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夜半有事
白玖回眸望向灵堂时,柳氏已不见了。
她低
白玖回眸望向灵堂时, 柳氏已不见了。
她低声问:“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马疏雨:“我娘和钱夫人交好,自然知道内情,钱夫人可不止一次在我娘面前柳姐姐的坏话了, 我都听不下去。”
白玖:“便是坏话又怎与她死因扯上关系?”
马疏雨急切解释:“欸呀, 白姐姐,你怎么不明白呢,很显然是钱夫人把柳姐姐气死的。”
她想了想, 又换了个更直接的法:“逼死的。”
白玖心知, 柳氏这般大怨气,定不是自然死亡那么简单, 但她并没有任何立场和能力去干涉这件事。
也仅仅是与马疏雨唏嘘了几句。
回了府中, 老夫人身边的蓝羽便请她过去一趟。
她带着寻芳过去,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看着精气神好了许多。
她斜倚在榻上,腰后垫着半旧软枕,身上有些淡淡的香火气。
想来是去过府中祠堂了。
她站在堂下行了礼, 老夫人态度倒是温和得很, 让她坐了, 蓝羽立刻去沏了杯热茶与她暖身子。
老夫人道:“不必上热茶,去换了热热的参汤来, 外头那样大的寒气。”
白玖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老夫人阻了她的话:“你是将军府少夫人,不必学家子做派, 动辄麻烦客气的话, 你要习惯让人服侍才好。”
白玖只得点头称是。
实则她的确喝不惯参汤的味道,是一股药味, 哪里比得上茶香, 并不为其他。
在老夫人的注视下, 她将这份好意全数心领了,憋着气将参汤喝完,才算过了一劫,只是嘴里发苦。
许是注意到她的神情,蓝羽又贴心地给她上了一份蜜饯果子。
红杏笑道:“蓝羽跟着少夫人出去了一趟,对少夫人贴心了许多呢。”
蓝羽回:“少夫人是府里的主子,做丫鬟的贴心不是应该的么?”
老夫人朝白玖出声:“既然蓝羽伺候你贴心,不如拨到你院子去。”
白玖站起来道:“多谢老夫人,但蓝羽是老夫人用惯的丫头,还是留在汀兰院更好,嫂子那儿曾给我过,已算挑了人过来了。”
“好吧,熙容做事我也放心,她一贯是个仔细人,想必挑给你和舟哥儿的丫头不会比我院里的差。”老夫人点头,倒也没在此事上多问。
她进入正题:“今日你去钱府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
“没听见什么闲话?”
老夫人目光如炬,直直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听见了。”白玖如实答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老夫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必瞒着我,尽管真话就是。”
白玖无奈的淡淡的笑了下。
“我没怎么想。”
“你不肯跟我实话也无妨,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在那偏院住了几年,没受到少夫人的待遇,有怨气也实属正常。”老夫人道,“只是我希望你能学聪明点,莫要在外头听几句话,就让人挑拨了离了心,做出什么蠢事来。”
她:“舟哥儿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只要你不闹事,他断不会做出什么休妻之事来,你始终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白玖轻轻皱了皱眉。
老夫人继续道:“当然,少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不求你识文断字,起码要能看得懂账面,还有管家之道,用人之道,与京中这些人家交往之道,你都该看着学着起来,舟哥儿年轻,未来立功机会多得是,不定你就能得个诰命,届时若再什么都不会,出去可不仅是丢你自己的脸,更是丢了全府的脸面,平白叫人笑话。”
白玖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是乖巧应声。
老夫人见她一句话都未反驳,态度便缓和了下来。
“当然,如今你嫂子管家,你还有很多时间学,倒也不必急在一时,我近来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无事的时候可到我这来请请安。”
“好。”
“你将今日去钱府所有细节与我一遍。”老夫人让寻芳替她拿去软枕,她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假寐,“不必管我,你自你的。”
白玖只好将一言一行从头了一遍。
到马疏雨的部分,她正犹豫要不要,不想老夫人半睁开眼,已先一步点破了。
“听柳氏孕中与丈夫婆婆多次发生争执,为了几个妾,才致产后气血亏空,精神颓靡,这样的病是好不了的,除非自己走出来。”
她提问一般问白玖:“如果你是柳氏,当如何做?”
白玖怔了下:“我?我……”
她身为现代人当然第一反应是离婚,可这想法在这里没有意义,所以她没什么可的。
老夫人鼻子里轻哼了声。
“年轻女子们总是为了一些事争风吃醋,惹人笑话,实在愚蠢,叫我,几个妾不过是府中的玩物,并不值得为此事生气,即便妾有了孩子,也是正妻的孩子,若听话的,就留在府中,若乖戾的,就寻个由头发卖就是,何必为此事既伤了和气又伤了身体。”
白玖为这番话无法作出什么评价,这是年代的现实。
她便默默听着,没有做声。
“你呢?”老夫人点名了。
白玖实在不出违心的话,便缓声道:“我想……柳氏实在是过于深爱她的夫君吧。”
“所以,闺阁女子要少看些杂书,免得移了性情。与夫君之间若做不到相敬如宾,也该是举案齐眉,这样才能长久,情情爱爱一事能得几时鲜?”老夫人半垂着眼,脸上的皱纹密布在眼角。
她:“男人是天,若一味为了什么情爱惹恼了这天,那么家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处么?”
白玖轻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朝廷准许和离么?”
“和离?”老夫人嘴角流出一丝冷笑,睁眼看她,“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怪话?你去问问,我朝自今,有几对夫妻是成功和离的?和离之后,又是怎样的下场。我最见不得故作清高的姿态,只图一时爽快,实则愚蠢至极。”
白玖不话了。
老夫人大约也不想一个话题一下子聊得过深,便嘱咐了她另一件事:“之前舟哥儿姑姑来那会儿你不是会什么捉鬼之类的事么?少在人前卖弄,终归上不得台面,让人知道了,不知如何猜想。”
“知道了。”
白玖回了自己院子,碗立刻迎上来给她披上披风。
“少夫人,老夫人有为难你么?我听你刚回来就被老夫人叫过去了,呆了这么长时间呢。”
白玖笑笑:“什么呢,老夫人好端端为难我做什么?你话也要心些,不要被别人听去。”
碗立刻闭紧嘴巴,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
五日后,是柳氏头七。
白玖坐在窗前看着王氏叫人拿来的一些旧账本发时间,忽见窗外未若柳絮因风起。
明纸糊的窗户透光,所以即便快到傍晚了,因着窗外的积雪,所以屋内并不十分黑。
有人掀开帘子进来。
白玖余光瞥见了,顺口喊了声:“碗,把灯点上吧。”
屋里无人应声。
白玖转身,见烛台边的阴影里,有人站在那儿,看不清身形与容貌,却不发一言。
似乎寒风吹了进来,屋里冷了起来。
白玖并不怕什么,放下账本走过去,自顾用火折子点起了烛台。
昏暗的屋内燃起了烛光,亮了起来。
烛光照耀下,阴影消失了。
那道影子也消失了。
碗这才进来:“呀,我收拾院子忘时间了,没记得给少夫人点灯。”
“没关系。”白玖看了原先阴影的角落恍惚了下。
她问:“今日是不是钱府少夫人的头七?”
碗掰着手指头数了下:“没错呢。”
她搓了搓胳膊,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少夫人,这会起这个,我有些毛毛的呢。”
毕竟她是跟着白玖烧过纸送过灵的,虽然看不见,但她既信又胆。
白玖看着跳跃的烛火没话。
王氏的丫鬟还没有□□好送来,只先挑了许多机灵得力的婆子厮,白玖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在廊下扫雪,便吩咐碗让他们不必扫了,去烤一烤火,等雪彻底停了再。
她晚间倚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碗进来催促了几次,她才去睡下。
这一睡大约到了子时,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吵闹声惊醒。
“碗?”她喊。
碗匆匆进来,搓了搓手,话冒着白气。
“少夫人,你被吵醒了吗?”
“怎么回事?”
“听钱府来人了,叫开了角门,有急事想请少夫人去一趟呢,不过府里人不敢惊动老夫人,只去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雪天路滑,又是这大半夜的,钱府也太不合规矩了,叫我不必惊动你,让你明儿早再去呢。”
白玖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
“钱府的人还没走吗?”
“没,府里事急,好像是钱府夫人突发癔症,被鬼上了身一样。”
到那个字碗的声音都下意识了。
不敢高声语。
“那钱府公子呢?”白玖忙问。
“半夜发了高烧,啼哭不止,听连夜请了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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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