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研究所那边还有留下的实验体”
来好心送饭的贺少校被病人家属强制推出了病房,临走时只来得及摸走一个面包,堪称被“恩将仇报”的典型。
“不过队长怎么了。”贺棠等着柳若松关上病房门,才抻着脖子试图从门缝里看看傅延,声道:“还是身体不舒服?那要不要找医生。”
毕竟在贺少校的印象里,傅延此人堪称无坚不摧,别是肩膀破了个口子,就是腿断了也不耽误他听阵前情报。
刚才柳若松摆出家属身份制止公事汇报,傅延居然也没反对,显然十分反常。
贺棠左想右想没想出个原因,也没见傅延有个什么毛病,只能忧心忡忡地出来单独问柳若松。
“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精力不太好。”柳若松带着贺棠走远了几步,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示意了一下,声道:“他之前精神绷得太紧了,这次受伤正好歇歇,我不想让他那么累。”
“而且乔·艾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逮着的,等有了结果再吧,省得让他跟着一起着急。”柳若松。
没事就好,贺棠也没想那么多,她乖乖点了点头,同意了。
“要是有什么事,我先去跟我哥和副队商量一下也行。”贺棠:“如果再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队长。”
“行。”柳若松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边什么情况,你先告诉我一声,我心里有点数。”
如果是别人,这种机密问题不太好,但柳若松人虽然在D市,燕城的实验楼名义上却还是他在管,时不时还得远程提点帮助,要瞒谁也瞒不过他。
“那你想先听谁的。”贺棠眨了眨眼,嘿嘿一乐,比了个二的手势:“乔·艾登那老兔子的,还是研究所的。”
“顺着来吧。”柳若松。
“哦。”贺棠点点头,道:“之前冯队他们带人去追直升机,本来按照预定计划,成功把直升机截获了,但是逮到才发现里面没有乔·艾登,只有几个雇佣兵。然后一审才知道,乔·艾登根本就没走天上,而是走了陆路。据他们,乔·艾登有一条早就建好的专线,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很是隐蔽。”
柳若松忽然想起了上辈子,他们追击乔·艾登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划分了乔·艾登所能换成飞机的地点和码头,却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那他能去哪,柳若松忽然想,他这条“专线”的尽头会不会是他最后的老家。
“冯队带人去找这条专线了,但很可惜——”贺棠摇摇头。
“没找到?”柳若松问。
“被他炸了。”贺棠:“冯队找到了炸毁后的痕迹,只是他走一路炸一路,最后路径消失了。冯队他们想扩大半径找下一个入口,但这是大海捞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
柳若松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而且他走的方向奇奇怪怪的,不往码头跑,偏往大陆腹地跑。”贺棠耸了耸肩,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走白令海峡去地球对面呢。”
“谁知道呢。”柳若松随口道:“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有钱随便跑——你之前研究所怎么了。”
“啊,研究所,我们把大多数能用的都带回来了,因为怕那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爆炸。”贺棠:“但是还有一些没法带回来的,还有兄弟在那看守。起这个,冯队他们还让我帮忙问问,傅队这边什么时候能离开人,你最好亲自往研究所那边再去一趟。”
柳若松皱了皱眉。
傅延现在的情况不稳定,他看着没什么事,但柳若松也不清楚他会不会突然再回到昨天午夜时分的状态里,十分不想离开他身边。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柳若松:“如果没有就再等两天。”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重要。”贺棠挠了挠头,道:“但是研究所那边还有乔·艾登留下的一堆实验体,这几天已经死了一批了,就剩十来组——”
“实验体?”柳若松猛然拔高声音:“是人吗?”
“不是,是丧尸。”贺棠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她撇了撇嘴,喉咙无意识吞咽了一下,显然感觉即将要的事不太美妙。
“但是吧,他们好像跟我们那种实验不太一样。”贺棠啧了一声,比划了一下:“他们好像不是在研究药。”
“那是什么?”柳若松。
“……他们好像在研究怎么让丧尸自然繁衍。”贺棠。
柳若松:“……”
他不知道是贺棠对实验状态不了解才出这种话,还是乔·艾登真就这么异想天开,柳若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直反胃。
但是——
“你刚才什么?”柳若松:“什么叫‘死’了一批。”
“啊,就是,他们之中有一部分被另一部分吃了。”贺棠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一看就是已经亲眼见证了那个人吃人的场面。
柳若松:“……”
救命,更恶心了。
不过贺棠这么一提,柳若松才想起来,之前他和傅延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全世界都是这种无法交流的丧尸,那饶是乔·艾登想要“造神”,也是毫无意义的。
这么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些实验体在哪?”柳若松问:“也带回来了吗?”
“没有,太邪门了。”贺棠声嘟囔道:“还放在研究所呢。”
柳若松咬了咬唇,他私心里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医疗点跟研究所一来一往恐怕要一段时间,他现在离开傅延五分钟都觉得心慌,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贺棠大约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甚在意地安慰他:“哎,也没事,柳哥,那些东西只要隔开就死不了,不用急这一两天,你也先好好休息休息再。”
“对了,培养皿我们也带回来了。”贺棠伸手指了指后面那栋楼:“柳儿哥你要是不想去研究所,去那边看看培养皿也行。”
贺棠不提,柳若松差点忘了。
当时培养皿咬了傅延,他情急之下差点情绪失控,后来照顾傅延,又赶上傅延重启,乱七八糟的事凑在一起,他就把培养皿彻底忘到了脑后。
柳若松心里咯噔一声,心也不知道那药剂能撑多久,一礼拜过去了,培养皿别是“过期”了吧。
上辈子在实验楼里,柳若松是看到过艾琳最后的实验视频记录的。
培养皿跟普通丧尸不一样,病毒可以存续在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就算剖开身体,取出所有内脏和组织,她还是一样死不了,照样保持着恐怖的杀伤力。
柳若松记得,视频录像里,她最后拖着血淋淋的肠子,把没来得及撤离的研究人员都撕碎了,血肉铺满了干净的瓷砖地面,场面堪称人间炼狱,最后牺牲了不少人才将其成功捕杀。
也正是因为如此,邵学凡才一定要把傅延“无害化处理”。
“培养皿的情况怎么样?”柳若松赶紧问:“有伤人的意思吗?”
“那倒没有,那破药还挺好用的。”贺棠:“之前你在杂物间找到的那个药剂机器,我们也带回来了。不幸中的万幸吧,那是个全自动机器,乔·艾登他们撤离之前刚好往里面放了新一批药剂原料。我们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原料正好能做五支全浓度的药,当时你拿走了一支,还剩四支。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用,俘虏的研究员也不肯,于是副队干脆把其中三支药都了——你别,柳哥,那培养皿看起来还挺清醒呢,人长得也挺好看。”
柳若松:“……”
他一口气噎在胸口,心里哭笑不得,心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这样也好,之前在地下室时他是逼不得已,如果现在药剂在他手里,他恐怕又会瞻前顾后,想这个想那个,怕判断错了造成不良后果。还不如邵秋他们这种,横冲直撞地试了再。
“最后一支留给你做样本,我们还没动。”贺棠。
“行。”柳若松点点头,道:“我跟傅哥商量一下,如果要去,我发通讯给你。”
“好。”贺棠:“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柳若松嗯了一声,目送着她回了隔壁病房,自己才折返回去。
他本来想试探着问问傅延排不排斥跟他一起进门,结果进了屋才发现,傅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睡着了。
柳若松只觉得心尖上像是被人掐了一把,又酸又麻,不出什么滋味。
病房的窗户被风吹开,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把室内的气温吹低了好几度。
柳若松把窗户合上一点,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然后才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碰傅延的脸。
睡梦里,傅延似乎察觉到了柳若松的气息,他紧皱的眉头略略舒展,微微侧过头,下意识把脸贴在了柳若松手上。
柳若松心里软了软,抿着唇弯下腰,轻轻吻了下傅延的眼睛。
要是他一觉睡醒,这一切已经结束就好了,柳若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