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原来学武这般难呀！当初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跟着王瓒学了几套简单的拳法后，陈湫蔹便已累得不行，感觉胳膊好似千斤重，耷拉在身体两侧，拖着身体往下沉。

    “呵呵！你师父我，天生，筋骨清奇，无需，太过费力，便能习得，武功精髓。”

    王瓒笑了笑，而后双背背，洋洋得意。

    “嘁！”

    陈湫蔹见状，嘟了嘟嘴，便弯腰驼背地向其伸出了双臂，“抱我去榻上歇息。”

    “你这是，学武半刻，休息半日。”

    王瓒打趣一句后，便将其抱回了自己的寝卧。

    “唔我就睡一会儿，等我起来，便回四进院”

    陈湫蔹的后脑勺刚一挨着王瓒的玉枕，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心睡吧。”

    王瓒俯首于其唇上落下一吻，便将丝衾拉起，盖在了她的腹上，又为其把两条胳膊重新摆好，再轻柔了一番，而后才悄然离去。

    “师姐！”

    “师弟，我等你许久了。”

    雀舌斋，当江雀舌见王瓒走进后，便将对面的空茶盏添满茶汤，再将春露唤离。

    “教秋秋，练了，几套拳法，因而，耽搁了些，时候。”

    王瓒解释一句，坦然落座。

    “额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秋秋即将及笄，筋骨已然成形，现下学武，是不是迟了些？”江雀舌蹙眉道。

    “防身之用，不必学得，太正儿，八经。”

    王瓒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后，又补充道：“以防再遇，绑架之事。”

    “唔。”

    江雀舌努了努嘴，并未对他的冷嘲热讽做出回应，转而道：“我已把柳覃丹带回密室重新安置，又命春露多加了一把锁，想必，应当不会再发生前几日之事。”

    “应当？”王瓒挑眉。

    “咳！我会让春露好生看着她的，以免节外生枝。”江雀舌讪讪道。

    “确实，不能，节外生枝，否则，若是被，渣萌萌，发现，你违逆，他的命令，怕是要，连同你，一起灭口。”王瓒郑重提醒。

    闻言，江雀舌轻执茶盏的右下意识地将茶盏握紧，目光随之变得冷厉。

    “师姐，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渣萌萌，那里？”

    王瓒见状，遂声探问。

    “嗯。”

    少顷，江雀舌才徐徐点头，将茶盏放下。

    “你会武，我并不，吃惊，毕竟，你是江家，嫡长女，但我委实，想不出，你有何，把柄落在，渣萌萌，那里。难不成，是与，吴万谦，有关？”

    王瓒凝睇着江雀舌，眸光深邃。

    “算是吧。”

    江雀舌微微点头，复又拿起茶盏，细品着里面的复杂滋味。

    不知是不是心绪太乱之故，她往茶汤里放入了许多作料与肉块，反而将雀舌茶叶原本的清香气息掩去，弄得茶不像茶，汤不像汤。

    王瓒没有追问，而是拿起一块茶饼碾碎，再上料煎煮，打算重新煮一壶味道纯正的茶汤，顺道等江雀舌调整心情。

    咕噜噜——

    直至，釜中之水出现“鱼目”般的气泡，并伴有微微声响，达到第一沸后，江雀舌才喑哑开口。

    “吴家的败落乃我与渣常侍在背后推波而制。”

    “你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怨恨。”王瓒轻喃道。

    “我原想放下的，当我准备去峨眉山上剃度为尼时，却被拒之门外，我凡心未断。我想，兴许是心中有恨，才导致六根未尽。所以，我愤然下山，将吴窦氏杀死，以泻心头之恨！”

    到最后，江雀舌原本淡下的眸光猛然一亮，似两团复燃的火焰，炯炯有神，却写满恨意，令王瓒感到陌生，以及怜悯。

    这样的师姐，我还是头回见到。

    王瓒伸，拍了拍江雀舌的背，轻声问道：“是不是，此事被，渣萌萌，发现了？”

    “对！”

    江雀舌点头，扯了扯嘴角，哂笑自嘲道：“兴许是我不得老天厚爱，不像别人，坏事做尽，仍然可以逍遥法外，而我，只是刃了毁我一生的仇人，却在抛尸时被渣常侍撞见。”

    “因为，那年，他正好在，锦官城，暗查吴家。”王瓒解释。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此一举，反而拿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被渣常侍利用得彻底。”

    听得此话，再回想起事后，渣常侍主动协助自己处理吴窦氏的尸首，再帮着自己一步步，将吴家推向灭亡，江雀舌恍然大悟，心中五味杂陈，亦翻涌激荡，似眼前正在经历第二沸，气泡如涌泉连珠般往上冒的热水。

    “罢了。”

    最终，她只是徒然一笑，将可悲的前半生总结完毕。

    “你若想，离开，渣萌萌的，钳制，我可以，帮你。”王瓒信誓道。

    “不必了，我也没为他干甚坏事，只是帮他在暗处监视你。”江雀舌摆道。

    “那你，做得，可还开心？”王瓒戏谑问道。

    “师弟！”

    江雀舌嗔了他一眼，正色道：“他又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找出真正的老鬼。”

    “原来，他也在，暗查，鬼市之事。”

    王瓒了然点头，垂眸看了一眼已至三沸，波浪翻腾的热水，立即停止煮水。

    待江雀舌替他进行之后的煮茶步凑时，王瓒才凝眉问道：“那夜，出，帮你的，面具，黑袍男子，是谁？”

    “他？”

    江雀舌停下动作，蹙眉回忆了一番，茫然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亦不知其为何要帮我逃离。”

    “会不会是，渣萌萌的，另一名，暗探？”王瓒问。

    “应当不是，否则，渣常侍定会知晓我偷藏柳覃丹之事。”江雀舌笃定道。

    “唔师姐，这些年来，你身边，可否，出现过，其他男子？”王瓒想了想，试探道。

    “男子？”

    江雀舌微蹙峨眉，仍旧摇头。

    袁漷！

    忽然，一张国字方形脸卒然出现于她的眼前，令她如坠五里雾中

    “日后，我可要把你看紧点儿，否则，我家姐就麻烦了。”

    位于雀舌斋后面的临渊阁内，曾是刘渊生前的书房里面有间不为人知的密室，江雀舌与春露便是将此处重新捯饬了一番，变成起居方便的新密室，用以关押柳覃丹。

    将柳覃丹哄来睡好后，春露便将房门锁上，拿着她吃剩的饭菜离开了密室。

    “看来，是有惊无险。”

    就在春露心翼翼地返回雀舌斋后，一张傩戏面具从树影中冒出，向着临渊阁的方向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