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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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陈星，你真是个香饽饽。你这本子拿出去，这都已经第三波投资人了。本来昨天敲定了一位，刚准备细谈，结果就今天上午又来了一位，你猜他投多少？！我保证你想都不敢想！”
方陈星拿着喷壶朝着窗台上生机勃勃的水仙上面滋，漫不经心的配合表演：
“多少？”
“你猜猜啊！”
“不我挂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啊！能不能有点儿情调？！你徐导那么有意思的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没点儿娱乐细胞的徒弟！”
方陈星手一顿，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一声不吭摁了电话。
他看着面前沾着水珠娇嫩的水仙发愣，半晌，放下喷水壶，拨了拨那俏生生的花瓣，抬手的瞬间一滞。手指挑开耳侧因为系的松散而垂落的头发，摸上自己的耳垂，指腹慢慢摩擦着钉在上面冰凉尖锐的物件。
你徐导那么好一个人，怎么死就死了。
他这么个肮脏的东西，倒是无灾无难的。
什么世道啊……
是不是？
——
电话那头，全福对着电话“喂”了半天，拿下来一看，那边早挂了。心口堵了一口气，对着手机嘟囔：
“嘿，怎么不一声就挂了，这没礼貌的家伙。”
助理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屁都不想放一个。
您提谁不好，跟方编剧提徐导。活该吃脸子。
全福翘着二郎腿，想想那三个亿，气就消了。
没礼貌就没礼貌吧，能挣钱就行。
越想越高兴，最后又屁颠屁颠儿拿起手机，给方陈星发短信。
短信刚发过去不久，电话就响了。
全福看了一眼，故意拿乔了半晌没接，最后铃声快断了才接起来，清了清嗓子：
“干什么又过来，不是挂我电话吗？怎么？看到三个亿吓坏了吧。”
那头的方陈星声线冷清，没有一丝激动：
“谁投的？”
“嗯？”全福愣了一下，下意识顺着他，“一位独立投资人，我也不熟，估摸着是你的书粉吧。”
“叫什么？”
“不知道。”全福想了想，“只知道姓厉。”
方陈星那边沉默了好久。
隔着手机全福都能察觉出一点不对来，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全先生，您在接受投资之前，都不事先搞明白投资人的背景吗？还真是鲁莽，如果电影开拍之前这位陌生的厉先生突然撤资，您有第二套应对方案吗？事到如今连名字都叫不全的投资人，你真的确定过是可靠的吗？只是五亿，就被砸昏了头脑吗？还真是……让人不知道什么好呢。”
全福：“……”
？？？
他被方陈星这一通唇枪舌剑给懵了，半晌，皱起眉头问：“你的意思是，这突然出现的五亿有点蹊跷，最好不要接受？”
方陈星：“我没什么意思，您是出品人，您来决定。”
全福再一次被挂了电话。
感觉自己这个出品人当的好没有尊严。
——
方陈星面无表情的摁了电话，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晃晃悠悠的捧着半杯温水口口的慢慢喝着。
慢慢地想着，今天，学会了迁怒。
渐渐地，他会感受到自己更多的情绪。
然后尽力把它们表达出来。
开始的时候会很不习惯，而且本来情绪这种东西就少的厉害。
后来，竟然觉得还不错，那些细的情绪反倒是多了起来。
新鲜奇怪，却很精彩。
——
几天之后，全福再来电话，决定接受厉央的投资。
他的这次的准备很充分，几乎把厉央的老底儿都给掀出来了。
方陈星没有反驳。合情合理，价高者得，他没反驳的理由。
谁会嫌钱多啊。
全福不会把送到嘴边的肥肉退出去，方陈星更不会。
即便是知道厉央是怀着某种目的出资的，但是有什么关系？
所有出资人不都是怀着目的吗？
要么是想挣钱，要么是要塞人，要么是要捧角儿，厉央又有什么不一样？
——
这次的剧本叫做《叛逃的人偶》。
方陈星编剧，方陈星导演。
全福是个全职老妈子，方陈星只要要谁拍，在哪儿拍，怎么拍，剩下的都是他安排下去，基本都能搞定。
因为这次资金是前所未有的充足，所以一切顺利的难以置信，开机时间生生比预计往前提了半个月。
前半段的外景，就在市里拍。
拍摄地点离家有些远，方陈星在横店要了房间，忙到太晚没办法回家的话他就住在横店。
开机的第三天，不出所料，在片场见到了金主。
全福陪着厉央一起来的。
方陈星正在凝眉看着镜头。
厉央穿着整齐考究，气质突出，整齐的西装把他高大匀称的身材勾勒的很好，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隐隐的精壮理肌，标准的衣架子。脸也生得好，他的长相不同于现下鲜肉的文弱秀气，反而有种邪匪气。少年的锋利戾气被压下，成年的他显得稳重却气势强。
和赔着笑脸的全福走在一起，这片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哪位。
投资五亿的事，早被全福大嘴巴给传开了。
一出手就是五亿的金主还长成这样，这不要人命吗？
于是方陈星看着镜头眉头越皱越深，嘴角不断地往下拉。
“卡！”
他直起身子冷眼看着镜头前的双眼明亮，面容姣好的女演员：
“你在对着你弟弟的尸体，发春吗？”
扮演躺尸弟弟的男演员：“……”
工作人员：“……”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女演员登时羞愤红了脸，差点哭出来。
演员场务各个跟个鹌鹑似的不敢话。
方导，出了名儿的不近人情，不留情面，嘴还巨毒。
全福和厉央刚好走到近处，听到这话，全福不尴不尬的解释：
“哈哈，我们方导，比较严格。”
他朝着众人喊：
“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啊。”
又把目光转到方陈星身上：
“方导，见见我们家投资人。”
方陈星背对着他们，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片场上满面通红抹着眼泪的女演员：
“给她补妆，再来一条。”
化妆师上前去补妆，方陈星趁这个空隙站起身，转身正对厉央的眼睛，公事公办的朝他伸出手：
“您好，我是导演，方陈星。”
厉央看着他伸出的手，半晌握了上去。
这是回来之后，第一次和他的，肢体接触。
学着他的口气介绍：
“你好，我是金主，厉央。”
方陈星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厉先生？”
太不礼貌了。
厉央没有半分窘迫，很自然的松开他的手，丝毫没有为自己刚刚的失礼感到抱歉。
“你忙，我就是来看看，不扰你。”
对于刚见面的陌生人来，他的口气显得太亲近熟稔了。全福的眼睛滴熘熘的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总觉得有点奇怪。
方陈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客气，转过身又去忙自己的。
那女演员被方陈星骂的丧气，这一条拍了两次，倒是过了。
准备下一场的空隙，方陈星余光扫到身边不远处，突然定住了。
全福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厉央一个人坐在那里，长腿叠着，手臂支在椅子扶手上，食指拳起，皱着眉手骨抵着太阳穴轻轻的揉。
方陈星不愿意跟他话，叫来场务问：
“全福呢？”
“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方陈星皱起了眉，眼风扫过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厉央：
“他怎么还在？”
“金主爸爸要留下看看，全总就给他找了把椅子，安置在那儿了。”场务看着方陈星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全总还交待，让您好好招待咱们金主爸爸。”
方陈星：“……”
——
一直到下午七点，方陈星才喊了收工。
夏天，七点钟倒还不算太晚。太阳刚刚下山，西边映出一片红色的云霞。
他拉着摄影师了一些问题，等聊完的时候，片场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三三两两个场务在收拾道具。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正算走，有个场务凑了过来，抬了抬下巴朝他示意：
“方导，这怎么办呀，没人敢去叫。”
方陈星看过去，倒是忙忘了这个人。
夕阳的余晖温柔铺洒在椅子里睡着的人身上。他胸膛平稳的起伏着，双眉微隆，看起来睡得极熟，也极不舒服。
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厉央是极疲惫的，疲惫的眼神都有些空乏，但他装的很有精力的样子。像全福，就看不出来他的金主爸爸，已经困疯了。
跑到这种地方来睡觉，还真是……别出心裁。
方陈星转开目光，淡声：“你去叫。”
场务摇头：“我不去。”
这金主爸爸看起来就凶得狠，不知道有没有起床气。
方陈星没勉强他，点了点头：“那你守着他。”
场务：“……那您呢。”
方陈星迈开了步子：“我饿了，要吃饭。”
场务：“……”嘤嘤嘤，这都什么事儿？！
没等场务去叫，方陈星前脚刚走，后脚厉央就睁开了眼，没一点刚睡醒的样子，行云流水的站起身，一句话没就这么跟出去了。
场务：“？？？”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下班了？
作者闲话： 哈哈哈哈哈！圆了我狗血金主梗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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