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1一些后续
解决掉隐患, 正式回归后, 宋易迟忙碌的生活重新开始, 白天大半时间泡在实验室做各种分析,晚上回来抽空将舒寒的左肩慢慢治好,可惜他只能修复裂痕, 却拿里面固定用的合成钉束手无策,除非再动一次手术。
对此舒寒不以为意, 能修复骨骼他挺知足。
炸裂的瞬间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以为自己死了,后来在满是消毒水味儿的重症监护苏醒, 方体会活着的庆幸。
那次伤得确实挺严重,前前后后养了两个多月,不仅有烧伤,肩部相连的三块骨骼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据队友事后描述,他在手术室躺了足有十来个时,医生才做好清理工作,将能拼上的骨头用专门的钉子固定, 可以他左手没彻底报废还恢复得这么好,全赖老医生技术高超。
对于显然超过自己能力范畴的事儿, 宋易迟也没辙, 又抱着舒寒好一番疼惜, 像他之前的, 肩伤留着疼人, 舒寒最架不住恋人的温情,又默认了新的青苹果计划。
幸福忙碌的日子一天天流过,很快轮到宋易迟休息,然而他只来得及度过慵懒的早,前脚刚吃过午餐,后续便被带到靶场训练。
之前舒寒看他太忙,没加训,今儿个好容易有机会,惦记着赶紧把这子的基础砸一砸。
他回来的消息早传到军区上面,唐国风恨不得天天电话,都被他找借口拖住,能拖一个礼拜是看在没什么要紧任务的份上,不过也已经快达到极限了,再不去报到,唐国风能直接举着徐将军的旗号来家里抓人。
舒寒从靶场管理员手里接过一套完整的训练枪,回身递给宋易迟,“给你,绑在右腿上,到一号靶位等我。”
完,他想了想,又要了一盒橡皮弹,结果转脸发现宋易迟还在猫着腰跟枪套奋战不休。
其实枪套不难佩戴,只不过宋易迟没经验,摸不准内侧的扣锁,所以摸来摸去才系好其中一条。
舒寒抿嘴偷笑,橡皮弹往台子上一撂,插着兜慢悠悠溜达过去,在人跟前驻足站定,宋易迟有点儿挫败地放弃挣扎,抬起眼,望着明显在看笑话的舒寒,后者被发现也不恼,堂而皇之的咧嘴笑开了。
“不弄这玩意儿行不行?”宋易迟问,他觉得枪别在腰上挺方便,可惜舒寒坚决地驳回了他的提议,,“不行,有枪套比较安全。”
他现在不属于体制内人员,但如果军区有需要,力所能及还是乐于帮忙的。前几天唐国风在通信中反复叮嘱他别忘了保持状态,据过几天有个掩护撤退的任务,会离开基地一段时间,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他怕不在的时候宋易迟也会接到任务,尽管可能性不大,多学点儿总归没坏处,艺不压身。
宋易迟无奈的继续摸索,舒寒看他弄得这么费劲,不禁叹一声,右脚后撤一步,蹲下来,抬起双手拉住宋易迟的右腿:“不是这样,腿往前伸点儿,看到没?绑带要从这个环穿出去。”
舒寒耐心地手把手教导怎么摸准带扣。
宋易迟呢?他表示看到了,不过看到的是半跪在身前,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神情专注的舒寒。舒寒受不了头发变长,回来后赶紧剃成短发,拉长的脸部线条,让他本就出色的五官轮廓更加突出。
从居高临下的角度,宋易迟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对方饱满的额头,眼角眉梢的硬气再没有遮掩,此刻半垂眼睫,正全神贯注的教他怎么系带子。只见方才怎么也搞不定的系带,在他指尖灵活一绕,就能准确穿入带扣。嘴唇由于被高挺的鼻梁阻挡看不见,不过动作间偶尔会在侧面露出紧抿的唇角。
然而这人真正出彩的不止五官,而是坐卧立行,每一个姿态都很抓眼球,在基地晃荡一圈,绝对有人忍不住看第二眼。
宋易迟下意识舔了舔唇角,忆起某天晚上的青苹果计划,舒寒微垂的眼,似乎跟现在的角度十分相似,不过那会儿眉头微微皱着,嘴被吻得……
“想什么呢?”舒寒自顾自的了半天,发觉这人没声音,扬起脸一瞅,宋易迟目光涣散,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
“呃,没有。”猛地对上舒寒充满探究的眼神,宋易迟有一瞬间心虚了虚,飘远的臆想立即归位,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摸着鼻子敷衍地。
摸鼻子是最典型的掩饰动作,舒寒左眉一挑,转而想到可能对方在思考研究上的事儿,不方便,于是不再追问。宋易迟悄悄松了一口气,拉回跑歪的心神,时而歪着脑袋看,时而闭上眼凭手感摸,枪套系好又解开,再重新系上,反复练了两次,总算摸准,不用帮忙也能扣好。
依舒寒的计划,今天重点让宋易迟熟悉枪套的用法,别回头一着急,没拨开按扣就拔枪,拔不出来闹笑话是,耽误了时间有危险是真,其他没必要做过多要求,教多了这子也用不上。
宋易迟专注时,学习效率很高,几次便会了,不求达到一秒快速拔枪,至少使用无障碍,舒寒想反正在靶场不如多练练枪法,正讲解橡皮弹怎么填装,宋易迟听着听着,目光被张张合合的唇吸引了过去,慢慢地,脑子像是被什么召唤,不知不觉就凑过去亲了一口。
舒寒的声音戛然而止,禁不住笑了,扭脸瞥了眼外面的管理员,回过头来放低声音问:“你真要在这儿吗?”
靶场可是开放场所,随时会有人进来。
“谁让你先撩我的。”舒寒贴他背后站得这么近,一转头就能吻到的距离,耳边满是自己爱煞了的性感中音,怎么集中?
面对火热进展中的恋人,舒寒不太坚定的意志也随之破碎,他放下枪,转手将宋易迟拉到相对隐蔽的墙边,化被动为主动,贴了上去,亲吻间隙,一句话从唇间艰难无比的溢出,“嗯……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应该回去好好讨论一下。”
练枪法什么的,不存在!
可事情真能如此顺利吗?
“舒寒,电话。”
果不其然,每到这种时候,总会冒出个煞风景的……
管理员举着电话听筒,无辜地默默承受着舒寒的高压视线,惊得冷汗直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QAQ。
舒寒刚喂了一声,唐国风中气十足的笑骂就从线路另一端清晰地传过来:“你子是不是又把通讯屏蔽了!?”
舒寒默,今天宋易迟放假,他想好好陪人呆上一天,谁知道唐国风居然电话追到靶场,这到底都是哪儿来的眼线,时刻汇报了他的行踪。
“别以为不话就当没听见啊,出发时间定下来了,明天早上六点,你五点半过来整备。”完,唐国风不等舒寒回答,咔嚓挂了电话,心底一阵暗爽,解气!
从头至尾,舒寒没来得及一个字,又默默地把电话递还给管理员,转身回去找宋易迟。
“时间定下来了?”宋易迟完最后一发橡皮弹,关上保险,他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唐国风声音太大,再加上靶场密封条件好,吼声不停在室内回荡。
“嗯。”舒寒有点儿蔫儿,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觉得宋易迟好好的一天轻松假期,被自己的事儿给搅合了。
他原本算上午懒一懒,下午到靶场练习当做运动,宋易迟平常窝在实验室,放假不能整天在家不出门,也不用多,一个来时足矣,然后两人随便走走,晚上回去再让宋易迟尝尝自己新学的排骨炖土豆。
唐国风一个电话,不破坏计划,但影响心情是真的,他以为过两天才出发,谁知道会提前……
“几点?”
“六……五点半。”一晃神儿差点儿忘了整备时间。
“去吧,没事。”宋易迟收好训练枪,拉起舒寒的手捏了捏,拽人到前台还枪,完事后五指穿cha进对方指缝,微微一收,十指相扣,拉着人回家了。
两人在暖阳下,走过训练场,来到中间通向住宅区的路,舒寒总觉得爱人有点儿失望,于是他破沉默开口问道:“你没有想的吗?”
“当然有想的,多着呢。”宋易迟抬高两人交握的手在眼前晃了晃,边笑边眨着眼睛,“你明天出门千万心,注意安全,每天要发消息,记得多想我,知道吗?”
舒寒不是附属品,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贪图安逸,成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不是他所钟爱的那个人。何况舒寒又是男人,有能力的男人,要不是因为受伤提前退役,现在指不定哪儿去了呢。
诚然,任务风险不,舒寒离开宋易迟会担心,但作为“军属”,他表示理解和支持,不会阻止或一味抱怨。舒寒自有他该做的,每个幸存下来的人都应尽一份力,自己也是,明明不喜欢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着科研实验。
有个贴心爱人,舒寒感到自己幸福得要融化了,手举到嘴边好生亲了亲,他知道宋易迟让自己多想他,不仅是情话,更多是提醒出门在外别忘了有人在家里等他回来,千万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每天想你,多发消息。”身份转到军区后,两人的手环都可以接入军用普通频段,借助头顶上运作的卫星,距离远电话困难,发消息还可以。
宋易迟唇角一弯,上前一步,额头抵在舒寒脑袋上,舒寒闭上眼,轻轻回蹭。
晚上,宋易迟如愿以偿吃到了舒寒的排骨土豆,味道中规中矩。舒寒的确没啥厨艺天赋,调味严格按照计量单位放还行,炒菜这种充满随机性的烹饪却总掌握不好火候,因此他不再勉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跟宋母学习炖菜,偶尔蒸烤也能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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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迟关上保温箱,目光习惯性扫向左手,没有新消息提示。
距离舒寒离开,已过了整整一周,听他们是到j市救援,那边一个什么科研机构里有很重要的资料,撤退时没来得及带出来,附近的安全区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实在没辙了才向外求援。
而基地大老远派人过去肯定不会做白工,宋易迟估计,要么复制资料带回来,要么直接挖人。
拉开凳子,宋易迟翻开日常观察记录,最上面印着“五阶段第三次II型培育”几个大字,他心不在焉的提起笔,在昨天日期旁注明“阳性”字样,想了想,又写上“提高2度”。
细胞性状呈阳性,表示又一次失败,宋易迟倒不因此气馁,失败对于科研来是家常便饭,上辈子十年时间,失败的实验不胜枚举,于他而言,多排除一种可能就离成功更进一步。
I型进程没错,底子不用改,关键是II型的培育环境很难把握,温度、湿度、时长、培养基……相互之间关联密切,其中一个不协调便会导致失败。
宋易迟在另一张空白纸上写写画画,不紧不慢的计算着可能的平衡点。
N市王先生用录像从他手里换走了四阶段成果,自以为能扶摇直上,舒寒还愧疚了许久,觉得为救自己出来宋易迟损失惨重,对此宋易迟不以为然,连番保证损失前四阶段对最终成果不会产生影响。
不是他托大,看不起n市研究员,研发,尤其是阶段性强的递进式研发,十分讲究连贯性,他这个创始人在最终阶段卡了五年才摸着点儿门槛儿。王先生拉拢到的研究员不过是站在他肩膀上,起点高了点儿而已,来去逃不开“半路出家”四个字,他们光吃透资料都需要花个把月乃至一年,向前迈进?谈何容易!
宋易迟嗤笑一声,思绪又飘到舒寒身上,回来后他做过两次内视,一是检查强化剂是否存在后续影响,二是观察旁叶的变化,宋易迟发现治愈后,至少从异能反馈上看没有异常,舒寒的旁叶变暗了,然而比起军区异能者亮度不止高一倍。
要知道,有记录的强化剂实验组峰值是六个时,这还是原始基础高的异能者,普通异能者能持续使用三时就属于拔尖儿的了,两人偷偷做过测试,结果舒寒的异能时间达到恐怖的七个半时。
别宋易迟,连舒寒自己都吓了一跳,宋易迟尝试去压制,旁叶却毫无反应,明一切正常,他苦思冥想好几天,得不到任何结论,只能让舒寒任务中多留心,别超过四时,以免自己不在身边出问题。
这时,手环震了一下,有消息了!宋易迟连忙抛开没用的想法,点开查看。
‘午休,吃饭了吗?’
舒寒的短信一向精简,第一天甚至只有午安,被宋易迟吐槽内容无异议,第二天果然有明显改善,字多了,后来随着一条条积累,舒寒也会问一问近况,偶尔提一提东南部天气。
宋易迟想象着舒寒写三个字删两个字,修修改改才发一条的苦恼模样,指尖摸着弯起的唇角,带着笑容回发:‘还没,你吃好了?’
‘正在吃。’
‘吃饭不专心,影响消化。’
随后,足足五六分钟没消息,当宋易迟以为舒寒老实吃饭去时,消息又来了,‘吃完了,你别吃太晚。’
这人确实去吃饭了,不过吃得贼快,舒寒大口大口把食物塞进嘴里的姿势仿佛就在眼前,宋易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手指在面板上轻轻敲了几下,回复道,‘其实吃太快对胃不好。’
‘……’这次舒寒回复了一串省略号,宋易迟简直什么都有理,他郁闷的抿着嘴,背靠树干不知接下来该怎么。
坐在周围的零散新队员真有胆子大的,嘴里压缩饼干没嚼完就开始八卦,居然还挺有公德心,记得话时捂住嘴避免渣子横飞:“舒队,你每天早中晚,消息比三餐都准时发给谁啊?”
另一个新队员翻了个白眼,自诩聪明的在心底吐槽问话之人活该单身,凑过来:“你能发给谁?肯定是舒队的心上人呗!”
其他队员纷纷发出调侃笑声,队总共十来个人,有军区新人也有二军塞过来锻炼的,里面只有一位八风不动,偷偷用看死人的眼神,扫过一众新队员,尤其对话的两个更是着重关照了几眼。
这位就是梁爽,他认识舒寒有七八年时间,可以相当了解,知道舒寒最不喜欢队员八卦私事,只见他淡定无比地咬着干粮,心底默默替新手菜鸟,不,倒霉蛋儿点根蜡烛。
等着吧,任务中舒队不会计较,回基地就要下手了。
舒寒的确不喜欢队员在任务中八卦,眼珠略微一转,凌厉的眼锋横过去,新队员登时感到脖子一凉,此起彼伏的笑声全部自动消音,几个笑声夸张的,干巴巴张着嘴,僵在那儿,样子十分搞笑。
‘下次踏实吃完再发消息,没时间就别发了。’
宋易迟的短信及时赶到,拯救了受苦受难的新队员,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队长在读完短信后气势骤然消散,眼神刹那间平缓下来。
‘好。’舒寒指尖轻动。
舒队的嘴角是不是上扬了三度?底下的队员摄于淫威,不敢再吱声,紧锣密鼓地开展眼神交流。
一定是你眼花了。右手边的人摇头。
不可能,我也看见了!左手边的挤着眼睛回答。
感谢救苦救难的“队长夫人”。对面的人张开嘴,用口型比道,得到另外几个无声认可。
“夫人”一定温柔又漂亮,不然舒队怎么会连出任务都不放心,每天三次发消息黏黏糊糊。中间的人在脸上一顿瞎比划,最后点了点自己的手环。
愚蠢的新人,等发现“队长夫人”是个男的,看你们眼珠子不掉地上。
梁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喝着水,脑子里偷偷琢磨队员口中的那位素未谋面的“队长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舒寒露出比冷酷还可怕的温柔表情!
若是军区的人,逃不过他的顺风耳,因此首先排除,莫非是舒队在二军认识的?梁爽摸着下巴,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有可能,回头问问徐娇,她是军医总在基地来回跑,不定能发现端倪。
休息过后,舒寒留言告诉宋易迟自己该走了,接着腿一收站起身,命令干脆而简洁:“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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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姐神情憔悴的走在去往m市实验楼的路上,心上人赵先生不知怎地卷进争斗,还深陷其中,忙得焦头烂额,甚至屡次遭到暗杀,她央求父亲帮忙,不料换来一阵呵斥,父亲声色俱厉地警告她离姓赵的远点儿,不准再有来往。
从到大,父亲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极少发火,黄大姐想不通,赵先生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如此厌弃,此前父亲对自己和赵先生明明非常支持,怎么变脸就变脸,简直无情。
她脸上写满哀愁,低着脑袋叹了口气,唉,再吧,父亲下了命令,m市管辖区域内都有他的人把守,不仅她出不去,赵先生同样无法进入。
黄大姐兀自低头走路,转弯时,迎面撞上一堵软墙。
“哎呀!”她惊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对方眼疾手快将她扶住,黄大姐心里头正烦闷,脾气“腾”地一下窜上来,张口要骂,却被一双深邃冰冷的双瞳摄住,话噎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
眼睛的主人带着口罩,眉宇间没有丝毫歉意神色,目光轻慢地扫过黄大姐的脸,没有哪怕半秒钟停留,很快松开手,擦肩而过的瞬间,极轻地,用仅有两人可以听清的音量对她:“好好享受。”
什、什么享受?!
黄大姐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全部心神都陷在那双望不到底的目光中无法自拔。
撞她的人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到面容,然而这双眼睛,绝对在哪儿见过!
黄大姐站在原地,眉头紧紧地锁在一处,拼命回忆,深邃,冰冷,充满寒意和戾气……她越想越冷,双手相互交缠,用力攥得指尖发白,这样的目光,仅仅回忆便令她不自觉了个冷战。
突然,脑中划过一道亮光,她想起来了!
是他,绝对是他!
黄大姐一阵心悸,心脏剧烈跳动得快要蹦出胸膛,她猛地转身寻找,那高挑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见,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暖,可她却仿佛在瞬间回到那个冷寂的傍晚,周身如掉入冰窟般寒冷。
她脸色泛着阵阵青白,双手颤抖地掩住嘴唇,呆愣愣望着远处,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扭身便跑,速度快得根本不像穿着高跟鞋,一路跌跌撞撞,直到跑进实验楼才停下脚步。
一下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有好心的同事走过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黄大姐拼命摇头,随即双肩抖动,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就算是那个人能怎么样,父亲的人到处都是,她不怕!
周围人见她魔怔的放声大笑,纷纷后退,最后还是安保人员将她搀扶回实验室。
黄大姐软在椅子上,捧着郝教授塞给她的一杯温水,逐渐镇定下来。
手臂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有点儿痒,她撩起袖子,发现挠过的皮肤红了一片,什么也没有,她撇撇嘴不再关注,开始自己的日常工作。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去吧。”下午邻近五点的时候,郝教授来查看自己的爱徒,据早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门口笑个不停,结果下午发起烧来。
黄大姐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我爸爸一会儿派车来接我。”
郝教授听罢放下心来,目送着黄大姐上了车。
第二天,黄大姐请假了,第三天,请假了,第五天,还是没来……
谁也没料到,一场连当事人都没过多在意的发烧居然引发严重脑膜炎,黄大校动用一切关系,散尽家财买药品也没能保住。
然而这股“脑膜炎”风潮才刚刚开始,m市实验楼内有不少研究员纷纷倒下,幸亏有黄大姐的先例,大家一发烧赶紧跑到医疗帐篷去化验,才没闹出更大影响。
不过生活区内,却逐渐流传起m市各种传闻,有人他们在搞违禁研究,结果不慎泄露害了自己人,没看发病的人全在m市么?也有人阴谋论,是老对头n市捣鬼;还有更夸张的直接将丧尸病毒这口黑锅扣在m市研究员头上。
人言可畏,而且流言这种东西,短时间内会越传越疯,背井离乡甚至痛失亲人的幸存者,憋了好几个月,终于找到个发泄出口,围堵在m市门外要法。
闹到最后,闽市管窝在一亩三分地儿不敢冒头,生怕被外面不理智的的幸存者砸砖块,又把郝教授骂了个狗血淋头,转身停掉强化剂项目,随后这批人一撸到底,赶出m市范围。
反正前方传来消息,到j市救援的队不日即将返程,里面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研究组,领头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才华横溢,不容觑。
闽市管眼瞅军区超过去了,n市超过去了,自己却原地踏步,心里对郝教授的不满在流言骤起时达到最顶点,他一狠心,借机将这些光吃饭不干事的研究员全部赶走,剩下的资金用来拉拢新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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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迟解下白大褂,轻轻搭在舒寒身上。
这人刚落脚,连家都没回便风风火火跑过来找自己。
嘛,别胜新婚,分别二十天,思念如海泛相思他能理解,毕竟自己也时常想念对方,甫一回来急不可耐地想见面,很正常,换个位置他也会如此。
但舒寒却在短暂的拥抱后,转着脑袋四下寻么了一圈,确信实验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问基地内广为流传的,关于m市的流言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宋易迟听罢乐不可支,随即抬手按住舒寒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自己迈腿坐到对面,俩人面对面,拉过对方的手轻轻揉捏着带有薄茧的手指尖。
宋易迟坦言黄大姐发烧确实是他的原因,末世环境下,即使黄大校贡献点多到数不完,军区医院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把药全卖给他,何况他并没有那么多。
至于基地里的流言可跟他没关系,他的黑账本目标明确,没丧心病狂到针对整栋楼的人。
“你没插手,为什么偏偏m市实验楼的人陆续发烧?”这是舒寒最想不通的问题。
宋易迟白了他一眼,左手不客气地照着舒寒鼻尖戳过去:“你也太高看我了,别忘了现在正值由冷转暖的换季时节,本就容易闹感冒,那些人一个个自己吓唬自己,吃不好睡不着,免疫力自然下降,感冒很正常,至于后面飞起的流言,我猜是n市手笔,他们先头被m市压着,好容易抓住机会,不反咬一口怎么对得起自己?”
宋易迟解决掉黄大姐,不是没动过对赵先生下手的念头,盘算整整两天觉得不划算,便搁置了。
一来依他的身份接触不到两边上层人员,强行摸进去动手的话,不被发现还好,一旦暴露自身难保;二来没必要着急,两边狗咬狗一嘴毛,渔翁不是只有王先生会当,他不妨多点儿耐心。
赵先生害死了赵夫人又把闽市管当傻子愚弄,闽市管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赵先生想活命必须反杀,没有和谈余地,目前双方争斗愈演愈烈,估计快有结果了,落败方横竖逃不过一个“死”字,胜利方多半儿也要元气大伤,届时自己趁虚而入的成功率将大大提高,让他们死也做个伴儿,继续在地下斗个百八十年。
舒寒听完衡量一番,松了口气,天知道他一回来乍听m市的消息有多担心,冷汗都出来了,不是可怜那些人,而是怕宋易迟受到牵连有危险。
宋易迟笑眯眯接受了爱人的关怀,欲凑上前亲吻额角,舒寒连忙抬手抵住他的脸,开玩笑,自己一路风尘仆仆,衣服没换,澡也没洗,宋易迟不介意,他介意!没看他也只抱了抱没有其他动作么,忍耐很辛苦的。
在对方坚定拒绝的目光下,宋易迟败了,两人又聊几句,宋易迟劝舒寒先回家休息,舒寒看看表,再一个来时该下班了,索性赖着不走,等人一起。
实验室除了台子就是柜子,连个临时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宋易迟搜寻一圈无果,只好给人找来两把带靠背的椅子,靠墙放好,好歹让他搭着腿,一边休息,一边等自己写完总结报告。
长腿翘在椅子上,舒寒靠着墙,安安静静地望着宋易迟。
片刻,宋易迟再抬头,这人竟倚在旮旯睡着了……
他无语地放下笔,顺手脱下白大褂,轻手轻脚替人盖好,转身带上报告离开实验室,快速交给李教授,连一句明都没有,便匆忙往回赶。
半路,迎面走来三个人,中间是个女人,她在看到宋易迟后明显一愣,旁边助手还在等着听她后续安排,谁知上司不仅停下脚步,后半句安排也没了。
女人的双眼越睁越大,心头狂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易迟——”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
宋易迟怔了一瞬,他完全没料到两人会在这里相遇,“方言。”
女人的名字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缓缓吐出,若不是再次见到,他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
方言先是一喜,旋即想到宋易迟早在几年前拒绝掉自己,两人已经没关系了。只见她秀眉微蹙,上下量几眼,宋易迟还是老样子,身形高挑没什么穿搭讲究,照例一身随意的休闲装,此刻外面少了白大褂,胸前挂着ID工作牌。
“你在军区?”她问。
“是。”宋易迟回答。
方言沉吟片刻,掉头就走,连句再见都没有。
军区设备齐全,m市资源丰厚,原本她还在思量到底选择哪一边,这会儿见到宋易迟,她感到不必再犹豫。
宋易迟的天赋没人比她更了解,如果同在军区,自己势必被压一头,这对于要强的方言来,实在憋屈,因此她断然选择了m市,不就是擂台么?
方言微微一笑,她倒要看看声称不喜欢科研的宋易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宋易迟莫名其妙地目送对面三人渐行渐远,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方言爱干嘛干嘛,跟他没关系,赶紧把舒寒挖起来带回家才是正经,省得这人路上没病,一回来就招上感冒。
舒寒懒洋洋跟在宋易迟身后,被牵着手拉回家,一路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眼球,然而两只谁都不在乎,管他明天会流行起怎样的传言,他们只要还在一起,过好自己幸福的日子就行~
到家舒寒跟宋母简单过招呼,甩开宋易迟直奔浴室,他感觉自己脏得能搓下一层灰,不洗三遍干净不了的那种,宋易迟喊他拿毛巾,结果舒寒门一关,没听见。
前者转着眼睛思考片刻,头顶的发明灯泡“叮”地亮了起来。
我替他拿不是也一样吗!
宋易迟快步回到卧室,拿出两条毛巾以及两套睡衣,顺着舒寒没落锁的门进入浴室,脱掉T恤随手往地上一扔。
他习惯睡前洗澡,不过嘛,既然舒寒提前了,他也勉为其难的提前点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