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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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看起来还有些困惑:“这称呼有什么不对的吗?本公主可是来和亲的, 为什么不能叫夫君?”

    邢温书倒了杯水递给谢安双,见他把气顺过来了才重新看向公主的方向,噙着笑:“公主有所不知, 在北朝陛下身份尊贵, 便是皇后见了陛下也得守规矩唤作‘陛下’。何况, 陛下似乎尚未同意与贵国的和亲。”

    “本公主可是已经被安排在后宫入住了。”公主不满地叉着腰,“再你又是何人?你们陛下还没发话,你有何资格先开口?难不成你就是皇后?”

    邢温书似是没看出她话里的不满与挑衅,温和道:“公主笑,臣不过是陛下的贴身侍卫罢。陛下起居安危皆有臣料理,臣自然有资格替陛下把关身边人。”

    “陛下您呢?”

    他忽然一个问句, 把话题又丢给了看戏看得正开心的谢安双。

    谢安双勉强收了点看戏的模样,不过依旧坐得随意, 不急着这个话题, 随口道:“孤倒是头一次见邢二公子居然还会抢在孤之前开口,孤可记得你平日挺遵守礼节的。”

    “是臣逾矩了, 但凭陛下责罚。”邢温书认错认得也快, 但并无多少被驳了面子的尴尬或恼怒, 反而更像是对任性孩的纵容。

    谢安双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 没听出什么异常, 微扬下巴:“替孤再倒杯酒来。”

    邢温书笑着应声:“好。”

    他拿起桌面的酒杯斟上半杯递到谢安双面前,接着又问:“陛下可还有想听的曲子?臣近日偶然在书阁翻到本乐谱, 学了几首新曲子, 陛下若是有兴致,臣可以吹给陛下听。”

    谢安双来了兴致:“那便逐首来吧, 孤可是很想听听邢爱卿又学了些什么。”

    “臣的荣幸。”

    两人你一人我一语的, 完全把公主与使者都晾在一边。

    还是番东国的那位使者眼看公主越来越不满, 连忙开口提醒:“陛下,所以关于和亲的事情……”

    谢安双似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还站着人:“哦,你不话孤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公主委屈地开口:“夫君……”

    “停,住。”谢安双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孤可没要接受你们的和亲。再者正如邢爱卿方才所言,所谓入乡随俗,既来了我北朝,那便得按北朝的规矩。”

    到这里,他勾唇轻笑:“孤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之人了。”

    谢安双一手支着脸,另一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左眼下的一颗泪痣在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若隐若现,更多出几分多情帝王的放纵。

    公主似有一瞬晃神,旋即回过神来,咬唇片刻后才问:“那你……那陛下缘何要安排本……民女入宫?难不成堂堂大北的皇帝还爱刁难女子?”

    谢安双笑着轻哼一声,:“孤若是想刁难你,你以为你这会儿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同孤话?看在你是番东国的公主和远道而来的份上,孤的母后好心让你在这后宫住几日罢了。至于这和亲的事情……”

    “便看公主你的表现如何了。”

    完,他将手中的酒杯往公主的方向举了举,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公主眸间闪过一瞬不快,但很快又收敛起来,当即应下:“那好,本公……民……”

    连鸢在自称中卡壳一瞬,想了想干脆直接自称姓名:“连鸢自会证明,连鸢决不比你们中原的女子差。”

    “孤拭目以待。”谢安双唇角始终扬着抹笑意,完后微抬手,“那么,慢走不送。”

    连鸢原本想直接转身离开,刚踏出一步,又转回来别扭地行了个礼声告退,才终于真的离开。

    谢安双目送着连鸢同那使者一步步走远,眸间笑意逐渐变淡。

    他方才那番言行,主要也是为了试探这公主,看看她是否真的是为了任务而来。

    在连鸢抵达京城前的那几日,他看似已经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其实专门找叶子和与茹怀了解过关于连鸢的事情。

    连鸢是番东国最受宠的公主,为人骄纵,倘若换在平时被人像方才那样忽视,还被这样挑剔嫌弃,恐怕早就发作了。

    可事实上她却忍了下来,这便明她不仅是为了任务而来,还很有可能是为了任务主动请缨而来。

    北朝皇帝虽然换成了他这个昏庸无能的草包,但他也仅仅登基了两年,先帝积累下来的威名仍在,当初的得力大将仍在,番东国轻易是不敢再动他们的。

    只要最后把人给他们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中间怎么折腾,那公主也只能吃暗亏。

    内忧尚未解决,谢安双可懒得再惹什么外患。

    公主的事情暂时就这么解决,正好谢安双午膳也吃得差不多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口问邢温书:“诶对了,邢爱卿不是新学了棘手曲子么,吹来给孤听听。”

    邢温书一改方才的辞,温和回应:“陛下若是想听,臣改日再吹给陛下听罢。虽已至仲春时节,这御花园中多少还有些凉意,陛下用晚膳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啧,孤可没邢爱卿那么娇气。”谢安双得嫌弃,但并没有强求他继续吹奏,转而又道,“不过邢爱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谦虚啊,当年的少年将军,如今的北朝丞相,这么多名头,却只是孤的贴身侍卫。”

    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轻笑一下:“孤倒是很想知道,倘若那公主知道邢爱卿便是当初大败他们番东国大将军的人,会作何感想。”

    邢温书将他手边空了的酒杯拿走,闻言回答道:“陛下过誉,所谓将军丞相不过都是些虚名,倒不若这个侍卫之职更令臣踏实些。”

    他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谢安双听得多了,在耳中过上一圈后就散得没剩几个字。

    谢安双放下茶杯站起身,悠然地:“行了,孤也乏了。等会儿邢爱卿把这些收拾下去便回去罢,孤去找贤爱妃了,你不必再跟来。”

    “好。”邢温书浅笑着应声,“陛下慢走。”

    谢安双没再回答,随意摆摆手后便让福源跟上,一路往栖梧殿去。

    那公主被元贵太后安排进了后宫住,那他可得找茹念好好留意留意才是。

    只是尚未等他离开御花园,他就现在御花园最外围的一个大石头上看见了城门口了的连鸢。

    “陛下!”

    连鸢原本还坐在大石头上,一见到谢安双走过来,连忙惊喜地站起身。

    谢安双轻挑眉:“怎么?公主远道而来,不回宫殿去好好休息,跑这来守株待兔了?”

    “连鸢没……”连鸢刚想同平时一般回话,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稍稍行个不成样的礼,“连鸢不敢。连鸢只是……只是不心迷路了。陛下这御花园也太大了,连鸢一会儿没留神,就跟丢了带路的宫女。”

    话的同时,她轻轻咬着唇瓣,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安双可不上她的当。

    以前他被元贵囚禁在皇后宫中,没少见到那些妃子明争暗斗的场景。后来成为元贵的傀儡和影子跟着她在后宫中走动,也见惯了各种争宠的手段。

    连鸢这种装可怜的套路对他来一点用都没有。

    谢安双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这御花园统共也就那么几条路,公主便是随意走走都能走出去,可不至于在这干坐着喝西北风啊。”

    “啊?”连鸢像是真的不知情,委屈地,“可是连鸢方才走的时候真的没找到路。陛下,您这里的御花园布置得太精美了,连鸢真的是不心看着看着就走岔了。”

    谢安双没算继续理她,转身直接就走。

    连鸢连忙跟上,走在谢安双身侧的位置,半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这态度可和方才什么要证明自己的傲气天差地别。

    谢安双斜睨她一眼,依旧没管她,只随她跟着。

    到底也是别国的公主,即便是有目的而来,只要不是想取他性命,做得太过也不好。

    不过这一次他也没能安安生生地离开御花园,又在一个拐角后见到了提着食盒走来的邢温书。

    邢温书见到谢安双时似乎还有些诧异,先一步开口:“陛下不是要去找贤妃娘娘么,怎么走了这条路?”

    “这话应当是孤问邢爱卿罢?”谢安双悠然回答,“这可是去后宫的路,邢爱卿才是应当要走另一条路吧。”

    邢温书微微皱起眉,有些懊恼地开口:“啊,臣许久未曾来过御花园,竟不心走岔了。臣这就离开,抱歉扰陛下了。”

    见他自责似的模样,谢安双一下子就心软了,佯装嫌弃地:“邢爱卿这方向感可真是够差的。也罢,走都走到这儿了,便随孤一道来罢。”

    “臣谢过陛下。”邢温书忙拱手回应一句,规矩地走到谢安双身旁另一侧。

    在抬脚前,他还状似不经意地先往连鸢那边看去一眼,眸底少见地敛了情绪。

    连鸢本能地察觉出一些不对,尚未来得及细想,又见他他蕴出些无害温和的笑意,仿佛适才那一瞬的冰冷意味只是连鸢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

    连鸢迷路,陛下:呵,套路。

    丞相走岔,陛下:啧,真笨。

    全能的邢某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方向感不好呢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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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好的五百作收加更(虽然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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