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郁茹落水
◎沈郁茹为救女孩落水,傅其章飞身相救◎
是夜, 豫中驻地空荡荡的大帐里,傅其章和沈子耀对着桌上的一盏烛火, 快把眼睛都看花了。
“这猜女孩的心思,可比上阵仗难多了。”沈子耀撑着下巴,把脸颊挤出一堆肉来。
傅其章坐得板正,很认可这个观点,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况且这几天沈郁茹看着着实不大对劲,可仔细想来又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沈子耀揉了揉被自己戳得酸疼的脸:“哎,姐夫, 你那个什么三十六计能不能用用, 这好歹让我见见殷可竹吧。”
“若是三十六计好使, 我还陪你坐这儿看灯?”傅其章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昨晚许是淋雨淋久了,脑子里有水在摇晃似的。
来也是,堂堂镇远大将军若是有一点法子,也不至于在这儿点灯熬油。
沈子耀皱起眉头思索,忽然灵机一动直起身来:“姐夫,我姐可是好哄的,你哄哄嘛。”
“你。”傅其章侧了头过去, 毕竟眼前这个人也是沈郁茹的亲弟弟, 怎么也应该是能有点法子的。
“你就跟她道歉。”沈子耀并起两指, 好似街边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开始支招。
这话的傅其章一怔:“我…没做错什么吧。”
沈子耀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她是不是不理你了。”
这几日沈郁茹确实不太爱搭理自己, 傅其章点头。
“那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儿让她生气了, 你就道歉嘛!”沈子耀全然是把自己时候的经历搬出来了。
他儿时可是太闹腾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闯了祸。只要沈郁茹一收笑容看他, 那道歉就没错了。
一个敢一个敢听, 可片刻后傅其章又觉着不太靠谱,沈郁茹岂是那种糊弄糊弄就能解决事情的人。
现在人就在隔壁却不能待在一起,简直是百爪挠心。他干脆起身出帐,想去看看隔壁到底在做什么。
“去哪啊?”沈子耀喊了一声,未得到回应。
营地里没了百姓,夜晚也安静许多,只不时能碰上巡逻的士兵。
时常有人经过,傅其章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扒门缝”,不然威信何在。
一束光从合着的帐帘缝隙中漏出来了,他四下量着,刚要往沈郁茹的帐前探身,想着能看看里边的情况,
可还未看到,就有士兵在身后唤了一声将军来招呼。
不得已,他只能装作路过,点头回应后,漫无目的地游走。
忽然,一束光洒成一片亮堂起来,帐帘被掀开。
“你在这儿做什么?”沈郁茹出门,看到人在踱步。
傅其章猛然回身,没料到人会出来:“没…”
看着他心里有鬼的样子,沈郁茹道:“将军今日不去巡河道了?”
“不去了。”傅其章答,然后试探道:“那我今晚陪着你可好?”
“不必了,我与可竹还有许多话要。”沈郁茹只如往常一样平和,甚至还特意露出了些笑意。
两人着,忽然从暗处探出一个脑袋来:“阿姐,我能去看看可竹吗?”沈子耀着就要往营帐里跑。
沈郁茹将他拦下:“可竹休息了。”
帐里分明亮着灯,怎么就休息了,沈子耀急得一跺脚:“你们两个人闹别扭,别祸祸我跟可竹啊。”
“谁闹别扭了?”夫妻两个异口同地反驳,把目光投来,谁都不肯承认。
四周霎时安静了几分,沈子耀无奈地看了会儿地,丢下一句:“走了。”
这哪里是在闹不痛快,分明是恩爱得紧呢。他实在不愿意再去招惹这俩人。
“将军也早些休息吧。”沈郁茹一笑,往帐中走去,徒留傅其章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情一一都想过,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心里定主意,明天早定要跟沈郁茹问个明白。
其实沈郁茹也觉得冷落他冷落够了,没必要再闹下去。
况且她知道傅其章最不擅长遮掩自己的情绪,只看这些时候的样子,当真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如此且让人再辗转一个晚上,明日讲明也就罢了。
营地帐里的灯火渐渐都熄了,留下干净的夜空,与隐约流淌的河水声。
……
次日天还刚亮,傅其章就已经睡不着了。左右都是消磨时间,倒不如去村落里看看。
山水间的日出很美,他忽然想着,自己与沈郁茹一起看过月色,还未一起看过日出。
哪天有机会,一定要一起看一下日出日落,将一天的美景补齐。
沈郁茹向来都醒的早,却不想穿戴好起身时,被睡眼朦胧的殷可竹抱住了。
“夫人…我还是心里没底…”她还不甚睁开眼地嘟囔。
沈郁茹问道:“怎么了?”
“我昨天做梦,梦见沈子耀不喜欢我。”殷可竹揉了揉眼睛,终于清醒了一点。
因为一个梦如此担忧,沈郁茹去安慰她:“都是梦。”
殷可竹又想了会儿,忽然道:“要不然,夫人替我去问问沈子耀,他要是真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也不是死缠烂的人。”
“别算了啊!”话音刚落,沈子耀忽然从帐外扑进来,也管不得脚下的踉跄,
合着又一个听墙角的,不过也好,把话挑明了就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
沈郁茹看了情势,整理衣襟起身:“你们聊。”现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在这里也是也是碍眼。
这里解决了一桩事,她觉着也应当去找傅其章,好好给他。
村落里的百姓起身的都很早,已经有不少人田地里劳作。
毕竟这一场洪水冲毁了不少庄家,如今应是要加紧去将自己的地翻种好,看看还能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孩童不知大人的辛苦,就在干净的路上追跑嬉戏,也算是给重生的村落填了点生气。
不远处石阶旁,一白衣身影很醒目。夏瑶在给一百姓诊治着。
“有什么事么?”傅其章走近,看着这百姓似乎面熟。
夏瑶听到声响猛然抬头,惊慌忽然化作了浅浅的笑容:“将军…”
坐着的老伯开口:“我这前天脱臼的肩膀总有些不舒坦,再让她给看看。”
“老伯,您这不是脱臼的原因,是有些湿气。”夏瑶摸过骨又诊脉道。
老伯听了,又回身往远处招呼:“嘿,孙儿过来!”
一五六岁的男孩儿正玩儿的起兴,听到呼唤丢了手里的土疙瘩跑来。
“爷爷。”男孩到了近前抹了一把脸,往老伯看了看。
“我这孙儿身上起了许多疹子,麻烦再给看看成吗?”老伯着挽起了男孩儿的袖子,露出了一片红彤彤的疹子。
孩子个子不高,夏瑶就蹲下身去仔细看。傅其章好奇也便偏头去看。
这一幅场景正好被刚从驻地来的沈郁茹见着,她本来心情好了些,可现在心却突然又收紧了。
男女老幼围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和乐的家庭。
她落寞下来,觉着自己倒像个局外人。便转身往旁边的河道看看,便不准备去扰,也许是因为眼不见为净吧。
忽然,她见着一女孩儿蹲在河道边探着身子往下够什么。
再仔细看,这姑娘正是那天在营地看到的萱萱。
“萱萱,”沈郁茹忙往前去:“快回来,那边危险的。”
虽河道边时常有巡查的士兵,但是也抵不住有个空档。况且现在村落里氛围平和,也便没人再想着何处有危险,都不甚在意。
萱萱已经够了一杆风车直起身来,沈郁茹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孩子脚下的土一点点松软下陷,有有塌落之势。
“萱萱!”她一惊伸手去拉,刚牵到那只手,孩子脚下的土已经顺着河道滑落,连带着一大片地方都陷了下去。
河道两岸筑起的土并不高,一大一的两个人,随即落入了尚有深水的河道中。
“救人!快救人啊!”离得近的百姓听到声响看去,看着有人落水急忙呼喊。
傅其章听到呼救一惊,忙往河道前跑去。
他一眼见到了水里的沈郁茹,正努力地将孩子托离水面,自己却快要被压到水中。
“郁茹!”傅其章万分惊慌,未做犹豫直接跳入了河中。
不远处的士兵都已经陆续赶过来:“快,绳子!救将军和夫人!”
随着人群走来的夏瑶,忽然听到士兵在喊“救将军和夫人”,不由得怔住了脚步。
能把这两人放在一起称呼,不就是镇远将军么。
她升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忽然熄灭了。耳朵听得见救人的嘈杂声,心里却空空的。
河道水很深,脚下根本踩不到什么,女孩一哭闹起来,沈郁茹实在是维持不住平衡。
她尚在水中挣扎,也看不清来人是谁,只道:“先救孩子。”
直到被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腰,被从水中托起,她这才觉出了熟悉的感觉。
“别怕。”傅其章虽然也在与水流角力,却还是在她耳边安慰一句。
“先救孩子…”沈郁茹其实已经喝了不少水,现在拼力将女孩送到傅其章怀里。
已经有士兵陆续绑了绳子下水游来,傅其章带着人慢慢往前走:“把孩子先带上去!”
他将女孩送到士兵手里,让沈郁茹安心:“抱紧我!”
沈郁茹耳朵里进了水,嗡嗡作响,不过尚能听清身边人的声音。她又贴近了一点,双手把人抱住。
士兵已经扔了根绳子下来,傅其章抓住了后,任那些慌乱的士兵借力往岸上拉。
“将军!夫人!没事吧!”“将军!”士兵围过来,生怕这两人有个三长两短。
傅其章就地单膝而跪,将沈郁茹抱在怀里:“郁茹你怎么样?还好吗?”
刚从水中出来浑身湿透,尚有水流从他下颌滴着。
得了大口呼吸的机会,沈郁茹又吐出一口水来,看着是呛着了,做不出什么回应。
她脸上、头发还挂着水,湿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风一吹,不由得冷了个寒颤。
傅其章也顾不上自己还浑身淌着水,心疼又焦急地将人抱紧了些:“谁有衣服!快!”
周围人忙乱,谁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拿出来。
忽然,之前戴簪子的老妇人,手臂上搭了间朱红的斗篷来,一展盖在了沈郁茹的身上。
“快送到我屋里来!”老妇人腿脚不便,却尽力走得飞快。
傅其章一把将人抱起,快步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