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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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鸢离开后没多会儿,  谢安双也将邢温书送来的糕点吃得差不多,休息会儿就准备开始继续批阅奏折,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邢温书在旁侧收拾东西,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陛下,  往后那位番东国公主送来的东西,  陛下都多留一份心眼罢。”

    “嗯?”

    谢安双困惑地往他的方向看一眼:“邢爱卿是怀疑她想对孤不利?”

    邢温书将糕点碟子收进食盒中,微垂眼眸遮住某些思绪,:“陛下可还记得之前您问臣公主为何会坚持要送糕点过来么?”

    谢安双点点头,又听见他继续:“臣此前只是推测,没有证据,所以并未同陛下明。但臣借着准备糕点的时间命人也到公主那边留心过,  得知公主除却准备了糕点外,还准备了另外的茶水。”

    仅仅是到这里,  谢安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御书房中本身必然会有常备的茶水,  那么这位公主缘何要另外准备呢?

    自然是因为倘若他是真的讨厌糕点,对糕点的厌恶会降低他对其他东西——就例如茶水的警惕性。

    谢安双想明白了这一层,  又挑眉问:“她这算盘得倒是,  但她又如何能够肯定,  讨厌糕点的孤会吃她做的糕点?”

    邢温书将自己受伤的指尖藏在食盒后,  莞尔一笑:“这个的话,  陛下暂且还无须知晓。臣相信陛下是不会轻易被蛊惑的,对吧?”

    看着邢温书不及眼底的浅笑,  谢安双总觉得倘若他给出别的答案会有什么奇怪的后果,  以至于他忽略了邢温书对他的有意隐瞒,轻咳一声后转回答:“那是自然,  孤可不是那般没脑子之人。”

    完,  他又将话题一转:“不过这番东国又缘何想对孤下手?这万一失了手,  可就不是什么事情了。”

    “但万一得手,这将是他们入主中原的最好时机。”

    邢温书往茶杯中倒满茶水,推到谢安双手边:“番东国历来是个骁勇善战、敢于殊死一搏的国家,他们赌的就是您不想引起外患,还有这背后巨大的利益诱惑。”

    谢安双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忍不住嘀咕:“权势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邢温书笑了下,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又道:“总之,近来陛下还是心些,尽量不要同那公主有所接触,这也是为陛下好。”

    “知道了。”谢安双摆摆手,随意地,“反正孤也不怕她下毒,正好还给孤把她送回去的理由。”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邢温书在心底轻叹口气,还是决定继续自己替他留心,把东西收拾好交予宫人后就开始陪他一块批阅奏折。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连鸢沉着脸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宫殿当中,一名宫女扮的侍女连忙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问:“那皇帝又将公主拒之门外了吗?”

    “哼,别提了。”连鸢气得一掌直接拍向最近的桌面,“进是让本公主进去了,但他早就让他身边那个什么侍卫也做了糕点,还竟敢把本公主给晾在旁边。”

    侍女连忙倒杯茶宽慰道:“公主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连鸢一把夺过茶杯猛灌一口,但压根没能把气顺下来多少。

    她堂堂番东国公主,在他们番东国哪日不是过的众星捧月的日子?就是他父王都不舍得对她什么重话,这北朝的皇帝一开始就给她下马威,还接连刁难了她这么多日。

    这仇若是不报,她还有何脸面回国?

    连鸢越想越气,不经意间看到指节缠着的白色绷带,更是气得指节将绷带整个扯掉。

    今日她原本就是想假借做糕点时切伤手来博取那皇帝的同情,谁曾想那个侍卫居然也在做糕点的时候弄伤了手,后来那皇帝还暗示做糕点根本不需要用刀。

    而且看那皇帝吃得那么开心的模样,根本就不是讨厌糕点,不过是找个搪塞她的借口罢了。

    精心计划好的谋划到头竟成了场笑话。

    连鸢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闷完后才勉强平复些心情。

    旁侧的侍女见状,试探着问:“那公主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连鸢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半会儿后忽然问:“上次太后那边送来的信物可还在?”

    侍女连忙点头:“在的。殿下是想再去和太后商量合作的事情?”

    “我们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日都没有任何进展,这时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了。”

    连鸢眸色变深:“那皇帝什么和亲之事要看我的表现,多半只是想戏弄我玩,然后过一阵子找个理由把我赶回番东国去。而在这期间,只要我不出什么大事,我父王和兄长也找不到出兵的理由,只能由我自己咽下这口气。”

    着,她又将手中的茶杯砸向桌面:“本公主偏要让他知道,戏弄本公主的下场可不是他这个皇帝能承受的。”

    侍女听出了她的意思,开口道:“那殿下算何时过去?”

    连鸢思索片刻,:“就现在罢。我们已经拖了太长时间,兄长那边等不起太久。”

    “好,奴这就去准备。”侍女应一声,很快就将之前元贵太后给的信物找出来,同连鸢一道前往太后住的宁寿宫。

    而在她抵达时,正巧茹念也在宁寿宫中。

    连鸢看了一眼,随后规矩地行了个中原礼:“见过太后娘娘、贤妃娘娘。”

    元贵坐在主位上,淡淡道:“嗯,平身罢。怎么番东国的公主今日得空到哀家这里来了?”

    连鸢往茹念地方向看了眼,随后浅浅一笑:“今日天气甚好,连鸢便想这过来同太后娘娘聊聊天罢。”

    “也难得公主挂念太后娘娘呀。”旁侧的茹念温和回应一声,起身道,“正巧臣妾也差不多到了要走的时候,臣妾就先告退了。”

    元贵太后点点头,目送着茹念离开后,又将宁寿宫内大部分宫人屏退,之后才对连鸢:“吧,公主来找哀家究竟所谓何事?”

    没了旁的宫人,连鸢也不再掩饰,开门见山道:“连鸢想同太后娘娘再商量一下关于合作的事情。”

    “怎么,公主此前不是看不上哀家开的条件么?”元贵太后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连鸢挂上一个不知真假的歉意笑容,:“太后娘娘笑了,连鸢并非看不上太后娘娘的条件,只是此事连鸢不能自己拿捏,需要些时间同父王兄长商讨。”

    “那如今可商讨完了?”元贵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原位,语调听着不紧不慢,颇有些上位者的压迫感。

    连鸢扯着唇角笑了下:“自是商讨完了,才特地来找太后娘娘。只是不知太后娘娘此前所的条件,可还作数?”

    元贵太后回答:“自然作数。只要你能谢安双卧床不起,待哀家执掌朝政后,让几座城池予你们也无妨。”

    “那连鸢愿意同太后娘娘合作。”连鸢半低下头,藏起眸中一闪而过的嗤笑,“只是不知太后娘娘能如何帮助连鸢?连鸢这十几日来想尽办法都未能近皇帝身一步,更别论趁不备给他下毒。”

    元贵太后站起身,徐徐走到旁侧的熏香炉面前,不紧不慢地:“公主若是想着下毒就能让谢安双卧床不起,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连鸢目光微闪,开口问:“太后娘娘此话是何意?”

    元贵太后轻笑一下:“谢安双可是哀家的得意之作,他早在七岁前就已经对几乎所有的毒产生了抗毒性。下毒顶多能令他难受一阵,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连鸢微微诧异,趁势继续问:“那太后娘娘需要连鸢怎么做?”

    “莫心急,等哀家把话完。”元贵太后拨弄了一下香炉中的香灰,“哀家方才也了,他只是对几乎所有的毒产生抗毒性,那自然也有他抗不了的毒。”

    话的同时,元贵太后收回了原本在拨弄香灰的动作,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指尖。

    随后她才从香炉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白瓷瓶,:“谢安双七岁前服用了过多毒药,身子早就已经受损,这种烈性的药会加剧他体内的燥热,灼烧他的脏腑。至于此药如何使用,哀家已经写好放进瓶中,你照做便是。”

    连鸢从元贵太后手中接过瓷瓶,掩盖住眸间的思绪,恭敬道:“多谢太后娘娘,那连鸢便先行告退了。”

    元贵太后微扬下巴:“去罢。”

    连鸢恭顺地离开宁寿宫,出去没多久那位侍女就凑过来,在走远后确认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殿下,这次谈得如何?”

    “搞定了。”连鸢冷笑一声,“那太后也确实好骗,真以为本公主只想要她几座城池么?”

    侍女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担忧:“殿下不怕那太后也是在骗您么?所谓虎毒不食子……”

    她没再继续往下,连鸢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回答:“不怕,我听她态度,那皇帝多半不是她亲生的,只不过是她培养的傀儡罢了。”

    “而如今她的傀儡脱离掌控了,我们也不过是替她处理一下而已。”

    连鸢勾唇一笑,眸间一片冷然。

    作者有话要:

    是反向助攻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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