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县长大人,属下并未搜到任何有价值的物什,这间屋子显然空置许久,连箱笥里面的衣物亦被蒙上了一层老灰尘。”
两炷香之后,官兵陆续退出了孔笋的房间,向朱县长拱回禀。
“唔那便去高阳村看看吧,趁着天色尚早。”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朱县长便带着下离开了后宅。
“男君,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当他行至前院,正打算向郗唯作别之时,恰遇郗唯在洗刷郗林氏,遂招将身后的下唤停,迅速扫过在场众人,很快发现,除了下人与侍婢外,亦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围在左右,旁观看好戏。
他猜测,这些女子多半是郗唯的房中人。
“一二三四嚯!足足有十二人,就算雨露均沾,那亦要半月之久,更何况,这偌大的郗府后宅内,定不只这十二名美妾。啧啧啧郗东家一人忙得过来吗?”
想到此,他便忍不住摇头咂舌,并迈脚向人群中的郗唯走去。
“郗东家,我们已搜查完毕,但并未找到有用的东西。多有打扰了!”
言罢,便向郗唯拱行礼。
“哪里哪里,若是我这边一有他的消息,便立马派人去告与你。”郗唯急忙道。
“你这里”
朱县长指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郗林氏,探问道:“可需在下帮忙?”
“不用不用,家丑,家丑罢矣。”
郗唯忙摆,讪讪而笑。
“唔也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朱县长想了想,笑着打趣,而后便拱告辞。
“我送你出去。”郗唯赶紧道。
“呵呵不必了,郗东家还是先忙府中之事吧。”
朱县长笑着摇摇头,便带着下鱼贯离去。
不过,郗唯还是吩咐郗管家去送客,自己则在目送着朱县长一行彻底离去后,立马换了张怒目冷脸,继续喝问郗林氏,“你觉着,我待你不好吗?月钱少给你了吗?除了月钱,你掌管整个后宅家事,负责采买后宅所需物什,从中可刮走不少油水,但我从未过问,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我这般待你,你居然还篡改账册,给我造了本假的来鱼目混珠。”
“男君,我知错了知错了”
郗林氏拽住郗唯的下裳衣摆,哭着求饶,后悔不已。但她反躬自省的并非偷换账册,做假账一事,而是自己没有居安思危,未曾料到,一个出身寒酸的寡妇,竟会在背地里算计自己。
她怪只怪自己麻痹大意,在高枕无忧的舒坦日子中渐渐失去了防患之心。
“从即日起”
郗唯后退一步,将自己的下裳衣摆从其中抽出后,继续道:“剥夺郗林氏的后宅管理权,交由”
到此处,他顿了顿,朝人群中望去。
咦怎不见阿赭前来?
“咳!”
见郗唯东张西望,温氏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儿往人前一站,昂首静待其下文。
“交由阿赭来掌事,不过,账房之事,交还与郗管家打理,后宅女子皆不可再踏进账房半步。”
语毕,他的冷眸扫过人前的温氏,又补充了一句,“若谁敢越界,背着我私闯账房,立马逐出郗府!”
“是!男君。”众人齐声道。
“是是,男君。”
温氏张了张嘴,比旁人慢一步回应。
“哼!”
又瞪了郗林氏一眼,郗唯便向阿赭所住的院落大步行去
“哎哟哎哟”
当王猛走进“德温堂”医馆的时候,便见春露正在一名药童的搀扶下,头上缠着降温带,面色惨白地从里间步出,向着大门的方向蹒跚而去。
“这位姑娘咋了?刚生完孩子吗?”
王猛看向正在为自己号脉的医匠,指着春露的背影,好奇打问。
“甚浑话呢?人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医匠嗔怪道。
“那她头上缠着那个作甚?那不是产妇拿来裹头的吗?”王猛又问。
“那叫降温带,专门给风热病人用的。”医匠解释。
“她得了风热之症吗?”王猛继续问道。
“嗯,她被送来那会儿,全身滚烫,像是在沸水里泡过的一般,把我们吓得不轻,赶紧给她号脉,又扎针。谁曾想,不到片刻,她的体温就渐渐恢复正常了,不过,气色还是不好,虚弱得紧。”医匠道。
“那她头上是不是有伤啊?”王猛探问。
“啊?没有吧。”
医匠愣了愣,才摇摇头,而后睨着王猛,挑眉道:“你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如故吧?”
“对对对!一见倾心。”
着,他便跳了起来,转身朝大门跑去。
“诶!还没给你号完脉呢?”医匠大喊。
“不号了,我去追我那位一见如故的姑娘啦!”
王猛摆摆,一溜烟儿便跑没了影。
“额风就是雨啊!”
医匠抽了抽嘴角,咄咄称奇。
刷——
“谁?”
就在春露与药童挥别道谢,向汉绣坊后门行去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蹿出,将她头上的降温带给扯了下来,她赶紧捂住头上的伤口,向身后望去。
啪——
“呃!”
谁料,连身后那人的模样都未看清,便被其一个刃砍在脖子上,当即晕厥倒地
轰——
一道雷电闪过,将郗林氏映照在墙上的影子照亮,好似一个巨大的魔鬼,把她自己吓得不轻。
“呼原来是我的影子。”
待看清那是自个儿的影子后,她这才拍着胸口,心下一松。
“哎!我算是满盘皆输了,自己布置了那般久的棋局,竟会马失前蹄。”
而后,她将自己松散的发髻重新拢好,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棋局是否有转的余地。
“不!我还有一子。”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郗金,尽管,他只是郗唯从旁支的亲戚那里抱养过来的孩子,但却是郗唯仅有的孩子。
“阿母。”
就在此时,郗金敲开了房门,为郗林氏送来了晚膳。
“儿呀!阿母是被冤枉的啊”
见到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后,郗林氏一个箭步向其冲去,抱着他痛哭流涕。
“阿母,你那本假账册我已然看过,你就别在我面前喊冤叫屈了。”
郗金蹙了蹙眉,将郗林氏轻轻推开后,便将饭菜放在了矮几上,又道:“阿翁现在很生气,我没法去帮你情,你就再忍几日,等他消气后,我一定想法让他放你出去。”
“现下后宅是不是易主了?”郗林氏忙问。
“呵!阿母,这整个郗府皆是属于阿翁的,又何来易主之?人阿赭与郗管事不过是帮着阿翁打下罢矣。”
郗金无奈苦笑一句后,轻揽过郗林氏,苦口婆心道:“阿母,日后,你定要安分守己,阿翁可不似外人眼中那般宅心仁厚,若是触犯他的切身利益,别是你,便是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亦会被他当成眼中钉拔去。”
“呃”
听得此话,郗林氏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不禁回想起这些年来,她在郗府后宅干的那些肮脏事,尤其是死在她里那一大一两条性命。
“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你。”
郗金不敢逗留太久,怕郗唯不豫,将郗林氏扶回床榻躺好后,便转身离去。
轰轰——
又是两声雷鸣,吓得郗林氏抱紧木枕,卷缩着身体,并在心里祈祷着自己能渡过此劫,再掌后院之事。
“什么?你什么?”
两日后,当郗唯从下人那里得知,郗林氏猝死在房中后,遂大惊失色,丧胆消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