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特别行动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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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呢?◎

    [天啊!阿志!刚刚是不是哥哥不心推到你?]

    [快和哥哥道歉, 你不是故意弄坏他的作业。]

    [你是哥哥,让一让弟弟有什么关系?]

    [你是哥哥,应该要做榜样。]

    [你是宗家长子吧?那就开宽阔一点。]

    宗孟达过去都是在否定之中过来的, 最起码,原生家庭从来没能够提供他任何的安全感。

    如果宗家是宗孟达的‘家’, 不如是那恶心的四人组的‘家’。

    [噢,少爷, 您怎么又偷偷跑到夫人的墓前?]

    [不是吧?这位少爷该不会是怪人?是不是要喂药?]

    [少爷, 您才是宗家唯一的大少爷,您千万不能输!]

    [少爷,我们不能被那对母子给比过去!]

    [少爷!]

    [少爷......]

    “哈!哈哈哈哈哈......”

    宗孟达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 居然能够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口中, 听到相信的话。

    ──而且是对他这个罪大恶极的人这么。

    这算什么?

    这又能算什么?

    “你......噗!”

    宗孟达似乎是真的因为玉蝉的反应而受到刺激, 整个人一瞬间看起来都有些不正常,便是笑着也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安慰那大可不必, 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授意、我自愿去做的哦。”

    听到宗孟达这么, 玉蝉稍微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感到失望。

    ──啊, 果然啊,又失望了对吧?真的很可怜呢, 居然要相信我这样满口谎言,而且还特别喜欢利用人的人。

    “嗯, 那我知道了。”

    岂料玉蝉的态度相当平静, 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似乎正通过宗孟达去看向另外一个人。

    这个发现使过去未尝先被信任后又拒绝的宗大少爷感到相当的不满, 总有种莫名的‘输了’的感觉。

    “既然是这样, 那就必须想办法让你交出这背后的所有人际关系网了。”

    话之间,玉蝉缓缓地站起来,用一种让宗孟达有些陌生、但又莫名熟悉的表情俯瞰他,然后道:

    “既然先前是在装忙,接下来要不要和我好好的比上一场呢?”

    “不管是要让你,还是不要让你都可以的哦。”

    宗孟达:......听到就好气!

    而且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从过去的几个细节确实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比自己还要来的强,但他宗孟达却是帝国都京的人物中,实力排行前面的人哦!

    “万一胆敢看我这个对手,即便是玉蝉大人,也会输给我的。”

    宗孟达与其是不甘愿输,或者更该是最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

    也因为如此,当听到玉蝉大人那么,他心里难得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处处跃跃欲试,觉得事情尽在掌握之中。

    “其实玉蝉大人才应该要担心的吧?如果被我赢过去,你要想在某些地方发挥,也会变得很不利吧?”

    花街是个很冷漠、很讲求实力的地方。

    所以如果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不但这个人很快就会被淘汰,就连同其他所拥有的战力及钱财,都很有可能被人吞噬个干净。

    “那我拭目以待。”

    玉蝉知道宗孟达在故事的最末尾确实表现得格外墙和,但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现在。

    况且现在对宗孟达的行为而言,让人比较头痛的,还是他那种蛮不在乎的反应。

    会有心要跨过警戒线,碰触不该碰触的东西,大致分为三型:

    一个是因为心虚内就,整天活在内心拷问的煎熬犯人。

    一个则是毫无半点悔意,任为如果自己不做也会有很多人做,而他只是因为‘计不如人’才会被抓到。

    最后一个则是整个人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纯凭本能行动,是个不折不扣,觉得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情有可原,是天然的‘受害者’。

    不过,宗孟达这个主角,则完全不是上面那几种的情况。

    他是主动的,并且在有所选择余地的前提下,走上这条相当艰困又充满不谅解、暴力、以及失控的路。

    ──姑且不论许巍是基于什么理由站在宗孟达那一侧,但并不难想象,就算许巍对这块灰色收入很有兴趣,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也并不会去碰。

    “只是你要记得,自己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真的出自你的本意。”

    玉蝉一双眼睛又亮又沉郁,似乎是觉得很多事情和自己预料的稍微有些偏差。

    但他很少直接去责备一个人,甚至还藉此反思反省般,让人觉得很没有必要,可又不清楚能够怎么和对方。

    为什么玉蝉会有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玉蝉会有那样的想法?

    想要报仇,难道取舍了方法,就真的不对吗?

    ──毕竟,我就希望他们可以下地狱啊!

    ◆

    “啊啊,有点可怕啊其实......”

    治装组,李曼枝似乎终于是因为前阵子熬夜熬得太凶,今天终于整个人精神垮下来,睡过头。

    筱苑很是稀奇地围绕着李曼枝一圈,然后双手叉腰,活力四射地笑嘻嘻道:

    “那有什么关系嘛,偶尔多依靠我们一点,让我们也可以多参与一点,那样不是很帅气吗?”

    “而且偷懒一下下也没关系啊,反正玉蝉大人那么好看,那些客人光是可以和玉蝉大人一起待在屋子里就幸福的不行,完全不会抱怨的哦!”

    虽然是这样,但是李曼枝完全没有感受到安慰。

    她还表情古怪地看着永远都活力四射,在情报部看了那么多阴暗资料,却好像没有被这些黑暗给污染的筱苑,忍不住默默怀疑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抗压性变低吗?

    “你......”李曼枝似乎是真的太累了,不假思索地开口,然后在紧要关头反应过来,反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发出含混的声音,“不,没寺!”

    筱苑的个子还是那样的娇,但看着平日都像个大姐头的李曼枝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又忍不住快活地笑了起来。

    “我以前啊,在进入情报部跟治装组之前呢,其实是在暗│娼寮那边出生,被扶养,然后被组长捡到的哦!”

    这位看起来很俏丽明媚的姑娘陡然出了一句让众人猛然色变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筱苑的表情很认真,甚至连脸上的招牌笑容都没有变,或许还能让人更震撼些。

    “我的母亲据在没有发疯之前,是个很漂亮的大美人......但因为拒绝有个官员的求亲,结果整家被构陷,然后那名官员随手把玩我母亲一晚,就将她卖到暗│娼。”

    筱苑在话的同时,并不忘记整理手中的衣服,又接着在落针可闻的治装组里对大家:

    “暗│娼的生活是充斥着强迫、可能得不到劳苦费、而且随时都会感染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又或是受到特殊的伤害而死掉的地方。”

    “每天死在那些臭水沟里的人,无论是色子还是老鸨,又或是龟公,实际的数量都要比进入风│化区的人多哦!”

    “所以要,我认为风│化区合法化,并且有专门的人看管才是比较好的选择啊!”

    这段故事毕竟太晦暗。

    过去筱苑被特别行动组组长找到,并带回组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填写这份过往。

    或许是出于要保护姑娘的缘故,也可能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

    ──但那些数字与比较,冰凉地从筱苑口中出来的时候,仍然会让人感到震撼。

    人命的贱,以及不值钱,在这个时候被命运一览无遗。

    “所以曼曼姐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被这里的阴暗击垮。”筱苑喜孜孜地整理着今天玉蝉大人要用的饰品,一面对表情各异的大家笑着:“因为啊,这些都还远远不及我过去的那些经历呢。”

    “况且我们做为治装组,也是玉蝉大人的后勤,不管怎么......私人的情绪应该永远都要想方设法放到个人之后,要不然会活得很辛苦哦。”

    ──这个方法其实也是组长教给筱苑的。

    ──当过往的经历痛苦到完全不想要、不能够再回忆的时候,就想办法忘了它,将它推到一个绝对不会碰触到的角落。

    “在遇见玉蝉大人之前,我都是这么做的,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个方法实用是实用,但却并不完全正确。”

    筱苑想了想,似乎也是因为觉得大家接下来还要碰上更多更严峻的考验,于是又:

    “所以玉蝉大人告诉我,‘担心’是正常的,‘崩溃’也没有那么绝望。”

    “可怕的不是输,而是输了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所以只要能够尝试面对,就永远不要放弃治愈的希望。”

    道理谁都懂,但那是真的可以办到的吗?

    最起码,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有如此胆识能够做到。

    “嘻......的也是啊。”李曼枝既然可以被选入作为特别行动组情报部的成员,还是先于筱苑被派到玉蝉身边的得力干将,抗压性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低。

    而且,她这个时候与其是扛不住这些黑暗的情报,不如是因为自己的思考钻了牛角尖,这才会胡思乱想,最后一个不心把自己给击垮了。

    “嗯?”

    等玉蝉睡眼惺忪地来到治装组,准备第一次和那些艺术家们共同上街出游的时候,就发现本来总是洋溢着愉悦且轻快气息的治装组,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是洋溢着积极且朝气的笑容,但比起昨天的散漫和无所谓,感觉大家好像更加凝聚,而且带着一丝久违的进攻气息。

    “玉蝉大人,冬日寒气重,但您那张脸实在太过好看,请允许我们特别为您做些不同的妆彩吧!”

    负责妆容的组成员双眼微微地泛着红,看上去彷佛做了极大的决心。

    可是这个决心并不像是过去为了试探玉蝉可接受的妆扮极限而来,那是对方深思熟虑过后,有意识地在询问。

    “哦,可以啊。”

    玉蝉其实并非不会化妆,但他本人的技巧更偏像‘仿妆’与‘骗术’,所以在来到《绝代花魁》的世界里后,就很少亲自动手。

    “我过,论起流行还是精准度,你们才是专业的,不用太顾忌我。”

    “那、那我这边也开始为您挑选衣服了。”

    另一头的筱苑、李曼枝和其他几名匠人也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似乎觉得可以扮玉蝉,是件领人很开心的事情。

    不过玉蝉今日除去借着出游好观察观察那些人的想法与人际关系线索,更多的还有去找施沅取桑淮洪等死者的尸检报告。

    由于嫌疑犯的绘像全数推倒重来,经过更为积极的沟通后,大家这回的检验与调查方向都较过去还要再精准许多。

    宗孟志被特别行动组扣住,据就是因为这个动作,让宗家的族长宗至渊这几天在内阁被不断地抨击。

    就连胧夫人也没有过去那样自由,还受到宗家长老们的呵斥,估计这几天还会有族里的人特别派个女性长辈过来操持宗府的秩序。

    “也就是,今天之后,你的时间就没有那么自由,更不好再受伤,所以才特别挑这一天做挑战是吧?”

    玉蝉有些无奈地看着又一次悄悄在自己准备出门时,摸过来找他的宗孟达,干脆地将表情猛懂的忍冬推过去。

    “来,可怜的忍冬,请帮帮我在这边招待一下不听话的孩子,千万不要让他一个没有注意就让人给毒害了,知道吗?”

    “......喂?你的表情好歹震惊点或是不情愿一点啊!”

    宗孟达也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居然还有些生气,感觉过去总会教导自己练武,又或是陪自己分析事情的玉蝉大人,今天的注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你这个样子,我感觉有点受伤哦......”

    “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李曼枝发现自己和宗家大少爷格外不对盘,偏偏对方老爱纠缠玉蝉大人,而玉蝉大人似乎也不反对......

    要不然自己老早就要把对方的脑袋给直接爆,省得还在那里恶心别人!

    “还有,玉蝉大人马上就要出去工作了,他本来也很需要酝酿自己的情绪,你这样只光着想自己的人,大概永远也不能理解的吧。”

    “啊,玉蝉大人会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呢?”

    花街上,一名俳句大家看着玉蝉慢吞吞地半遮着面容,一面好笑地:

    “真是不好意思,虽然环境风声鹤唳,但大家还是对由花见楼起头牵线的祭典感到相当的有兴趣。”

    “就算是白天也很有趣哦,祭典。”

    玉蝉悄悄地了个哈欠,对对方的敏锐感到有些苦笑,又笑嘻嘻地指着不远处的摊位:

    “白天其实比较适合色子们与侍出来玩耍,所以这边会出摊的大多是零食、捏面人、或是捞金鱼等比较不危险也没有带太多金钱的活动。”

    但或许是因为这儿是花街,本身就容易启发人无数遐想,所以通常会来祭典摆摊的人商家都是除去租金外,更会主动倒贴花街钱,只希望可以抢一个好位置。

    “这倒是,我刚刚看到杂技表演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呢。”另一名调香师在旁边笑着:“我记得那些人平常连在都京表演的次数都不多,没想到居然在花街随处即可看见。”

    “也就是祭典的时候吧?平常他们大多在苦练,或是辗转花楼的一些型表演来糊口。”

    有个花艺师在旁边摩娑着下颔补充,

    “但这也没办法,都京那些贵冑们看能选择的娱乐太多,如果杂技艺者太常出现他们面前,或许也会厌烦呢。”

    有钱的人有的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而属于卖艺维生的人,同样需要避免自己被取代或是淘汰。

    两边在除非蓄积绝对的力量之前,是完全不可能有对等的机会。

    “但我想的是,花街的人是不是比过去少很多了?我看似乎就连接上走动的人也不多。”

    有个气质看上去就比较憨直的乐师也很是感慨地:

    “听影川最近似乎成为山崎集团的座上宾,写了好些作品,看到我们都出现嫌弃的表情了哈哈。”

    影川?

    玉蝉还记得这个人在上次夜游点金河的时候确实反映有些微妙。

    或者该,平日同其他人一起搭伙的时候,就可以感觉这人的态度与想法,还有做为都很不协调。

    能够感觉他似乎有些心结,但又想想影川家是原著里面份量也不轻的家族,似乎不是很有必要担心他。

    但从宗孟达做出‘梦毒’,按照特别行动组递过来的调查结果来,影川所投效,以及他本人平常的活动范围,就很像是有会被控制的地方。

    当然,玉蝉从宗孟达的表现来看,又觉得‘梦毒’虽然和宗孟达有一定的关系,但他很大的可能并不是主动的一方。

    所以如何调查出真相,并且揪出致使这个世界有此矛盾的凶手,才能够逼近那些掩盖于设定之后的真相。

    “哈哈,不过听最近许家和宗家有点儿闹翻,偏偏又是为个女人,总感觉好多人的矛盾都在最近浮起来啊,真叫人感到不安。”

    “所以啊,就千万不要做一些会亏新的事情,否则永远都不晓得业力会在什么时候引爆......我们这些人就都是平凡人,应该做的就是保持平凡呢。”

    “换届啊......”还有的稍为伤春悲秋一点的人,已经开始提前操心起这一次会幅射的影响范围了,“感觉每次ˋ都会血流成河,只希望牺牲的人可以少一点吧。”

    玉蝉面带温暖又爽朗的笑容,和这些性格迥异,偏偏还关系不错的人在一块儿,很痛快地把风│化区再在祭典的氛围下玩耍一遍。

    “哟,我们玉蝉大人最近炙手可热,也真亏您还能笑的出来呢。”

    正当大家踏上回程的时候,忽然有个泛着凉意的声音从旁边痞痞地响起,

    “您自己不嫌麻烦不嫌累,我们特警组的人看着都有点儿无聊了。”

    对方虽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是仅凭着几句话,已经让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特警组在花街本来就拥有诸多特权,包含可以随意进出调查,甚至是受托保护花街的人。

    但也因为特警组的性质,往往也有很多人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就被暴力闯门,直接带走,没有多余理由地再也没有回来。

    ──是以,即便大家都晓得自己的身份是良民,但看到特警组高阶成员在面前的晃的时候,仍就不免会为此感到紧张。

    “渡边先生午间安。”

    玉蝉看上去倒是完全没有害怕对方的意思,甚至还及其镇定,领着两名侍女直接上前,挡在渡边月与几名客人的中间。

    也唯有李曼枝和筱苑才会知道,于那一身累累的华服之下暗藏的武器们,以及玉蝉大人的身躯已经悄悄地做好准备,随时抗击对面可能会扑过来的攻势。

    “哦哦,美人救英雄是吧?这出午间剧看起来还挺不错......就是选角有点儿失败啊!”

    渡边月,为警│务大臣的独子,身手不错,算是二代们中比较有出席的一波。

    虽然没能选上都京四公子,但由于得天独厚的出身,加上敢于出头的性格,在都京的未婚姐之间还算是颇为有人气。

    “......虽然他的也不算有错,但我还是觉得好生气。”俳句大家相当不悦地握着拳头。

    “我在猜,或许这为少爷过来,只是想试探‘那个’谣言是不是真的吧?”花艺师的消息来源显然要比其他人还要充沛许多,连忙声问。

    “嗯。估计是吧。”另一名书法家不慎愉悦地:“那也太好笑了,什么截至目前为止的凶杀案都是泄愤式毒杀,而且还有可能和宗大少爷有关。”

    “宗家本来两位少爷的出身和能力就特别明显,也不晓得为何宗阁老要这样磋磨大少爷?”

    有人在旁边看的并不是太明白,单纯觉得贵圈真乱。

    “少跟我扯什么真爱的孩子比较好,就怕在自己死后可能无法分给孩子们家产而算提前处理。”

    “这种拿着发妻之子开刀的行为,就算是阁老,我也不会乐见的!”

    “喂,你们后面那几个,嘀嘀咕咕那么多,如果对我有不满,大可以直接走到我的正面和我嘛!”

    渡边月英挺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觉得这些可以和宗孟达上点金河夜游的家伙果然不一样,不但被接受的特别快,胆识也大的吓人。

    “反正啊,无论是宗孟达、还是宗家,很快就要下台啰!”

    玉蝉前面对对方所有的言词挑衅都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直到此刻,听到渡边月的这句话,玉蝉这才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漂亮的狐狸眼猛然睁开,又一步在李曼枝与筱苑紧张的目光中,靠向警惕地弓背的渡边月。

    “......该你们查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查,不那么重要急迫的东西倒是查了一大堆,我看特警组还是改叫草包组吧。”

    那双浅褐色的眼眸看起来远要比琥珀更加迷人,似乎可以收拢周围所有的光亮,更让人很难移开看着他的视线。

    “哦对了,既然宗孟志也落入你们的手里,你们最好反思跟清扫一下,喂什么有些针对性的谣言可以传播的这么快呢?”

    “啧!”渡边月并没有想到玉蝉大人会这样和自己话,而他作为特警组的成员,本身也有规定,不能与花街的人私交过密。

    好不容易捞到一个机会和对方话,结果没注意之下又把气氛推向僵硬的一侧,着实让人感到很有些挫折。

    只不过......

    “您有何高见?”渡边月同时也不是谁的话都不肯听,好歹玉蝉大人看上去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最近特警组的调查速度已经远要比特别行动组慢,再下去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刚刚我的同伴们讨论的事情就是很重要的观察。”

    玉蝉对外面的‘野孩子’耐性就没有对宗孟达那样有耐性了。

    况且这人从方才就一路‘悄悄地’尾随,让人总是一个不心下意识就要加强防备,自然会累。

    “还有,您不是觉得我们花楼的人不该主动和调查人员太靠近吗?所以我能的都已经带到,剩下就看你们ˋ己的努力与悟性吧。”

    ◆

    “唉呀,今天不是本来要中午就要过来找我?”

    施沅的工作重心最近挪过来这儿,所以特别行动组的人考量大半天,最后决定拿一间空置的花楼作为基地。

    这么一来,筱苑和施沅要尸检的空间与时间才会足够,也省去背人发现的困扰。

    “我们今天被渡边月缠上,所以有点麻烦,又额外绕了老大一圈。”

    筱苑在旁边蹦蹦跳跳地,看上去倒是挺兴奋,好歹是第一次参关尸检呢......虽然桑淮洪这身体是真的没啥看头。

    “哦?啊!因为特警组最近接收到的谣言和工作量很大呢,估计是嫌弃琐碎又麻烦,还认为是被上头找碴,才会那么脆弱。”

    施沅有助理定期来往都京与风│化区,加上消息渠道与玉蝉他们有些不同,所以的消息也有出入。

    “是不是有人,花街的事情,都是因为宗孟达制造的某些东西,才会害得秩序大乱,想藉此扳倒宗孟达与宗家呢?”

    施沅:?

    “嘶......就这个顺序来看,玉蝉大人您看好的,似乎是个体而不是家族?”

    施沅的表情有些古怪,但看上去并不是什么不满,只是惊讶。

    就好像是一名高级的赌徒,突然发现自己下的注被大家给掀了开来那样的微妙嫉妒。

    “不过就您的敏锐观察力来看,似乎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会太让人感到意外呢哈哈哈!”

    “聊天的事情晚一点再,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桑淮洪与知见百合子的尸检结果。”

    玉蝉显然暂且不想对此多做讨论,所以很干脆地断施沅还想聊天的欲望,直接道。

    “啧......您这个人还真是可怕啊。”

    施沅过去也不是没有被顶头上司还有其他人直接当面断和拒绝过。

    可是在那种时候,施沅往往是拒绝,并且认为你们这群瘪三屁点该知道的东西都不知道,就想随意的命令我!

    不过如果话的人是玉蝉大人,施沅就会觉得自己重若千钧,被对方锁得死死的,完全起不了反抗的念头。

    ──但人的适应性总是很强的,因此施沅马上就把心绪重新整理好,然后示意助手掀开了桑淮洪与知见百合子的尸检布,表情肃然。

    “诚如您上一次所,经过了申请与特别检验,我发现桑淮洪与知见百合子两人同样死于中毒,只是毒性并不相同。”

    “前段时间,我这边也过申请去验您划定出来的那几位受害者的遗骸,可以发现同样中毒反应,而无论是割喉还是分│尸,或许全都是源于要遮掩真正死因的手段。”

    帝国对死者,即便是死刑犯都没有侵害人身体的想法。

    在大家看来,虽然这一世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但只要诚心悔改,下一世仍然有投胎的机会。

    ──可是从这名凶手的行径来看,他除去‘做任务’,甚至本人也都相当着迷于‘杀人’的动作中,认为自己处理尸体的手法是种艺术。

    “通常这样的犯人,在一般的时刻都越是正常。”

    施沅之所以可以成为特别行动组第一把交椅,并且拥有那么多特权,肯定有其成功之道。

    他尸检上面很通外,额外的时间也大量地模拟与研究每个人的反应,于不同情境下会有哪些抉择的可能,最终加以推导出亡者死前的想法与态度。

    并且,接此挖掘出尸体的秘密,还有那些未曾在遗书上过的话。

    “但也正因为‘正常’,所以他们大多会表现得特别有爱心,积极公益,待人和善,甚至还很有耐性。”

    “这种人不见得无法与人共处同居,他们或许还很享受藏匿在人群中,深受信赖且没有被发现的情况。”

    “闹区,繁华区域,或是贵冑府邸都是他们很喜欢的地方。”

    施沅的表情很认真,同时对玉蝉等人:

    “此人善于用毒,对人体的结构很是清楚......你们听过最毒的十种花吗?”

    “无论是出于自己提炼,还是在这方面有着特殊的渠道,总之能够越早将他绳之以法越好。”

    “......为什么?”

    李曼枝虽然听得鸡皮疙瘩,但她也并不是纯粹因为要杠而开口。

    “先前大家都要做好布局才逮人,现在又要尽快处理越好,这样混乱又矛盾的指令,到底要听谁的才对。”

    “如果我没有记错,分别是蔓陀萝、罂粟花、福寿草、颠茄、马利筋、紫穗槐、天仙子、千鸟草、铃兰......以及杜鹃。”

    玉蝉想了想,先行回答施沅前面的问题,然后又:

    “目前你已经可以肯定七名受害者都是死于中毒,而且分别位列这前十个排行中?”

    施沅点头,特意将名单与对证出来的毒理结果告诉玉蝉他们。

    “首先,曼陀罗因为没有尸体,所以她是唯一一个没直接证据的受害者。”

    “但据曼陀罗在死前,屋里有一株开得极好的金黄杜鹃离奇消失,所以很有可能那就是她所中的毒。”

    “然后是马利筋、福寿草、天仙子,三者分别对应了一名龟公、雏菊、还有一名早几年在点金河溺毙的内阁实习生。”

    “最后则是,知见百合子,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可以确定是曼陀罗,和桑淮洪相同。”

    “为何这两位所中的毒会相同,我各人认为是剂量不同外,还有是凶手意外被发现、来不及准备,这才会挺而走险。”

    玉蝉点点头,初步算是可以接受这样的法。

    “也就是,因为有‘不完美’作品在先,所以凶手很可能会在短期之内再选择一个对象下手,弥补并且完成委托的意思。”

    可桑淮洪和知见百合子,到底谁才是那个意外呢?

    “哦,到这里,我发现知见百合子和桑淮洪的器官,都有被摘除过。”

    施沅像是突然想到,于是顺嘴地对玉蝉他们,

    “花街最近在大量地进行人口调查,也发现失踪的人数很是不少。而由近期特别行动组开挖的结果,还有我连续周转忙碌半个多月的成效来看......似乎有人不怀好意啊!”

    “人口│买卖。”

    连想都不用想,玉蝉完全可以直接得到这样一个绝对正确的结果。

    “没错!而且是拿来做实验,做失败了就直接送往花街与暗│娼处理的完整供应链。”

    施沅伸出手指,因为失温而显得格外苍白透明的指尖对着桑淮洪与知见百合子的尸体:

    “知见百合子的子宫不见,而桑淮洪则是心脏消失。对方下手的方法很隐蔽,就连我也是在收集特定数据时才能够发现......因为‘内里’被填入填充物。”

    对于这样一个险恶的对手,施沅是兴奋的,同时也是不悦的。

    有竞争对手固然是好事情,可底线就是底线,施沅并不希望有人跨过界。

    “但很有意思的是,知见百合子有一个妹妹,并且没有入贱籍,而且人就在张家。”

    施沅也是从知见百合子的皮下找到一张特意蜡封的纸条才知道的,

    “看样子,特别行动组已经开拔了,咱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