。”
老太君听言, 立刻警觉起来, “你要去哪里?你听听外头的动静, 我不许你去!”
阮雀后退两步, 撩起裙角跪下, 磕了三个响头。她盯着老太君如意捧寿纹的斜面, 一字一句道:“父亲尚未出事之前,告诉孙女一句话, 叫有恩必报。司朝从前到后, 一步一步, 纵使看着不像好人, 可也实实地没害过咱们,甚至帮了咱们许多,孙女……”
“他那是看中了你!一步一步,要抢你为妻!”老太君身上发抖,“退一万步,他早有成算,否则今日不会贸然出手!你出去只会给他添乱!”
老太君考虑得不无道理,不准谁动了哪一步,就乱了司朝的计划。
可若似乎这么轻易被乱,司朝又怎么会是司朝?
所有人都以为司朝胸有成竹,算不到他会孤注一掷,不仅老太君和阮雀心有忌惮,在暗处潜藏着的人亦是如此。
这种情状,持续到庞邺扮成车夫,带着栾娇娇冒雨来到姬府。
金蝉一身劲装,提着长刀从外部匆匆赶来,见屋里这番情景,也顾不上避讳,道:“姑娘,庞大人和庞大奶奶在外面求见。”
这时节,街上除了官兵就是匪贼,他们怎么还来?阮雀吃了一惊,忙扶着金蝉的手起身来,问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走出两步,回过头来同老太君道:“祖母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
罢,便接过侍女手里的伞,匆匆步入雨里,很快消失不见。
老太君杵在原地,从来目光矍铄的她,此刻仿佛瞬间苍老,一双眼里蓄满泪光,望着阮雀的背影,却不再出声阻拦。
阮雀快步走入前头的花厅里。
栾娇娇面色不大好,看见阮雀人影,忙从座上起身,迎了出来。
阮雀快走两步,扶着她重新坐下,问道,“路上可受惊了吗?”
栾娇娇摇着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阮阮,你帮我劝劝他,他非要单枪匹马进宫去救司朝,你他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我……”
话还没完,阮雀倏然抓紧了她的手臂,“你什么?”
救司朝?
进宫去救司朝?
“他是进宫了?!”阮雀回身,望向一旁坐着沉默的庞邺。
见他面色越发沉肃,阮雀心里的石头也不住地往下沉。
进宫了……
原来是进宫了……
“带了多少人马?如今宫里的情况,还有谁知道?”阮雀着急起来。
栾娇娇见到这样的阮雀,有些吓到了。那张清冷的脸上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何曾有过这样的急色?
“阮阮你别着急……”
“我问你呢!多少人马?”
阮雀急着要一个答案。
庞邺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一个人。”
一个人。
阮雀喃喃着,往后退了两步。
屋外雨声如潮,廊檐滴水成帘,今夜的空气,沉闷得像是在酝酿什么惊天巨响。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半晌,庞邺破沉默,“劳烦你先把娇娇安置了。”
“不行!”栾娇娇一把拨开阮雀,撞到庞邺面前,张开双臂横拦在前,“你不许去!休想支开我!”
她拦着庞邺的模样,一如方才老太君拦着阮雀的模样,约莫是从庞府一路过来受到了许多惊吓,她比老太君还激动些。
庞邺见她如此,也不像平日里宠她哄他,反而起了牛劲,“平日都依你,今日不行。”
他微微皱着眉头,心里担忧着宫里的状况。
据收到的线报,司朝恐怕再成不了多久,半个时辰怕已是极限。他必须先稳住姬府的局势,安顿好了栾娇娇,再找个由头出去。
庞邺不忍看栾娇娇的脸,生怕自己看着她的脸会忍不住投降。
栾娇娇兀自垂泪。
到了眼下,她也明白为何庞邺忽然要带她来找阮阮了,不过是觉着姬府安全,不过是为她找个妥当的人倚靠,这是安排后事呢!
她素日闹哄哄的,没有一刻安静,此刻却只摇着牙啜泣,阮雀见了,也颇为心疼。
“庞邺,我明白你的算,可你还有个娇娇。若你信得过我,你便将计划告诉我,我去救他。”
话间,阮雀已经平静下来,她的话音像是深寒的湖水,带着决绝,冰冷沁骨,寒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庞邺听这话里的意思,明着是在商量,实则已经拿定了主意,没有商量的余地。
栾娇娇哭着道:“不行,阮阮,你不知道,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路上已经遇到了好些杀人的强盗,你看他、你看他的衣裳!”
着,她弯腰撩起庞邺的下摆,阮雀看去,上面血迹尤新,看溅射的痕迹,是庞邺杀了别人所致。
“不过是杀两个人,我也会,我还有金蝉。”阮雀道,“你放心。庞邺,还有件事情要同你,你随我来一下。”
着,她看了栾娇娇一眼,道:“你放心,我不会推他去冒险。”
着,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
庭院里的花,日间是开得极妖冶的,眼下被大雨摧残,已然七零八落。
庞邺没有当大理寺卿前,也是寒甲卫的一员。他又是司朝的手□□,想是在寒甲卫中拥有一席之地。
阮雀从他口中确认他可以调派胥天福之后,将姬府全权交给了庞邺,“还望庞大人帮我照顾好我祖母和我父亲,阮雀在此深谢。”
着,唤了金蝉便走。
她回屋里,换了一身明艳的衣裳,整饬出一副明丽的妆容来。
金蝉皱着眉头,看着阮雀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和里头绯红的裹胸长裙,有些顾虑:“姑娘你这是……”
她以为姑娘至少换身便于行走的衣裳,可如今看却不然。
白鲤臂弯里勾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乍推门进来。
金蝉同她对视一眼,意有所指地看向阮雀。
白鲤目光移过去,看见阮雀一身绯红如火,外头纱衣轻拢,尤可见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红痕,像是刚出炉的弹弹软软的桃花糕,晶莹剔透,上面带着些粉色的桃花瓣作衬。
白鲤上前,展开臂弯里的披风,替阮雀系上,而后帮她理好披风的下摆,把她围得一丝不漏。
窗外雨声不曾稍歇,阮雀沿着窗边的茶几落座,静静等待明风的消息。
茶水滚沸了一遍又一遍,时间在点滴煎熬中悄然而过,外头的马蹄声越发凌乱。姬府的庭院里,有人射入了一把带火的桐油利箭,好在大雨瓢泼,火势没有蔓延开来,姬府上下寒甲卫猎猎穿梭于回廊各处,严阵以待。
阮雀等不及了,她找来庞邺,让他指派一个人假扮楚冕,与她一同进宫。正待庞邺唤人时,明风回来了,提着楚冕的后领子,将人扔到堂前。
楚冕是纨绔子弟,一张脸生得白白净净,没有任何瑕疵。从金尊玉贵养着的人,跌到地上,破了油皮,“哎呦哎呦”地惨叫。转眼见到阮雀,便忘记了疼痛,眼睛都直了。
阮雀没有多余的耐心,抓起他的手臂,钻入马车,从西北角边上的门出去,马车后头,高头大马齐齐跟上,是金蝉及庞邺匀出来的五十名寒甲卫。
镧京城里已经乱成一团,兵马混战,死伤无数。阮雀带着寒甲卫一路飞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来到了皇宫门口。
宫门前已经流了一地血,看起来是发生过一场恶战。
空气中充满潮湿的血腥味,味道冲得人险些作呕。阮雀压下胃里翻滚的不适,将匕首抵在楚冕后腰,“去,叫开宫门。”
楚冕身子一颤,魂丢了半条,哪里还敢不从,撩开车帘便道:“我要入宫!开门!”
因着楚天阔的关系,加之楚冕平日里在镧京城里招摇横行,几乎没人不识得他,何况守卫宫门的已经成了楚家的暗军,更是认得他们这位祖宗。
可祖宗身后带着五十名寒甲卫……
戍守宫门的暗军不敢放行,只进去禀报大人。
阮雀听言,抵在他后腰的匕首深了一寸。
楚冕忙喊:“等你去禀报,爷我早死了,还不放爷进去!”
暗军道:“放公子进去可以,只是这后头跟着的寒甲卫……”
楚冕啐了一口,“这他娘是投降的寒甲卫,不然你以为爷怎么能活着到这里,就是他们护送我来的!废话少,赶紧让开!”
暗军一忖,似乎也是颇为有礼。
在楚冕的一再催促下,不得已只能开了中门,由得这些寒甲卫进去。
随着宫门轰隆隆关上,镧宫这个巨大的兽口,仿佛也缓缓含住了口中的猎物,正准备将他们吞吃入腹。
楚冕心翼翼缩回马车里,抬眼量阮雀的神色,“姐姐,你们晚些要是赢了的话,能否放我一条生路?”
阮雀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这一关,忍不住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原本还以为暗军会探查马车里的人,她还特意准备了一番,预备着以楚冕的新宠身份入宫,未想楚冕虽是个纨绔,在暗军里的面子还不算……
而今楚冕这番话,未免叫她颇感意外。
“你不觉得楚家会赢吗?”
楚冕轻哼一声,“风不清气不正,名不正言不顺,总归不是承天之愿,输了也是自然。”
“那你觉得司朝会赢?”
楚冕这回重重地哼声,“他赢不赢你不都来救他了吗?”
想到这里,他来了兴致,一骨碌起身来,“欸,换我问你,你想过这次进宫,也许要和司朝同归于尽吗?”
马车行驶在宫道上,来回晃荡。
宫灯全数灭了个干净,阖宫上下黑魆魆的,压根看不见半点光。可没来由的,楚冕的眼睛晶亮,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阮雀被他瞧着,将手里的匕首抬高了些,道:“不该听的别听。”
黑暗中传来楚冕的声音,“姐姐的事情我多少也是听过的,不瞒姐姐,从前在宴上远远看见姐姐,便觉得姐姐在顾家待不长久。别是顾廷康那废物,就是司皇叔,又怎堪配姐姐?”
年纪,倒好似看透了人生许多道理一般。
阮雀狡黠问道:“堪不堪配,难不成这就是你流连花丛、游戏人生的理由?”
“是,”楚冕承认得倒坦然,“我觉得世上难有女子能与我为配,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得自豪,黑暗之中,隐隐可见他似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阮雀见这模样,不免失笑出声。
经这样一岔,她的心情反倒不那样沉重了。
马车又行进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头又火光隐隐逼近。
金蝉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姑娘别出来!”
着,便是一阵刀兵的声音。
众多暗军把从后头涌过来,像浪赶浪一般,厮杀起来。
阮雀把刀靠到楚冕脖子上,道:“该你出手了,片叶不沾身公子。”
着,挟持者楚冕钻出车帘,朗声道:“谁敢再动!看看你们主子最疼爱的公子在谁手里!”
楚冕撇过脑袋,悄声,“嘶,姐姐轻点,疼。”
着便回过头去,一副受了惊的纨绔模样,“混账东西!还不停手,想看爷活活被放血死了吗!”
他一出口,便是熟悉的纨绔味道,同平日里在暗军营中耀武扬威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暗军们听言,纷纷停了手,不敢再硬拼。
火光映亮的范围,大雨如寒刀子一样地下,阮雀抬抬下巴,示意金蝉开路。
承乾宫不远,楚冕尚未来得及坐下,马车便已使到了地方。
为示天家高贵,皇家尊贵无极,承乾宫前的阶梯设了九十五阶。台阶森森,横七竖八倒着人,鲜血顺阶而流,阶下围着无数弓箭手,张弓持箭,对准了阶上闲闲而坐的司朝。
阮雀到的时候,司朝已经杀红了眼,他坐在台阶上,手肘抵着膝盖,半弓着身子,修长分明的手指勾了勾,一抬眼,露出残骇无极的眼神。
阮雀钻出车帘的那一刹那,那抹目光探了下来,顷刻间凝在她身上。
杀人的疯意散去,眼前重复清明,司朝愣怔了半晌,堪堪认出那是阮雀,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身影高大修长,尤其那双腿,悍利劲挺,站在那遥遥高阶之上,仿佛是天生的君王。
阮雀仰头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阮雀,目光穿梭雨幕相汇,像是久未相见的老友,又像是鸿雁南飞终于找到了旧巢。心尖一麻,百感交集,相顾无言。
楚冕往阮雀的匕首上靠了靠,“我姐姐,别愣神,快点,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罢,他扬声道:“都住手吧,你们公子我被劫持了,都麻溜点给爷退下!”
暗军各部面面相觑,不敢擅动。
暗里,有一记利箭闪着寒光,对准了楚冕身后的阮雀。
“嗖”的一声,利箭割裂雨幕,破空而出。
眼见就要精准射中阮雀门面,势不可挡,金蝉察觉了危机,眸瞳蓦然睁大,提身而起,下意识抽刀而出,劈断了那利箭。
楚冕怒发冲冠,“他娘的,你们是都想害死老子吗!”
阮雀的心也砰砰直跳,她将匕首摁入楚冕脖间,见了血色,“如果不想你们家公子横尸承乾宫,就都给我让开!”
“司朝,下来!”她转头向阶上的司朝唤道。
司朝勾了勾唇,飞身而起,越过层叠的尸身,落到阮雀面前。
雨在他身上,洇湿了袍子,冲散了他身上的血色,只听他慢条斯理地道,“再等一炷香时间。”
五十名寒甲卫,要抵住如潮的暗军,谈何容易?
阮雀面有难色,正要话,楚冕忽然惊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她抬眼一看,见司朝似笑非笑地盯着楚冕,视线让人发毛。楚冕则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惊恐模样,争辩道:“我可是自己人,我刚才就和姐姐过了,如果你赢了,你可不能杀我,也不能杀我爹,更不能杀我爷爷!”
阮雀张张嘴,刚想“方才可没提到你爹和你爷爷”,然而未等及她,司朝眼里的笑意更深一层,“姐姐?喊谁姐姐?”
楚冕比司朝矮些,此刻仿佛有一阵寒风从他颅顶吹过一般,他哽着脖子,“你总不至于,让庞邺改了大镧条例,还要在立面加上一条‘不能喊别人姐姐’吧?”
司朝抬手,好看的手指精准卡上他的下颌,来回摩挲,“我可以放过你,但你不能再叫我们家阮阮作姐姐。”
“凭什么!你现在可还是被我们八千暗军包围着呢!”
楚冕命在别人手里,却仍要争个明白。
司朝笑道:“就凭,我吃醋。”
楚冕:“……”
他无话可。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比他更不要脸的,一句“你凭什么吃醋”刚要出口,耳边弓弦声一响,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对准的目标,是司朝的心脏。
阮雀瞳孔蓦然圆睁,她拉开司朝,迎身而上!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利箭刺入皮肉的声音,温热的血喷溅到脸上,新鲜的血腥味又浓又甜。
楚冕咬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往后撤!”
阮雀的心砰砰直跳。
她低头,看楚冕横在她身前的手,上面横穿着一柄利箭,箭羽震颤,鲜血直流。
楚冕从到大,油皮都不曾破过一块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间想骂娘,“还不赶紧去把人拖出来!真想看爷死了啊!爷死了看你们怎么跟老楚交代!”
暗军应声而动,分出去一拨人,寻找在暗地里射暗箭的人。
司朝眸色转厉,他伸手,“给我弓箭。”
金蝉依言,把弓箭放到他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扣上弓弦,拉满,锐利的箭尖对准远处,环绕了一圈,最终停在西南角的台阶边,鼓楼的门里。
手一松,长箭破空,一个身影应声从上头摔落下来。
暗军将人拖回来一看,是顾廷康。
他尚未咽气,艰难地吐纳呼吸,想从嘴里憋出来一句什么,可血衣灌入喉间,他一句话爷不出来。
楚冕吹了声口哨,道:“我居然被废物射中了,完了完了,我是镧京城的耻辱了。啊,司皇叔,你居然射中了废物,完了完了,你也是镧京城的耻辱了。”
总之,和废物沾边的都是耻辱。
顾廷康一口气没喘上来,死了。
临死之前他还想勉力抬起脖颈,想看看阮雀的神色,只可惜阮雀被这两个男人掩得严严实实,他只能含恨而终。
楚天阔见楚冕竟然和司朝站到了一处,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扶着承乾宫的门框,蹒跚走出来。
暗军看见他的身影,接连下跪,山呼万岁,声音震彻天地,仿佛新皇登基。
楚冕摇了摇头,同司朝道:“可怜老楚一把年纪了,让他过过这个瘾。”
云淡风轻,很不正常。
楚冕察觉到司朝的怀疑,耸耸肩,把自己受伤的手臂往前送了送,“自己人,自己人。”
阮雀见状,道:“相信他。”
就在此时,空中一声尖鸣,紫蓝色的礼花在雨幕之中逆冲而上,炸出胜利的声响。随机,白鹤园方向也升起胜利的讯号。
一切都比预料的早了些。
司朝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些,为了等这一刻,他苦撑了许久。
他带入宫的寒甲卫向空中鸣了信号,闪闪的红色,意味着需要支援。
寒甲卫集结人马,朝宫廷而来。八千楚家暗军,团团围住司朝和阮雀,阮雀手里还拿捏着受伤的楚冕。一环套一环,谁也不敢擅动。
楚冕道:“我觉得老楚可能会学你们?”
司朝斜眼,和阮雀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楚冕耸耸肩,“你们挟持我,老楚可能会挟持皇帝,看你们怎么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