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朗月园内别有洞天
赵宁也疑道:“冯大侠, 阿渡……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你们……你们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呢?为什么刚刚的话那么奇奇怪怪的?”
阿渡忽然想了想,把头一撇,十分不满道:“昨晚的事儿……你可以去问冯璧书,或者问顾思尧, 反正……别来问我!”
无论如何, 因为赵宁的坦诚,阿渡也决定为自己的妹妹做点什么。
他想回去, 带着赵夕惊他们去找顾思尧, 起码让顾思尧看看这伤能不能治, 这伴随了赵夕惊多年的寒劲儿能不能被拔除?
结果他们一回到赵夕惊的驻地, 就出了大事儿了!
四大护卫里面只剩一个还能站着的!
周春词倒在树下,臂肉往外翻, 腿多了一截血,显然不能动武了。
卓夏歌仰面躺着, 有一道从胸口到腰腹的长伤口,使他痛得整个人都在颤搐。
谢冬曲安静地坐在树下, 捂着自己流血的脖子侧边, 几乎是难以维持清醒。
唯有一个莫秋诗本人,还站着。
可身上伤口多了七八处,每一处都在汩汩流血!
赵夕惊本人更是不见了!
赵宁一惊,赶紧扶住快要倒下的莫秋诗,问道:“怎么回事!谁伤了你们!我哥呢?”
在她问话的瞬间, 冯璧书已迅速上前,为几位身负重伤的护卫包扎,而那莫秋诗在几番意识挣扎之下, 还是完整地出了一段话。
原来阿渡走远之后, 他们本来是在原地稍作休息。
却忽然有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他们一个用枪、一个用钩, 一个用刀,一个用剑,分别对付他们四个人,四人武功奇高,不费什么力气就伤了他们,绑走了赵夕惊。
阿渡迅速问道:“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去的?还能追上么?”
莫秋诗想了半天,道:“刚……刚走不久,是北方的方向……”
阿渡一咬牙,一跺脚,兴奋笑道:“好啊!敢在我眼皮底下抓人,妹子,老冯,咱们先追上去看看!”
冯璧书目光一沉道:“先别急,把伤员安置好!”
正在阿渡要施展轻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一阵异样的风随之飘来。
阿渡回头一看,愣住。
来的居然是梁挽。
他疑疑惑惑地看了这一地的惨像,又看向阿渡,问:“怎么回事?”
阿渡笑道:“你来得正好!这儿有四个伤患,你留下照顾,老冯,妹子,我们追上去!”
梁挽无奈地接下了伤患,而冯璧书目光一凝,果然点足而飞,与阿渡并驾齐驱,赵宁随后跟上,虽然不能完全追赶,但也远远缀着,三人在树上翻了几落,跃过几个顶,追了不知多久,却遇上了一条溪,地上再也看不到新鲜的足印,线索竟然就此断了。
阿渡疑道:“怎么连气味儿也断了呢?”
冯璧书想了想,道:“此地多是荒山野岭,北面这个方向最近的,也就一个大地方可以落脚。”
阿渡目光一亮道:“我知道,是朗月园!”
朗月园,是几十年前一位高官所建,夏日乘凉用的园子,其建成时风光无比,亭台楼阁三千数、雕栏玉砌万万计,又可谓是处处见光摇朱户,时时有宝林佳木,算是一处难得的华丽风流景致。
可惜后来高官在官场争斗中败落,此园子被一再转手买卖,每一任买下它的主人几乎都会很快遭遇不幸,或突发意外,或生意不利,或亲眷亡故,直到最后一任园子的主人,连同妻儿子女在这园中,被一伙强盗破门而入,全家亡于一处,这园子就与不吉不利绑在一块儿,谁也不敢买它了。
园子破落后,无人敢去,蛇虫鼠蚁出没,渐成了阴森可怖的荒园,最近还有闹鬼的传闻,是夜间常常响起来源不明的哭喊声。
而巧合的是,根据梁挽方才简短地陈述,王楚客和宗独夜并未走远,只在屋子外围徘徊,顾思尧回去正好找了他俩,要去附近的“朗月园”一探,因为这闹鬼的传闻让他觉得不安,认为里面可能是藏了一伙歹人。
既然顾思尧和那伙贼人都可能去了朗月园,阿渡三人也是施了轻功,日夜不停地赶了一个上午,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朗月园。
三个人一齐在这破败的园中搜寻起来,一个踢倒房门,一个往树下钻,一个在假山堆里转来转去,搜遍了园子,依然一无所获的时候,冯璧书忽然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地方。
一个枯井。
井下黑布隆冬,没有任何反光,不像是有水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这枯井边缘本来是生满了绿色苔藓,苔藓上却有一些不齐整的刮痕,似乎是最近造成的。
阿渡闻了闻苔藓上的味道,立刻判定:“就是这里!顾思尧他们从这里下去过!”
他把话完,一个转头的瞬间人就跳进去了,吓了冯璧书和赵宁一跳。
结果阿渡却不是直接下去,而是用手撑着井壁,慢慢地滑落下去,到了底部,发现下面是平地,立刻招呼冯璧书和赵宁下来。
二人下来后,才发现这枯井之下竟然是长而干涸的一条地道,前方隐隐有微光,竟是别有洞天,柳暗花明。
他们顺着微光走去,发现微光处是一个火把。
火把旁边有血。
有死人。
一个死去的王楚客!
冯璧书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查看,眼看着王楚客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喉咙处有一处极的伤口,像是一种很短的刀片造成的。
赵宁不解道:“这……这人不是和顾思尧、宗独夜一块儿的么?怎么,怎么会死在这儿?他们俩呢?”
阿渡却道:“他死得非常猝不及防……好像是,被一个亲近的人所偷袭……”
冯璧书也奇怪道:“这武器看上去……像是顾思尧的短刃?”
赵宁秀眉一蹙:“难道……难道是顾思尧和他们起了内讧,杀了王楚客?”
阿渡想起了顾思尧的身份。
随即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仇炼争断然道:“绝不会是唐约!唐绝不会去出卖朋友,除非朋友先出卖他!”
他随即不满道:“阿渡明明知道,为何不出来辩解一句呢?”
钟雁阵道:“难道他也起了疑心?他们毕竟相识不久。”
常也攥拳道:“就算相识不久也该知道!唐是不会去偷袭的!”
高悠悠看了看我,冷然道:“你最好注意自己的措辞。”
他一话,那仇炼争更是目光一厉:“宿老头,你转述时可别添油加醋,更别擅自加自己的想法。”
连带着常也以审视目光看向了我。
看我干啥啊?
你觉得我会魔改我自己的文么?
我苦笑一声,道:“老朽这把年纪,添油加醋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吧?”】
三人举着火把继续往前,没想到又遇见了一处火折子所发出来的,而火折子旁,他们再次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人却是宗独夜。
他倒在地上,半醒未醒,胸口和肚子上都有刀伤,肩膀上还有一道火热烧灼过的印记。
冯璧书扶起他的时候,却看他虚弱无力得很,全无初见时那股狠辣嚣张的模样,只是意识不清地来来回回地念一句话。
“顾……顾……杀……”
赵宁疑道:“他的难道是,顾思尧杀他?”
冯璧书眉头一皱:“不一定,这热伤口可不像是顾思尧能造成的,我们先把他带上,等他完全醒了,真相自然大白。”
完这人就扶起了宗独夜,唯有阿渡看着这一处灼热印记,陷入了更为沉重的沉默。
【仇炼争道:“他可别眼瞎心盲,真要怀疑错人了吧?”
钟雁阵叹道:“以他这样偏激又敏感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柳绮行却道:“可是,这两个人看上去……确实很像是唐大侠下的手。”
他想了想,破天荒地望向凉亭那边,求证道:“唐大侠,是你杀的对么!?”
仇炼争:“……”
钟雁阵:“……”
常:“……”
柳绮行一脸懵然地看向众人,道:“你们都这么看我做什么?有问题直接问,唐大侠若是受了冤,自可辩驳,不至于给这老头胡讲一番啊。”
哪儿有你这么直接去问人的啊!?悬念是什么懂不懂啊宝宝!?
我看向理所当然的柳绮行,忍不住想捂住脸,用指缝看他。
但我咳嗽了几声,还是接着讲了下去。】
冯璧书扶着宗独夜,阿渡和赵宁则一前一后地拥着他们,走向了地道深处的第三处微光。
这次的微光,却是一些磷石所发出来的。
而磷石的旁边,是顾思尧。
他们终于找到了顾思尧!
顾思尧看上去却不太好。
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脸色苍白得很。
显然是受了伤。
【仇炼争冷然道:“宿老头……你直接个明白吧,我不要听你卖关子了!”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犹如刀尖对我:“是哪个有能耐的贼人伤了他!?”
我脸上一抽,强自镇定道:“你先别急。”
仇炼争只冷冰冰地盯着我,好像我是那个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似的,常更是面色一白,疯狂地往凉亭那边看,边看边喊道:“唐!唐你三个月前受了伤,你都不和我么?
这语气带着被隐瞒的辜负,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轮到高悠悠,他只脸上微动,淡淡道:“他当时……受的是什么伤?”
不管立场如何,爱恨怎样,这几人都在怒、在难受、
都只是为了关心同一个人。
我心口一暖,微微笑道:“你们放心,接着听吧。”】
阿渡不知道顾思尧受的什么伤。
但他看见顾思尧的神情在磷石的微光下,又被火把一照,显得阴阳不定,明暗难分,眼神中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他就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谁伤的你?宗独夜和王楚客是怎么回事?”
顾思尧微微侧头,耳朵似动了,嘴唇也轻轻一动,却没有话,只是站着。
阿渡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不顾冯璧书目光中的警告,自己一个人走上前去,慢慢地靠近了顾思尧,正要询问。
顾思尧忽然出掌!
一掌灼热的致命的掌风,忽然就从他手上发出,拍向了前来的阿渡!
阿渡一惊之下,简直不敢相信!
顾思尧要杀他?
唐约要杀他!?
【高悠悠目光一冷:“宿白州,想想你都了什么!”
我一愣,常豁然站起,怒不可遏道:“我不信唐会忽然出手杀人!”
柳绮行听得一脸惊愕,连钟雁阵也看向凉亭那边,再看看我,目光中犹疑不定。
而仇炼争只把手揣在胸前。
他表面上是什么都没有。
但一双森冷眸子瞪着我,几乎像冰窖子里捞出来的一把刀!
然后我才意识到,他对着我的时候居然都是收着气势,而当他对一个“宿白州”不加掩饰杀气时,这种冷瞪几乎可叫人头皮发麻。
“我也不信这故事!”
仇炼争在得到这二人允许后,再冷冷地看我:“你最好能保证,你的一字一句都是唐约原本转述的……若你敢……当着他的面瞎编乱造……”
他唇角一扬,道:“我就把你这些好像是贴上去的胡子,给一根根扯下来!”
我一愣,整个人惊住了。】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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