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要一个啾咪!
“喵。”不要。
听见这声猫叫, 祁云松了口气,立马气吧啦地把布偶猫塞进怀中,对着林右坚定地摇摇头, 眸中是纯粹的、不掺杂外物的欣喜。
“它它不会跟你走的,你也看见了, 林副将,吉祥自己摇头了, 我们要尊重猫猫的意见。”
林右:“……”
他突然不知道该什么。
他低头, 趁着祁云不注意,一个眼神接着一个眼神往秦戈身上瞟, 试图让他恢复平常公私分明的性格。
秦戈接受到了他的眼神, 却选择了置之不理。
他迎着林右的视线, 转过脑袋, 将头埋在了祁云怀中。
再次被无视的林右:“……”
王子把盆栽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林副将,你把盆栽拿回去吧,马上铃, 我要开始上课了。”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王子在猫猫的事情上超气, 林右试图从他手中把猫猫抢走,他当然不高兴。
连带着称呼也从“副将哥哥”转变成了单一的“林副将”, 完全不见之前的亲昵。
林右是个人精,察觉到了面前孩儿情绪的微弱变化, 更何况祁云几乎不加遮掩, 把防备和警惕两个词烙在了脸上,气哼哼地瞪着他。
他端起盆栽, 在心里苦笑了下, 面上仍旧是笑嘻嘻的, “那我走了啊,有事再联系我。”
祁云用力点头。
林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气鼓鼓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他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白稷没进入青春期长歪之前,看起来和祁云差不多,脸蛋嫩嘟嘟的,哪怕已经十几岁了,每年过年也还是会被七大姑八大姨捏脸。被丢去带孩儿的时候,孩儿也喜欢捏他的脸。
可惜后来白稷硬生生长歪了,谁敢碰一下他的脸他能当场翻脸。
林右正准备收回手,蓦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如同火星一般般,在他手背上烫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地追着那道视线看过去,发现秦戈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眼里有淡淡的不耐。
林右心头升上些奇怪,被盯得汗毛倒竖,收回手哈哈道:“别生气了,气多伤身,跟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要把你的猫猫要走。”
祁云没有回应,默默把猫猫裹得更紧了些。
林右没能征得朋友的原谅,只好抱着盆栽出了大猫班的院子。
等他走远了,祁云才把白猫抛出来,在他脑袋上啾咪一口,高兴得把白猫的耳朵揉来揉去,“吉祥真乖,我也超喜欢吉祥的!”
秦戈用爪爪抹了把脸,被亲过的地方隐隐发着烫。
祁云将他放在膝盖上,自言自语道:“我不喜欢刚刚的林副将,他想要我的吉祥,——还是好心人哥哥比较好,至少他不会问我要猫猫。”
被他抱在怀里的好心人:“……”
下午的上课铃很快响,祁云操纵着机器人、在雪豹、白虎和狮子的看护下去往教室。
到了门口,雪豹伸手接过他怀中的布偶,“我把它放在院子里,让它自己玩儿。”
祁云点点头,看过来的目光颇为不舍。
他想让布偶和大猫班的崽崽们一起上课,但对方拒绝了,豹猫也不同意这只臭猫跑进自己的领地里。是以,上课时间白猫是完全自由的,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祁云下了课还能看见他便无所谓。
雪豹征求了布偶的意见,把他放在了树荫底下,温声叮嘱:“别乱跑,会让祁老师担心。”
白猫头也没抬,压根不理他。
同类大多相斥,猫类的占有欲和领地属性又很强,大猫班几只崽崽花了近半年,关系才勉强变得融洽起来。
新加入的白猫在某些猫猫那里,已经上了仇人的标签。在有的猫猫那里,虽然不是一见面就眼红的状态,却也关系平平。
秦戈不在意这些。
准确来,他要是在意这些,便不会和祁云亲近,故意气某些猫咪了。
反正,只要祁云不远离他,其他的猫猫对他是怎样的,他一概不予理会。
上课途中,祁云有些不放心,目光不住往外瞥去。
一颗大树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白猫,只能看见从树后露出来的一条尾巴。
他每转头看一眼,那截尾巴便往回缩一点,鱼饵一样。
缩到后面,那截尾巴只剩下点白色的毛毛隐约露在外面。
树后,秦戈往自己身上薅了一把,拽下来不少白毛毛,他把这些毛毛在肉垫中央团了团,团成一个蓬松的圆球,这才用爪爪将之放在了祁云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的地方,假装这是他的尾巴。
做完这一切,他三两下爬上树冠,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往教室内看去。
祁云悄悄回头往树底下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那团白色的毛球球,并且把这团毛球当成了白猫的尾巴,抿了下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地收回视线。
他没看穿秦戈的伪装。
秦戈放心了,顺着庞大的树冠奔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围墙上,在警报系统察觉之前飞快窜了出去。
幼儿园的每个班级院子的墙壁悉数装载了警报系统,只是单纯地趴在上面不会启动警报系统,但若是跨越了墙壁,警报系统便会响起。这一措施防止的是有学生逃学,或是心怀不轨的人翻墙爬进去。
秦戈虽然变成兽形态了,精神力和体质却是还在的,三两下便跨过了墙壁,且没有惊动警报系统。
在智能系统眼中,他只不过是一片落叶。
秦戈飞奔在树和树之间,他奔跑过的地方悉数是无声无息的,只有落叶被风吹动,轻飘飘落下来的动静。
他的视线在幼儿园内寻找着,最终在寻到一个人影时停了下来。
“喵。”
他叫了一声。
等了十几分钟的林右回头,苦哈哈地抬头看他,“上将。”
秦戈从树上跳下去,林右也随之蹲了下来,声和他交流着。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我和焦威几个一直在找你,路易斯的定位系统坏了,我们破解不了终端的防火墙……”
他巴拉巴拉地倒苦水,秦戈只是格外冷淡地听着,等他完才开口。
“叛徒抓到了吗?”
林右严肃起来,“那王八蛋想跑,被我们几个拦截了,他藏在R星的亲人也被我们抓了出来。按照军法,把他嘴里的情报撬出来之后就地正法了。这王八蛋是这段时间才生的异心,脑子里什么也没有,U星的反叛军没告诉他一点核心的事务。”
“嗯。”
秦戈表情淡漠。
林右把目前的战况详细给他汇报了,旋即才将最开始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上将,你伤得很重吗?怎么会维持兽形态待在云云身边。”
秦戈:“精神力受损,短期内恢复不了。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这段时间由你来带领军团,我的消息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秦和远。”
秦和远是他父亲的名字。
林右心里既惊又急,“上将,你应该接受治疗,而不是自生自灭!再这样下去,你还有……”
“够了。”
秦戈断他的话。
不论是谈论背叛、军情,还是他的性命,他一直神情淡漠,仿佛这些事不曾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林右咬紧牙,眼眶渐渐变得通红起来。
“上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救。实在不行,我们去找元帅,让元帅帮忙把友国之内所有的高阶治疗师全部请过来,一个个地试,我母亲那儿的高阶植物……”
秦戈目光平静,犹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我不会找他,你也不用这样。林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起来了?”
林右着急反驳道:“上将,不是我矫情,是你的事……”
“我够了就是够了。”秦戈再一次断了他的话,停顿了两秒才接着道:“这是命令。”
军令不可违。
林右显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以蹲着的姿势向秦戈行了一个军礼,按着花盆边缘的手却一点点收紧,脆弱的花盆承受不住他的蛮力,眼看就要裂开。
秦戈斜昵他一眼,“松手。”
林右回神,失魂落魄地把花盆放在了地上。
他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上将,那你现在待在这里是……”
“我答应做他的猫了。”
林右:“……”
所以,他们堂堂帝国上将,现在沦落到了去当宠物猫的地步?
林右忍不住道:“您也不一定非要待在他身边啊,云不是高阶治疗师,唯一的几盆高阶植物还是您送给他的,和野生的高阶植物怎么能比。更何况,他今年还是个孩儿,能不能照顾得好自己都不知道,您呆在这儿……”
秦戈扫了他一眼。
“我不能走。”
林右纳闷了。
他也很喜欢祁云这孩儿,但不代表他会公私不分。秦戈现在的情况明显需要接受治疗,他却选择了呆在祁云身边,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林右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他心里想着,嘴上没个把门的,将这个问题抛出来。
秦戈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些,瞥见他紧绷的面色,林右也跟着紧绷起来,以为他潜伏在这样一座的幼儿园是有什么秘密任务。
谁料秦戈张嘴便是:“我答应了他,不能失信。如果我走了,他会难过。”
林右:“……”
他现在就很难过。
林右声嘟囔了句什么,秦戈懒得追究他的责任,爪爪在盛放的茉莉上轻轻拍了拍。
大抵是因为他现在是兽形态的原因,这盆高阶植物并没有过分排斥他,只是焉巴巴地往旁边转了转叶子。自从离开祁云之后,这盆花便一直是这幅样子,老大不高兴。
秦戈眸中闪过笑意,连着阴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把盆栽放进我的卧室。我房内的保险柜里有空间的备用钥匙,给我找过来。”
林右往他这边瞥了一眼,看见他含笑的模样,眼里浮出惊诧,显然很震惊,又有些不解,一盆花而已,至于秦戈这么高兴吗?
他抱着花盆站起身。
秦戈收回目光,“把备用钥匙带来的时候先找一处试炼场,或是荒废的场地,我的终端在机甲内部,到时候你悄悄把我接出去,我要把终端拿出来,你送路易斯去维修,不要让祁云发现。”
林右点头。
他迈开腿正算走,却又被秦戈叫了停。
“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要这么叫他,这个称呼……很难听。”
林右一脸懵逼。
很显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迎上秦戈严谨的视线,他忙不迭点头,出了幼儿园,一直到车子行到半途时他才猛然醒悟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戈那句话是让他以后不要称呼祁云为云云。
为什么啊?林右疑惑地想,云云这个昵称不是挺可爱的吗?
他之前也当着上将的面这么叫过祁云,那时候上将也没什么反应啊,怎么这次反应……看起来还挺大?
这头,看着林右走出幼儿园,秦戈转过身,以来时的速度飞快窜回了大猫班的院子。
他刚在树底下趴好,下课铃便如期而来。
祁云下课从不拖堂,不过耐不住那几只猫猫要缠着他,他一边哄猫一边走过来要花不少时间。
还好幼儿园下午只有两节课,一节课一时,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而这是第二节课。
秦戈趴在树底下等了几分钟,祁云排除万难绕到树后,坐在已经基本变形为轮椅的机器人上弯腰,将白猫抱进怀中。
“吉祥等得无不无聊呀?”
祁云笑着问他,紧接着又自问自答道:“应该是有一点无聊的,这样,以后我上课的时候,给你开着终端,吉祥会用终端的对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啦。”
白猫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祁云突然动了动鼻尖,把他举到近前,凑到他毛毛上仔细认真地闻了闻。
秦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形僵硬,还没反应过来祁云便撤开了,松口气之余他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祁云捂着嘴了个的喷嚏,他揉揉鼻尖,闷声道:“吉祥,你刚才是不是去花园了呀?身上怎么有股茉莉的味道?”
秦戈动作微顿。
……祁云居然还有个狗鼻子的技能,他只不过是用爪爪碰了碰茉莉罢了,再加上来回花费了约两分钟,他奔跑时身旁会带起疾风,这股味道应该会被风吹散。
他自己都没怎么在意,祁云竟然闻出来了。
王子没有多想,揉揉他的脑袋叮嘱道:“去可以,但是不能踩到花花,花花很脆弱的,吉祥轻轻一踩就有可能伤到它们。”
秦戈在他怀中乖觉地点头。
又把白猫抱在了怀里,祁云心满意足地抱着猫往教室去。他在一个盆栽面前停了下来,这盆盆栽的体积很大,土壤也填得满满当当,有些像是大型植株的盆栽。
等祁云把他举起来一看,他才发现他错得离谱。
大花盆里不是什么高大的植物,只有一株的嫩芽两片叶子迎风舒展,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这盆盆栽有些眼熟,秦戈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这盆盆栽是不久前,祁云捡回来的那粒种子,也是后来被那只叫蓝凝的鸟抢过去,又被祁云自己抢回来的盆栽。
由于“吉祥”是第一次见到这盆盆栽,祁云慢慢给他讲解了这粒命运多舛的种子都经历过什么。
秦戈侧耳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发现了一件事。
讲到种子时,祁云的声音里饱含欢喜和雀跃,显然是非常喜欢这粒种子。
讲到鸟班时,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不喜和淡淡的厌烦。
讲到他的崽崽时,他的情绪复又变得欢喜起来,显然是非常高兴。
秦戈不由得好奇,讲到自己时,祁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讲到“好心人”时,祁云两只眼悉数在发光,不难看得出来,他对好心人抱着怎样的情绪。
——是崇拜、是敬仰、是感激。
这些情绪在任何一个知道秦戈、了解秦戈生平的人眼中都会出现。秦戈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却没有谁的眼神和言语,让他在听到和看到的时候这么高兴过。
相似的话秦戈听见过很多遍,他也以为他不会动容。
但秦戈抬头,在祁云眼中看见了一个的倒影,那是他自己。他正在笑着,他透过那双瞳孔看见了自己的瞳孔,他瞧见里头满是欣悦的笑意,很显然,他喜欢祁云这样他,却又有些不满足祁云只是这样看待他。
秦戈一时间也分析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他的眸色微沉,暂时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祁云把他举高高,“吉祥喜不喜欢秦上将呀?我也很喜欢秦上将,等能见到秦上将的时候,我带着你好好地见见他。他可是好人呢,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在03区捡垃圾、被人欺负、被人骗呢,好心人是我在这里遇见过最好的人!”
他坐在机器人上转了一个圈儿,连带着被他举高高的秦戈也跟着转了一个圈儿。
阳光先是透过了枝叶间的缝隙,紧接着又穿透了玻璃,缓慢地、倾斜着洒落下来,在了白猫的毛发上,将他雪白的毛毛映衬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如同一勺蜂蜜一般,从他身上缓缓流淌了下来。
祁云眯眼看他,唇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他将秦戈收进怀中,自言自语了句,“等我走的时候,我要和秦上将告别才对。”
白猫的耳朵支棱起来了。
走?
祁云要去哪儿?他能去哪儿?
他在G–03区是黑户,无父无母,一个家里人也没有,更没有住处,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儿……他要去哪儿?
秦戈皱着脸抬头,爪爪拍在了祁云嘴上。
“喵?”你准备去哪儿?
祁云没理解他的意思,笑眯眯地和他玩游戏,把他举高,又将他放下来,最后才趁此机会在他爪爪上啾咪了一口。
“我们去看看猞猁,豹豹猞猁不舒服,下午都没有来上课。”
他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个话题,指使着机器人出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儿,没在任何地方找到猞猁,这让祁云格外纳闷。
“猞猁会去哪儿呀,豹豹不是它在活动室睡觉吗?我怎么没有找到它。”他自言自语道。
话罢,他去找了雪豹,后者摇头,并不知道猞猁在什么地方。
祁云只好继续找,他找了一整个下午,晚餐都没去吃,始终没有在大猫班的院子里发现猞猁。
门口的门禁也没有猞猁的出入记录,这表明他现在还在院子里。
既然是这样,怎么会找不到他?
祁云疑惑极了,甚至有些担心他出事了。
他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绕来绕去,原本在扑蝴蝶的白虎停下动作,好奇地跟在他身后。
“嗷呜嗷呜?”祁老师在做什么?
祁云转了一圈儿,看着自己突然多出来的一条尾巴,闷闷不乐道:“你怎么过来了?抓到蝴蝶了吗?”
白虎把空空的两只手摊开给他看,又嗷呜嗷呜了两声,用爪爪比出他方才的样子,很奇怪他一直让机器人绕着几个房间是在做什么。
祁云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在找猞猁,你看到它了吗?我一直没有找到它。”
白虎歪头,毛毛脸乍一看上去格外天真可爱。
他思考了一下,嗷呜嗷呜地叫起来:“嗷呜——”我知道哟,不过想让我告诉你的话,要一个啾咪才行。
祁云怀中一直趴着的白猫骤然抬头,目光中带上了严肃和刻板,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巴巴。
祁云动不动就会对大猫班的崽崽“动手动脚”,包括但不限于吸猫、亲亲、揉尾巴……
但他主动亲,和白虎自己凑上来要亲亲是两回事。
白猫的瞳孔冷得好像结冰了一样。
他突然有一点理解豹猫的心情了。
但这不代表,他会和豹猫一样,眼睁睁看着祁云被别的猫猫哄骗走。
白虎察觉不出来他的视线,凑过来蹭了蹭祁云的腿,嗷呜嗷呜地叫。
“现在只要一个啾咪,过会儿就涨价变成两个啾咪了!”
祁云眨眨眼,一脸疑惑,“崽崽,你什么呀?”
白虎指了指狮子的位置,示意他把狮子叫过来给自己翻译。
祁云招手,将狮子唤了过来。
后者往常一到祁云身边便会原地趴下,用身体把祁云的脚脚埋进去,今天却没有这样,顾忌着祁云脚上的扭伤,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祁云的左边,抬头蹭蹭他的手背,毛毛将他的左脚埋了进去。
祁云怀里的白猫面色一点也不好看。
他想阻止祁云亲别的猫,但祁云听不懂他话,听得懂的那几只又不可能翻译这句话。
每每在祁云亲了别的猫咪后,他都会伸爪爪拍祁云。
……然而每一次,王子都以为他是吃醋了,把他抱起来,有模有样地亲了他好几口。
还是用亲过其他猫猫的嘴。
这一次,他同样想阻止,却找不到方法。
他思忖间,狮子问道:“怎么了?”
白虎道:“我在和祁老师做交易,他想找猞猁,你帮我翻译一下,他亲我一口,我就把猞猁在哪里告诉他。”
狮子微楞,“……可以这样吗?”
白虎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我们不告诉他,他自己迟早也会发现的,猞猁喜欢待的地方不就是那几个地方嘛。”
用猞猁迟早会被发现的秘密基地换祁老师的几个亲亲,划算!
狮子轻轻蹙了下眉,犹豫道:“猞猁会生气的,他的领地属性在我们当中是最强的,祁老师不心侵犯了他的领地,他肯定不会高兴的。”
白虎歪头:“他不会呀。”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白虎弯着眼,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倒映着星星一样,璀璨非常。
“因为猞猁和我们一样嘛,也喜欢祁老师呀,我上次还看见他主动让祁老师揉他的头呢。”
狮子似乎是被他堪称惊世骇俗的话弄得愣住了,眸中的光明明灭灭,好半晌没有话。
白虎故作老成地开口:
“猞猁的性子就是这样嘛,死闷骚,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在意,他只要一躲起来那就是难受了,难受的时候肯定要人来疏导他。你觉得我们当中,是不是祁老师比较适合这个位置?不定猞猁就等着祁老师找到他,把他哄回来呢。”
狮子被他一番话哄骗得思绪跟着他跑了。
良久,他才回神,瞳孔中燃起亮度惊人的火光,眸中似有恍然大悟闪过。
白虎催促道:“你快帮我翻译,我等着要亲亲呢。”
狮子抬头看看祁云,眸子里装着天然的孺慕和眷恋,他闭上眼,丢掉了自己的脸皮。
“祁老师,想让我翻译的话,要、要……”
他鼓足勇气道:“要一个亲亲才行!”
白虎:“……”
秦戈:“……”
白虎一脸震惊地看着狮子,两只眼里写满了一句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狮子。
现学现卖得这么流畅。
秦戈的面色则是沉了几分,他不喜欢别的猫猫靠近祁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向粘人的狮子。
狮子完这番话后,心里的勇气漏气的气球一般,飞快瘪了下去。
他等了两秒,没有等到回答,既期待又紧张地睁眼往外看了一眼。
祁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发呆。
狮子被他盯得面颊通红,想想自己刚才的什么话,登时火烧屁股一样,恨不得现在就跑。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出这样的话?
万一祁老师觉得他贪得无厌,讨厌他怎么办?又或是觉得他不矜持,没有别的猫猫好,以后再也不愿意让他暖脚了怎么办?
狮子深吸一口气,近乎狼狈地低下头,声道:“祁老师觉得很为难的话,那、那刚刚的话……”就当做没有过吧。
话音未落,祁云弯腰,捧着他的毛毛脸,在左边啾咪了一口,又在右边啾咪了一口,最后在他额头上端端正正地啾咪了一口。
“啵!”
狮子:“!”
祁老师又亲他了!!!
比起天天被亲的豹猫,他这其实不算什么,但耐不住狮子很少被亲。
他上次躲开的反应让祁云记住了,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这么做,所以之后对待他的时候也很克制,再加上他不像豹猫,有事没事就跑到祁云口袋里、肩头、头顶。
王子想亲猫猫的时候,随手便可以把豹猫捞过来亲一口。
祁云弯着一双眼,眼睛像对月牙儿一样,淡蓝色的瞳孔里盛满笑意。
“狮子喜欢我的话,要早嘛,你不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呀?”
他照着狮子的脸又是啵唧啵唧几口。
狮子的喜悦溢于言表。
祁云笑得超级开心,“我之前还以为,狮子不习惯被别人亲,所以才没有亲你的。现实不是绘本,喜欢就要出来才对嘛,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像王子看的绘本一样。
绘本里面有一条丑鱼,还有一只短尾巴的兔兔,它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却因为谁也不开口喜欢,彼此认为对方并不喜欢自己,由此发生了好多误会,更是差一点在坏水母的挑拨下决裂。
幸运的是,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吃素的鲨鱼。
鲨鱼载着丑鱼上岸找到了生气中的短尾巴兔兔,中途还吓到了好多人类,帮助它们和好。
结局是丑鱼和短尾巴兔兔解开了心结,坐在鲨鱼身上,驶向落日。
通天的红光映照着一只露出水面的三角形鱼鳍,一只“坐”在水面上的短尾巴兔兔,旁边还有一条色彩鲜艳的丑鱼在游来游去,朝着还露出半个头的圆形太阳奔过去。
狮子低下头,蚊子哼哼一般应声。
“祁老师得对,我知道了,以后喜欢的话我会直接出来。”
王子道:“这就对了嘛。”
旁边的秦戈怎么看怎么不自在,心里一个一个往外冒酸泡泡,每当祁云亲别的猫猫时,他就是这样的反应,恨不得把祁云拽回来,不准他再看别的猫猫一眼。
白虎眼馋又着急,急得跳起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狮子,你快帮我翻译,祁老师还没有亲我!”
他心大,也不计较狮子公然现学现卖,急着让祁云亲亲他。
每次祁云亲完他以后,他再去抓蝴蝶,总是有傻蝴蝶跑到他身边来,犹如被鱼饵吸引到了的鱼一样。
某种意义上来,祁云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鱼”饵。
狮子红着脸翻译了白虎的话,如果不是有毛毛遮住了他的脸,底下的皮肤一定是通红的。
祁云听完,乐颠颠地在白虎脑袋上也啵唧了一口。
他趣道:“崽崽是学狮子的嘛?崽崽也喜欢我呀。”
白虎理直气壮地点头,抖抖脸上的毛发。
他在祁云身上蹭蹭,迎着秦戈老大不高兴的眼神,把自己在地上刨土刨得脏兮兮的爪爪伸出来,一脸乖巧地看着祁云。
“嗷呜嗷呜嗷!”涨价了!现在爪爪也要亲亲!
白虎拨拉算盘,到了这种时候,他心里算计得比谁都快。
爪爪也被亲的话,他不用自己去抓,找一个地方假装自己是雕塑,这样可以守爪待虫。傻乎乎的蝴蝶会自己撞上来,他一捏一个准。
到时候,再捉一只最漂亮的送给祁老师!
他可真聪明!
作者有话要:
王子:并不想要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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