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进退维谷乐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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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你的左右为难之事?”

    等到王瓒寻了个借口,让陈湫蔹带着乔素芬去他们织室检查织后,他便行至朱清秋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细品,一边凝睇着他。

    “咳!”

    朱清秋摸了摸鼻子,又搓了搓,并来回挪动着屁股,忸忸怩怩,不敢与王瓒对视。

    “二绣与乔家丫头知晓此事吗?”王瓒又问。

    “不晓得。”

    朱清秋垂首摇头,声若蚊蝇。

    “我觉着,你最好还是将此事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谈,而非继续藏着掖着,否则,若是有朝一日被他发现、或撞见,局面定会比刚才难堪万分。”王瓒正颜厉色道。

    “我我晓得。”

    朱清秋抿唇颔首,而后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王瓒,喑哑问道:“我做错了吗?”

    “这件事难以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

    王瓒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水后,继续道:“万全之策便是你娶了乔东家,而二绣则娶了乔家丫头。当然,此种做法定会惹来不少非议,但只要你们能扛过流言蜚语,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照样可以过你们的日子。”

    “我倒不怕那些闲言碎语,但素芬她”

    到后面,朱清秋拧起了双眉,欲语还休。

    “所以,此事很难面面俱到,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所有人。”王瓒凝色道。

    “容我再想想吧。”

    朱清秋伸出指,搅动着杯中茶水,思绪如麻,竟比那激荡翻涌的茶水更甚几分。

    “师兄,你太恶心了!”

    王瓒见状,攒眉蹙额,再无品茗的心情,随即起身离去。

    “师兄,记得与二绣相谈,切莫等到他自己察觉此事。”

    临出门前,他又回眸冲朱清秋提醒一句。

    不过,朱清秋并未搭理,而是依旧拨弄着那盏茶水,直至其完全浑浊

    “那个师父”

    送走乔素芬后,陈湫蔹跟随王瓒返回五进院,并望着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想问你朱师伯与乔东家的事情?”

    王瓒垂眸看向她,直言道:“你猜得没错,他们二人确实情牵彼此。即便阴差阳错与他人成婚生子,但仍旧没有将对方忘记。甚至,随着年岁的推移,这份爱而不得的感情反而似陈酒一般,愈发浓烈。”

    “若是朱师伯与乔东家成亲了,那二师兄与乔乔岂不是变成了兄妹关系?但若是二师兄娶了乔乔,那朱师伯又与乔东家成了姻亲。”

    陈湫蔹喃喃自语,眉头随之锁紧。

    “没错。”

    王瓒点头,又道:“除非他们能冲破世俗界限,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于他们四人而言,怕是不易。”陈湫蔹凝眉道。

    “嗯,此乃他们自己的人生路,便由他们自个儿去抉择吧。”

    王瓒蹙眉点头,将陈湫蔹揽入怀中,感叹道:“幸好咱俩不用面临这般进退维谷的局面。”

    “如此对比,我们真是幸运至极。”

    陈湫蔹仰头望着他,春山如笑。

    “对了,月底花草二人便要带着斐什回去见乐平公主,商议三人的婚事。到时,我打算告假几日,带你去青城山见我阿母,再把祖父一并带上,让他去山里住几日,享受一番山间的宁静。”王瓒又道。

    “见你阿母?”

    闻言,陈湫蔹脸儿一红,垂首低声问道:“是去商谈我俩的婚事吗?”

    “你呢?”

    王瓒笑着反问,搂着她转了一大圈,便来到旁边的假山群后面,并将她抵在一座平滑的山石上,垂眸凝视着她,“你不是一直着急忙慌地想嫁与我吗?”

    “才没有。”陈湫蔹立马嘟嘴反驳。

    “没有吗?”王瓒笑问。

    “就是没有!我还,不着急嫁人。”

    着,陈湫蔹便挺起胸膛,义正辞严。

    “唔似乎也不了。”

    扫视着陈湫蔹丰盈些许的胸部,王瓒笑得别有深意,并伸以指尖轻轻扫过,似是蜻蜓点水,不留痕迹,但却激得陈湫蔹全身战栗,随即含胸拱背,羞人答答。

    “师父,你欺负人。”

    陈湫蔹瞪了他一眼,不满娇嗔,红晕更甚。

    “秋秋呀,这秋季已至,秋菊绽放、硕果盈盈,正是采花摘果的好时节,故而,为师亦要把握这良辰美景,采摘秋果来细细品味。”

    王瓒莞尔笑语,看向陈湫蔹的眼神愈发炙热,令她心跳如擂鼓,更不敢与其对视,只能将头垂于胸前,磕磕巴巴道:“我我听不懂师父你在些什么。”

    “不必懂,受之即可。”王瓒轻喃道。

    “受之啊!”

    正当她云里雾里之际,王瓒猛然俯首而下,袭向其胸间,惊得她急忙捂住嘴,又忐忑不安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前来撞见此间的暧昧旖旎,打破二人的亲密痴缠。

    “师师父”

    嘤丨咛一声后,陈湫蔹只好闭目受之,任君采撷,羞随脸上红

    “清秋。”

    “素芬来啦!”

    尽管,那日被王瓒师徒二人撞破自己与朱清秋的耳鬓厮磨,着实让乔素芬蹀躞不下了好几日,不过,在情与理的较量中,最终还是情感胜过理智,让她大着胆子再次来到清秋院,看望朱清秋。

    “这是我为你缝的足衣,做得比较赶,因而不够精细,你先将就着穿,等忙完这阵子,我再找些好看的锦缎,为你重新缝几双厚实些的过冬用。”

    坐下后,乔素芬便从怀中掏出一双白色足衣,含羞带笑地递与了朱清秋。

    “缝得真好。”

    昧着良心褒赞一句后,朱清秋双接过,并将乔素芬的柔荑握紧,满含深情道:“素芬,我想跟你在一起。”

    “清秋,咱俩现在这样就挺好,真的。”乔素芬语重心长道。

    “可我想日日见到你,与你共赏日升日落,走过一年四季,看遍大江山川,吃遍饕餮美食。”朱清秋情真意切道。

    “清秋,等到两个孩子成婚后,你可以搬来同我们一块儿住,到时,我们不就可以整日见面了?”乔素芬解颐。

    “那不一样。”

    朱清秋一摆,展臂将乔素芬紧搂在怀,附于其耳,低喃道:“我想与你携入眠,共赴美梦;亦想与你相拥而醒,笑望着彼此近在咫尺的面庞,摆着龙门阵清醒。”

    “清秋”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耳朵上,酥酥丨麻麻,乔素芬的心亦跟随绵软,再也无力退离其温暖的怀抱,以及愈发靠近的唇畔。

    “我还想与你一道”

    着着,朱清秋的双唇已然贴在乔素芬的耳上,声声入耳,犹如启瞶振聋,令其心猿意马的同时,亦渐渐看清自己的内心与欲望。

    “生个孩子。”

    “呃!”

    听得此话,乔素芬一怔,霎时清醒,“清秋,你我年岁皆已不,别拿此事来插科打诨。”

    言罢,乔素芬便伸将其推离,一边整理自己微乱的发髻,一边为其整理房间,“瞧你这儿乱的,跟狗窝似的。”

    “嘿嘿!”

    瞅着乔素芬涨红的脸颊,朱清秋见好就收,以免将她吓跑。

    “素芬啊,我没你想得那般羸弱,除了这痹症问题,还有累出的腰痛病,我这身子骨可拽实着呢!”

    而后,他绕至乔素芬跟前,拍拍胸膛,又捶捶胳膊和大腿,信心十足道:“我有能力让你日月入怀,真的。”

    “哎哟!甚浑话呢?”

    乔素芬羞愤跺脚,举起扫帚便向其挥去,“我叫你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瞎八道”

    “哈哈哈我还不知,原来我家素芬这般能善道,张口便能雕章琢句。”

    朱清秋大笑着躲避,与乔素芬在院子里欢闹起来,乐乐陶陶,酣畅淋漓。

    余霞散成绮,秋风柔似锦,将院中的暮景之色衬得愈发绚丽

    “阿翁,最近乔姨似乎经常过来看你。”

    两日后的傍晚,待乔素芬回去后,朱绣绣这才来到清秋院,与其父一同用膳。

    “嗯啊!”

    朱清秋包着满口饭菜,囫囵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商谈我与乔乔的婚事?”朱绣绣又问道。

    “咳咳咳”

    此言一出,立马让朱清秋咽了一半的饭菜卡在喉间,咳嗽不停。

    “阿翁,喝汤。”

    朱绣绣见状,赶忙为其倒来一碗热汤,让其喝下。

    咕噜咕噜——

    将热汤一口饮尽后,朱清秋才抹着嘴,顾左右而言他,“我绣绣啊,再等俩月,你就要迎来自己的出师大考了,可有准备充足?需要为父帮你复习一下这几年来所学到的蜀绣针法吗?”

    “要要要!”

    朱绣绣猛点头,很快被其带了过去,急忙将自己最近遇到的蜀绣瓶颈向其详尽道来,已然将来此之目的忘于脑后

    “忘了?婚姻大事你怎可随意忘记?”

    翌日,当乔似锦与朱绣绣见面后,立马向其询问了提亲之事,谁料,朱绣绣却一拍脑门,如实告与。

    “我与阿翁讨论了一晚上的针法问题,着实将此事忘得彻底。”

    朱绣绣自责懊恼一番后,急忙拉着乔似锦的,信誓旦旦道:“今晚我一定要向阿翁提及此事,一定!”

    “罢了。”

    乔似锦一把抽回自己的,徒然一笑,而后便转身背对着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不如,不要成亲了,以成全他们。”

    “哈?”

    朱绣绣一脸懵逼,“乔乔,你在甚?什么成全他们?他们又是谁?”

    “我阿母,你阿翁。”

    乔似锦回过身来,眸中已然蓄满泪水,但嘴角却挂着惨然的微笑,“成全他们吧,他们已经等候彼此十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