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三向奔赴
◎true ending?◎
“看样子宗老爷子过去也没有表面上看着那样温文有礼, 暗地里估计也费了很多心思啊。”
深谷冲先是确定宗孟达对这些资料没有不让他们上手的意思,这才拿起来看,啧啧地。
──就这些详细到时间地点, 以及所有与会的人物、乃至于有没有带护卫,全部都记录下来。
──由资料可见, ‘梦毒’的价格还是波动的,有时高有时低, 彷佛莲见夫人或是她撒出去的下属就亲眼在现场, 细细致致地记录着所有交易的内容。
“那人本来就很会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宗孟达正拿着另一沓有关‘梦毒’研究的资料,闻言随口应道:
“要不然我娘也不会被哄得五迷三道,最后直到疯了也没有和离, 还是住在宗家没有挪动, 更没往外求援。”
不过, 从莲见夫人留下来的这些东西看,她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女人......还是, 之所以没有离开,并不只是因为怀孕, 还有其他目的吗?
“所以和莲见夫人联系的人,有看出来是谁了吗?”
深谷冲无奈, 晓得宗孟达对宗至渊的心结太深,恐怕一辈子也很难完全挣脱的开, 所以与其问他有什么想法,不如先解决旁的问题。
好歹玉蝉大人也是特别行动组的人, 想必组长也没有少让他接触有关‘梦毒’的事情, 或许能有新发现。
“这么起来, 莲见家从和宗家联姻后就一直很低调......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后来被宗家掏空, 可总不能完全没有警惕,又或是不反应吧?”
况且莲见家还是医药业中举足轻重的势力,无论是交易还是下面的学徒也拥有很广的人面。
所以除非莲见夫人不想讨公道,否则她如果有心要和宗家争,就帝国的法律规定来看,她绝对有机会咬下半片江山。
“目前看起来,莲见夫人应该是某个组织的成员,当初‘梦毒’算是被宗至渊骗到手,但后续莲见夫人大约是想将计就计,潜伏在宗家准备反咬一口。”
玉蝉好歹是《绝代花魁》的原著作者,目前可见可疑的时间点就那几个,所以他前面只是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后面很快就直奔重点,去找寻自己需要的部分。
──果然不单单是看到莲见夫人与那个组织以比较特殊的藏文俳句做暗号,更有他们逐步搜集相关罪证的进度报告。
“从这边可以看到,莲见夫人和那个组织应该是意外联系上的。”
“最开始的时候,莲见夫人也并没有相信那个组织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中间几次两边了交到,相互帮了几回,她才慢慢地信任对方。”
宗孟达和深谷冲见玉蝉那边真找到脉络,不禁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围过来好奇地看着那沓书信。
──没办法,宗孟达可以除去尚在襁褓的那一年还有享受过稀薄的母爱,后面莲见夫人就发疯自缢而亡,完全没有更多的印象能想。
中间虽然有世仆与奶娘等人告诉他相关的过去,但毕竟记忆会有模糊与个人臆测的情况,是以对宗孟达来,能够有一手的资讯能亲自判断莲见夫人的为人,还是很值得一观的。
“这是......我母亲的字?”
宗孟达过去并非没有看过莲见夫人的作品,事实上对方一手簪花楷的婉约词句,至今仍有一幅被收在宗至渊的书房里。
那或许是宗至渊想表达自己对前妻并非外界所的那样不忠不贞、不爱不敬,也有可能带着其他目的,想要挂着给谁看。
但不管如何,即便中间有胧夫人与宗孟志兄妹再怎么闹,反正结果是那幅作品甚至被宗至渊挪到整间书房最为显眼的位置,还一度传为都京的佳话。
“起来,当初你还因为这件事情跟我们出去喝闷酒......是觉得宗老爷子这根本不是睹物思人,而是想鞭尸。”
深谷冲似乎也认出莲见夫人的字迹,一并还想起了这个糗不糗,不糗又很尴尬的过往。
“但不可否认,我娘宗老爷子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在当时颇受上头的器重,觉得他知错能改,也能不禁批评,是个很有胸怀的人。”
宗孟达:“......你这是想让我当场表现吐胃酸吗?”
玉蝉闻言顿时凝眉,觉得这宗至渊可真有意思,刚刚只有步步逼疯他,也未免太便宜这个丑家伙了。
莲见夫人虽然在原著里只有影子,但当初在写得时候是当白月光想象的好吗?
这人竟然如此糟蹋,实在太欠虐了!
“先接着往后看啊玉蝉大人。”
深谷冲也就是把想到的一些细节出来,谁知道哪边会用得上是吧?
至于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破案,就算陛下没有催促,但这个案子牵连太广,身边几个兄弟们全数被扯进去,深谷冲可不愿意让这事儿继续拖延下去。
“我看看,藏头诗有些不好判断,必须找准规律才行。”玉蝉点头,仔细地一封封书信检阅,同时也让宗孟达自己亲自看看,或许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莲见夫人是个很严谨的女人,从她在研究纪录、书信格式,还有一部分日记的写法来看:即便当年已经知道自己身陷泥淖,她也没有妄自菲薄,自怨自艾。
她就像朵青莲,坚定地在这一地绝望的黑泥中,将自己缓缓挣脱绽放,搏一条路。
──就算她自己无法离开,也要用身躯为宗孟达铺出路,用自己留下来的所有研究资料换宗孟达可以扶摇直上的机会,从此与宗家划清界线。
“唔,莲见夫人还是很厉害的。”
深谷冲看着那沓书信,在旁边拿着纸笔纪录玉蝉大人整理的结果,忍不住对自家兄弟:
“所以想想,你时候闯了那么多祸,还整了宗孟志和胧夫人,有好几次咱们都要以为你会被发现......或是有可能不成功、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其实就是有人看破不破,还给咱们掩护啊!”
宗家与莲见家的事情大家或许帮不了忙,但如果从别的角度稍稍搭把手,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怪不得我以前觉得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但又不是那种监视的看法。”
宗孟达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尤其是中间几次曾经被手下的人出卖,偏偏最后化险为夷的方式又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看来的确是有人帮忙了。
“找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玉蝉在旁边难得地拔高了声音,对他们兄弟俩:
“这个组织的名字并没有直接出来,只是‘夜中微光’,并且会‘照亮前行的路’。”
“然后又,他们并不要求莲见夫人回报,仅仅只要求她在自己身上纹上纹身,好让组织的人可以彼此辨认。”
纹身?
“但纹身这种事情,就算有,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找啊?难不成我娘还会纹在我身上吗?”
宗孟达觉得玉蝉大人这可太为难自己了,纹身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私密。
姑且不论男性的话好不好彼此佐证,就莲见夫人好了,那还有名节的问题啊!
“反正从到大咱们一起上山下海,赤膊都不晓得见过几回,我是没有见过的。”深谷冲在旁边直截了当地:“当然,这两年还是见的少,所以可能你偷偷纹了我没有看到。”
“没关系,既然现在知道有分辨的方法,还有这个组织在都京和整个帝国各处都有人,我们或许可以假定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就有这个组织的成员。”
玉蝉并不失望,而是很干脆地:
“我猜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晚点和他碰头的时候我也问问。”
“但这边提到的,人和人相处之间有‘剧本’可以摸索,是什么意思啊?”
深谷冲不解地指着被挑拣出来的书信,颇受震撼地看向其他两人,觉得自己该不会是眼睛被火熏得都模糊了。
人可是这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懂的生物啊,况且人是有思想的,又怎么可能拿着剧本就能讨好对方,确定髓有行动都踩着对方的痒处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宗孟达想到风│化区的人,觉得深谷冲有些大惊怪:
“你是没有见过专业人士吧,要不然,他们甚至还有公式可以攻陷你的心防,并且完美地让你自己觉得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玉蝉:?
“我们花见楼没有这一个套路啊。”
锦葵妈妈向来走自然路线,会教导的全都是基本的礼仪与话术,那纯粹就是很基本的东西,避免连一点常识也没有。
至于各式迎客、或是挑选客人的方法,自然会有花楼帮忙筛选,至于站街的部分,仪态就是风│化区各家的风格和惯例了。
“其他花楼可能会有吧,但怎么呢......我觉得花楼与客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在陪伴,美丽自然是个软化的门槛,但更多的还是实际交流。”
如果人与人之间能一概用剧本来摸透,有公式可循,这不就是人是制式的?
实际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剧本顶多在某些相类似的场景中可能有用。
──但论起成功的比率,绝对不可能理想化。
“那我就不知道了。”
深谷冲也觉得是这样,就好比犯人即便要模仿犯罪,都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只能是模仿。
“万一真的有剧本,那也太奇怪、也太惊悚了些。”
但宗孟达却没有应和,而是若有所思地反问他们:
“可胧夫人和宗至渊的关系,在我看来,就很类似啊......毕竟当初宗至渊要娶我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实际相处并且确定有感情的。”
“我当初曾经调查过,好些人都宗至渊对胧夫人的喜爱相当突然,似乎某一天就忽然开窍一样,疯狂追求对方,不惜违背与我娘亲的关系,甚至让对方与我娘亲几乎同时怀有身孕。”
“所以,会不会胧夫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呢?而宗至渊除去本来就渣之外,又同时受到别人的控制,成为命运的傀儡。”
──宗孟达并没有为宗至渊脱罪的意思,他只是纯粹地想不明白缘何自己的母亲日如此优秀,但父亲却能无动于衷。
──尤其宗孟志处处不如自己,宗孟樱看上去也很普通,即便兄妹俩人都是受到宗家最高规格的教育,但单从整体发展来看,确实就和自己有不的差距。
偏偏宗至渊就只看得到宗孟志和宗孟樱的好。
“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啊!而且胧夫人还活着,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对方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催眠装置!”
深谷冲猛地一拍大腿,语气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兴奋。
但想想也是,他们的调查陷入瓶颈已经很久了,中间要不是通过尸检来突破,要不就是找玉蝉大人去找新丝路。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直接掌握证据,那还不让人高兴一下?
“你们先冷静冷静,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呢。”
玉蝉无奈地摇头,对这两位少爷指出更为关键的部分,
“宗至渊和胧夫人是怎么勾搭上的?然后以‘梦毒’控管花街,到底两人谁才是主动方,我们也必须搞清楚。”
“若对方是操控高手,很可能会对自己也下暗示。这么一来,即使我们的调查方向走对了,也会因为问错问题与切入角度,最后被人给成功带歪。”
“谁才是幕后黑手,谁才是傀儡,看样子没有深入调查,或是找到更多的证据,都没办法肯定。”
宗孟达听到玉蝉大人的话,意外地非但没有失落,甚至难得地笑起来,看上去颇为得意地:
“所以,我们才需要找到宗孟樱啊!”
“如果她和这件事情无关的话,她前面又何必逃呢?”
◆
花见楼,那柄暗中刺出的刀,最终非但没能成功地袭出,甚至还抢先一步地被人给挡下。
偷袭的人眼看一击未中,当下飞快地撤离,意图重新溜回人群中找掩护,似乎并未放弃杀人的意思。
“来者是客,我们又怎能不好好招待呢?”
施沅虽然先前就有所准备会在花见楼受到攻击,但这个走向她有点看不懂、更有些不服气。
杀什么忍冬和李曼枝啊?这两位的身份是有比自己还要贵重,还是他们的脑子里面知道的消息有比较多吗?
“对了,你是来寻仇还是来刺杀的?会不会你要找的对象其实是玉蝉大人?那很可惜喔,他现在并不在花见楼呢!”
忍冬 & 李曼枝:?靠!你为什么要把玉蝉大人扯进来!
好歹玉蝉大人还在外面为大家奔波努力呢,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还来者是客,那分明来者是刺客!
施沅故意这种垃圾话,目标主要是想扰乱对方的判断。所以在胡八道几句话后,手中的尸检刀子微微一晃,接着就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的腰腹。
然而偷袭者似乎注意到他的意图,也不恋栈,连忙抽身向后,就要游走离去。
──只是他看向忍冬和李曼枝的眼神很是复杂,也不大像是不认识的模样,叫姐弟两人心中都很茫然。
“想走?没门儿!”
正当那人准备悄然藏入现场被失败的刺杀所惊醒的骚动中时,一只又胖又粗、还带着甲套的手,就这么横生生地将人挡在半道上!
锦葵妈妈一张擦着厚厚脂粉的脸东秃一块、西掉一块地,看着好不狼狈。
她的眼神相当通亮,似乎对这人的身份有着猜测,咧着镶满金子的嘴,微微笑着,
“我这人啊,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意图挑战我的权威。知不知道花见楼是我的心血啊?”
“就算对我们楼里的人有兴趣,你好歹也照着规矩来拜访啊!不想砸钱,可以砸诗砸作品砸才艺啊!”
“爱而不得就刺杀,这可不是个好动作,还会教坏孩子呢!”
施沅:“锦葵妈妈,您是认真这么想的吗?”
看样子玉蝉大人偶尔会有那种使人迷惑的发言还真不能怪他,毕竟领导本身就已经不怎么正常了,人在这种环境待久,恐怕连正确的语言结构都能忘记。
李曼枝:“等等,我觉得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李曼枝一步跨出了前面的警戒范围,在锦葵妈妈扼住对方肩膀的情况下,一把将那批散的假发扯落,露出张稍嫌普通、但还算清秀的容颜。
叫人熟悉的眉眼,还有那双充满戾气的神情,马上就让大家在心里迸出一个不算正确但肯定很接近的答案。
──这如果不是宗家的人,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宗家人了!
“呵呵,然后呢?”
那人发现自己的伪装被破,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急,而是笑笑地: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罢了,如果能自保挺好,不能自保也就是拖后腿的命,提前处理总好过后面让我们的大业出问题。”
“你这话好没道理。谁的大业?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话都不明白,还指望别人配合或是选择对立呢!”
李曼枝怒不可遏,觉得这女人还真是胡来,随口一句就要决定别人的命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你们不是和宗孟达半途一道的吗?”
岂料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居然还真的知道,但后面的内容,却成功地令所有人一头雾水,
“我不但清楚你们在调查风│化区被人把控的事情,还知道你们一直在尽力澄清宗孟达和‘梦毒’的关系。”
“可惜的是,不管你们还是宗孟达都努力错方向,毕竟做决定还有拍板所有人命运的是照见陛下,其他的,就算议会要插手,也管不着其中的细节。”
这话一出来牵涉到的部分那就太广泛了。
大伙儿面面相觑,有些拿不清楚到底要相信谁的好。
──尤其是施沅,他作为特别行动组的人,中间还解剖过无数具‘梦毒’案相关的尸体,认为自己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如果宗至渊是一条线,你们也是一条线,那么这中间最后一股角力会是谁?”
施沅清楚,目前情况如此紊乱,首要原因还是有太多势力在里头混水摸鱼。
加上敌我难辨,即使可能大家明明可以联手,最后却容易因为沟通不良而出现半途消耗的情况。
“帝国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百姓更才刚开始安居乐业,希望你们不会不识好歹,意图动摇帝国根本。”
作为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施沅的观念自然是以帝国的利益为基准考量的。
宗至渊一系官员通过掌握风│化区,反过来拿捏高官贵冑与大家,并且从中赚取暴利,为此中间还伐害不少人。
是以,施沅可以接受大家或许都有自己的心思,但绝不乐见再有人意图通敌叛国,意图瓦解帝国的凝聚力和利益。
“我们可没有要害人的意思,我杀的都是想扩展‘梦毒’,加深操控的人!”
李曼枝在旁边听着,不由自主地提前辩驳,为自己申明立场。
“自从我差点被杀死,又让人救活后,就加入一个专门反抗‘梦毒’的势力,致力于阻止宗至渊等人的野心。”
这位曾经的花魁,后续多年潜伏,成为风│化区刺客的女人,相当坚定地:
“我可以保证,我们绝无和宗孟达大少爷对着干的意思,至于你......宗孟樱,你大家努力错方向,那要不你来,什么才是对的方向呢?”
忍冬前面因为毒素和刀伤,虽然确实是没有致命,但身体仍然虚弱,一度昏睡、还陷入半梦半醒的低烧状态。
所以前面有刺客响动时,忍冬并没有来得及在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直到李曼枝质问宗孟樱时,才撑着虚软的身体坐起来──
然后恰好与对方的目光交会。
“呵呵,因为我不光知道,你们姐弟俩背后的组织具有误导的嫌疑,更清楚按照忍冬那拖拖拉拉,白花又委屈的性格,最终会让宗孟达一度命危,帝国陷入险境!”
宗孟樱似乎对忍冬的恶意与偏见相当深,起话来毫不留任何情面。
她甚至还很清楚姐弟俩的立场,在话的同时,还堤防地看了锦葵妈妈一眼。
“我等行走于黑暗之中,始终谨记使命,一刻也不敢忘却......”
“因为永远都会有你们这种人,违背了剧情的设计与世界的意志,意图将事情的真相掩盖,变成对你们最有利的方式!”
话间,宗孟樱还‘呸’了忍冬一嘴,冷笑道:
“怎么样?从主角沦落配角,会不会觉得很难受?会不会想取代玉蝉,成为宗孟达的真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