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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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个梦◎

    夜深了,沈白漪窝在屋里瑟瑟发抖不敢露面的时候,郁知丛下榻的卧房发生一件大事。

    上次从百花馆买回来四个姑娘,有两个胆子大些,听郁知丛从宫里出来,又召了太医,便起了莫须有的心思。

    也可能是传言听得少了,对郁知丛这个人一知半解,毫无畏惧之心。

    跑到膳堂是王明盛王管家派她们来拿药,门口守着的厮刚轮值换班,对这话也坚信不疑,她们是来给侯爷送药的。

    两人表面上衣着朴素,可进了屋将外衣脱下,里头的薄衫和这秋季并不适宜。

    往常有沈白漪守着,倒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便是有也会被沈白漪发了,可今日不同,当事人像鸵鸟一样缩在屋里。

    郁岚又在前两日受了伤,暗中保护这事也搁置一阵,便被她们两人钻了空子。

    郁知丛正浅浅睡着,听见有脚步声便皱了眉头:“滚出去!”

    沈白漪走路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她常年习武身轻如燕,步伐轻盈,且从不涂脂抹粉。

    两人听这怒喝先是一愣,随后清了清嗓子,音调娇娇柔柔寻常人听了都能软半边身子:“侯爷,妾身来给您送药。”

    入了里屋绕过屏风,郁知丛坐在床边,一脸阴毒地盯着她们,而两人却不觉受到了威胁,其中一人捏着兰花指将食盒开,苦涩的药味也没有盖住她们身上的脂粉气。

    郁知丛脸都快阴沉得滴水,手指狠狠地抓着床沿,要是沈白漪在场,肯定知道这是暴风雨要来的节奏,她明哲保身会跑得飞快。

    偏生这两人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她们看来,没有人不爱美人,更别提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人。

    一时间屋内艳艳香风,首饰响叮当,女子又媚又娇眼带桃花:“侯爷,妾身喂您吃药。”

    摇摇晃晃的油灯映照在两人身上,轻薄的衣衫透出姣好的曲线,都是精心扮一番前来的。

    一人手里拿着汤匙,半蹲在床榻前,红唇微启微微吹了吹,正要递到郁知丛嘴边之时,一把利剑似是从天而降,好好一个人脖子上没了脑袋,血溅三尺。

    郁知丛取下悬挂在床头的长剑,手起刀落。

    汤药被翻在地,混合鲜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声音惊动了门外的厮。

    另一女子吓得软了腿脚,当即瘫软在桌前:“侯爷,不……”

    她想跑,但是身体不允许,郁知丛更是不会放过她,两个煞风景又聒噪吵闹的蠢货。

    厮听见一道女子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只一霎那又趋于平静,仿佛方才的声音只是幻觉,厮战战兢兢轻扣了门:“侯爷?发生何事。”

    几个呼吸间,门从里头开,郁知丛赤着脚披头撒发,还穿着睡觉的寝衣,脸上、衣裳溅了好些血点子,触目惊心。

    他伸手随意捏了一个厮的脖子,狠厉道:“谁将她们放进来的?”

    手上的力道令人窒息,那厮根本不出话来,另一人急忙回话:“的不是有意,是她们撒谎……”

    辩解的音量变得极低,确实是他们疏忽了。厮心底一沉,今晚这劫难看来是逃不过了。

    得到消息的王明盛恰好急匆匆赶来,他衣衫不大规矩,只勉强穿戴完整,看来是深夜突然起身的:“侯爷,是属下看管不力,还望侯爷手下留情。”

    幸好幸好,她们若是皇上的人,汤药中下了毒又或要刺杀侯爷,后果不堪设想。

    脸上的粘腻感有些不适,郁知丛随即松了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擦脸,指着屋里道:“脏,全都烧了。”

    王明盛面上波澜不惊,沉稳道:“那侯爷今晚下榻何处?”

    他才好让人速速去收拾准备。

    郁知丛没吭声,十分不耐地抬脚便走,是往偏殿去的方向。

    王明盛心里咯噔一跳,偏殿他前阵子刚拾掇出来,那里只有沈护卫一人。

    他朝两个厮厉声道:“侯爷的什么没听见?赶紧一把火都烧了。”

    王明盛转身前又嘱咐着:“能留一条命已是不易,若是让我知晓你们乱嚼舌根,莫侯爷,我先将你们发卖了。”

    两个厮连连称是,只恨这双眼睛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还真是惊心动魄。

    王明盛赶紧抬腿跟上。果不其然,郁知丛走到沈白漪门口一愣,还破天荒敲了门。

    里头没有动静,这初秋的风已然带着凉意,郁知丛穿着单衣,又未穿鞋袜,只怕再这样下去头痛的老毛病又要犯。

    王明盛上前去,毕恭毕敬道:“侯爷,若不然我来叫一叫?”

    郁知丛径直推开门,待王明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将他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王明盛又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瞧着里头并无动静,才摇摇头离。

    嘿,这日子倒是越过越离奇了。

    屋内黑漆漆一片,郁知丛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视物,铜盆里有水,他就着清水洗了把脸,又顺势将沾染血点子的上衣解开扔到一旁。

    沈白漪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清脆的水声,这幅身体常年的戒备能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难道是皇上又派了杀手来要她的命?这么快卷土重来,郁知丛又哪里得罪了皇上?

    沈白漪屏住呼吸,悄悄在被窝里将自己蜷成一团,左手去摸枕下备着的匕首,这时手心已经出了薄汗,不紧张都是装的。

    她肩伤还未完全好,如果真是上次黑衣人那般身手,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下十招。而高手过招,露出一丁点儿马脚,半招便能落于下风。

    姓名攸关之计,沈白漪再次在心底狠狠骂了郁知丛这个惹祸精。

    她慌乱得很,暗恨自己睡得有些沉,此人堂而皇之进屋都没有听见,现在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与其被动,不如先掌握主动权,沈白漪决定先他个措手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团身影从屏风外走近来,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男子。

    两个呼吸后,沈白漪傻眼……郁,郁知丛?

    还是没穿衣服的郁知丛?!难道这是春梦,对象为什么会是他?!

    沈白漪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眼那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他身子朝前探了探:“嗯?醒了?”

    沈白漪回想起下午那一幕,忽然红了耳根,尤其是这个人居然赤.裸着上半身,未免太过罪恶了,这是我没花钱就能看的?

    可转念一想,这是个梦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沈白漪点头:“醒了。”

    郁知丛指了指床里侧:“你挪进去点。”

    是个梦,那就没事了,沈白漪又把匕首塞了回去,老老实实往里凑了凑。

    郁知丛带着一身凉意往床上一躺:“今晚我睡这里。”

    沈白漪瑟缩了一下,身子都挨到了墙壁,和郁知丛中间隔了好宽的距离,头一次做梦这么真实的,不过这人倒是不太真实。

    她撑着头认真问:“为何?”

    郁知丛掀了掀眼皮,表情嫌恶:“我屋子脏,烧了。”

    ……确实很像疯子的手笔,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沈白漪继续问:“为什么脏了?”

    “脏了便是脏了。”郁知丛没好气的回答,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

    沈白漪觉得有些……嗯可爱。

    不过她的姿势很别扭,明明是自己的床,她努力贴墙做什么,何况还是在梦里,大好的白嫖机会不能这样轻易放过,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她脑子一抽,一只不怎么安分的手试探着摸摸郁知丛,没什么动静,她直接摸上了郁知丛的腹部,好手感。

    郁知丛一愣,接着疑惑地望着沈白漪,发觉她眼神亮晶晶的,手下肆无忌惮地动来动去,毫无惧意。

    他只觉身上酥酥麻麻,气息开始变得急促,郁知丛喉结上下滚动,捉住那只不规矩的手,声音低哑道:“在做什么?”

    沈白漪:这个梦多少有点刺激了。

    敌不动我要动,你不让我动我非要动。沈白漪本就天生大力,她一把将郁知丛的手甩开,还凑近了些,仔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郁知丛被她摸得一脸复杂,这个女人今晚吃错了什么药,未免太过主动了。

    沈白漪顺着腹部往上摸,落在喉结处还特意摩挲几下,她是一直知道郁知丛一张脸风流,任花失色,却不想这身皮肉也是顶好的卖相。

    赚翻了今天晚上。

    她觉得一定是郁知丛下午发疯,所以才害得她做这桩梦,所以肇.事者必须得到相应的惩罚!

    沈白漪手脚不太老实,整个人都险些攀到郁知丛身上,她觉得他身上真好闻,很清淡又很舒心的味道,也不知道今日烧的是什么香料。

    郁知丛身上有些发烫,整个人完全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就要做出出格的事来,他只有一双眼珠子在黑夜里熠熠发光:“我让你别动。”

    这是最后通牒。

    沈白漪手摸上他的唇,愤愤道:“那我让你闭嘴。”整天凶巴巴的就算了,在我的梦里也敢指挥我?

    手指间传来轻微的疼痛,沈白漪抬眼看他:“你居然咬我?”

    郁知丛唇角轻掀:“咬的就是你。”

    沈白漪秉持着有仇必须当场报的良好品德,立马回口咬了回去,咬在了……锁骨上。

    郁知丛吃痛,一把搂住她的腰际,在她耳边道:“这是你的本性?”

    往日里衣着宽松,看起来就是个瘦弱的子,可在怀里的时候才知道柳腰盈盈一握。

    本性?什么本性?沈白漪没明白他指的哪一方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点头再:“是,所以侯爷不满?”

    郁知丛轻笑,顺势咬在了白净的耳朵上:“满意。”

    沈白漪唰地一下又红了脸,不对劲,明明是她的主场,她反手抓住郁知丛的手臂:“喂,你再乱咬我,我就把你踹下床去。”

    “当真?”

    “自然当真,这是我的床。”也是在我的梦里,由我做主。

    郁知丛轻哄:“那你也别乱动。”

    沈白漪也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她撇撇嘴:“反正也赚大发了。”

    郁知丛觉得有些燥热,他掀了掀被子,被沈白漪一巴掌捂住:“冷得很。”

    两人大眼瞪眼谁也不让谁的架势,尤其是沈白漪像喝了假酒一样,比郁知丛还要嚣张几分。

    最后竟然是郁知丛现妥协了,他深呼吸几次,道:“夜深了,睡吧。”

    沈白漪也觉得有些困顿,睡意猛然袭来,便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郁知丛死也没想到,本来是来讨觉睡的,没成想被睡了……

    他将沈白漪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回寝被,又往自己身上凑近,最后掖了掖被角。

    一切准备就绪,却毫无睡意。

    沈白漪的脊背随着呼吸缓慢起伏,郁知丛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咽下那股无名火。

    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

    大喇叭:沈护卫要社死啦!!!

    沈白漪抓狂脸:好气啊!

    郁知丛冷漠脸:我被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