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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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婉灵被灌药◎

    之前傅其章多在外征战, 就算荀业之回京也不见得能恰好遇见。如今两人一南一北见面更为不易,难得安生地坐在桌前饮酒。

    念儿吃着鸡腿糕点, 时而把沈郁茹逗得开怀,吕若风就看着孩子和荀业之,不时自顾自地笑着。

    近日琐事缠身,傅其章越来越难有开怀畅饮的机会,如今酒菜尽兴,却又开始期待下次见面。

    “等冬宴你回来的时候,可要再来府上聚一聚。”他道。

    荀业之喝得微醺, 眯起眼睛看了看, 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似之前他认识的伙子。

    之前傅将军可是除了驰骋疆场旁的都不谈, 如今主动做了这样邀人赴宴的活儿,竟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难得!”荀业之颇有见着神仙下凡坐在路边吃面的感觉。

    沈郁茹笑道:“吕姐姐平日里若不忙,也多到家里来坐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忽然把傅其章的目光引了过去。之前这府邸,从来都是他回京后暂做休整之地。时间久了,也觉着同外边的客栈没什么区别。

    现在一个“家”,怎么听都令人留恋,就好似自己的心终于有了个安稳地去处。

    ……

    秋猎越来越近, 皇帝也不得不拖着病体去见群臣。

    因为此次皇帝这一病, 朝中对于太子即位的事情也开始议论纷纷, 毕竟看着老皇帝的身体一起不如一日,能不能撑过今年都难。

    傅其章不能与太子关明正大的见面, 一切消息便由沈郁茹通过赵记递过去。

    这几日来也怪, 姜斓倒是格外得安生。可是这样的人, 最怕她没什么动静。

    “后日秋猎, 你别去了吧。”傅其章擦着自己的剑, 忽然道了一句。

    秋猎都会在猎场旁开一处高台,高官亲眷可以乘凉饮茶,休息赏景。

    可是那会儿禁城军添了许多的人手,他担心是成王想在秋猎上做什么手脚,到时候会有危险。

    沈郁茹正在桌前仔细地写着之前未写完的诗,待最后一笔收笔,道:“我若不去,只怕成王会起疑心吧。”

    来也是,她若不去难免有些刻意,傅其章无奈继续擦着手里的剑。

    “阿姐!阿姐!”沈子耀还没进门,急切地呼唤声已经到了屋里。

    他几乎是飞进屋里的,满头大汗道:“阿姐!于婉灵出事儿了!”

    “怎么了?”沈郁茹被惊起了一身的寒意。

    “她…她!哎呀,阿姐去沈府看看就知道了!”沈子耀话到嘴边又不出来,急得跺脚。

    傅其章也收了剑,觉着一定是什么大事儿:“我们去看看。

    ”

    现在沈府里可是忙作一团,傅其章与沈郁茹到的时候,那些丫鬟正从屋里端了血水出来,于氏在屋外倚在沈置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往常她都是假哭干嚎,可这次能看得出来是真伤心。

    “怎么回事儿。”沈郁茹看着那些血水心里发紧,难不成是于婉灵受了什么伤。

    现在有傅其章站在身后,又因为之前于信的事情,于氏不敢再跟沈郁茹大呼叫。

    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真的是伤心欲绝:“灵儿她…啊!她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

    人哭得一抽一抽的,话也不明白,沈置顶着混乱开口:“孩子没了…”

    沈郁茹错愕地与傅其章对视了一眼,又问道:“发什么什么事?”

    她觉得以于婉灵的性子,应当是十分宝贝这个孩子的,怎么现在到了险些一尸两命的境地。

    院里还乱着,屋里又传来了于婉灵撕心裂肺的哭声,郎中也推门而出,擦了头上的汗。

    “怎么样!灵儿怎么样!”于氏挣扎着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郎中。

    郎中叹气:“尚且保住大人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沈郁茹看着郎中面色为难,不禁起了疑心。

    “只是这姑娘可是喝过什么滑胎的药?”郎中也不敢乱,只能试探着问。

    于氏赶紧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很久都不用药了!”

    她虽然觉得这个孩子不妥,可毕竟关乎到于婉灵的性命,饮食方面都是心的。

    “我去问问,有劳先生。”沈郁茹察觉出事情不大对,拦住了还要去问的于氏,径直往屋里走去。

    榻上的于婉灵面色惨白一头冷汗,正绝望地哭着,那朱红的口脂现在看着有一份恐怖,头上精致的珠钗也已经被折腾的歪扭。

    只看这样子,还是精心扮过的,方才去了哪里便成了关键。

    于氏跌跌撞撞进来,跌坐在榻上:“灵儿,灵儿怎么样?”

    “姑母…”于婉灵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乎要把眼睛哭出血来。

    “发生了什么?”虽然平日里多有不悦,但真看着人挣扎痛楚,她还是心里如细针扎过。

    那些脂粉被眼泪冲出痕迹,于婉灵也再顾不上去擦,空洞的眼神连嘴唇都在抖动:“世子…世子刚才请我去,去邀月楼…”

    她着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流下来。

    今日上午,姚璟差了马车来请人去邀月楼,于婉灵觉着经过前几日一闹,这次必定会给自己一个法。

    她心里又升起欢喜来,静心的装扮了自己,特意挑了一身喜庆的衣服,想着去听提亲这样喜庆的事情。

    可今日的路程似乎比往日长很多,我于婉灵不耐烦地撩开车帘去看,才发现已经到了无人的巷。

    觉着情况不对,况且四周无人令人心里发毛,她就命人停下马车。

    可没成想,巷里窜出了三四个强壮的布衣人,七手八脚地将于婉灵拉下了马车。

    慌乱中于婉灵挣扎不开,刚要呼救就被人捏着嘴灌了一碗苦药下去,呛得只剩下咳嗽和大喘气。

    “你们是谁!”她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手脚利落远去的人,又惊又怕。

    可是那些人没有回应连头都没有回,驾着马车匆匆离开,留了她一人在原地。

    最恐怖的不是突出其来的陌生人,而是刚才被灌着喝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毒药还是迷魂药。

    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那些人手脚利落,就仿佛晴空万里突然了声惊雷,吓得人离魂,却又无迹可寻。

    巷里空空荡荡,只如安静得仿佛没发生过什么。

    于婉灵从未经历过这样心惊胆战的事情,一时间手脚无措只能心慌意乱地去擦自己衣服上的水渍。

    她想着一定是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可以去邀月楼找姚璟,把这件事情跟世子了,去追查那些人。

    可越走她越觉着腹剧痛,后背如过了水似的出了虚汗,最后不得不蜷缩在街上,让好心的路人将她送回了沈府。

    她回到沈府时,下衣已经沾了血迹,应当是那时孩子就不保了。

    现在回忆起这些事情来,于婉灵恐惧中掺杂着不甘心,挣扎着哭诉:“我要去告诉世子,让世子去查那些人。”

    她还对她的世子抱着十分的期待。

    这种事情去找姚璟,立在一旁的沈郁茹觉着实在是可笑:“姚璟不会管这些事情的。”

    “不可能…我前日去宣平侯府了,老侯爷三日后给我答复,不会的!”于婉灵身体虚弱,似乎神智也不大清醒。

    沈郁茹一惊,原来她早就去过宣平侯府,还让宣平侯知道了她怀了孩子,如此想来倒不必报官了。

    姚璟怯懦没有主心骨,宣平侯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于婉灵怀了姚璟孩子这事让他知道了,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些人给于婉灵灌的定然是一碗滑胎的药,幕后主使应当就是宣平侯,现在没有人比宣平侯府更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你再去找姚璟,恐怕命都没了。”沈郁茹觉着悲哀,怎么会有人做事如此不过脑子。

    于婉灵越来越执拗,似乎是受了击已经有点疯癫:“我有孩子,世子就会娶我,就会娶我!”

    于氏哭得泪人似的,忙握紧了她的手:“我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这便去宣平侯府!”

    年龄的看不清,怎么年岁大的也看不透,沈郁茹侧身将人挡住:“去取催命符吗?”

    现在孩子已经没有,这时候找上宣平侯府,只会落得个空口无凭的下场。到时候侯府咬死不承认,再转头于家污蔑。

    胳膊拧不过大腿,于家哪有跟侯府一较高下之力。

    现在宣平侯还不想做出人命来,因为不想成亲又想保住宣平侯府和自己儿子的声誉,找人给于婉灵灌了滑胎药。

    可如果现在她们再去添一把火,难保这个老侯爷不会杀人灭口,对于婉灵甚至整个于家下手。

    沈郁茹看这两个人像无头苍蝇,实在是听不懂话外之音,蹙眉道:“你们觉着宣平侯想见这个孩子么?堂堂侯府会与于家联姻么?拿孩子去谈婚事,与虎谋皮!”

    门不当户不对,无权无势,于家根本入不了宣平侯府的眼。于氏这才踉跄后退几步,觉出一些滋味来。

    就算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于婉灵怀着未出世的孩子找上了门。

    “既然姚璟不可能娶于婉灵,那宣平侯会让这个孩子活着么?”沈郁茹觉着自己话过于狠了,不过句句都是带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