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尺有所短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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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

    咻——

    未待丛丝丝把话讲完,被唤作“吴公”的男子一个转身,将便冲其喷去,惊得他连连后退,直至退出厕门。

    砰——

    吴公趁势撞了出来,将丛丝丝推翻在地,再一边系腰带,一边向外面跑去。

    “你站住!”

    丛丝丝急忙爬起,追了出去。

    “呼呼”

    “我认得你,你你”

    二人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从宣明门跑至阳城门。

    “上来!”

    忽然,一辆軿车将吴公拦下,紧跟着,一只臂从帷裳后面伸出,将其一把拽了上去。

    “咦人呢?”

    当丛丝丝追赶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已无吴公的身影,只有一辆有些眼熟的軿车渐渐驶离

    “你你碰见了那个吴姓商人?”

    随后,丛丝丝与友人匆匆告别,径直来到南市无名院,找到王启将此事告与。

    “对!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尤其是他嘴角上那两撇像画上去的八字胡。”丛丝丝肯定点头。

    “如此来,他是从未离开过蜀郡,亦或是,再次来此?”

    王启捋着自己下巴上冒出的青须,喃喃自语。

    “我觉着,应当是前者,看他对此处熟门熟路的样子,半点不像外地人,若非他那浓重的犍为口音,根本看不出他并非本地人士。所以,他多半是在此处逗留了许久,才会对周边的街巷分外熟悉。”丛丝丝分析道。

    “那为何当初一直没有找到他?”难不成,是被孔笋给藏起来了?

    王启忽然想到,吴公与孔笋乃沆瀣一气,若是他悄悄被孔笋给藏起来,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将吴公抓住,是不是可以从他口中审问出孔笋与阿赭的藏身处,以及更多的幕后秘密?

    “兴许藏在某个熟人那里。”丛丝丝猜测。

    “此事我来处理,既然他知晓你发现了他的踪迹,你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最近尽可能地别离开桑梓园。”

    王启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叮嘱。

    “我明白。”丛丝丝蹙眉点头。

    “咳!最近,桑梓园那边可好?蚕宝宝吐丝吐得多吗?”王启揉了揉鼻子,问道。

    “你是想打听阿哩的情况吧?”

    丛丝丝当即戳穿,笑着打趣,“想她就去看她呗!”

    “不是,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们的近况,李大人上回不是要赶在年底从南丝路外输一批丝绸出去吗?你们的产丝量能否达到他的需求?”王启故作淡然道。

    “呵呵!”

    瞅着王启一板正经,却又微微泛红的面庞,丛丝丝摇头笑了笑,道:“阿哩最近消瘦了一些,不知是天气太热,没甚食欲,亦或是,思君心切,寝食难安。”

    “喂!我是问你们桑梓园”

    “哈哈哈!”

    丛丝丝没有再理会王启,而是大笑着步下楼去。

    “瘦了呀”

    王启挠了挠脸颊,亦步下迎仙楼,朝后院的东厨疾步而去

    “被翻过?”

    当章郎与鬼板眼来到刘县尉的家中后,立马发现,已有人赶在他们之前来过这里,并进行了一番倾肠倒笼,将房间弄得一团乱。

    “是刘县尉。”

    鬼板眼指着被掀开的床板,道:“床榻下面的箱笥里仅剩几件冬装,当季的衣裳估计全被拿走了。”

    “钱箱也基本空了。”

    章郎指着仅剩十几枚五铢钱的木匣,推测道:“刘县尉定是发现了我们在查他,所以才匆忙赶回收拾细软,准备逃离。”

    “想必,除了细软,亦有指证他的关键物什。”鬼板眼补充道。

    “走!去县衙。”

    将屋子又环视一圈后,章郎率先朝屋外行去。

    “不晓得他是不是打算逃出蜀郡。”

    鬼板眼随即跟上,凝眉猜测。

    “他这县尉,一当便是四年之久,按理,即便不能在本地得到升迁,亦该被派去别处任更高的职,或者去往更大的城市。”

    就在章郎与鬼板眼赶去县衙之时,王启早已来到此处,正坐于朱县长的书房,与其谈论着关于刘县尉的身份背景,以及从仕经历。

    “不瞒你,其实,我多次想升他职,可总因这样那样的缘由,最终作罢,从而导致他下面的人没法跟随升迁,为此,我头疼已久,就怕那些下心生怨言,好在,诸如像张贼曹那般的老人善解人意,又对升迁之事不甚在意,这才让咱们县衙里面一片祥和。”朱县长道。

    “一片祥和?恕我直言,若真是如此,那刘县尉便不会私制假名籍,以权谋私了。”

    王启挑眉,从怀中掏出一张假名籍放于案几之上,又往朱县长面前推了推。

    “又又查到一张?”

    朱县长颤抖着,将那张假名籍拿起细细端详,“除了印章的颜色过浅,竹简太薄外,与真名籍无异,这多半亦是出自刘县尉之吧?”

    “你呢?”

    王启再挑眉,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不给他升职?”

    “哎!”

    闻言,朱县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将那张假名籍放下后,才解释道:“因为他为查出真凶,可以不择段,不仅多次对疑犯严刑逼供,甚至还以疑犯的家人为威胁,让疑犯招供,以屈打成招的方式制造出好几起冤假错案。好在我及时发现,纠枉过正,才没将事态恶化下去。”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下他?”王启蹙眉问道。

    “功过相抵嘛,在这县衙里,他是最卖力的,即便身为县尉,亦是身先士卒,追偷瓜儿、抓飞贼、擒拿采花盗总是跑在下的前面。”朱县长娓娓道。

    “呵!他这不叫身先士卒,而乃急功近利。”王启冷笑道。

    “额”

    听得此话,朱县长霎时无语。

    “他的妻儿为何不在其身边?”王启又问。

    “六月初吧,还是六月中旬的样子,他便将母子三人送回了老家,是家中老母亲重病,希望妻儿能陪伴其左右,顺便给家中兄嫂打下。”朱县长回忆道。

    “六月?你可还记得,假名籍被发现的时候,正巧是六月左右?”

    王启微虚双眸,徐徐而问。

    “呃!”

    朱县长一噎,顿感窘迫

    “刘县尉,你这是打算出远门吗?”

    朔门,当换了身便装的刘县尉正打算排队出城的时候,忽被缓缓靠近的张晓华叫住,遂下意识地往一旁退去,“是呀!回老家去看看老母亲。”

    “朱县长知晓此事吗?”

    张晓华一边问,一边心欺近。

    “自是知晓,只是还未来得及与你们告别。正好你在此处办事,就代我向兄弟们道个别吧。”刘县尉笑着道。

    “好!”

    张晓华点点头,又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何来此吗?又是所办何事?”

    “应当应当是来查形迹可疑者的吧?”

    刘县尉又往后退了退。

    “没错!”

    张晓华再点头,便从怀中利落地掏出一张墨迹才刚刚干涸的通缉令,向刘县尉正颜厉色道:“刘万里,我奉命来缉拿你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