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死
——
方陈星在周六的晚上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彼时,陈笑椿好不容易闲下来,过个周末,在厨房倒腾新菜,方陈泽坐在客厅游戏,气氛难得的好。
手机在桌子上响起来的时候,方陈星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但是对方仿佛异常固执,最后方陈泽在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
“哥,你手机响了。”
方陈星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接通电话。
那头先传来的是急促的喘息,然后是一个极其陌生的男音带着仓促和咳嗽:
“是方陈星吗?”
方陈星淡淡地应了一声:
“啊,您是?”
“我是青吧的调酒师,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方陈星眯了眯眼睛,语气带了几分热络:
“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
“费爷给厉央哥下了药,要把厉央哥和一卖的关二楼包厢。”
方陈星的手徒然捏紧了手机,又缓缓放松,语带疑惑:
“青哥不管吗?”
“青哥今儿不在,整个青吧没人拦得住费爷。”
方陈星垂着眸子,显得很平静:
“为什么要告诉我?”
调酒师吞吞吐吐,半天才:
“其实是费爷让我电话给你的,请你来看戏。您还是过来一趟吧,劝劝费爷,让他把厉央哥给放出来吧,他就是喝多了,头脑不清醒,改明儿酒醒了指定后悔。”
方陈星没话。
调酒师还以为他挂了电话,瞟了一眼窝在包厢沙发里瞌着眼抽烟的费广,吞了吞口水,叫了一声:
“喂?你还在吗?”
似乎是觉得有趣,方陈星浅浅勾了一下唇,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慌张焦急的:
“啊,在的。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你快点儿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等那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方陈星拿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摁了电话。目光在黑了屏的手机上定了一会儿,拨了厉央的号码。
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方陈星拿下手机,顺手塞进口袋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对方陈泽: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替我跟妈一下。”
方陈泽游戏得正嗨,随口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
等方陈星出了门,游戏也完了,他才愣过来,追到门口喊:
“你去哪儿啊?!”
——
走到青吧门口,方陈星看到了一群“熟人”。鹰保镖穿着休闲装和几个保镖蹲在街头聊天。方陈星脚步微顿,到底没上去问点什么。其实也不必问,他们一直跟着厉央,这群人在青吧门口,那么厉央一定在里面。
青吧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方陈星穿过舞池,刚在吧台站定,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调酒师就跑过来,伸手要拉他的手臂,焦急的:
“你可来了。”
方陈星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惶惶的问:
“厉央呢?”
“楼上呢,我带你过去。”
方陈星跟着年轻的调酒师上了二楼,在一个包厢的门口站定。
调酒师开门,里面的光昏暗,不足以让人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方陈星站在没口没动。
调酒师轻声:
“在里面,进去吧。”
方陈星抬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瞳孔清澈纯然。调酒师心中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生出了一丝不忍。
好在方陈星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就转开视线抬脚缓步走进了包厢。
门在身后合上,昏暗的包厢便更昏暗了。
两盏昏黄的灯不足以照亮诺大的空间。包厢里很静,方陈星甚至能听到身后门锁上发出的细拨动声。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伸手摘掉了眼镜,用眼镜布将镜片包裹起来,轻轻放进口袋。
于是眼前便愈加模煳昏暗了,但是即便是他不看也能感觉到昏暗中不加掩饰的赤裸的满含侵略的视线。
这样鲜明的目光还真是让人……极度不悦呢。
他拇指轻轻的抠着食指的指腹,真想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挖出来。
欣赏够了自己今晚的点心,费广伸手又开了一盏灯,他拿着酒杯靠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洋酒和倒好的另外半杯酒。
方陈星看向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目光凌厉的看着费广,面上隐带怒气:
“厉央呢?”
费广摇着那半杯酒支着脑袋看着他,像是被他这幅表情逗到,带些宠溺的:
“可真好骗。”
方陈星语气僵硬:
“他不在这儿?”
费广满带笑容的脸像是一种嘲讽,嘲笑他的单纯幼稚。
他转身就走,但是却被堵在门口。包厢的门被锁上了。
方陈星疯了一般大力的扯着门,费劲力气也没能撼动半分。
费广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杯里颜色好看的酒,语调阴柔:
“与其在门上费力气,不如来求求我。”
方陈星背对着他,轻喘着,隐忍的问:
“求你,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费广笑了一声,诚实的:
“不会。”
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似乎嫌弃味道不好一般撇了撇嘴,放下杯子,瞧着方陈星:
“你来这儿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走呢?厉央还等着你这个英雄来救呢。”
方陈星勐地转过身,抿了抿唇,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怀疑和不确定,尽量用平稳坚定的语调:
“厉央不在这儿,你在骗我。”
“他在。”费广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方陈星站着不动。
费广有些不爽:
“你再不快点儿,可就来不及了。我倒想知道,如果厉央跟女人上了床,还不会不会喜欢一个没胸没肉的男人。”
方陈星脸色阴沉,却咬着牙一步一步走近费广。
费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方陈星脚步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真乖。”
费广阴柔的语气让人觉得危险,如此识时务的方陈星让他很满意。
孩儿面色惨白,身体紧绷,僵硬的坐着,像是每个细胞都在警惕,都在忍受。他不自在的像个落入网中妄想装死逃脱的兔子。
费广眯了眯眼睛,这幅样子更是让他喜欢得难以把持。
他侧头看着右手边的方陈星,左手撩开自己得上衣,单手解了皮带,清脆的钢扣敲的声音让方陈星身体一抖,僵硬看过去。
费广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他毫不遮掩的动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做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
方陈星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在接触到费广带欲的目光时,咬紧了,似乎承受了巨大的侮辱,一字一句的:
“你,在做什么。”
费广恶劣的笑笑:
“手淫啊,看不出来吗?”
方陈星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不去看他。
不在他的目光之下,这种事情就少了刺激,费广右手一动,按住他的头,强迫他看着,挑战着他的极限:
“躲什么?都是男人,没做过这种事吗?”
方陈星胸膛剧烈起伏,终于无法忍受勐地掀开费广,站了起来,喘了一口气才:
“告诉我厉央在哪儿?”
费广停住了,像是失去了兴致,百无聊赖的把手拿出来,他衣服掀着,皮带半解,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又性又欲。
“你自己都没办法从我这儿走脱,知道他在哪儿又有什么用呢?这样吧,你跟我做一场,我帮你救厉央。只要你点头,厉央就没事。”
费广耷着眼睛,看着方陈星垂落身侧紧握的拳头,满是兴味的挑了挑唇:
“你考虑考虑,但别太久,厉央身上的药性还是挺强的,我能等你,他不见得能等你。”
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
最终,方陈星松开了拳头,终于开始绝望:
“话算话。”
费广笑开了: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向来是一不二的。”
方陈星警惕的看着他:
“我不信你。”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费广撑着身体站起来,他腰腹紧实,皮带开着,一起身裤子便往下掉,又被**的臀卡住,露出个内裤边来。他也不管自己的裤子,弯身端起一直放置在桌子上的半杯酒,走到方陈星面前,“把这个喝了,我马上电话过去,让人放了厉央。”
方陈星看着他手中酒杯里淡黄色的酒液,嘴唇轻颤:
“里面有什么?”
费广无奈的笑:
“别问,当它只是一杯普通的酒,就没那么难以下咽,嗯?”
他把酒杯往前递了递:
“喏,我来喂,还是自己喝?”
方陈星的拳头几松几握,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灼灼的盯着费广,再次问:
“话算话?”
费广笑着点了点头。
方陈星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仰头一口灌下,用袖子抹了抹唇,喘着气看费广:
“放了他。”
费广目光沉沉,伸手摸了摸方陈星的脸,不知真假的低语:
“我真羡慕他。”
方陈星侧头躲着他的手,眼神里透出遮掩不住的厌恶。
那厌恶鲜明刺目,让费广瞬间冷了脸。他不再什么,转身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声音大刚好够方陈星听到:
“把人带出来……丢冷水里送医院都行,你们自己看。”
费广背对着他,感觉到方陈星慢慢靠近,在桌边站定。费广目光闪烁,勾了勾唇,没几句就挂了电话。转身的瞬间,笑容在脸上定格,然后僵硬破碎。
——方陈星拎着桌子上放置的酒瓶大力砸在他的脑袋上。
黄色的酒液混着血流下。
昏迷的前一秒费广看到的是方陈星阴冷的黑眸和唇边不屑的轻笑。
方陈星扔掉手中残破的酒瓶,走到费广身边蹲下,无奈轻叹: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完这句话,他竟然连蹲着都觉得费力,无力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边轻轻蹙起了眉。
还真是瞧了这个药呢。
身体开始逐渐变热,脑子里像是泼洒了五彩的颜料,变得迷幻混沌,欲望从骨头缝里泛起,筋骨都觉得酥麻,血液的流淌填不满身体巨大的虚空。
他靠在那里轻喘着,手在地上慢慢地摸索,碰到某个破碎的玻璃片的时候勐地将它握住。
他感受着玻璃片锋利的边缘,恹恹的想着——还要熬过整个夜晚呢。
——
包厢的门是被人踹开的。
彼时,方陈星已经有些恍惚了,包厢的灯被全部开,厉央出现在光里的时候仿若天神。
那个画面太过虚幻,让方陈星以为那是药物的作用。
他眸中闪过冷芒,被这烦人的药弄的极其不耐烦。他抬起满是血迹的右手,锋利的玻璃片被血浸湿,泛着红光。他拿着刀片,手在鲜血淋漓的胸膛上摸出一块儿好肉,玻璃片的锋芒贴在皮肤上,就要用力划过去。
“你干什么?!”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方陈星迟缓的抬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手上的温度提醒着他,这个人是真的,不是药物控制下出现的幻象。
厉央眼神阴鸷,面色沉怒,他双唇轻抿,嘴角下拉,捏着方陈星,从他手中抠出那个玻璃片,扔在地上。
方陈星怔怔的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话都带着气音:
“你来了啊。”
厉央一言不发,整个人的气场仿佛修罗场一般恐怖,但是抱起方陈星的动作却极其心。
不能不心,破门而入时候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包厢里满是玻璃碎片和血,酒精的气味混着血的腥甜弥漫在空气中。比起满脸血迹昏迷在地的费广,半瞌着眼睛清醒着的方陈星才更引人注目——他惯穿的白色衬衫扣子开着,白色的布料被血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有的已经干涸成红褐,有的还是鲜艳的正红。他脸色惨白,像个死人,却还在看到光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机械的拿着玻璃碎片试图在身上再划下一道口子。那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密密麻麻的遍布刀口,不停地缓慢渗血,没有一块儿好皮子。
厉央甚至觉得,如果他再来晚一些,可能方陈星就会死掉,用这种自虐的方式。
他觉得心脏紧缩,抽搐之后竟然开始泛疼。
他必须要心,方陈星身上的伤和流下的血看起来太恐怖了,他怕动作太重会让怀里的人更疼或者直接死去。
可是方陈星不能死。他不出原因,但,就是不能死。
那一刻,厉央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不管他对方陈星喜欢还是讨厌,他都需要这个人陪着他,活生生的陪着他。
方陈星可以是光鲜的,可以是聪明的,可以是心思缜密的,可以是阴冷狠毒的,可以是目空一切的,可以是不可战胜的……但他唯独不能是躺在地上虚弱得仿佛死去的。
比起方陈星一度令人讨厌的狂妄自负,厉央发现他竟然更厌恶方陈星的虚弱。
青哥闻讯赶来,在包厢门口碰到抱着方陈星往外走的厉央,看着方陈星血淋淋的样子也愣了一下,不过孩儿眼还睁着,就问了一句:
“人没事儿吧。”
厉央脚步一顿,抬眸看了青哥一眼,什么也没,抱着方陈星大步走开了。
青哥却被那一眼看愣了。
——很久了,很久没见过厉央如此沉怒的样子了。
厉央摔东西的时候不是最可怕,人的时候也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他明明已经暴怒,偏偏不声不响。
那才是要动真格了。
站在门口拿着钥匙的调酒师腿已经吓抖了,青哥看了他一眼,走到包厢里昏迷着的费广边上,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身体,没把人晃醒。他皱着眉看向那调酒师:
“你送他去医院,等他醒了告诉他,好好养养身体,看见厉央绕道走。”
完,不解气似的,又不轻不重的踢了费广一脚:
“啧,真能作死啊。”
作者闲话: 费爷:为什么不能让老子完整的装完一个逼?为什么老子的结局总是这么挫!!我他妈不服!!
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