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睹物思人亦思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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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想回去。”

    就在王瓒垂首思索之际,陈湫蔹幽幽开口,气若游丝。

    “嗯,我们这便回去。”

    王瓒立马将那个香囊收进怀里,轻抚着陈湫蔹冰凉的脸,道:“回去先泡个热水澡,我再让王阿业熬些姜汤与你服用,以免着凉。”

    “师父,我是,回我家,我与祖父的院。”

    陈湫蔹仰头望着他,喑哑而语。

    “好!”

    王瓒点头,当即唤着王猛调头朝陈家院疾驰而去。

    “王东家,陈姑娘。”

    张晓华仍旧守在那里,见二人走近,遂上前向其行礼,并满目怜惜地多看了陈湫蔹一眼。

    “张县尉,我们可以进去待上片刻吗?”王瓒拱询问道。

    “这”

    张晓华略显犹豫,不过,在对上陈湫蔹乞哀告怜的眼神后,遂心下恻隐,点头答应。

    “不过,里面的物件摆设尽量别动。”

    委婉提醒一句后,张晓华便退至一旁,让二人走进。

    “我送给阿萝的首饰不见了。”

    绕开堂屋,径直来到阿萝现居的寝卧后,瞅着满屋的狼藉,以及被掏空的首饰盒,陈湫蔹眼眶一红,再次捂着嘴声啜泣起来。

    闻言,王瓒立马轻拍其背,百般安抚,亦不忘朝屋内查看,寻找可疑之处。

    看似,确实像梁上君子所为,可财多命殆,陈老伯并不算富裕,又怎会成为贼人的下目标,即便陈湫蔹给阿萝带回来的首饰值些钱财,但亦不至于引来贼人觊觎。

    祖父似乎是刚一回来,便撞见了贼人?

    昨日他们抵达锦官城的时候,已是日落黄昏,可即便那时天已半黑,亦非鸡鸣狗盗的好时。

    “秋秋,我出去一下。”

    想到此,王瓒轻拍了一下陈湫蔹的肩膀,便转身去往院里寻找张晓华。

    “张县尉,我有一事相问。”

    “王东家请讲。”

    张晓华点点头,并抬示意。

    “请问,是谁报的官?”王瓒问道。

    “隔壁一户刘姓大婶,她那会儿正在院里收晒干的衣物,忽然听到一声很短促的呼救声,起先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此处向来安宁,极少有违法之事发生。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又侧耳聆听了片刻,却发现再无声响,甚至静得有些可怕,这反而令她惴惴不安,遂心翼翼地前去查探。因为她知晓,陈老伯去了青城山,应当不在家,若是隔壁有动静,很有可能是进了贼。”

    “等她抵达这里的时候,发现院门大敞,再往里探头打望,恰好看见陈老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还冒着鲜血,这才吓得尖叫出声,呼唤左邻右里,并很快前来报官。”张晓华回忆道。

    “短促的呼救声?是男是女?”王瓒凝眉问道。

    “是”

    “昨日我们与祖父分开后,他便遇害了?”

    张晓华刚要言出,却被忽然而至的陈湫蔹打断,只好戛然而止,向其点头道:“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啊!若是我挽留祖父随我们回汉绣坊用晚膳,而后再回去,兴许他便不会撞上那个凶,更不会被呜呜呜都怪我怪我”

    听得此话,陈湫蔹懊悔自责,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悲天跄地。

    “秋秋,这不怪你。”

    王瓒向张晓华颔了颔首,便揽着陈湫蔹行至一旁,心安抚。

    “呜呜就是怪我,我只顾着早些回来,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再倒榻睡去。若是我能顾及到祖父是只身一人回到院,还要自己做晚膳,收拾屋子,便会将他留下一同用膳,甚至留他过夜我我”

    到后面,陈湫蔹泣不成声,再难言语。

    “秋秋,别再自责了,此事我也有错,我应当将祖父留下来的,而非让他独自离去。”独自面对潜伏在暗处的危。

    想到此,王瓒亦是追悔莫及,应当将其母的话放于心上,对陈老伯的安危慎之又慎,便不会发生如此悲剧。

    “我想把那个带走,可以吗?”

    陈湫蔹忽然指向身后柴房,道:“那张婴儿摇床。”

    “我去帮你问问。”

    语毕,王瓒便前去向张晓华恳求此事,后者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随后,张晓华协助王瓒将那张婴儿床搬上了軿车,而陈湫蔹亦被王瓒搀扶上车,返回汉绣坊。

    “是女子。”

    临别前,张晓华对王瓒声耳语。

    “女子的呼救声?”

    王瓒很快反应,向其追问确认。

    “是!”

    张晓华笃定点头,而后道:“不过,那位大婶并未听出来,呼叫声来自何人,只是觉着有些耳熟。但除了陈老伯,这附近便再无其他人失踪或发生意外,所以,亦有可能,那声呼救是陈老伯在死前发出的,故而声音发生了些许变化,才让那位大婶产生错觉。”

    “明白了,多谢你。”

    向张晓华拱道谢后,王瓒便唤着王猛驾车离去。

    “唔那名车夫有些眼熟啊!”

    瞅着王猛一晃而过的侧颜,张晓华挠了挠头,喃喃自语

    “师父,暂时不要将此事告与我阿兄,否则,他定会很痛之入骨,没法安心留在车官城做事。”

    回到懿之轩后,陈湫蔹便拿着帕子,一边细细擦拭着婴儿床,一边向王瓒郑重嘱咐。

    “可这个月你去车官城见他的时候,没有祖父相伴,他多半会起疑。”

    王瓒蹙眉,亦蹲下来,同她一起擦拭。

    “无妨,到时,我自会编个理由让他相信,阿兄向来信任与我,定不会猜到我会骗他。”

    回想着陈椿沐的温暖笑容,陈湫蔹破颜一笑,忽觉慰藉。

    幸好,我还有阿兄!

    王瓒见状,跟随莞尔一笑,似是感同身受一般,总算越过重重阴霾,见到了一丝暖光。

    “对了!还有阿萝,此事定不能让她知晓。”

    陈湫蔹骤然停下上的动作,皱眉看向王瓒,担忧道:“她没有我坚强,若是得知此事,定会凄入肝脾。”

    “阿萝?”

    王瓒这时才想起,阿萝去了桑梓园,还未归来,不过,此事定是没法长久地隐瞒下去,迟早会被传去那里。

    “师父,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把阿萝留在桑梓园里,切莫让她知晓此事,我怕她会受不住。好吗?”

    陈湫蔹拉住王瓒的,切切哀求。

    “放心吧,此事由我来安排。”

    王瓒反握住她的,信誓旦旦。

    “阿萝”

    陈湫蔹似乎又记起什么来,随即微蹙峨眉,呆呆地凝视着里的帕子,久久不语。

    “秋秋?”

    王瓒轻唤了她一声,不过,她却仍无反应,呆立不动。

    “阿萝曾”

    少顷,她才慢慢地转过头,双眸微闪地看向王瓒,缓缓道:“阿明死前,似乎在同祖父查探着什么事情,就在不久后,阿明便因感染痢疾而暴毙,此后,祖父消停了些时日,没再经常外出。可就在上回,阿萝去桑梓园之前,她祖父又开始早出晚归,与阿明死前无异,所以,她才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我,还此事可能与高阳村有关系。”

    “高阳村?”

    王瓒猛地瞪大双眼,变貌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