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原来师父是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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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

    见陈老伯突然呆住,陈湫蔹随即抬,于其眼前挥了挥。

    “咳!秋秋啊”

    陈老伯收回心绪,搓了搓,纠结着该不该将王瓒口吃之事向其如实告与。

    “怎么了?祖父。”

    陈湫蔹歪着头,好奇地看向他。

    “你师父他”

    “他咋了?”

    “他他是个好人。”

    “哈?”

    “秋秋,你肚子饿了吗?我们赶紧去用膳吧。”

    犹豫一番后,陈老伯还是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秋秋年岁不了,有些事情还是由她自个儿去发觉吧,以免她总是依赖旁人提点,永远也长不大。

    “秋秋,你现下在刺绣方面可有遇到甚难题?”

    食不言寝不语,直至午膳毕,陈老伯才拉着陈湫蔹于火盆前坐下,与其闲磕牙。

    “师父才教的撒针我还不太会。”陈湫蔹道。

    “那个属于比较复杂的针法,你现下怕是很难悟懂,只有慢慢来。我想,你师父主要是想教会你那两位师兄,毕竟,他们早已不再是刺绣新,所以,你不必过分强求,旁听即可,能学多少便学多少。”陈老伯分析建议道。

    “嗯,还有就是,我虽然底稿打得好,可每每换成针线刺绣,总是与所画水平相差甚大,为何我明明拿笔的时候得心应,改成针线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陈湫蔹又道。

    “这个嘛与纸上谈兵类似,有些人善谋略,但若要让他亲自上阵,便会与你一般,力不从心。”

    “那该如何是好?”

    “只有以勤补拙,方可笨鸟先飞。”

    “笨鸟先飞”

    陈湫蔹抬头望向遨游在天空上的鸟,遥想着自己亦有展翅高飞的那一天

    “秋秋,最近几日你回来得蛮早啊,王师叔没有给你开灶了吗?”

    见陈湫蔹准时散学归来,绿茶儿忍不住好奇。

    “没有。”

    陈湫蔹摇摇头,苦笑道:“师父怕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吧。”

    “此话怎讲?”绿茶儿不解。

    “哎!”

    陈湫蔹叹了口气,蹬掉鞋履后,便向床榻仰躺而去,决定当一只咸鱼。

    反正师父现下也不怎么管我了,就得过且过吧(|3)

    “秋秋,你是不是又被王师叔骂得来灰心丧气了?哎呀他是严厉了一些,不过,亦是为你好嘛!”

    绿茶儿跟着脱下鞋履,爬上了陈湫蔹的床,对其轻声安抚。

    “我晓得。”

    陈湫蔹双枕头,噘着嘴嘟囔道:“怪我自个儿太笨,总是没法让师父满意,不仅如此,有两回还把他气得来结巴了,想必定是气急才会如此,所以,他现下才不愿与我多言,更别开灶了。”

    “呃秋秋,你还不知晓王师叔的先天疾病?他”

    闻言,绿茶儿娥眉微蹙,欲言又止。

    “先天疾病?什么病?”

    陈湫蔹立马坐起,蹙眉看向她。

    师父看起来体格精壮,无甚羸弱啊?

    “你真不知晓?”绿茶儿凝眉问道。

    “不知道啊!”陈湫蔹摇头。

    “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见陈湫蔹面露茫然,绿茶儿才点头相信。

    “师姐,我师父到底有何先天疾病啊?”陈湫蔹追问。

    “这个你那两位师兄没有告诉你吗?”绿茶儿疑惑道。

    “没有。不过,我感觉师父话蛮奇怪的,总是俩字一顿或三字一顿。”陈湫蔹想了想,道。

    “这便是他的先天之疾所致。”绿茶儿愀然道。

    “啊?那是何疾呀?”

    “重言之症。”

    “重言之症?是不是法家集大成者韩非所得双声之疾?”陈湫蔹蹙眉问道。

    “正是。”绿茶儿皱眉点头。

    “难怪”

    陈湫蔹豁然开朗,总算对王瓒怪异的话方式明了矣。

    “所以,王师叔结巴并非秋秋之过。”

    绿茶儿拉过陈湫蔹的,柔声安慰。

    “可人师父平时掩饰得那般好,尽管话有些顿挫,但至少不会磕磕巴巴呀,谁曾想,却被我气得来破了功。”

    陈湫蔹瘪着嘴,引咎自责。

    “噗!”

    绿茶儿掩口葫芦,而后打趣道:“你别,这些年来,你算是头个让他破功之人。”

    “师姐,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陈湫蔹哭笑不得。

    “嘿嘿!”

    绿茶儿狡黠一笑,又道:“其实,这个重言之症虽难治愈,但亦是有治好的先例,只是不知,为何王师叔不愿去治疗此疾。”

    “可以治好吗?”陈湫蔹急忙问道。

    “嗯,据针灸相应的穴位,应当可以治愈。”绿茶儿点头。

    “那为何师父不去针灸治疗呢?”陈湫蔹想不明白。

    难道话顺溜不好吗?非要像现下这般,停停顿顿地讲话才舒坦?

    “我哪晓得啊!”

    绿茶儿耸了耸肩,道:“不若,你去问问他呗!”

    “才不要!我可没那个胆子。”

    陈湫蔹赶忙摇头,又问道:“除了针灸外,就没别的法子医治吗?”

    “别的法子?”

    绿茶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垂首寻思片刻后,才道:“亦不是没有,不过只是民间的土方子,不晓得管用与否。”

    “什么法子?”

    陈湫蔹赶忙坐直,眨巴着等待其下文。

    “怎得?就这般想治好王师叔的磕巴?”绿茶儿笑问。

    “嗯嗯,师父授业这般辛苦,若是能话顺遂,定能省事些许。”陈湫蔹猛点头。

    “还有呢?”

    “还有?还有甚?”

    “你就没点儿私心甚的?”

    绿茶儿伸出指,轻戳了一下陈湫蔹的胸口,笑意更甚。

    “我有甚私心?若是师父不再结巴了,日后便是再被我气到,亦不会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个不停了。”

    陈湫蔹指着自己的鼻子,学着王瓒生气时的模样,故意结结巴巴。

    “噗哈哈哈真没想到,王师叔竟有气急语凝之时。”

    见陈湫蔹比划得像模像样,绿茶儿冁然而笑,趴在她的身上,直不起腰来。

    “阿秋!”

    忽觉一股寒意袭来,王瓒随即打了个喷嚏,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脖子。

    我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姐,是在内江边上吧?”

    “对!穿过南市,再从永平桥下内江即可。”

    “好嘞!”

    “秋秋,真打算去内江吗?”

    “嗯,还望师姐替我保密。”

    “放心吧,我不会告与旁人知晓的,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外面风大,师姐又感染了风寒,还是赶紧回榻上继续歇息吧,若是在路上碰到卖零嘴儿的贩夫,我便与你带些回来。”

    五更刚过,与绿茶儿道别后,陈湫蔹便悄然来到了二进院的狗洞前,驻足观察了一会儿,便心翼翼地钻过狗洞,离开了汉绣坊。

    “请问,去往永平桥的方向在哪儿?”

    来到南市后,她有些打不着方向,在钟楼附近徘徊片刻后,便找来一名路人询问。

    “你先去往市桥,而后便沿着市桥一路向北,若是走得快,不到两个时辰便会到。”那名路人指着市桥的方向,对陈湫蔹道。

    “两个时辰?”陈湫蔹讶然。

    师姐没要这般久啊!

    “所以,姑娘若要去那边,最好雇一辆牛车。”路人好心建议道。

    “多谢!”

    向路人道谢后,陈湫蔹便望向市桥的方向,蹙眉不展。

    “可我没带多少钱出来呀!”

    想着一去一回用不了两个时辰,陈湫蔹便只带了二十枚五铢钱傍身,若是遇上好吃的零嘴儿,便可买一些回去与绿茶儿分享。

    可现下,她得知了大概路程后,才意识到这样一趟怕是要耽搁许久,不仅无法按时返回汉绣坊上课,更有可能花去半天时日。

    “师姐为何不告与我永平桥离得那般远呢?”

    “哎!既然都出来了,那就一路走下去吧。”

    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于心中纠结一番后,陈湫蔹最终还是踏上了去往市桥方向的路

    “咦怎没见着秋秋呢?”

    饭堂内,当朱绣绣与颜玉前来用膳时,却发现不见陈湫蔹的身影,遂四处找寻。

    “绿茶儿,你可有见到秋秋?”

    见绿茶儿走进,颜玉急忙迎了上去。

    “秋秋?没有啊!我起来那会儿便没有见着她。”

    绿茶儿摇了摇头,假装不知。

    “怪了”

    颜玉挠了挠头,又在饭堂内扫视了一圈,仍旧没有找着陈湫蔹。

    “我们去绣房看看吧,兴许秋秋提前去练习了。”朱绣绣猜测道。

    “嗯,那我们快些用膳吧。”

    颜玉点点头,囫囵用过早膳后,便与朱绣绣一道,急匆匆地赶至绣房。

    “没人?”

    可当他俩来到绣房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秋秋会去哪儿呢?”

    二人看向彼此,一头雾水。

    “杵门口,作甚?”

    就在二人猜测着陈湫蔹的去向时,忽见王瓒款款而至。

    他看了二人一眼,又朝房中望去,“还有,一个呢?”

    “师父,秋秋没有与我们同行。”朱绣绣道。

    “师父,你有瞧见她吗?”颜玉问道。

    “你呢?”王瓒挑眉反问。

    “应当没有吧。”

    颜玉搓了搓,声嘟囔。

    王瓒见状,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便径直步入绣房,于主位坐下。

    “还愣着,作甚?”

    见那二人依旧杵在门口,王瓒皱眉,面露不耐。

    “师父,我们不等秋秋吗?”朱绣绣凝眉问道。

    “已过,辰时,无需,再等。”

    言罢,王瓒便拿出针线,继续完成前日的孔爵开屏图。

    “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们,练习,撒针。之后,我会,让你们,独立,完成,一幅,作品,以考察,你们的,掌握,情况。”

    “是!师父。”

    二人点点头,亦拿出针线,继续练习,不过,心里却惴惴不安,对陈湫蔹担心不已。

    秋秋究竟去哪儿呢?

    哗啦啦——

    两个时辰后,陈湫蔹终于来到永平桥下的内江沿岸,望着潺潺的江水,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渍,便卷起衣袖,俯身在岸边挑拣起鹅卵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