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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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多少?”叶嘉珩问。

    “不多,一千万。”吴三笑得很欠,“叶少爷,估计您也很生气吧,我们分您一百万,又拿钱又出气,何乐而不为呢?”

    叶嘉珩想了一阵,点头好。

    吴三一乐,立刻让人用难以追踪的网络电话给陈南视频去。

    视频开启的一瞬间,叶嘉珩看见的是陈南憔悴苍白的脸,对方眼帘下的乌青浓重得吓人,嘴唇上也是血迹斑斑。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是陈南先败下阵来,他颓然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叶嘉珩。

    吴三急了,通话时间过长很容易被追踪到,他只是让叶嘉珩对陈南快来救他啊。

    吴三恶狠狠地道:“陈南,准备一千万和一辆车,你一个人单独到中央公园,不准报警,否则我们要了叶少爷的命。”

    “陈南,我们离婚吧,你就算是把我救回去,我也要和你离婚的。”叶嘉珩几乎是同时和吴三完这句话,陈南震惊惶恐地抬起头来之时,视频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砰!”叶嘉珩被一个壮汉一脚踹倒在地上,头撞上废弃的机器,鲜血涌出。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吴三急了,急忙把叶嘉珩扶起来,撕扯下衣片给叶嘉珩捂住额头,“快来给他包扎,人要是死了陈南那条疯狗还不得把我们撕碎。”

    “他话刺!激姓陈的,万一姓陈的不救了呢,我可不得给他点厉害。”壮汉不情不愿地招手让人拿医药箱过来,“再,不是alpha嘛,踹一踹有什么问题。”

    “你懂个屁。”吴三用没脑子的眼神看着他,“叶嘉珩就是在陈南面前把别人上了陈南也会来救他,几句话有屁的关系,他是alpha,可你看这细皮嫩肉的,人家精贵着的,别胡闹。”

    吴三亲自给沉默的叶嘉珩上药,叶嘉珩神色始终很淡然,就像他们谈论的不是他一样。

    吴三拍了拍叶嘉珩的肩,让人看好,就接着去吃吃喝喝了。

    ……

    陈南求陈若言给了他一千,用两个大号的行李箱装好。

    交易那天,陈南这边孤身一人,他被吴三带人绑上了车,确定没有人跟踪时,把车开进了荒山,把绑住双手的陈南从车子里推倒在地上后,一个壮汉在旁边守着,吴三开始拳脚踢,就像踢一个破布麻袋一样,特别是肚子,腰侧,下了狠手。

    陈南感觉全身内脏都移位,嘴里满是血腥味,他低着头咬牙,偶尔只有一两声闷哼流泻出来,很快血色就模糊了视线,陈南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连呼吸都疼。

    吴三揍累了,擦着拳头上的血,“陈南,还你了。”

    “真的是一个o吗?这么能抗?”旁边的壮汉道,“吴哥,不顺便把他杀了?”

    “没必要背人命,闹太绝没退路,我们只是要钱。”吴三脚踩着陈南的脸,“陈南,你放心,我很怂,不会撕票的,等我们这里彻底安全离开了,带着叶少爷躲着的兄弟自然会把他放了,懂吗?”

    “呵呵呵……”陈南嘶哑的笑声在荒山里像野鬼一样粗粝难听,“懂,你不懂他,什么……咳咳咳……”吐出了几口血,“都可以依你。”

    吴三满意地点头,最后再朝着陈南的胸口来一脚,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离开。

    吴三电话给带着叶嘉珩躲着的几个兄弟时,没有人接,他眼皮一跳,转身,后面已经有无数辆车跟了上来。

    陈南只不过在拖时间,吴三聪明,知道兵分两路,可就怪在他非要来揍陈南而不是在那里带着叶嘉珩,毕竟他身边的兄弟们,易怒易躁,没脑子,陈南的人还没有救到叶嘉珩,就让叶嘉珩跑了。

    ……

    陈南伤得比叶嘉珩还重,虽然叶嘉珩背上和腿上的刀伤很吓人,但是没有伤到内里,陈南肋骨断了几根,给踢出了胃出血。

    可是他还是在醒来后,哆嗦着手换好衣服,来到了叶嘉珩的病房。

    护士给叶嘉珩换好了药,转身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陈南呆了好久,才如梦惊醒一般地:“疼吗?那几个家伙已经送进监狱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你不用担心以后还会遇上他们。”

    叶嘉珩看着陈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谢谢你救我,你应该在病床上休息。”客气而又疏离,仿佛又回到了他们重逢时的样子。

    “你没事就好。”陈南转头看窗外,干涩地,窗外飞鸟飞过,在天空中留下残影,然后归家,他可能又要,无家可归了。

    “我会带着年去国外。”叶嘉珩不再看陈南,“离婚协议,我会签好寄给你的。”

    陈南眼中有了泪花,他视线找不到归处,整个人无措着颤抖,最终双手捧住了脸,恳求着:“叶嘉珩,我错了,求求你,别走好吗?”

    “陈南,有骨气一点,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叶嘉珩看着他颤抖的脊背,眼底有着沉痛,他想起自己在病床上躺着的日子,想起他错失的深造的机会,还有手腕上不断冒出鲜血的宋年,他就没有办法对陈南心软,“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和一个欺骗我,伤害我的家人,毁了我的人在一起。”

    陈南全身都绷紧了,他抬头看叶嘉珩时,满脸的泪水,一脸绝望地,“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啊叶嘉珩,我会疯的……不……我早就疯了。”他忽然平静了,平静而又哀伤地看着叶嘉珩,“在监狱里时,我就疯了的。疯了的……你不要我啊……我没有办法,只要能把你留下,哪怕车子撞死我都没有关系。”

    叶嘉珩闭上了眼睛,下巴绷紧,“陈南,你太疯狂太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意外,爱着你的人,蒋绪,软软,还有你奶奶该怎么办?”

    他们之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差知道那么一件两件了,陈南脸上的泪水已经冰凉,黏呼呼的,整个人只有眼睛还在转,忽然嘴角僵硬地笑了,“叶嘉珩,你真的不要我吗?我可以改,我去给宋年道歉,我跪下来求他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别分开好不好,我不同意,我不要离婚。”

    叶嘉珩还是没有看他,而是按下铃,“陈南,你去休息吧,我们必须得分开,至少现在。”

    陈南整个人垮了下来,眼里的光熄灭,眼睛黑沉沉的,好像光再也照不进来。他安静地被护士带走。

    叶嘉珩一拳捶在墙上,鲜血淋漓,他没有办法入睡,即使医生给他开了安眠的药物,也睡不安稳。

    可是第二天,一个护士来给他了点滴后,他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高中时代,读时间,作为英语课代表,他要四处走动着领读。头发很长盖住眼睛的干瘦的陈南依旧被英语老师罚站在门口读英语。

    他多看他一眼的是因为,少年可能是脖颈痒了,抬手挠,宽大的校服顺着胳膊滑下,白皙的皮肉上,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他愣了愣,少年却把手垂下又掩盖住了。于是少年时代的他没有把心放在书上,没有再读书,从少年时代的陈南身边经过时,他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腔调很奇怪的,“I love you!”

    在梦境里很清晰,叶嘉珩心很闷很涨,他醒了过来,然后就是漆黑的屋子。四周窗帘拉得严实,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叶嘉珩抬手,动不了,是清晰地,金属镣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