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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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谋生◎

    慕笙笙如何不明白她心头所想, 上一世,她嫁给楚寰之前,姜家几位长辈也曾这样劝阻过她。若非真心为她着想,哪会有人会这样的话。

    “舅母且容我再想想吧。”

    她眉目间也是缭绕不去的愁思, 姜夫人便知她心中为难。一时想到, 这婚姻大事, 本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可惜她早早失去母亲, 那个父亲也形同虚设,难为她一个闺阁在室女, 却要自己张罗婚事。本以为先前孟状元那门婚事是好的, 没成想却碰上了薄情郎,若笙儿是个心智不坚的,恐怕要为此伤心不已了。

    姜大夫人越想越心疼, 心里暗暗思忖着,此事回去后要同家中人好好商议,万不可让笙儿的婚事糊里糊涂了事。

    又想起方才皇后娘娘提到让汝南王妃操办的百花宴, 心道,到时候她定要领着这几个姑娘出去见见世面, 不可一世浑活。

    穿过湖边石桥,沿街风景如画,午膳时分,街上行人不多, 叫卖的贩也回去歇晌儿了, 马车轧过道路发出咯棱声, 让人神思放飞了些。

    又拐过一道巷子, 便到了姜家门前了, 仆人早知道她们会在午膳前回来,摆了矮凳扶着人进来。

    今日姜大夫人出了门,午膳是二夫人安排的,便难得的见了荤腥,惹得姜大夫人连连皱眉。她爱食素,掌管中馈多年,府上众人便都随着她清淡口食,可今日二夫人做主,便放开了禁制,桌上鱼羊鸡肉摆了半桌,还有家中辈儿最爱的炙羊肉和炸酥鱼,慕笙笙还没进屋,就闻见了飘到廊下的香气。

    姜誉和姜棠几乎是飞奔着来了花厅,就连下朝后回来午膳的两位舅父也难得敞开了笑颜:“呵,今日是除岁么,竟然开荤了!”

    本来一片其乐融融,姜大人这句话却惹来了姜大夫人的不满:“好么,吃肉了便过年了,平日里难不成我是在虐待你?”

    众人闻言都偷偷憋着笑,只有姜大人立刻告饶:“夫人恕罪,夫人是为了全家身子着想。”

    这明显是取乐的话,姜大夫人也没真往心里去,笑笑嗔怪两句也就罢了。众人乐呵呵地用了午膳,便各自回园子午歇了。

    慕笙笙带着摘星回了院子,屏退了下人,才让她将皇后娘娘赏的两个匣子拿过来。

    一个是琉璃彩玉雕饰的,一个是檀木盒上描山茶花的。

    摘星捧着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盒子,有些疑惑:“不知皇后娘娘赏姑娘的是什么,为何要分两个盒子装来呢?”

    “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摘星先将那彩玉雕饰美轮美奂的盒子开,里面躺着一条纯金的手钏,几颗明珠点缀其上,绚丽夺目,一看便知价值不斐。

    摘星将盒子递了过来:“姑娘,皇后娘娘是真的很喜欢您呢。”

    这手钏珍贵无比,不像是随手赏人的东西,慕笙笙抚摸了片刻,合上了盖子:“先收起来。”

    她走到另一个描山茶花的盒子旁,拨开锁,开盖子,却没见里面有什么珍贵异常的东西,只躺着一封书信。

    “咦?皇后娘娘特意送了信来?”摘星疑惑道。

    慕笙笙拈起那书信,洁白的宣纸上隐隐透出些墨痕。她心思一动,吩咐道:“摘星,你去外面守着。”

    “是。”摘星没有多问,关了门便出去了。

    回到桌旁坐下,她缓缓展开信。

    薄纸摩挲发出呲啦的声音,入目果然是熟悉的笔迹。

    是楚寰给她的信。

    意识到这封信出自谁手的一刹那,慕笙笙觉得心头仿佛被一只慵懒的猫用爪子挠了一下,微微的痛痒漫过。

    楚寰竟然会写信给自己?他想同自己什么?

    她怀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去读这封信,然而展开信却只有一行字,带着点他历来的傲然:

    三书六礼,愿汝为妻。

    仅仅八个字,慕笙笙却像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般,看了又看。

    待她彻底读懂了他话中之意,心中的震惊却不比她发觉自己活过来时少。

    楚寰要以自己为妻?

    她将那封信看了又看,确定是楚寰的笔迹,而信中的意思自己理解的应是丝毫不差。

    长舒一口气,慕笙笙将那信折好,放回了盒子里。

    盖上盖子时,她突然想到今日楚寰和皇后娘娘的反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对待自己慎而又慎,哪里像是对待一个侧妃的态度呢。

    她不由地思忖,楚寰是何时有了这个念头?

    难道那日的大雨,他是因为这件事而被皇上罚跪宣德门的吗?

    慕笙笙不清自己的心意,她只觉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重来一世,楚寰对自己的执念就如那缠绕的藤蔓,斩去了又要疯长,将她紧紧裹覆着,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世她甘心困于一方天地中,如今却总想逃脱。她想寻一个寻常人家,夫妻和睦,可孟维书一事却让她从一场大梦中醒来,让她明白,只要楚寰想,她没有办法嫁给任何人。

    将那信纸放回去,吩咐摘星收好莫要被人看见,她便兀自去午歇了。

    临窗榻上,偶有微风,她睡的不甚安稳,一觉醒来时,粉黛守在她床前,面含担忧。

    “姑娘,您醒了。”

    粉黛立刻拿了新烹的茶来,“姑娘漱漱口。”

    就着她的手漱了口,粉黛扶着慕笙笙起身,才缓缓道:“刚刚慕家大夫人派人来了,请姑娘回去一趟。”

    慕笙笙动作一顿,粉黛立刻道:“不过姜大夫人已经将人发回去了,只姑娘身子仍不爽利,不好挪动。”

    “嗯。”

    慕笙笙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散开,由着粉黛为她束发。

    “慕家的人没为了何事而来?”

    “这倒没。慕家的人不安好心,姑娘不理他们就是。”

    她气鼓鼓的样子,显然是与她同仇敌忾。

    可她们不想理慕家那边,慕家人却不肯放过她,更衣净面后,慕笙笙拿着刚刚临摹的字想去找姜芙看看,走到半路就被气喘吁吁的宝禄追上了:

    “姑娘,姑娘!”

    他通身是汗,袍子衣领都浸湿了。

    得亏粉黛喝住了他,不然由着他冲到姜芙的院子去了。

    “站住!作什么这么急?”

    宝禄被叫住,这才看见他差点跑过了,忙折了回来:“姑娘快回去看看吧,慕家来人了,老夫人不好了!”

    “什么!”

    如同一颗坠石砰地撞进了骇浪里,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翻起另一波涛浪。

    慕笙笙攥着手上的帕子,镇定问道:“你听清了,的是祖母身子不好了?”

    “是。”宝禄细细来:“春桃来过一次了,被姜大夫人阻了回去,这次来的时候在前院哭哭啼啼,本来不想将此事广而告之,没成想姑娘推三阻四,这才又登门的。”

    闻言,粉黛不由地急了:“怎么来去又变成我们姑娘的不是了!姑娘,这慕家的人忒不讲理了!”

    他二人气的脸红,慕笙笙方才动乱的心却又平静了下来。重来一世,她在慕家之所以能站稳脚跟,全赖于老夫人的多番照拂,因此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无法不为之动容。但细细想来,却觉得此事有蹊跷。

    上一世老夫人身子强健,直到她被困冷宫中,老夫人也不曾传出什么病灾,难不成她重活一世,反累的老夫人生病了?

    “姑娘,我们回去吗?”摘星问道。

    “自然是要回去的,不然会我不孝。”

    慕笙笙将手上的东西给了摘星,吩咐道:“将这字给芙姐姐送去,粉黛宝禄,你们随我回慕家,摘星,你留在姜家。”

    摘星闻言急了:“姑娘,慕家就是个是非窝,我怎么能不陪着姑娘!”

    “我知道你忠心,”慕笙笙缓缓道:“你是我贴身丫头,只有你在这边支应着,我才放心。”

    他们刚了几句话,前院里又来人叫了,这回是舅母身旁的丫鬟。

    慕笙笙便也不拖着,嘱咐了摘星几句,便领着粉黛和宝禄出去了,宽慰了舅母几句,她便随着春桃上了慕家来的马车。

    春桃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带了四五个家丁赶车,她刚一上马车,便忙不迭地驾车跑了起来,生怕她反悔似的。

    午后刚恢复活动,街上行人攒动,马车跑的飞快。

    一路疾行至慕府,却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显然是谢客的姿态。

    慕笙笙扶着粉黛的手下马车,问道:“青天白日怎么关了院门?”

    春桃眼神闪躲:“老夫人病了,自然要闭门户,免得旁人上门叨扰。二姑娘可别磨蹭了。”

    催促着慕笙笙下了马车,春桃上大门前握着铜锁叩门,这短短的一会儿,她却总是回头去瞄慕笙笙。

    慕笙笙见状疑惑道:“你总盯着我做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春桃心头一颤,出来前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二姑娘带回去,又二姑娘心思多,千万别露了马脚。此刻慕笙笙发问,唯恐被她看出端倪,春桃慌忙否认:“没有的事。”

    手上叩门的动作更重了些。

    几个呼吸后,终于有人鬼鬼祟祟从里面开了门。

    “春桃姑娘!是你回来了!”

    里头厮堪堪露了个脸,看见是熟悉的面孔,松了口气。

    春桃生怕慕笙笙发现什么端倪,冷脸道:“做出那起子怕人的模样做什么?是二姑娘回来探望老夫人了。”

    她这样,厮才反应过来,将大门开了个缝:“哦哦,快进。”

    环顾四周,慕家的门口连几个行人都没有,简直冷清的不像话,这可不像是慕垂远的作风。楚宣刚刚重获圣宠,他该借着这股劲儿好好笼络同僚才是。

    慕笙笙只假作不知他二人的量防备,从容地领着人进去了大门。

    院子里整洁宁静,与往昔无二。

    试问谁家的老夫人病了,院子里会这样悄无声息,连个端药倒水的都没有?

    粉黛催促:“老夫人在哪屋歇着?还不快领姑娘过去。”

    大门被重新拴上,春桃才答她的话,姿态却一改刚刚的柔弱,面上现出几分讥诮来:“老夫人身子是不爽利,可却未必想见二姑娘。二姑娘既回来了,还是先同大夫人去问安吧。”

    “这是什么意思?!”粉黛粉面生恨,道:“你这是故意诓着姑娘回来?”

    “姑娘,我们不同他们废话!”

    着,她就让宝禄去推大门。

    时迟,那时快,他们刚要动作,从旁边一齐冒出四五个厮,拥着上前把宝禄按住了。

    春桃冷笑:“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大夫人可没那么多时间等。”

    一众人聚在门口处,嚷闹声不,院子里定有人早就发现了,可闹了这么一会儿,却没有人出来支应他们,可见这家里已经被宋氏拿捏住了。

    她微微抬眉,凌厉之色划过娇美的面庞,冷声道:“你们该知道皇后娘娘待我不薄,为难我的人,宋氏护得住你们吗?”

    清亮的水眸轻轻睨视,气势逼人。

    春桃和那几个厮被这目光震慑,当真被唬住了,犹豫了起来。

    慕笙笙见好就收:“放开宝禄,我去便是了。”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丝惧色。

    二姑娘受皇后娘娘喜爱,这在慕家算不得什么秘密,若不是怕事情闹大,大夫人也不会特意编了个老夫人身子抱恙的借口去拿人。他们跟在宋氏身边一个个猴精,自然知道大夫人也是瞻前顾后,若是事情不成,大夫人身份尊贵尚且能全身而退,他们几个却不会有好下场。

    春桃是大夫人身边的一等女使,自然不会害怕,可那几个厮却犹豫了。他们并不知道内情,此刻却因为惧怕,也想卖这位二姑娘一个人情。

    于是领头的那人下令放了宝禄,硬声道:“我们奉大夫人之命行事,二姑娘莫怪。”

    粗莽强壮的汉子冲她垂首,饶是慕笙笙体内是个活了两世的人,也禁不住有些惧怕。

    她不怕他们耍阴招儿,只怕他们动粗。不过观察了片刻,瞧着宋氏并没有豁出去的意思,慕笙笙心头定了定,阔步走进了前院。

    短短数日没有回到慕家,却恍若隔世,只因这院子里静的仿若没有人待过似的。

    “姑娘,从江州回来的厮中,有几个同宝禄交好,他先去探了消息,如今大夫人和老爷不和睦,已经分房许久了。”

    路上,粉黛悄悄与她听。

    她记得自己离开慕家之前慕垂远就与宋氏生分了不少,本以为楚宣得以重见天日,慕垂远又会立刻扒上宋家,却没想到她这位父亲这次却难得的有了些风骨。

    心中冷笑一声,想那宋氏应是狗急跳墙了,这才大张旗鼓地将自己叫回来。

    只是慕笙笙却想不通,自己这些日子在外人眼中当如消失了一般,又是何处得罪了她。

    花厅中。

    六扇描金屏风架在当中,宋氏着一袭宝石绿团纹对襟大摆裙,容色冰冷,她身旁,慕筱筱身着桃红色云影彩纱薄裙,姿态傲然。

    一旁的方桌上,凌乱地摆了许多花笺,上面字体清秀,可其上的字句却大胆露骨,令人见之咂舌,直道有失体统。

    慕垂远坐在当中,也是脸色铁青,宋氏时不时宽慰两句:“老爷莫急,笙丫头年纪,错了规矩也是有的,待接回家来,妾身好好教导便是了。”

    慕垂远连连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不知旁人心头如何计较,可于他而言,慕笙笙是他最有出息的一个女儿,入了宸王的眼,可临门一脚时,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若是让宸王府和皇后的人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慕垂远满心都是自己的前途和慕家的名声,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不是被人构陷的。

    见状,慕筱筱冷笑一声,清丽的容颜现出了几分恶毒。

    慕笙笙以为她做了什么事才成了这对母女的眼中钉,她却不明白,这世上恶人做恶事并非都要寻到理由。慕筱筱嫉恨慕笙笙,认为从她回到京城便将属于自己的都夺走了,在得知宸王也青睐于她时,恨意到了顶峰。

    她根本不会去想,就算没有慕笙笙,楚寰也不会看上她,她只觉得是慕笙笙夺走了这一切。

    这恨意来的毫无根据,就算是慕笙笙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相较于慕筱筱,宋氏则要理智的多,她本想借着慕笙笙这架青云梯送自己的女儿再上一层楼,却没想到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十分难对付。因为她,慕筱筱已经险些毁了名声,若是不将慕笙笙捏在手心里,宋氏怕慕筱筱会闯下弥天大祸。

    所以,即便知道此时慕笙笙备受皇后和宸王青眼,她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女儿铤而走险。

    恶人已经摆好了升堂案,只等着慕笙笙这个“罪人”前来“伏法”。

    从大门到正厅的路并不算长,饶是她有心想拖,也拖不了太久。从廊下厮来报二姑娘已经到家了,到慕笙笙走进正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厅上静悄悄的,宋氏和慕筱筱一脸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似乎正等着兴师问罪。

    但最先开口的,却是她的父亲慕垂远。

    “跪下!”

    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面色铁青,似乎对她失望至极。

    慕垂远的这副样子,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错都推到她的头上,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话音落下,连堂下的宝禄都抖了两下。

    但慕笙笙的腰背笔直,少女站在堂下,纤细柔弱,但一双明眸似星光璀璨。

    “听祖母病了,难道是笙儿害的?怎么一回到家,便要跪下?”

    慕笙笙微微弯了弯唇,冷声反问。

    “你!”

    慕垂远似乎被她这样子气的气不一处来,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劈手将一花笺甩在了慕笙笙身上,“我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狐媚,未出阁的女子,竟敢同人和情诗!慕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花笺如同散开的雪花般,冲着慕笙笙劈头盖脸砸来,薄薄硬硬的纸片,被人大力甩来,落在脸上仿佛刀割一般锋利,但慕笙笙却丝毫没有感到痛。

    她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也是在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对这个父亲抱以期待。

    真是可笑。

    “姑娘!”

    宝禄和粉黛反应很快,立刻扑身过来替慕笙笙挡下了那些纸片。粉黛低头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花笺捡起,细细看了看,她不可置信,立刻辩解道:“这根本不是姑娘写的!”

    粉黛当然知道自家姑娘拖慕雪瑶卖花笺的事,这事隐秘,况且也算不得什么不好出口的事,所以她们虽然有心瞒着旁人,却也没有防之又防。

    想不到宋氏和慕筱筱竟然如此无孔不入,真的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如果真是拿慕笙笙卖出去的那些花笺,反而没有什么毛病,不过是一些意境优美的词句,慕笙笙有分寸,怎么可能做情诗出去卖?

    可刚刚粉黛捡起地上的花笺,立刻就发现不对,那上面的诗根本不是姑娘写的,不光诗句不是,连笔迹也不对!

    “你还敢辩解!”

    慕垂远气急,“来人,上家法!”

    他这话一出,慕筱筱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却还是强忍着,装出一副大度宽和的样子,上前劝道:“父亲,算了,二妹妹不懂规矩,想必只是觉得好玩,家法会不会太重了。”

    矫揉造作的笑容,看似为慕笙笙话,实则是为了做实她私自做情诗一事。

    慕笙笙对她这下三滥的手段已经习惯了。

    她接过粉黛手中的花笺,冷冷瞥了两眼,随手便扔掉了,语气不急不缓:

    “原来祖母没有病,父亲和大夫人是为了诓女儿回来问罪。”

    “你还敢东扯西扯,若让你祖母知道你做出这等下贱之事,恐怕气也气病了!”慕垂远指着她的鼻子,接过了家丁递来的家法,作势要。

    慕笙笙不避不退,只一双冷眼看着他,微扬下巴:“就算是祖母,也会先查清这花笺是不是出自女儿之手,而不是如同父亲一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我认罪!”

    “你还敢顶嘴!”

    慕垂远气极,扬手便要人。

    作者有话:

    渣爹太无语了!!!

    ◎最新评论:

    【厕所里跳高  过分!】

    【什么恶心玩意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