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喝茶
——
比起松兆,厉央才是那个能伤害到方陈星的人。
方陈星并不担心松兆,他可以放开了让松兆查。
查不出来什么的。
人证物证俱在的案子,也没有查下去的必要。
——
“你这两天到底在干什么?我让你抓D字升,你揪着件已经结了的杀人案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次D字升再抓不到,撤了你的职。”
朱军煜摔了钢笔,黑色墨水从笔尖甩出来,绕着笔头围了一圈墨滴。他一双带些浅淡浑浊的眼睛瞪着松兆,因压着火气,喘气都粗重了几分,胸口不停地大幅度起动。
松兆摸了摸鼻子,朝前走几步,弯腰把摔在地上的钢笔捡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笔尖儿都摔噼叉了。
朱军煜看他不当回事儿的样子更气了,抖着手指指着他,恨铁不成钢:
“你你,你就那么闲?”
松兆拿着手里的钢笔晃了晃了,放在朱军煜面前的桌子上,笑了一下,颇有些讨好:
“你骂我就骂我,干嘛摔自个儿东西啊,瞅瞅,摔坏了不得自己买?”
顺手操起他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给他推过去:
“消消火儿。”
朱军煜在桌子里面,走了两个来回,才把火压下去点儿,揉着眉心:
“我现在看见你就头疼。”
“D字升我给你抓,你就甭操心了,我这儿有数儿。”松兆拉了把椅子,在对桌儿坐下,趴在桌子上俩眼跟着朱军煜一起转,“哎,老朱,你还记不记得方渐鸿?”
朱军煜不走了,揉着眉头的手一顿,停了好久,才放下手,皱着眉:
“人都死了,还提他干嘛?”
松兆直起身子,靠在椅子上:
“你当年查过他,也经常跟他交道,对他的了解比我深,跟我他吧。”
朱军煜曲指敲了敲桌子:
“你现在主要是抓……”
“我知道,抓D字升。”
松兆点着头,闭了闭眼,拖长了声音把话抢过来。抬眼的瞬间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朱军煜:
“你当年是不是怀疑过方渐鸿和几件杀人案有关系,你怀疑他暗示诱导罪犯杀人。”
朱军煜听完,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回忆什么,松兆耐心的等待着。最后,朱军煜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深深吐出来一口气:
“我是怀疑过他,也查过他,甚至有一短时间还监视过他……松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方渐鸿除了杀死张瀛川纵火烧毁自己房子之外,没有过其他罪行。他是一个聪明而犀利的人,他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清醒,他不善良,也不恶毒。他只是个医生。”
朱军煜动了一下唇,面部肌肉有些松弛:
“法律没有办法原谅他,但我却能够理解他。当一个人把世间所有都看透的时候,他就离死不远了。”
松兆食指磨着拇指,垂着眼睛,低声:
“是吗?”
朱军煜抬眼看他,年过五十颇有浑浊的眼睛却不减凌厉:
“他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人?”
松兆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将话题带过去:
“好奇而已。”
朱军煜看着他:
“松兆,别跟我玩儿心眼儿。”
松兆笑了,不躲不藏:
“哪儿能啊,真的就只是好奇。”
朱军煜倒没有紧抓这件事不放,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毒贩身上。
“D字升你上点儿心,你追着人从缅甸追到国内,追了半年了,别到最后,抓不着人。”
松兆把拇指握紧拳头里,嘴角斜提,凌厉的刀锋在眼中闪动:
“放心,他已经在牢笼了。”
——
直到暑假结束,松兆也没有再来找过方陈星。
倒是荆照往家里跑了两次。
方陈泽受伤的事情,方陈星没有张扬,荆照是听混混们闲谈才知道这事儿,当即就踹了桌儿,直往方陈星家里跑。进门儿之后硬是没理方陈星一下。
后来荆照和保哥干了一架,方陈泽还去凑了热闹。
不为别的。方陈泽被一群社会青年伤,这事儿就算方陈星不,荆照也早该知道了。但是直到一个月后才凑巧听,明显是里头有人玩儿了手段。
荆照拿不住方陈星,还拿不住别人?
这事儿,查也好查,逮住个人一问,明眼一瞅支支吾吾的,准是有人给了话的。
不也简单,到人受不了也就了。
出来这个人,也都不陌生,大名儿叫魏保栓,人称一声保哥。
之前在荆照这里纹过满背。
原由的简单也简单。
架到一半儿,保哥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叫了停,偏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着牙恨恨的瞪着荆照:
“就他妈为这点儿事儿,你跟我干!我他妈为谁啊?!”
完伸手指着方陈泽喊:
“就这子,还有他哥,有什么好?俩奶味儿没下的娃娃,你就这么稀罕?”
荆照抿起唇,拿着棒球棍兜头就是一棒子,冷眼瞧着脚边儿的抱头痛哼的魏保栓:
“你他妈指谁呢?”
抡起棍子又敲:
“谁奶味儿没下呢?你不吃奶了你倒是起来啊?跟个孙子一样趴着还他妈指?操!”
等差不多了,荆照直起身子撩了撩头发,微微喘着气儿。她看了一眼地上抱头缩着的保哥,扔了手里的棒子,转头往胡同外面走。
方陈泽被列为病号儿,只被允许在一边儿看着。这会儿看见荆照走了,刚抬脚跟上,就瞧见荆照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转过头来,径直走到保哥身边,抬脚朝人大腿狠踹了两脚,直踹得保哥几哇乱叫。
方陈泽瞪着眼睛都看呆,这到底是走不走啊?
荆照踹完,起眼看见方陈泽睁眼瞧着,脸上的讶异还没散,提了提脚边儿半死不活的人,摸着眼角:
“试试?挺解气的。”
方陈泽:“……”
我他妈人都傻了。
——
“卧槽,你是没去,不知道照姐多帅!上去一棍子一个,都不带看得,那一帮弟弟,根本抬不起头来,唰唰两下就没了。”
方陈泽坐在方陈星身边儿手舞足蹈的,得脸都红了。
有段儿时间不出去架,看一场都能兴奋一下午。
方陈星坐地毯上,慢腾腾的将茶滤掉,倒了一杯递给他。
方陈泽顺手接住,看也没看,急吼吼的一口给干了。
方陈星提着茶壶还没倒完另一杯,就瞧见方陈泽把空杯子放桌儿上了,当即抬起眼默默地看着方陈泽。
“哥,真的,照姐那威力不减当年啊,你也该……”
“泽。”
“嗯?咋了。”
方陈星抿了抿唇:
“茶好喝吗?”
方陈泽咂了咂嘴,品了品嘴里的残味儿:
“还行吧。”
“……”
方陈星放下手里的茶具放下,直直的盯着方陈泽:
“我泡了半个钟。”
方陈泽:“……”
方陈星:盯。
方陈泽拿起手边的空杯子往前递了递,试探道:
“……那我,再来一杯?”
方陈星没话,偏头别开眼,拿起桌上的另一杯茶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地往楼梯口走。
“哎……”方陈泽扭着身子去看他,“你怎么走了,我还没完呢!”
方陈星慢慢地上楼:“不想听。”
“???”
方陈泽看着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天,幽幽的叹了口气,偏头看到桌儿上的一套茶具,伸手提起了那茶壶,晃了晃,没听见一点儿水声。他微微皱起了眉,不信邪的拎着茶壶儿往自己杯子里倒,愣是一滴都没倒出来。
卧槽。
方陈泽震惊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壶儿,半晌“蹭”的站起来,跑到天井仰着脸往二楼喊:
“方陈星,你他妈泡茶就泡两杯啊!!!”
低头想了想,又举着茶壶儿继续喊:
“一滴都没多!!”
——
荆照很晚才回家。
方陈泽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去了酒吧街。
想起方陈星来就想喝酒,心思被别人撕破之后就更想喝酒。
酒吧街离店不远,走胡同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
一般女生在晚上不会一个人走胡同。
但荆照无所谓,她不会在胡同里遇到比她更坏的人。
她自认为。
她提着半瓶酒,踩着月光慢慢地哼着歌。
月亮很醉,她不醉。
星星很亮,和方陈星一样亮。
她拐过几条胡同,在一个胡同口停了脚,随意靠在墙壁上,仰头干了酒瓶子里所有的酒。
荆照把酒瓶子拿下来,站直身体,突然转身抡起酒瓶子往身后砸。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痛哼混合在一起,荆照甩手扔掉碎瓶子的颈,趁机抬脚踹上去,那人被踹弯了腰,退了几步佝偻着。
荆照上前,拽起他的头发,眯起眼睛问:
“跟着我干嘛?”
那人喘着气,月光在他的脸上,模煳的勾勒着轮廓,朦胧之下,五官竟然像极了荆照。他看着荆照慢慢地笑开了:
“照照,是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是荆旗啊。”
——
——阿星,荆旗被我爸卖了。
——阿星,我长大了就去找他,我一定找到他。
——阿星,我不难过,我就想让我爸死,他怎么不去死?!
阿星,荆旗回来了。
对不起,我没能找到他。
真好,他找到了我。
作者闲话: 泽: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沏茶这个技能?
方陈星:刚学的。
泽:……
方陈星:第一杯给了你,但是你……
泽:……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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