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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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 草长莺飞,天气暖和很多,拂面而过的微风都是暖的,轻柔舒适, 空气中伴随着青草香和花香, 闻着心旷神怡。

    院中的石榴树枝繁叶茂, 枝条随着微风舞动, 叶子哗哗响。

    等石榴树开花的时候,不知道孟冬能回来吗?

    孟采望着院子发呆,细的针扎进指甲里也全然不知, 刺痛传来, 才嘶了一声,吮去指尖的血。

    也不知怎的,离孟冬回来的日子越近, 她越发心神不宁,眼皮整日跳, 也不知是好事, 还是坏事。

    她在心里哀叹无数次, 每每告诉自己心静,不要想不要想,可还是控制不了的多想。

    要是孟冬回来,兴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孟采敛起眸,将针线放好, 没心思绣花了,还是去忙其它的, 或许心情会好点。

    刚巧今日是三月节,本想下午去父母坟前, 既然心烦,不如此刻去,能多待一会,还能散心。定主意,孟采去屋内拎了篮子往后山走。

    三月节,去后山的人多,来来往往,倒也不害怕了。

    在父母坟前烧了纸钱,待了许久,了好一会话,她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路边五颜六色的野花,想起了孟冬向她求亲那日,送她的那一束花,也是在路边采的,和这些花一样,娇艳,迎风摇曳,待人采撷。

    她抿抿唇,心中一动,蹲下身一枝一枝去采,采够了才起身擦额上的细汗。

    捧着一束花野花,心情愉悦地朝家走。

    孟冬走后,张阿树来她家很勤,有时一天来一回,忙了就两三天来一趟。她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来,心里很感激,可也怕耽误他自家的事,跟他提过几次,不顶用,还是来。

    她也就不了,由着他。

    “怎么才回来?”张阿树坐在石凳上,本来有些烦躁,看见她回来就安心了。

    他瞅瞅手上那束花,撇撇嘴,“你还有心思去弄这些。”

    孟采平静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推开门,“回来的路上看见漂亮就摘了一些。”

    她放下,随后问他:“是孟冬来消息了吗?”

    张阿树迟疑一下,摇头回她:“不是,现在差不多放榜吧,估计再过些日子就有消息传来了。”

    孟采颔首,算着日子是差不多,只要再过些时日,就能知道孟冬有没有中了。

    紧张又期待,希望结果如他所愿。

    她深吸一下,光是想想都心跳加速,要是真中了,她不得乐晕过去。

    “你不忙?”她问。

    张阿树摸摸后脑勺,一脸不自在,“忙,忙呀,我走了。”

    一口热茶也没喝,来去匆匆。

    孟采没在意,继续忙自家的活。

    …

    过了些许日子,陆陆续续传来京城的消息,孟采每日忙碌,没在意,直到张阿树来找她,才知晓。

    “青青。”

    比起往日的洪亮高昂,今日张阿树的声调显然低了些,拧着眉心,神情低落。

    他咬着牙,烦躁地摸摸后脑勺,想着等会怎么,没等他想好,孟采就从屋内出来了。

    “什么事呀?”张阿树到来见怪不怪,只是不知道今日又是什么事,总不能又是东家的米糕便宜一文钱吧!

    孟采洗个手,拿着帕子擦了擦,“怎么心事重重的?”

    “哦。”他反应不过来,眼神左右闪躲,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了,反正早晚得知道的。

    张阿树清清嗓子,支支吾吾地道:“青青,我有事。”

    她应了声,随口回他:“什么事?”

    沉默,张阿树半响没回她,孟采疑惑,正眼瞧他,“怎么了?大事吗?难道是孟冬的事?”

    张阿树眼睛转了转,严肃点头,“对,朱公子让人送消息回来了,今年的状元是威北侯府的世子,叫沈翼。”

    “那孟冬呢?”她急忙问。

    他摇头,接着道:“朱公子没中,孟冬他在信中没提,估计也没中。”

    孟采启着唇,眉心颦起,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强颜欢笑,虽失落,可转念一想,孟冬该回来了,烦闷地情绪也就消了一大半。

    她长吁一口气,抬眸望天,笑笑,“没中就没中,有人大半辈子都考不中,这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要是他愿意,三年后再去也成。”

    她自我安慰一番,情绪已平缓,见张阿树还苦着脸,拍拍他的肩膀,趣道:“怎么了?孟冬没中,你难受了。”

    呃,一下到他心里去了,孟冬没中,他真的挺难受的,看着比她还难过。

    怎么会没中呢?

    张阿树内心复杂,见她都没伤心,他也就不放心上了。反正该最难受的人不该是他。

    “你都不难受,我难受什么?”他撇撇嘴,完全放松了,“现在什么算?”

    孟采轻笑,回他:“当然是等他回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朱泰在信中没,不过张阿树想,依着孟冬的性子,肯定是要尽快回来的。

    “可能在路上了,快了。”

    孟采咬着嘴角,心跳忽然加快,想到孟冬马上要回来,脸都烧了起来。她撩撩耳旁的发,装作平静,“嗯,知道了。”

    …

    五月初,初夏的季节,院子的石榴树已开花,如往年那般艳丽。

    日光强烈,晒得树叶耷拉着,孟采给树浇了水,抱着木盆回屋内。刚放下,就听见门外传来张阿树的喊声,声音里透着兴奋和喜悦。

    “青青,快出来,回来了回来了。”

    孟采闻言,跑出来,难掩喜悦,问:“是孟冬回来了吗?”

    “对对,朱公子都到城外了,咱们快去吧,孟冬肯定在马车上。”

    张阿树跑来通知她,自己也累得够呛,这会还没喘过来。

    “好好。”

    二话不,孟采赶忙关上门,跟着张阿树去朱府门口等着,因为不知道孟冬在哪下马车,她整个人都焦急起来,面色不好看。

    等了片刻后,听见马蹄哒哒声和车轱辘声,众人昂着下颚,踮起脚尖,难掩激动。

    “来了,终于回来了。”

    孟采捂着胸口,努力平复悸动的心,马上就要见到人了。

    马车在面前停下,厮先下来,然后车帘撩起,许久不见的朱泰从马车上跳下来。朱县令和一众人立马围过去,嘘寒问暖,表达思念之意。

    她和张阿树笑看着,转头望着马车,可是久久不见人下来,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一脸茫然地看向对方。

    “人呢?”

    “不知道啊?是不是回去了。”

    两人交换个眼神,一同看向朱泰。

    此时朱泰被一群人围着,暂时腾不出空来招呼两人。孟采站在一旁,等的心烦意燥,几次想开口,却被人断。

    片刻后,朱泰注意到二人,他对着家人交代两句,随后走向两人。

    孟采等不及,即刻迎了上去,“朱公子,孟冬是回去了吗?”

    朱泰面色难看,张张嘴,难以开口,他叹息声,拱拱手道:“进去。”

    孟采本就紧张,看见朱泰这幅样子,心更悬了,一瞬间,各种不好的念头冒出来了。她白着脸,点头。

    两人跟着朱泰去了书房,门被关上,只剩三人在房内。

    寂静无声,诡秘的气氛让人害怕,明明是夏日,可是后背那股凉意,竟比冬日还冷,冷得让人颤抖。

    朱泰站着不动,面带歉意地开口:“孟夫人,对不起。”

    “什,什么意…思?”她哆嗦一下,不敢问出口,更怕听到答案。

    “对啊,到底怎么了?赶紧。”张阿树在一旁也着急上火,得不明不白的,急死人了。

    朱泰面色难看,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刚到京城时,我和孟兄同住一个客栈,可有一天晚上,他的行李被偷了,他就追了出去,一去…”

    他咬咬牙,艰难道:“再也没回来。”

    “什么?”

    孟采脸色蜡白,红唇也失去了血色,透着病态的白,极其难看。闻言踉跄两步,差点倒地,还好张阿树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看向朱泰,示意他完。

    “在客栈等了几日,不见人影,后来开考了,不过考完我四处听了,也花了点银子去里头听,考生里,压根没有叫孟冬的,明,他没去。”

    “在京城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我便一人回来了。”

    完,朱泰垂着脸,满含歉意,又觉得心里难受,两人去,一人回。那晚,他应该跟着一起去的,不该让他一人涉险。

    孟采听完,只觉眼前一黑,头脑发晕,胸口疼的喘不过气来。她揪着衣襟,眉心深拧,克制住眼泪,“他会不会?”

    她不敢问出口,怕自己的猜想得到回答。

    “不会。”怕她伤心过度,朱泰急忙断她的猜想,“我估计就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孟兄聪明,身手不错,放心放心。”

    虽然他这么,可孟采还是不相信,要是被耽搁了,他也会让人去找朱泰的,怎会没个声就离开,况且,他也不会让她担心。

    肯定是出事了,肯定。

    泪水从眼角落下,模糊了双眼,一切都看不清,“他不是没分寸的人,不是。”

    两人面色不佳,连安慰的话语都不出来,只担忧地看着她。

    脸色苍白如纸,泪流不停,心口猛然剧痛,一口气堵着上不来,双眸一黑,便晕了过去。

    两人惊慌失措,手止不住颤抖,“青青…”

    “快去叫大夫。”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