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江桥下的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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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婆子!”

    就在牛头马面夜降郗府之际,江雀舌也在乔装打扮一番后,来到江桥下的那间破院,寻找鬼婆子。

    “搬走了?还是逃走了?”

    不过,院内外皆无鬼婆子的身影,而当初被她砸穿的房顶依旧豁着口子,一看便知,鬼婆子从汉绣坊回来后,并未将其重新修葺。

    除此外,几间房中布满了尘垢,显然是无人居住多时。

    随后,她又去到附近的几家地下赌坊打转,试图寻找出鬼市的眼线。

    “咦这间棺材铺怎么关门了?”

    当她路过那间开设在两家赌坊中间的棺材铺时,忽然瞥见其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前被风吹来,堆砌许久的落叶,遂暗生狐疑,驻足不前。

    “鬼婆子失踪了,这间棺材铺也关门了”

    江雀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又左右看了看街道两旁喧闹依旧的赌坊、倡馆,以及饭馆酒肆,愈发觉着,这间棺材铺打烊的时间甚是蹊跷。

    “请问,他们何时开门?”

    她随即掏出钱袋,行至斜对面的一家暗倡馆,将其递与了正立于门口招揽生意的老鸨,向其试探打听。

    “谁晓得呢?那日啊,棺材板走得匆忙,也没向我们打声招呼,便将店门一关,慌张离去,不晓得是不是惹上了麻烦,出去躲避了。”那名老鸨道。

    “棺材板?店掌柜吗?”江雀舌又问道。

    “算是吧,一直是他在打理那间铺面,不过啊,我猜他身后多半还有个主子。”

    “主子?你见过吗?”

    “没见过,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罢矣,你晓得的,这条街上的营生买卖大多不能见光,只能在夜里开张,但即便如此,背后没个倚仗,那亦是做不长久的。”

    老鸨冲江雀舌眨眨眼,言不尽意。

    “明白了。”

    江雀舌了然点头,继续问道:“那个棺材板长啥样呢?”

    “这个嘛”

    老鸨掂了掂里的钱袋,再次眨眼,欲言又止。

    “拿去。”

    江雀舌再掏出一个钱袋,扔与了她。

    “嘿嘿!多谢公子。”

    老鸨笑着接过,向江雀舌屈膝道谢后,细细道:“既然叫棺材板,除了他是开棺材铺的外,还因他长了张棺材脸。”

    “棺材脸?”江雀舌蹙眉。

    “就跟棺材一样,又长又方,还整日耷拉着,且双眉不展,嘴角下撇,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即便是冲你笑呀,亦是瘆得慌。这种长相的人啊,往大街上一站,旁人皆要绕道走。”老鸨打趣解释。

    “唔懂了。”

    江雀舌点点头,于心中很快勾勒出一幅霉戳戳的长相来。

    “公子呀,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给你找个娇媚的姑娘来作陪,不收你钱。”

    正当江雀舌欲待转身之际,忽被老鸨一把拉住,并滑向其心,轻轻挠了挠,激得她鸡皮骤起,不禁打了个冷战。

    “多谢好意,我不好女色。”

    江雀舌用力抽回自己的,向老鸨拱颔首后,便转身离去。

    “不好女色?那好啥呀?”老鸨皱眉追问。

    “好男色。”

    江雀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便很快闪进棺材铺旁边的巷道里,打算从其后店撬门而入,进去一查究竟

    噗呲噗呲——

    郗唯寝卧,感受着银针一根又一根地扎进自己的皮肉里,被马面点穴的郗唯无法动弹,亦无法喊叫,只能睁着双眼,看着马面不停地从袖间飞出银针,袭向自己。

    刺痛肆意蔓延,令他全身抽搐,好似被无数虫子啃咬一般,难以形容。

    久而久之,痛感又变成刺痒,似火烧似烙印。

    呃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人魂分离,好似身体不再属于自己,而自己的魂魄随之四散游离,跟着便慢慢消失。

    咻——

    呃!

    又一根银针刺进他的眉心,痛得他全身一怔,魂回肉体。

    “吧,你把孔笋与阿赭藏在哪里?”

    见其目光复又清晰,马面俯身而下,为其解开了哑穴。

    “疼疼”

    郗唯望着他,攒眉蹙额,不停痛呼。

    “你若不好生回答,还有更疼的。”

    语毕,马面从腰间拔出匕首,于其脖颈间来回滑动。

    “鬼你是鬼”

    郗唯不能动弹,只能努着嘴指向马面,嘟嘟囔囔。

    “对!告诉我他们二人的下落,否则,我便将你带回地府。”

    马面顺势点头,将刀刃刺进了郗唯的脖颈一侧,痛得他龇牙咧嘴,再次痛呼。

    “痛痛痛阿母,我痛!”

    郗唯瘪着嘴,涕泗横流,哭花了脸。

    “他们躲在哪儿?”

    追问一句后,马面将刀刃挪至一旁,再次刺进,不过,亦如先前那般,只是刺破表皮,没有见血。

    “阿母,救我”

    郗唯哭着大喊,五官挤成一团,好似陈湫蔹曾经绣的那朵残菊。

    “咳!”

    马面憋住笑意,继续拷问,“再不回答,我就一把火烧掉高阳村,帮你将里面见不得人的秘密全部毁去。”

    “大咳!阿弟,有人来了。”

    牛头忽然闯进,声提醒。

    阿弟?

    马面抽了抽嘴角,收回匕首后,便解开了郗唯的穴道,与牛头一道,很快离去。

    “大人,我怕暴露身份,这才唤你一声阿弟。”

    不过,二人并未彻底离开,而是继续潜伏在窗外的树上,留心着屋内的动静。

    “至于为何是阿弟,那是因为牛头排在马面前,明它是阿兄,马面是阿弟。”

    瞥了一眼神色难料的马面,牛头又搓着补充一句。

    “嘘!”

    马面冲其比了个噤声的势,便指向了那扇正对郗唯床榻的窗户,让其留心注意。

    牛头会意,不再吭声,而是屏息凝神地透过菱格窗户,向屋内张望。

    “阿翁,你醒了?”

    瞅着昏睡一片的护院,郗金疑疑惑惑地走进屋里,便见郗唯瞪大双眼,脸上糊满了泪水与鼻涕,随即又向房中寻去,并很快发现了那两名躺在火盆旁的侍婢,不由狐疑更甚,“这是怎得一回事?照顾我阿翁就这般累?一个二个皆偷懒睡大觉。”

    而后,他生气地上前踹向其中一名侍婢,不过,对方仍旧昏睡,毫无半点转醒之势。

    “哈呼”

    郗金见状,似是被瞌睡虫感染一般,打着呵欠行至郗唯的床榻前,用衣袖囫囵将他脸上的污迹擦拭干净后,问道:“阿翁,想如厕吗?”

    言罢,他又打了个呵欠,便将郗唯扶起,又找来虎子,为其解开腰带,帮其解。

    唰唰唰——

    “阿翁,你倒是往虎子里尿啊!”

    谁料,郗唯的双脚刚一踩地,便对着郗金的面门浇去一泡尿,霎时将他的瞌睡浇醒。

    “哈哈哈”

    郗唯见状,拍掌大笑,跟着便腹一挺,将积攒多时的夜尿向其喷去。

    “阿翁!你作甚啊?”

    郗金立马惊呼,抬挡住郗唯的冲天夜尿,在屋里四处躲避,看得屋外的牛头马面皆失惊打怪,目瞪口呆。

    这是傻了?还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