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循循善“诱”(七)
没吃多久,妞妞就吃饱了,眼馋地盯着着中间的旋转木马,陈循默许她可以去玩,但不可以走远,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知道,爸爸。”
妞妞跑了过去,那边正好有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陈循看那男孩主动跟妞妞起了话。丫头起初还很害羞,貌似没睬人家,耐不住男孩穷追猛,几番下来两人终于玩到了一起。
“尝尝这家的热红酒。”陆时骞忽然。
陈循回过神,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果香感比较重,酒精味基本已经淡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喝,挺好喝的,这是这家店的特色吗?”
陆时骞放下刀叉,用餐巾试了试嘴,“欧洲人过圣诞都喜欢喝这个,家里就能做,放点苹果橙子香料,做法很简单。”
陈循后知后觉:“怪不得有果香味儿。”
“哥。”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陈循化成灰都不会忘了这声音的主人,他的脸骤然变得苍白,瞳孔剧烈收缩,满腔的恨意就快要溢出来。
刘子昂见着陈循,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他还记得陈循在蓝山湾会所跟他架一事,下手真他妈狠,自己的脸肿了半月才消肿。
“哥,你怎么跟他在一块?”
陆时骞看见刘子昂身边还跟着个脸生的男Omega,一下就猜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点着他道:“都是结婚的人了,少在外面沾花惹草,有空多回家陪陪你老婆。”
旁边的那个男Omega立时就嗲声嗲气了起来,“他什么意思啊?”
“宝贝,别生气。”刘子昂腆着脸哄道,对于没得手的猎物,他一向耐心有余。
陈循忍不住嗤了句:“像条狗一样,你恶不恶心!”
“你踏马找死!”刘子昂勃然大怒,在北市,谁见着他刘家大少,不乐着给三分薄面,“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陈循彻底豁出去了,拿眼珠子瞪他,“我信,你又不是没干过。”
“那就少惹我,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你以为那天你能……”
“他那天会怎样?”陆时骞断他,抬眸看着这个放狠话的表弟,“看,哪天我的面子不管用了,你想把他怎么样。”
刘子昂从就惧怕陆时骞,那时候他这个表哥也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厉声给他警告,所以当即就怂了,“我去吃饭了,哥,我就不扰你了。”
陈循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刘子昂,直到那位搂着身边的艳遇走去二楼,他才漠然地收回视线。
陆时骞撩了他一眼,“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
陈循的脸像是突然垮了,一下子就失去了活力,“他把我老婆弄死了。”他特地停下来,抬眼看着陆时骞,“我报过警,警察没有证据,立不了案。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这些做亲戚的不是最清楚嘛。”
“我跟他没什么联系,他是我舅舅家的孩子。”
陆时骞的是实话,以前逢年过节两家还会坐一块一起吃个饭,但也只是吃饭而已,何况这几年过年他都在国外,更是连吃饭都省了。
陈循把叉子狠狠叉在牛排上,“我不会放过他的,杀人就得偿命。”
陆时骞目光凝重,没一句话。
陈循接着道:“他把一个男Omega的肚子搞大了,后来这个怀孕的男Omega突然死了,就是他弄死的。这件事闹得很大,你难道不知道?”
“你听谁的?”
“那你就是知道了。”
陆时骞只知道刘子昂被关了几天,后来直接被放出来了,能猜到他舅舅在其中肯定没少运作,至于其他的,他并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他犯罪的证据,你会大义灭亲吗?”陈循的潜台词是,你会帮我吗?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我应该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证据,那是警察该干的事。”
陆时骞的回答全在陈循的预料中,他笑了两声,笑容极讽刺,“事情没发生在你的头上,你怎么会感同身受……”
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就消散了,陈循还有正事要干。
他变脸变得比京剧换脸还快,下一秒又开始向男人讨教起了欧洲的热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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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迎出来,把妞妞抱了过去,一看孩子睡这么沉,压着声音:“明天早上起来再给她洗澡,我先带她去睡觉。”
陆时骞跟着她一块进卧室,交代:“给她换身睡衣吧,动作轻点。”
“哎,好。”
“那我出去了,你也早点睡。”
王姐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绕到床头另一边,亲自开夜灯,随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陈循一板一眼地坐着,双手紧张而局促地摆在膝盖上,就在陆时骞走出来与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还是待会儿要如何开口,才能得到一个送他回去的机会。
陈循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陆时骞有足够的时间来量他。其实他长得不难看,皮肤不像一个常年在户外风吹日晒的人,反而很干净,脸上没有被风吹成糙树皮的地方,肤色也还算白皙,至少一眼,不会觉得他是个送外卖的。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颜色亮眼的羽绒服,工装款式,尺码合身,在他平时穿惯了的黑白两色中,这样的颜色很衬他的肤色。
“马上十点了。”陆时骞终于开口,“你怎么回去?”
陈循把它当成一句赶客的话,拿了包,着急忙慌就站了起来,“我车回去。”完这句,他抬脚就走到了门口,末了回头看了看男人,“再见。”
陆时骞从头到尾一直在悄悄审视他,等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份过分的关注,陈循已经换好了鞋,一只脚也已迈出去了。
“等等。”他喊住了那道蓝色身影。
陈循回过头,眼神间神采斐然,“什么事儿啊?”
“太晚了,我送你吧。”
陈循很乖地笑了笑,“谢谢。”
这回陈循坐到了副驾,坐上去之后,他还扭头冲着陆时骞:“我看网上,蹭别人的车,最好不要坐后面,因为这样不礼貌。”
陆时骞点火发动,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有点把人当司机的意思。”陈循皱起了眉头,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可是坐在副驾上,得特别熟的人才行吧,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般人这么,总会让人联想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换个暧昧点的话,就叫“欲擒故纵”,但陈循不然,他坐得太端正了,甚至刚才这话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模样看起来又傻又憨,给人塑造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认知——如果真有人把他往那“狐狸精”上联想,那一定是闲得蛋疼。
陆时骞笑:“那咱俩算很熟了。”
“当然算了,这都认识多少年了。”
陆时骞看了他一眼,没再接着什么,很快就专注到了路况上。
到了巷子口,陈循解开安全带,顺便把包背上,突然一盒木糖醇从敞开的包中掉了出来,恰好落到陆时骞脚下。
陈循伸出左臂想去捞,捞了三下没捞着,无奈只能把头往陆时骞的方向贴去,恰好贴在腹的位置。
陆时骞一动不动,视线向下看着那颗微微晃动的脑袋,今天是他的易感期,早上刚注射过的抑制剂似乎有点失效了,他现在完全就是发作前的状态。
“好了吗?”陆时骞沉声问。
“好了。”陈循慢慢退回原位,鼻尖不心扫到了西装裤,带着酥麻的触感,他的脸微微有些烫起来。
陈循呼了口气,又用手扇了扇风,“有点热。”
陆时骞滚动了下喉结,抬手将空调低了两度。
“我下车了。”陈循迈下车,还像之前那次一样,邀请他去家里喝点东西。
这回陆时骞答应了。
进了家门,陈循去冰箱里拿了罐树莓味的汽水给他。
陆时骞了句“谢谢”,没犹疑地直接撕开易拉扣,仰着脖子喝下去一点,是他学生时代钟爱的那款味道。
“好喝吗?”陈循离他很近,近到他都能看见这人脸上的细绒毛。
陆时骞微微低头,呼吸灼在对方脸上,不知是不是生理上的易感期作祟,他忽然很想尝一下那两片唇瓣的味道,他确实也这么干了,只不过被陈循偏开了头,那吻落到了耳侧。
突然,门被开,黄秋韵像个易怒的母狮,难以置信地看着家里的两个人,刚才那是什么动作。
“妈,你怎么来了啊。”陈循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
黄秋韵当然不知道这是她儿子故意演出来的,就连她自己都成了戏中的出场人物,此刻她只感到恨铁不成钢,一团怒火攒在胸口,直接上前给了陈循一巴掌,“你要不要点脸!?”
陈循捂着自己的左脸,悲伤地看着她。
黄秋韵气急,指着陆时骞对他:“当年他们家是怎么对你的,都忘了吗!你就这么缺男人啊!啊?是不是非要人把唾沫星子吐到你脸上,你才知道自己下贱啊!”
陈循红了眼,手足无措地推着陆时骞,“你先走。”
黄秋韵追着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钱没捞着一分也就罢了,现在脸都不要了!他都没把你当人看,你还好意思找他上床!”
“我没有。”陈循自辩道。
“没有?我刚才进屋,你俩那嘴巴都要亲上去了!”
黄秋韵拿起厨房的擀面杖就想抽陈循,陆时骞及时挡在了他身前,那木头棍闷声砸到了陆时骞的胳膊上。
作者有话要:
太困了,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