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朱清秋痛痹发作
“膝肿,并伴有足大指废之趋势。”
王阿业请来的医工冯先生为朱清秋诊察完膝盖后,又将双移向其足部,从足背至足趾,检查得谨慎而细致。
“废之趋势?那我岂不是要半身不遂了?”
闻言,朱清秋大惊失色,顿感脚尖发麻,动弹僵硬。
“冯先生,此乃痹症吧?”王瓒问道。
“痹症?”
朱清秋眨了眨眼,半明半昧。
“王东家得没错,朱师傅此乃痛痹之状。”
冯先生点点头,继续道:“鄙人从朱师傅的身上嗅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因而猜测多半是饮酒过量所致,刺激到关节部位,导致隐藏于体内的痹症发作,造成肿痛。”
“可我怎会患有痹症呢?”朱清秋不解。
“风寒湿邪是引发痹症的原因之一,咱们成都县湿气重,常年阴云避日不见阳光,因而,许多上了年岁之人,皆有此疾,只不过,若无外在刺激,鲜少发作罢矣。”冯先生解释。
“师兄,听到没,你已是上了年岁之人。”王瓒揶揄道。
“咳!请问冯先生,此疾可有治?”
朱清秋觑了王瓒一眼,而后看向冯先生,凝眉而问。
“所谓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逆其气则病,从其气则愈,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所以,此疾虽是顽症,但经过长期调养,亦可治愈,而非不治之症。”冯先生颔首道。
“那该如何治疗?”朱清秋又问。
“朱师傅的骨痹主要源于体内经脉不通与体外寒湿所侵,当标本兼治,除了要防御风寒湿外邪的侵袭外,亦要改善体内脏腑经脉之气失调、逆乱,才能防止风寒湿邪乘虚内侵,引发痹证。因而,针灸、服药不可少,同时注意保暖防风,且戒酒一段时日,方可缓解骨痛麻痹。”冯先生道。
“唔明白了,多谢冯先生。”
朱清秋了然点头,而后在王瓒的搀扶下,起身向冯先生拱致谢。
“朱师傅,这痹症的发展趋势乃骨痹不已、复感而于邪、内舍于肾;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你现下,只是痹症初期,当及时治愈,否则病入心肺,恐伤性命。”冯先生补充道。
“是!”
朱清秋点头如捣蒜,已然下定决心回去后便加衣,并戒酒。
“鄙人仍旧采用前人的‘寒痹益温’治疗法,先为你针灸一次,再开副方子。”冯先生又道。
“多谢!”
朱清秋抱拳作揖,而后在冯先生的建议下,躺至偏室的榻上,进行针灸理疗。
“朱师傅,鄙人见你面色暗沉,且眼下泛青,可是疲累所致?”
借着室内的灯火,冯先生一边为朱清秋扎针,一边又将他再次打量。
“冯先生猜得没错,最近我增收了十三名徒弟,几乎从早忙到晚,除了这痹症,腰痛的老毛病也犯了。”
朱清秋蹙眉点头,又道:“冯先生能否顺便帮我在背上也扎几针,以缓解腰背不适?”
“朱师傅请坐起,让鄙人为你瞧瞧。”
着,冯先生便与王赞一道,将其扶来坐起。
“咦?”
当冯先生检查完朱清秋从颈椎至腰椎的经络后,遂面露疑色,拿着银针无从下。
“咋了?冯先生。”
朱清秋见状,急忙问道:“可是痹症蔓延至后背了?”
“不不!”
冯先生摇了摇头,疑惑道:“朱师傅的后背经络很畅通呀,毫无任何淤堵之状。你现下还感觉腰疼吗?”
“不疼了,泡过药澡后,便不疼了。”朱清秋摇头。
“哦,那应当是药澡起到了舒筋活络的作用,缓解了你的痛感。”冯先生推测道。
“若是可以,每隔一日泡一次,等到不再感到腰痛背痛后,减少为两日一次或三日一次,如此以来,再配合鄙人的寒痹益温治疗法,应当会对你的痹症大有好转。”他而后建议。
“好!有劳冯先生了。”
朱清秋再道谢,并扭头瞥向了王瓒,冲其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王瓒耸了耸肩,便退至一旁,让冯先生为其继续针灸
“师兄,不如把福宝与花草二人分给我来带吧,我对那三人较为熟悉,教起来应当顺。”
送走冯先生后,王瓒便搀扶着朱清秋返回清秋院,路上,他凝思了片刻,遂提出此意,以便为朱清秋减轻负担,好让他的痛痹能减轻些许。
“要不好事成双,我再分你三人,凑成一个‘六’。”朱清秋得寸进尺道。
“呵!那你干脆给我凑个‘八’得了。”王瓒睨着他,嗔道。
“好呀!”朱清秋顺势点头。
“想得美,就那三人。”王瓒立马道。
“不过,你可以试着去求求师姐,兴许她会对你心下恻隐,帮你再带走仨徒弟。”他又道。
“好主意。”
朱清秋展颜一笑,当即让王瓒拐弯,向雀舌斋行去。
“帮你带徒弟?”
得知二人的来意后,江雀舌瞅了一眼朱清秋似残菊般蔫儿巴的形貌,皱了皱眉,道:“可你也没有真残啊!”
“噗!”
听得此话,王瓒没忍住,立马噗笑出声。
“师妹,瞧你这话得,好似我要真的走不动了,你才会帮我分担这授课重任,是吧?”朱清秋不满道。
“咳!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江雀舌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你亦知晓,我不太会育人,只会自己埋头琢磨。”
“你不是把绿茶儿教得不错吗?我看她很快亦要出师咯!所以,你千万别妄自菲薄,低估自己这育人的能力。”朱清秋鼓励道。
“绿茶儿本身就蕙质兰心,一点即通,教起来并不费劲。”江雀舌如实道。
“那我便塞几个似她一般聪慧的徒弟给你,让你轻松授课。”朱清秋立即道。
“塞几个?”
听得此话,江雀舌右眉微挑,似笑非笑。
“咳咳!仔细挑选几个。”朱清秋连忙改口。
“成吧”
端详着朱清秋脸上的病色,以及眉宇间的疲态,江雀舌于心不忍,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你不是要好生挑选一番吗?”
翌日,见朱清秋带着三名女徒弟步入自己的绣房,江雀舌微蹙峨眉,面露质疑。
“是细细挑选的呀!她们皆是这回秋季考成绩优异者。不信,你看看他们的作品。”
语毕,朱清秋便让那三人上前,将自己的得意绣品向江雀舌逐一展示。
“行吧。”
扫过那三人的绣品后,江雀舌不置可否,遂将其留下,与绿茶儿一道,跟随自己继续学习。
“师妹,我改日为你挑几件漆器佛像回来供你参拜。”
将自己的徒弟放心交与江雀舌后,朱清秋将其揽至一旁,言笑晏晏。
“心意我领了,就不让师兄破费了,况且,我已然收藏了不少漆器佛像与其他摆件,若是再增添,怕是要放不下咯。”江雀舌莞尔道谢。
“那我给你买些上品乳香回来与你焚香品茗。”朱清秋又道。
“师兄,真不必。只要你别再给我塞徒弟过来就行啦!”江雀舌无奈笑道。
“嘿嘿!那便辛苦师妹你了。”
冲其拱道谢后,朱清秋又向那三个徒弟叮咛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今日,我们来复习一下之前所学过的一些蜀绣针法。”
随后,江雀舌便坐回主位,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所谓温故而知新,反复回顾之前所学,才能稳扎稳打,走得更远。”
“是!师父。”
“是!江师叔。”
坐下四人齐声道。
江雀舌满意点头,随即将针法口诀逐条背出,并一边吟诵,一边拿起针线在绣架上快速游走
“绿茶儿,你留下。”
散学后,江雀舌将欲待离去的绿茶儿唤住,并向其招了招。
“师父,有何事?”
绿茶儿将针黹盒放下,起身行至江雀舌座位前,垂首询问。
“你这几日脸色颇差,可是身子抱恙?”
凝睇着绿茶儿无甚血色的双颊,江雀舌关切询问。
“没没有。”
绿茶儿心虚摇头,敛眉垂目,衣袖下的双亦紧张握起。
“你最近都没有回家吗?”江雀舌又问道。
“没有。”
绿茶儿依旧摇头,眸光渐变阴沉。
“那日,我的一位友人在一家赌坊门外撞见了吴忧,你可知,他仍未戒赌?”江雀舌凝眉道。
“什么?”
绿茶儿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呕!”
不知为何,在对上江雀舌审视的目光后,她忽觉一阵恶心,捂着嘴便干呕起来。
“你可是着了风寒?”
江雀舌起身探问,又掏出帕递与了她。
“可能是吧。”
绿茶儿接过帕,捂住了口鼻,又赶紧低垂下头,不敢与江雀舌对视。
“那我去给你寻个医工来瞧瞧。”
言罢,江雀舌便作势向大门迈去。
“不要!师父。”
绿茶儿心头一慌,赶紧上前将其拉住。
“呃!”
谁料,竟被江雀舌反握住自己的右腕,并掐住了关脉。
“你有身孕了?”
感受着指尖下的圆滑流畅,江雀舌瞪大双眼,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