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郗唯脑瓜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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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孔笋那孩子呀”

    步入正堂,邀朱县长入座后,郗唯才谈起自己与孔笋结识的经历。

    “当初啊,确实是我把他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会儿他亦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吧,据才死了父亲,还未下葬,就被其父生前的债主赶出了家门,是其父在生前已将他们家那个破院抵了酒债。他无家可归,只好将其父的尸首寻了处荒野地掩埋,自己则过上了沿街讨乞的日子。”

    “那座挂在孔家名下的坟地可是你为孔笋出资买下的?”朱县长问道。

    “是!不过,不是我出面去办的,而是派我管家去处理的,包括将孔笋带去高阳村安置的事情,亦是他在打理。”郗唯点头道。

    “可你递上的关于高阳村居民的名籍档案上,似乎没有孔笋的名字啊!”朱县长疑惑道。

    “因为在更新村民的名籍资料前,孔笋便偷跑出去,消失无踪了。”郗唯蹙眉解释。

    “跑了?”

    朱县长皱了皱眉,又问道:“可我听人,他不是一直在帮你做事吗?”

    “那亦是近两年的事情。”

    郗唯为朱县长将空了一半的茶盏添满茶水后,才继续道:“他消失了好几年,前两年突然回来的,并找上了我,是在外面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被人追杀至此,希望我重新收留他,以保他性命。”

    “那他究竟惹上了什么人?”朱县长追问。

    “似乎是一帮马贼吧,他并未透露太多,所幸的是,那帮人应当没有找上这里来,不过,我还是让他继续住下了,帮着郗管家在后宅干些粗活什么的,暂且度日。”郗唯道。

    “你就不怕他给你惹上麻烦事吗?要知晓,他已然在外面混迹了多年,且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党,不仅如此,兴许他亦干过不少为非作歹之事。”朱县长凝眉道。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生存下来,若是仅靠善良,实难存活,所以,我不予计较他过去的是非种种,只要他在我这里改过从新即可。”郗唯语重心长道。

    “郗东家的这份气量,我着实钦佩。”

    朱县长拱称赞一句后,又问道:“那你是何时收他作义子的?”

    “并未正儿八经地行过此礼,但他非要唤我一声‘义父’,我又怎好出言拒绝呢?想必,那孩子是把我当成他去世的阿翁了吧?”郗唯感叹道。

    “起孔笋的父亲,你可知晓,郗管家为其父买下的坟墓并未使用,而乃空置至今?”朱县长探问道。

    “什么?”

    郗唯大惊,随即唤来郗管家询问此事。

    “回朱县长,男君,当初为孔老二置办好丧事后,的便带着孔笋为其父下葬了,之后,就把孔笋送去了高阳村,没再去过南市西郊的幽宅了,亦不知晓空坟之事。”郗管家垂首道。

    “朱县长,孔老二的坟墓里确乃空无一物?”

    将郗管家唤离后,郗唯又看向朱县长,再次确认。

    “确实只是一座空坟,而且年生已久,也看不出曾经有没有埋葬过灵柩或尸首。”

    语毕,朱县长俯身向前,声猜测,“该不会是被孔笋给挖出来的吧?”

    “额可他为何要掘自己父亲的坟啊?这可是大不吉呀!”郗唯皱眉道。

    “那便要从他最近干的不法事起了。”

    朱县长重新坐直,终于进入正题。

    “不法事?孔笋他”

    郗唯抖了抖嘴唇,端起茶盏的停在了半空。

    “他涉险贩卖假名籍一事,你可知晓?”

    朱县长直视着郗唯,正颜厉色。

    “啊!”

    砰——

    闻言,郗唯的一颤,茶盏当即滑落,摔在了几面儿上,滚了一圈后,便倒扣而立,溢出的茶水顺着几面儿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嗒嗒嗒——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只除茶水坠地的声音。

    “男君,你的衣裳湿了,快回屋换一件吧。”

    一旁伺候的侍婢见状,赶紧过来将几面儿擦拭干净,又向郗唯声提醒。

    “不不用。”

    郗唯摆摆,只是将身上的水渍拍了拍,便重新恢复神志,看向朱县长,颤声问道:“假假名籍?”

    “对!”

    朱县长点点头,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竹简,递与了郗唯,“你瞧瞧,可否看出,此物的真假。”

    “这这明明”

    将那张假名籍反反复复查看了两遍,郗唯仍未看出任何端倪来,遂一脸不解地看向朱县长,半信半疑道:“这真是假的?”

    “没错。”

    朱县长笃定点头,又从袖中拿出自己的名籍与其作对比,“你看,尽管名籍的材质与字体几乎一致,但官府的印章做不了假。”

    “唔确实如此,对比印章,便能看出区别。”郗唯恍然点头。

    “这张假名籍是我们从一名打算金蝉脱壳的流窜逃犯那里搜出的,事后,他将三道拐招供,名籍是他卖与自己的。三道拐,你认识吗?”朱县长道。

    “没听过。”郗唯皱眉摇头。

    “我们跟踪了三道拐多日,于昨日,在他与孔笋接洽交易假名籍的时候,将其抓获。不过,孔笋却跑了,所以,我这才上门叨扰,想向你询问关于他的下落,以便揪出伪造假名籍的幕后主使。”朱县长又道。

    “他他”

    郗唯全身哆嗦,不知是被此事给惊的,亦或是被气的。

    “这个逆子哟!我可真是白疼他了,早知他屡教不改,我当初便不该收留他,让他被仇家打死算咯呜呜呜”

    他一拍桌子,气得失声痛哭起来。

    “郗东家,此事亦不全怪你。”

    朱县长见状,赶紧起身,绕至其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

    “自打他帮着我开始料理一些生意后,便极少回来,若要躲藏,兴许会躲进高阳村里,你可有带人去那里搜寻?”郗唯吸了吸鼻子,道。

    “没有你的许可,我们不便大张旗鼓地过去抓人。”朱县长面色为难道。

    “哎哟!你们官府抓人,直接去便可,即便那高阳村是我修建的,那亦是归天子所有,而非我私人之所。”郗唯急忙道。

    “好!有你郗东家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朱县长点点头,问道:“孔笋在贵府可有自己的住处?”

    “有的有的,我现下便带你去。”

    着,郗唯立马起身,拉着朱县长便向后院踉跄而去。

    “郗东家,你慢些!”

    被圆滚滚的郗唯拽着一路跑,瘦削的朱县长感觉自己就像要随时起飞的风筝,只要来一阵大风,便可被刮上天。

    “呼呼”

    跑至一间落灰的房门前,郗唯喘着粗气,道:“就是就是这间,不过,他许久未曾回来住过了,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他的私人物什。”

    “进去搜。”

    朱县长会意点头,随即便唤来跟随而至的官兵进屋搜查。

    “男君勒!出大事了”

    就在郗唯与朱县长立于门外,静默以待的时候,温氏不知打哪儿窜出,挥着帕向郗唯跑来。

    “咳!郗东家,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若是我们查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再告与你。”

    瞟了一眼已然跑近的温氏,朱县长立即退进了屋里。

    “你来作甚?我正协助朱县长办案呢!”

    郗唯赶紧拉过温氏,不耐质问。

    “官府的人?”

    听得此话,温氏连忙探头,向房中打望。

    “快,有何事?”郗唯催促道。

    “男君,既然官府的人在,那就更好办了。”温氏贼笑道。

    “到底是何事?”

    瞅着温氏闪烁着精光的眸子,郗唯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太阳穴亦随之突突直跳。

    “嘻嘻!”

    温氏掩唇一笑,上前一步,附于郗唯的耳畔,却扯开嗓门大喊道:“咱们家出内贼啦!”

    “呃!”

    郗唯耳膜一震,连忙后退,“你你在胡甚?”

    他揉搓着自己的耳朵,怒目瞪向温氏。

    “郗东家,可是府中遭窃?”

    朱县长很快步出,急切而问。

    “没”

    “是呀!是呀!”

    温氏急忙打断郗唯,再一甩胯,将其顶开后,向朱县长行了个福礼,才道:“这位官爷,你可要为我家男君捉住这监守自盗之人啊!”

    “监守自盗?”

    朱县长转头看向扶墙站稳的郗唯,询问道:“郗东家,这是怎得一回事?”

    “我”

    “我家男君不知晓此事,还是让姎来告与你吧。”

    嘴快的温氏再次将郗唯打断,上前一步,对朱县长道:“咱们府里呀,出了家贼,这个贼人不偷东西,专偷钱,就跟那偷灯油的耗子似的,趁着主子不备,便爬上灯台偷吃灯油。”

    “额偷钱?”你怎知晓?

    朱县长悄悄咪咪地将温氏打量了一番,推测她要么是妾,要么是便是郗唯养在府里的床笫之人,总归不是女主人。(注:东汉时期,普通人家的妾室数量是有限的,具体怎么规定的,请参阅天工造物:盐韵情)

    “嗯嗯!账房的账册被人掉包了,现下的那册账本是假的。”温氏点头道。

    “你什么?”

    郗唯一把掰过温氏的肩膀,疾言厉色道:“你偷偷去过账房?”

    “我我”

    被郗唯这么一问,温氏顿时慌了脚,随即意识到,自己急于求成,反把自个儿给赔了进去。

    “我是跟踪女君进的账房!”

    滴溜儿着眸子寻思片刻后,温氏立马挺胸抬头,得义正言辞。

    “哈?”

    郗唯抽着面皮,感觉太阳穴的位置跳得更欢了。

    呵呵今儿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一旁的朱县长则抄着,默默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