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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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照沉浸在荆旗回来的振奋中的时候，方陈星的暑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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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笑椿开车送他们去学校，她要顺便去给方陈泽办理理转文的事情。
陈笑椿坚定地相信着，她儿子差到底的成绩只是因为选错了方向。
对此，姚俊英表示：自欺欺人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陈笑椿没费多少口舌，姚俊英就大手一挥准了这事。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这马也不会再死一次。
方陈泽从级长办公室出来，哼着歌一跳一跳的往楼下蹦着走。
他送陈美丽出了校门儿，看着美丽开车走了之后，转头跑着回了学校。
刚过完暑假，方陈泽位置上的东西还不算多。这个不多是比之前，要是往楼上的搬的话，怎么也得三趟来回。
今天开学，住校的学生都在寝室整理东西，不住校的有的还没来，这会儿班上的人还少，三五成群的谈着暑假的八卦趣闻。方陈泽蹲在自己的位置上，风风火火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试卷，废纸，他觉得没用的书，一股脑儿全往垃圾桶里扔。扔完回来，伸手在桌斗儿里掏着，掏几下又扒着桌斗儿往里面看，正看着，突然感觉有人挡住了光，方陈泽瞬间皱起眉，不耐烦地抬眼往上看，想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专往人脸前头站。等看到那人，眉头就舒开：
“是你啊，来挺早。”
完，胳膊一揽，把桌斗儿里剩余的东西全扫了出来，笔芯，废纸，笔盖子，橡皮乱七八糟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厉央瞧了一眼，抬了抬眉：
“往楼上搬？”
“是啊。”
方陈泽一边回他，一边看着地上那摊东西，半晌也没找到一件能用的，就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来，瞧着桌面儿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伸手挠了挠头。
够呛。
厉央摸了摸鼻子：
“用我帮忙吗？”
方陈泽跟他客气：
“不用。”
厉央瞧了他一眼，拉了拉肩上的书包，转身就走。
方陈泽愣了半晌，乐了，按着桌子喊：
“卧槽，你就不再坚持一下？”
厉央没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摘了书包塞到桌斗儿里，没往后看一眼。
“啧。”
方陈泽摇了摇头，认命的埋头整理起自己的烂摊子，刚把一摞书归了位，要去整令一摞，那沓书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方陈泽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就瞧见厉央垂着头，快速的整理着那沓书。
方陈泽失笑，神经病啊。
——
有厉央的帮忙，方陈泽省了一大半儿的力气，本来要自己来回三趟才能搬完的东西，他和厉央两个人，一趟就搬完了。
等全完事儿了，俩人满头大汗的去了卖铺，方陈泽拿了两瓶饮料，递给厉央一瓶。厉央接过来，仰头大口大口的往下灌，直灌下去大半瓶才放下手，拿手蹭了一下嘴角，偏头看着方陈泽，没头没脑了一句：
“你得记得这一天。”
方陈泽拧上瓶盖疑惑地看过来，咽了嘴里的饮料，问：
“今天怎么了？”
厉央对上方陈泽的眼睛，那眼睛依旧像初见时一般明亮。他瞳孔轻微抖动了一下，别开了头，招唿也不抬脚就走：
“没什么。”
——
你得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是头一次，厉央放开方陈泽。
这一天是开始，但不是结束。
厉央会慢慢的放手。
厉央会死死藏住那见不得光的感情。
厉央会渐渐向后退，退回朋友线。
已经选择了，那天晚上就已经选择了。
选择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一次守护珍贵的他。
不再进攻，不再侵占，不再痴心妄想。
选择克制，誓死守护。
那么。
方陈泽，你最好永远快乐。
不然你，对不起俯首的厉央。
——
这场后撤悄无声息，生活比起以前，没什么不同。方陈泽还和厉央一同吃饭，回家，只不过同行的，多了两个人。
——方陈泽追着俞虞跑，方陈星和厉央像是两个冷漠的看客，什么也不，什么也不问，什么也都装作没看到。
可是，真的相安无事吗？
倒不见得。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方陈星穿上干净的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裤，洁白的布鞋，从床头的花瓶拿出两株看起来有些萎靡的水仙，拿起一旁的剪刀，剪了一截根茎，犹豫了一下，将一支放在花瓶里，另一支插在了胸口的口袋里。临走的时候，细长白皙的手指在口袋侧花瓣上轻轻点过，像是回应他的亲昵，娇嫩的白色花瓣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他要奔赴和厉央的第一场约会。
和旁的花季少年有些不同，他们约在酒店。
约会也省略了传情，牵手，拥抱，亲吻，用撕扯，沉默，喘息，撞击代替。
口袋里的那支过分缺水没枯萎在空气中的水仙连同白色的衬衣一同躺在地上。它是极漂亮的一支，但厉央没有看它一眼。
那么它好像就失去了价值。
方陈泽趴在床上，下巴磕在床边，直直的看着躺在衬衣上的那支水仙。
实话，这样的糟践让人感到了一丝难受。
这样的性爱让他突如其来的觉得……恶心。
厉央红了眼，他一直很沉默，直到最后，灭顶的快感顺着尾嵴直上，漫过修长身躯在脑中炸裂开来，方陈星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致命的瞬间，只是伴随着那炸裂的还有厉央无助的唿喊。
他喊：“阿泽。”
方陈星没有留恋那张床，也没有留恋床上的他喜欢的厉央。
他翻身，伸手把叠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赤脚下了床。
厉央从床上坐起来，激情过后，目光淡漠。他看着方陈星赤裸着弯下腰，从沾了灰尘的百色衬衫上捡起一支水仙花，拿在手中看了好久，然后拳手将那花捏进拳里，单手提起了衬衫，慢慢地往身上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屈辱，没有难过，也没有开心，如同以往每个瞬间厉央看到他一样——没有情绪。
突然地，厉央开始好奇那支水仙，心中对方陈星的怀疑不断地放大，他看着冷漠脏污如同坠落天神的方陈星，忍不住问他：
“你喜欢水仙？”
方陈星仰头扣上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乖巧的回答：
“喜欢。”
厉央的视线从他纤弱的脖颈下移，落在他放在身侧紧握的手上：
“把手给我。”
方陈星侧头，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地伸出那只手，递给厉央。
厉央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慢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那支可怜的水仙被碾压成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半透明色花泥，厉央看着方陈星那被花泥染脏的手心，嗤笑了一声，抬眸尽是讽刺轻蔑：
“你真的喜欢？”
方陈星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掌心，浅淡的：
“啊，很喜欢。”
厉央脸色徒然暗沉，握着方陈星手腕的手收紧，死死地盯着方陈星没什么表情的脸，带了些隐怒：
“你喜欢我，也是真的喜欢？”
方陈星：
“真的喜欢。”
厉央甩开他的手，抬高了声音，眼神狠戾：
“那你为什么还能忍受？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难过？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他直起身子，伸手掐住方陈星的脸，恨声道：
“方陈星，我把你当作他！我他妈把你当作他！”
他深深的喘息：
“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是吗？啊？”
方陈星垂眸静静地看着他，几个唿吸间后，抬臂拉开了厉央的手，伸手轻轻的揉着被大力捏疼的脸，声音平缓的：
“你生什么气呢？”
他揉了两下就放了手，目光浅淡的看着厉央：
“我没让你爽吗？”
他开始去解刚扣上的衬衫扣子：
“要再来一次吗？”
厉央狠狠地揉了一把头发，勐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砸在方陈星身上：
“滚！你他妈滚吧！”
方陈星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枕头，拿在手里轻轻拍了两下，善解人意得让人难受：
“本来，你也是把我当做他，才会碰我的。所以我不该难过，不该生气，也不该埋怨。这世上的事都存在规则，想要什么，就要拿一些东西来换，很公平。我既然喜欢你，并且决心得到你，就不该顾忌这些，不是吗？”
他把枕头工工整整的放在床上，轻声：
“人就不该奢求预期之外的东西，贪心只会失去自我。你总，我是个聪明人。”
方陈星伸手，拨了拨厉央的短硬的头发，睫毛遮下来，挡住半只眼睛：
“厉央，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永远像现在一样，这么不屑，这么厌恶我。不然，你就没有一点筹码了。”
那时候厉央带着恨恶和报复：
“我会的。”
那时候厉央是真的相信，他永远不会喜欢方陈星。
他暗笑方陈星的自大，讥讽方陈星的狂妄，也轻视方陈星的喜欢。
但是有一种人像慢性毒药，你以为喝下它没事，就大口大口的饮，直到毒性发作，还不清楚是哪个时间点那毒就已经在夺命。
作者闲话：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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