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郁茹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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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酸溜溜的◎

    那面石墙的路已经被清理干净, 不过再往里走依然有积水,十分潮湿。

    傅其章与几个士兵在路最深处的一间老宅子前看了许久。

    这间全木的老宅各处都有一些糟了, 再经水一泡,看着哪里都摇摇欲坠。

    院里角落里堆着很多潮湿的杂物,地上一层淤泥枝叶。

    唯一收拾出一片干净的青砖地,支起来一些架子,晾着许多草药。

    “有人吗?”傅其章往里喊了一声,久久没有人回应。

    这里实在不像有人居住的,但是他昨天确实看见那名白衣女子顺着这条路走进来的。而且周围也就这一处宅子,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等了许久没人回复, 傅其章估摸着可能是找错了, 便要离开。

    可转身间,他忽然瞥到了房下一片阳光处,晾着几件浅白的衣服。

    这分明就是那白衣女子的住处,既然晒着衣服,人也一定还在这里。

    可之前喊了一声却没人应声,傅其章暗道不好,担心人在屋里出了什么意外。

    “去看看!”他吩咐身边的士兵,推开挡在门前的几块乱木, 往院里去。

    院里摆满了些瓶瓶罐罐, 看着都被水泡过了。傅其章四处寻找着, 心推开一扇破旧的门往里量。

    屋里有许多盛草药的格子,和不少郎中用的东西, 看着像个药铺子, 可就是没见着人。

    “你们是谁!”隔壁屋子里突然传来叫喊声, 是女子的声音。

    傅其章猛然转头看过去, 见士兵都已惶恐地退出门外。

    “怎么了!”他大步赶过去, 蹙眉往屋里探头去看。

    干草堆里蜷缩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傅其章不知发生何事心里也没底,只能心翼翼地跨进门。

    可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人又惊恐地往后躲:“别过来…”

    “别怕,我们是嘉宁军。”傅其章止住了脚步,轻着声音,怕把人吓着。

    离近了,方能看清是个白衣女子,仔细看这不正是那天相遇的人吗!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是夏瑶姑娘?”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瑶仿佛听见了什么陌生的话,愣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去看。

    这张熟悉的面孔,她记忆犹新。如今又见到,依旧是不知所措。

    “我们来接你出去。”傅其章看她冷静了,又上前几步,握拳将手臂伸出去,让她做个借力。

    夏瑶很少直视人,不过现在她却怔怔地望着傅其章,慢慢地将手搭在手臂上,把自己撑起身。

    这一番动作,仿佛也没经过什么思考,只是下意识去做的。

    看她起身,傅其章侧身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示意士兵两人带出去。

    到了屋外亮光处,夏瑶忽然回头去看,神色中压着些感动:“你…知道我的名字?”

    傅其章点头:“是!夏姑娘随我们去高处的驻地吧,村里的百姓都在那里,比这里安全许多。”

    “我不去!”夏瑶摇头,看着神色忽然恐惧起来。

    她一低头,便看见了傅其章手臂上的伤:“你这伤是昨天留下的?”

    忽然把事情岔开了,傅其章便附和着抬手看了下:“没事儿,姑娘快跟我们走吧。”

    “你这伤口再不处理,整个手臂都要出大问题。”夏瑶根本没在听他什么,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

    他这一句话,傅其章还没什么,一旁的士兵忽然关切地围过来:“将军,我看您这伤口确实是比昨天严重了许多。”

    “将军…”夏瑶在心中默念一遍,没成想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年轻有为,已经是个将军了。

    “我会医术,这里也有药物,我给…给将军看看吧。”夏瑶开始心地量傅其章,

    傅其章本不欲耽误时间,可士兵们却比他着急:“将军,看看吧!若真有大问题可不行。”

    夏瑶从屋里拿出了个药箱,将人引到一旁的石桌旁。待人坐定她只这么一看,便蹙起眉。

    “应该是有什么刺到了肉里没取出来,这要是再过几天发脓了,胳膊保不住都有可能。”她一边着,一边去箱子里翻找。

    这一番话把傅其章与士兵都吓着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将军且忍忍。”夏瑶两指压在伤口周围,手持一银夹,去探进伤口。

    一股疼痛自手臂传了半身,傅其章偏过头去咬了牙。不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疼得钻心。

    夏瑶手法利落,只瞬间便扯出根约莫一寸长的木茬来,血淋淋的,看着骇人。

    这时候,她全然没了刚才那胆逃避的样子,聚精会神在自己手头的活儿。

    青瓶白瓶的又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她取了干净的纱布来包扎好,道:“近些日子别沾水了。”

    傅其章确实觉着手臂轻松了许多:“多谢夏姑娘。”

    一旁看了全程的士兵暗暗赞叹,这手法要比军里的老军医还要利落些。

    “姑娘跟我们去驻地吧,那里安全。”傅其章不忘来时的目的。

    夏瑶依然拒绝地摇头:“不去,你们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罢又垂下头,只短暂的看了傅其章一瞬,便收拾了药箱,又回了屋里。

    几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想着难不成这位白衣女子是什么隐世高人,不与外人接触。

    傅其章疑惑,这夏瑶还真是个怪人,半夜送药不,现在又要自己藏在这么一个老宅里,实在是奇怪。

    可她不去,又不能把人硬拉去。不然到时候嘉宁军一路拉着位挣扎女子,像什么话。

    既然一次不行,大不了多来几次,慢慢劝。

    ……

    豫中受灾地域广,太子时常要在各个地方来往。

    周穹不同于一般山匪,不好随意处置。太子又腾不出手来去管,只能五花大绑送往京城。

    前些日子姚璟跟成王开了口,想帮自己美人儿一个忙,倒是有成效。

    不多久于信就已经以平民之身回了家,虽被撤了官职,好歹没受皮肉之苦。

    太子离京,一直盯着朝中动向的杨逾得知这个消息,分外不解。

    “于信就只是被撤了官职?没受旁的责罚?”他想着这人害傅其章重伤,如今怎么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兵部侍郎也觉着奇怪,所以立马把消息送到了府上:“是,而且是上头的旨意让放人。”

    上头的旨意,必然是是圣意。杨逾揉着手里的玉貔貅,眼神望向一旁,盘算其中关巧。

    “二公子,下官听了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兵部侍郎欲言又止。

    “。”杨逾看过去。

    兵部侍郎的手掌微搓着大腿,有些紧张:“这事儿应是成王同陛下讲的。”

    听到成王两字,杨逾忽得谨慎起来。

    “成王,若处置了于信,恐怕会让于家落得个罪将之家的名声。这于氏又是沈郁茹之母,如此一来怕因将军夫人连累这桩赐婚的声誉与圣上颜面。”兵部侍郎道。

    “胡扯!”杨逾恼怒:“于信跟将军夫人转了八百个弯,况且于氏还是个续弦,这其中能有什么关联。”

    兵部侍郎显面露难色:“事关赐婚与圣上颜面,定是十分谨慎的。”

    “难为成王编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杨逾冷笑,定了这背后绝不会这么简单。

    宣平侯与成王这里尚且不能完全防备,于家沈家又掺合了进来,他实在是觉着烦乱。

    “你先回去吧,成王那多留心。”他缓了缓神道。

    “是。”兵部侍郎起身行礼告退。

    见人走了,杨逾向门外唤了声:“来人。”话音落,应声进来一黑衣侍卫。

    “派些人手,去盯着宣平侯府和城西沈府。”他吩咐道,看这形势八成是成王想借沈府做什么事情。

    如今太子不在京中,倒给了成王喘息的机会,只盼着他不要趁豫中灾情再生什么事。

    ......

    天色渐晚,豫中驻地里又亮起了火把。傅其章进帐时,沈郁茹正从药箱里翻找出几个药瓶。

    今早走得匆忙,傅其章没来得及上药,这一天她都把这事儿放心里,想着晚上回来一定要再看看。

    “找什么呢?”傅其章进门,看着她忙碌。

    “给你找些药...”沈郁茹闻声抬头,第一时间便往他的胳膊量,却见伤口处已经整齐地缠好了纱布,一时停了话音顿住。

    傅其章见她往自己伤处看,便随口解释道:“今日去找夏瑶姑娘了,她给包的。”

    本来已经把药瓶那在了手里,沈郁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一下。

    自己昨晚好几次都不肯,今日却让别人给包扎了,况且还是个姑娘。

    不过想来也是,夏瑶毕竟会医术,伤者听郎中的话也是应当的。

    “那夏姑娘人呢?没一起回来吗?”沈郁茹一件一件把拿出的药品又默默地收回去,垂下目光掩饰了的失落。

    傅其章未察觉这细的情绪,只在桌边倒了杯水:“她不肯来,也不知为什么。大不了明日我再去,多找几回。”

    “要不然...明日我去吧。”沈郁茹想把这事儿揽过来。

    “不用,她的住处四周未清理妥当,还有积水十分危险。况且我看她似乎有些怕生人,我与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熟悉些。”傅其章饮了水便往榻边走。

    那间老宅周围情况不明,年轻力壮的士兵尚要花费许多力气进去,他不想沈郁茹去冒险。

    “怕生人…”这话得两人像就像熟识似的。沈郁茹沉想着傅其章于夏瑶来,已经不是生人了么。

    半晌都没听见人再话,傅其章抬眼看去,却发现沈郁茹不似往日般有精神,便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没事。”沈郁茹摇头。

    她也奇怪,明明也没什么,可心里就是不大舒服。不过片刻后,又觉着自己实在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

    “那明日你再去看看,早些休息吧。”她劝慰自己宽心,别去想有的没的。

    沈郁茹还记得刚成亲时,她是不在乎傅其章去了哪里,见了谁的。

    可如今,明明是自己让他去见夏瑶,却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