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就她了
挂了电话。
玖弎换了身不那么像学生的学生装。
和赵阿姨晚上别等她吃饭, 让她和奶奶先吃。
然后带着手机和家门钥匙。
带着要把毕景帆买到肉疼的决心。
匆匆跑下楼去。
站到他的面前。
见她难得不穿校服。
还,难得穿了条裙子。
露出一截细长笔直的腿。
雪白雪白的。
毕景帆吹了声口哨:“哟,有约会啊, 扮得这么漂亮。”
玖弎白他一眼:“有个冤大头要给我买衣服, 我准备狠狠敲他一竹杠。”
毕景帆被她的认真劲逗笑了:“嗬, 听起来还蛮可怕的。”
毕景帆今天自己开车。
玖弎还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
一辆蓝色跑, 是路面上极少见的天蓝色。玖弎叫不出名字,车漆里一粒粒银色亮点,在夕阳下就像一颗颗碎钻。
坐进去低低的贴着地面,毕景帆油门踩得“哄哄”响,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有辆牛逼跑车开近了, 要给他让让道。
一路在星期六傍晚的中心城区夺命狂奔。
玖弎坐在里面,见他总是紧紧贴着前车的后屁股并线, 好几次眼看就要撞上了, 结果他熟稔的一方向, 又并到了旁边车道上,几乎是横移着飘过去的。
一点也不觉得帅酷。
就觉得,乘车的舒适感,比公共汽车差远了。
紧紧攥着安全带,实在憋不住了,她咬着牙蹦出一句:“你想寻死别拉着我行不。”
毕景帆似是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浅浅的笑, 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行。”
玖弎:“......”
如果不是见他在开车,还开成这副德行, 玖弎简直又要他了。
是他自己欠揍。
暂且欠着。
毕景帆将车开到华茂地下停车场。
两人乘电梯上楼。
周末的电梯里挤满了拖家带口逛商场的人。中间还放了一辆婴儿手推车。
玖弎先进去,站在婴儿车的旁边,毕景帆溜边站着, 背对着她。
一个一岁大的男孩子被妈妈抱在手里,看见玖弎,伸手抓她的头发。
被他妈妈奶声奶气的阻止:“不可以哦,不可以拽姐姐头发哦。”
孩只能几个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玖弎,咿咿呀呀地:“姐姐,姐姐。”
肥嘟嘟的手紧攥着玖弎的一撮头发,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妈妈也不帮忙松,只顾嘴上:“豆豆喜欢这个姐姐是不是呀,姐姐很好看是不是呀?”
孩学着:“喜欢,好看。”
孩子下手没轻重,手里又有手汗,涩得很,玖弎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被他一根根薅下来。
孩的妈妈也不管,笑着夸赞孩:“对,喜欢,好看,豆豆得真好!”
玖弎无奈之下,朝那孩子尬笑着,:“朋友,把手松开好不好呀?”
谁知男孩见玖弎对他笑,更来劲了,“姐姐,姐姐,喜欢”地叫着,扥着玖叁头发就往自己跟前拽。
疼得玖弎“哎呦”叫了一声。
孩子的妈听见了,不仅无动于衷,甚至对自己孩子的手劲还有点得意。
玖弎只能自己去松那孩的手。
还没抬起来。
就看见此前一直脸朝前的毕景帆突然回过头来,对那孩子的妈妈冷冷撂了句:“把那爪子拿开。”
语气不善,面色阴沉。
孩的妈妈“啧”了一声,斥道:“哎你这个人怎么话呐!”
对上毕景帆射过来的两道寒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护子心切地继续攻击:“什么爪子啊!你的才是爪子!”
孩的手还抓着玖弎的头发。
对发生在周遭的一切全然无知。
毕景帆盯着那孩子的手,眉头渐渐聚紧,脸色就像风暴欲来,乌云压境,是玖弎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的凌厉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眼看就要硬刚上。
被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拦下来,拍了下抱孩子的女人:“算了算了。”
又对那个女人使了个适可而止的眼色。
估计是身边没男人跟出来,怕这个年轻一心护着自己的女朋友,真闹起来吃亏。
老太着赶紧去掰那孩的手,安抚地着:“豆豆,把手手松开哦。”
孩哼哼唧唧的,不情愿地松开手,露出手心里几根玖弎被他揪断的头发。
乌黑的头发横七竖八地躺在他粉白的掌心里,被那老太一根根捏起来扔到了地上。
毕景帆这才缓缓回过头去。
玖弎理了理被孩弄乱的头发,往前看的时候。
发现电梯的不锈钢门光可鉴人。
一瞬明白了毕景帆为什么会这么及时且气愤地站出来呵斥。
原来刚才他一直从镜面的电梯门里看着背后发生的一切。
看见她被一个毛头子欺负了。
这时候。
电梯到了四层。少女活力馆。
毕景帆下电梯,玖弎跟在后面。
刚想道声谢。
话还没出口。
就见他回过头。
和川剧变脸似的。
已经换上了常用的那副面孔。
吊儿郎当,一脸痞样。
语气也变成了戏谑的调侃:“你怎么不那个孩啊,薅你那么多头发下来。”
看到她的脸刷得一阵红,一阵白,他又摇了摇头,尝试着抬了抬胳膊,感叹:“哎!就知道跟我厉害,得我到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我看你啊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
“你啊”起来跟“你丫”很接近。
玖弎听成了你丫。
恨得咬住下嘴唇。
把刚刚要谢他的话嚼得稀碎,咽了下去。
认识这么久以来。
难得觉得他今天像个人。
还感动了一下。
结果。
全部都是错觉。
全部都可以拿去喂狗了。
她鼓着腮帮子,气得一句话也不出来,看见橱窗里花花绿绿的衣服,觉得一件比一件丑。
毕景帆倒是兴致很高:“不是有人要敲竹杠的嘛。来,上这家看看。”
玖弎不情不愿地跟他走进去。
宽敞的店面,柔和的粉色调,白色的地板和墙面,浪漫的如同少女的梦境。
见有顾客光临,服务员热情迎上来,先是看了眼毕景帆,然后匆匆扫过玖弎的衣着和身材,对她:“请问想看哪种类型的?可以帮您推荐一下。”
玖弎没话,默默拿起一个藏在衣服里面的吊牌,看了眼上面的价格。
对着那一串天价数字,惊得差点吐出舌头来。
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就要1280。
抢钱吗?!
实在是。
太!贵!了!
就算是毕景帆掏钱。
就算她想让他放放血。
但也没想要到这样的程度。
贵成这样。
会让她觉得,很有负担。
“还是换一家吧。”
她对毕景帆。
毕景帆挑眉:“怎么?不喜欢这样的?”
玖弎当然不好是因为太贵了。
只是点了点头。
毕景帆无所谓:“那走,再看看别的。”
服务员本来已经不算搭理他们了,转身时一眼瞥见了毕景帆脚上那双有市无价的限量版球鞋,赶在他们离开前,追在后面又喊了一句:“慢走,有需要的再回来啊!”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几家店面,玖弎挑了家最不起眼的进去。
店面不大,陈设也极简单,墙上贴着一个深紫色花体的“AH”LOGO,放眼看去,衣服的眼色都比较素朴。
服务员正在给前一位顾客开单子,看见他们进来,抬头了句:“欢迎光临。”
玖弎这次也不看是什么样的衣服,随便挑一件,直接就拿起来看吊牌,看到一条棉质的连衣裙要2980,眼珠子吓得瞪出来又赶紧缩回去,声对毕景帆:“再上别家看看吧。”
毕景帆已经大概看出来了。她是在和衣服的价格过不去,根本就没按款式和喜好程度挑衣服。
“怎么?”他有点好笑:“是觉得都太便宜了,竹杠敲不到位?”
玖弎脸一红:“我没有!”
毕景帆耐心解释:“这一层基本都是这个价位的,再贵的,在一层的奢侈品专柜,基本基础款都上万起。我是觉得那些设计款不太适合你的学生身份,当然,也不符合你在纪录片里的人设。不过,你要真想买,本导演咬咬牙,送你一件也不是不行。”
玖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连连摆手:“我不想买!”
毕景帆低低地笑了,有意逗她:“那你到底是想敲哪个价位的竹杠?”
玖弎想了想,很认真地:“500块钱左右的。”
对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她的烈士子女身份,对得起她一生一次的成人礼。
她原本算敲毕景帆500块钱的竹杠。
谁知这个价格一报出来,毕景帆干脆笑出了声:“孩,你是在逗我吗?点名要来华茂,然后买500块的衣服?”
玖弎:“......”
毕景帆:“还信誓旦旦地要敲我一笔?”
玖弎:“......可能我们敲的部位有点不太一样......”
“算了,你也别挑了,听我的吧,我给你选。”
毕景帆着已经走出了这家老气横秋的店铺。
玖弎追在后面:“不要太贵的......”
两人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家。
服务员见他们又回来了,知道到嘴的鸭子飞不了了,十万分殷勤的迎上来,问想看什么样的。
毕景帆:“正式一点的,出席重要活动穿的。”
服务员点头如捣蒜,迅速从衣架上取了四五套衣服过来,对毕景帆:“你看看,这样的行吗?”
毕景帆十分挑剔,要么嫌衣服长了,要么嫌裤子短了,要么嫌裙子没有腰身,要么嫌衣服料子太厚。
玖弎默默站在一旁,看他对着服务员选来的衣服指手画脚。
心里觉得他吹毛求疵,其实都挺好看的。
最后,他自己从衣架上选了一套,在她身上比了比。
“这套吧,你试试去。”
服务员伸过头来看了眼尺码,:“嗯,大合适的,能穿。你去试吧,试衣间在里面。”
玖弎于是拿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这才把衣服摊开来仔细看了看。
是一身标价四千多的三件套。
实在贵得离谱。
白色真丝衬衫。
领子是两根滚了窄条蓝边的带子,可以松松垂下来,可以搭成十字,也可以在颈脖处系一个蝴蝶结。
外面是一件蓝色西服,十分贴身的剪裁,短款,一颗扣,下搭同色西裤,紧身裤腿,九分裤的设计,露一截脚踝。
穿上身。
镜子里看上去,腿极长,腰极细。
全身被裹的紧紧的,极不自在。
她不太自信地从试衣间出来,服务员先看见她,惊呼了一声:“哎呀,好看!”
紧跟着,毕景帆的目光也追了过来,像品鉴一件艺术品似地上下量她,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明暗难辨的流动光影。
半晌,了声:“还行。”
怎么能是还行呢!
服务员不不干了:“真是太适合了!你女朋友皮子白,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你看着这细腰,这大长腿!穿上身的效果,比我们橱窗里的模特都要好看!好看!真心好看!”
玖弎眉头一拧。
什,什么?
女朋友!?
服务员了那么多。
她一句夸赞的话都没听见。
就光听见“女朋友”三个字了。
心中登时忿忿不已。
这是啥眼神啊,能把她看成是毕景帆的女朋友?!
他那么老!
那么老,还那么老,不正经!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虽然知道服务员为了卖衣服,见人人话,见鬼鬼话,的话都当不得真。
不过玖弎短暂地囧了两秒之后,还是十分当真的,涨红了一张脸解释:“我不是他女......”
不等她一字一句把话完,毕景帆当即点头:“可以,就它了。开票吧。”
这一下。
服务员哪还有功夫和心情听玖弎解释,连忙应到:“哎,好的,开票。衣服包还是穿着走?”
玖弎:“包。”
毕景帆:“穿着走。”
服务员对两个人同时给出的不同答案,有点为难。
鉴于衣服是毕景帆花大价钱买的。
玖弎都替他肉疼。
拿人的手短。
玖弎一反常态的,好脾气地对毕景帆商量着:“还是包吧,别穿脏了。”
毕景帆闲闲倚在柜台上,又对她多看了两眼,不太自然地轻嗽了一声。
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