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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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鹤看了一下十二皇子的好感度, :“从好感度来看,他应该已经和聂凯泽勾搭上了,有40。”

    至于对尹修瑾……有整整73点好感度。

    不等沈海遥指示, 他自己就把这73点好感度换了个干净——被这样的人喜欢, 也是够倒霉的。

    沈海遥喝干净杯子里的水, 喉咙口还残留着一点被胃液灼烧过的疼痛感。他清清嗓子, :“先来分析一下这个世界里的剧情发展到哪个环节了。”

    八皇子还活着,但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如果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而上个世界八皇子的薨逝, 可以是这一连串事情的开端:十二皇子因为吏部尚书与和离的事情沉寂, 十六皇子屡立战功声名显赫, 朝中一人独大。

    “现在这位皇上对皇位可谓十分看重, 那些露出过夺嫡想法的皇子都没什么好下场。”沈海遥的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 话声音沙沙的,“上辈子,毓琛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他选择韬光养晦,自己主动消失在皇上眼中,而把毓玚暴露出来。毓玚不善心计, 再有几个大臣推波助澜,难免会让皇上觉得毓玚在觊觎自己的皇位。”

    到这里,沈海遥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眯了眯眼睛,向褚鹤确认道:“你帮我想想, 我怕我记岔了。毓琛对阿瑾承认过自己做的那些事, 都包含哪几件?”

    两人掰着指头一件一件数:“皇上寿宴上给群臣下毒、自己揭露吏部贪污、选择在吏部出事时和离、还有暗中安排某些大臣劝皇上立储。”

    “但是不对呀,”沈海遥皱着眉头思考, “他做的这些——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无非是保全自己,推出毓玚。皇上正值壮年,没病没灾,天天被人吵着要立储,偏偏朝中确实有一位皇子有权有势,颇得人心。这种情况下,皇上必会有猜疑。这个做法没问题,毓琛把皇上的多疑和毓玚的耿直摸透了,只要做得足够隐蔽,成功的几率很大。但有一个问题,这以上所有的筹划,都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上——”

    他这样一,褚鹤也明白了,“是八皇子!”

    “对。首先,比起毓琛和毓玚,八皇子毓宏才是皇上最中意的储君人选。”

    与那两个儿子不同,皇上对八皇子的满意是写在脸上的。可以,若不是因为八皇子英年早逝,这储君的位置,根本没得可争。

    沈海遥:“八皇子死了,他们才有了争储的可能性。而八皇子刚一出事,毓琛的计划就立刻开始了……”

    他和褚鹤对视一眼,互相问出了同一个问题:“这不会是巧合吧?”

    褚鹤:“你觉得毓宏的死也跟他有关?”

    “只是猜测,不一定对。他跟阿瑾承认过的事肯定都是真的做过,但没承认过的,可不代表就没做过。总之是一个思路,还是心为好。”

    “嗯嗯!”褚鹤点头,“对了,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什么?你看。”

    “毓玚自刎的时候,是聂凯泽带着禁军去天牢的,对吧?”褚鹤,“这个其实没什么问题,聂凯泽本来就是毓琛的人。我疑惑的是,聂凯泽是不是太年轻了呀?”

    “年轻么?”沈海遥着,回想了一下这几人的年纪,之后得出了肯定的回答,“是挺年轻的,他看着比阿瑾还。”

    褚鹤捶着掌心,:“对呀!他带去的可是禁军!禁军是皇帝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哪个皇帝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么年轻的人?”

    “哦!对!我想起来了!”沈海遥个响指,“聂凯泽并不是禁军大统领,他爹才是。十六皇子出事那会儿,他爹去哪儿了?”

    这件事在阿瑾的记忆中并不深刻,两人仔细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只是这结果,却让他俩都沉默了。

    聂凯泽的父亲聂海确实是当时的禁军统领,是皇上最信任的几个贴心人之一。他武功高强,又从不干涉朝廷中任何事务。因此在皇上面前非常有话语权。

    这个人,在十六皇子入狱后不久,突发疾病,暴毙了。

    “又是一个生病暴毙的,时间也这么巧合。”沈海遥都气笑了,“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相信这只是巧合所以没有追究吧?这位皇帝老儿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话没完,褚鹤马上捂住他的嘴,“嘘嘘嘘!别乱,这种话不能啊!”

    *

    两人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后,沈海遥有些头疼地:“这个世界有点过分了啊,不光要做任务,还要救人。聂海、八皇子、还有皇上寿宴上那群大臣,一个都不能死。”

    褚鹤挠挠头,扭扭捏捏的,“海遥,如果是想救他们……也许我有办法。”

    “?”沈海遥疑惑,“你又懂了?”

    “懂一点点。”褚鹤用两根手指比了大约一厘米的距离,笑着,“而且在现代社会,我也稍微学了一点点现代社会的医术。虽然只是一点皮毛,但也应该够用啦。就是……”

    “就是什么?”

    褚鹤心翼翼伸出手,戳了一下沈海遥手腕内侧的皮肤,“照顾病人肯定是要时刻陪伴的呀,如果之后我去八皇子那里,那不就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沈海遥戳他脑门,“你这一天天的,不想着怎么好好做任务,脑瓜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

    褚鹤握着沈海遥那一根手指心攥在手里,半真半假地:“不想再跟你分开那么久了呀。”

    沈海遥意思意思往外挣了挣——果然没挣动。

    自从上个世界里那几次“意外”后,褚鹤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了。

    沈海遥索性也不挣了,就任由褚鹤攥着他的手,只是手指在他掌心里左动动右动动。

    他想了想,这个世界毕竟是古代,很多现代通讯手段都没办法用,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办法听消息——用嘴问。

    这样一想,如果有机会让褚鹤去八皇子府上待一段时间,先把这人的命保住,再顺带听些消息,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海遥:“行,那我想想办法。八皇子的病,你真的有办法?”

    褚鹤点头。

    他想,这天底下没有师尊治不好的病,自己虽然远不如师尊,但想必问题也不大。

    但这样一来,势必要和海遥分开一段时间。

    褚鹤脸上表情一会儿忧郁一会儿兴奋,简直称得上变幻莫测。沈海遥看笑了,伸手扯着他的脸,:“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褚鹤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后他凑上去,在沈海遥嘴角亲了一口。

    这段时间里,褚鹤经常趁自己不注意偷偷亲过来,有时是脸颊,有时是鼻子,更多的时候还是嘴唇。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实话,这种轻如羽毛的触碰其实并没有带太多□□,发生在两个成年男人身上未免太过纯情。

    这点纯情反倒让沈海遥不出太明显的拒绝,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只能无奈地点点褚鹤脑门,一句没有一点作用的威胁:“你给我老实点。”

    几日后,宫中再次传来八皇子病重的消息。

    沈海遥第一时间带着褚鹤前去探望。

    八皇子上次病重是在深夜,并没有惊动太多朝臣;这次是在下午,沈海遥才下马车,远远看到八皇子府外站着一群大臣。

    沈海遥放慢脚步,一个一个扫过这些大臣的脸。

    他点了几个人,对褚鹤:“这几个人帮我记着。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八皇子死了之后,这些人倒戈去了毓琛那边。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本身就是毓琛的人,总之这几个人,之后心,他们不能用。”

    褚鹤:“好!”

    不仅众多大臣赶来了,十六皇子也在。他站在八皇子的卧房外,焦急地询问太医里面情况如何。

    太医回答了几句,屋内传来皇帝的暴喝:“治不好毓宏,你们都去给他陪葬!”

    十六皇子闻言,立刻冲进房内。

    沈海遥和褚鹤对视一眼,也跟着一路跑,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屋内一片混乱,太医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地上还散落着好几片瓷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

    沈海遥抬眼一看,八皇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床前的地面上一片深褐色水迹。

    怕是严重到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坐在床头的皇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十六皇子半跪在她旁边,安抚道:“母后,您别太着急,太医怎么?”

    皇后的眼泪不停从眼眶中滚落,哽咽着:“毓玚,太医,老八……老八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胡八道!胡八道!”皇帝嘴唇都在哆嗦,身为九五之尊的精气神顷刻之间消失殆尽,他喃喃地重复着“胡八道”,一遍又一遍。

    太医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地上,生怕被皇帝点到名。

    可是八皇子……真的大限将至了啊……

    屋内的混乱声完全遮盖住了门外守卫的通传,但沈海遥听到了。

    毓琛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沈海遥想,他这是来检查成果的吗?

    自从开始怀疑八皇子的死和毓琛有关之后,沈海遥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过于巧合,虽然没有证据,但心里已经认定这一定就是毓琛下的手。

    他冲褚鹤点点头,在脑海中对他:“那我现在去找皇上,让你去试试能不能医好八皇子。”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皇上威胁太医的话,忧心忡忡地问:“你真的有把握吗?”

    褚鹤:“放心,没问题。”

    “好吧。那之后你先留在八皇子这儿,有情况随时联系。”沈海遥嘱咐道,“记着,任务不是最重要的,安全才是。有危险随时联系我,拿不准的事、冒险的事,别擅自决定。”

    褚鹤心里暖洋洋的,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

    就在毓琛走入八皇子屋内的那一刻,沈海遥向前一步,对皇帝行了礼,:“陛下,我这位朋友很懂医术,八皇子的病,或许他有办法。陛下可否让他试上一试?”

    八皇子病了这么些年,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太医院的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任何人敢能够医好。纵然眼前话的人是尹侯家的公子,皇帝也难免有所怀疑。

    他扫了一眼褚鹤,疲惫地:“他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老太医都束手无策。”

    褚鹤刚要回答,只听门外传来一位中年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陛下,臣斗胆,恳请皇上让此人一试。”

    沈海遥回头一看,来者正是阿瑾的父亲,侯爷尹恒。

    尹侯爷双手交叠于胸前,恭恭敬敬地:“陛下,若此人无法医好八皇子,臣愿举全府上下,为八皇子陪葬。”

    沈海遥:“……”

    他和褚鹤在想同一件事:这个老头在搞什么?!

    但不管怎么,尹侯爷话的分量可比尹修瑾重多了,皇帝表情明显有所松懈。

    沈海遥赶紧上前找补道:“陛下,您让他试试吧!不定真的有用呢!”

    几番下来,皇帝终于松了口,“好,那你就试试吧。反正……反正都这般地步了。”

    沈海遥擦擦汗,对褚鹤点了点头。

    “褚鹤,那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好。”褚鹤答道,“海遥,你也万事心!”

    *

    褚鹤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医,温声问道:“能把药方给我看看吗?”

    太医念了几味药,把每味药的剂量、服用频率、功效还有八皇子的症状一股脑给他讲了一遍。

    褚鹤点点头,又去床上看八皇子。

    他悄悄对沈海遥:“难怪这么久都治不好,他根本不是病了,是中毒。”

    “中毒?”

    “嗯,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下,但是八九不离十。先前太医开的药药性温和——大概是害怕八皇子吃了再吃什么问题?总之肯定是不管用的。”到这里,褚鹤语气忧郁,“怎么办呀海遥,为了确认是不是中了这种毒,我得把他的胸剖开。皇上看到了,会不会震怒之下把我杀了呀?”

    “……”沈海遥的想象力不受控制了,像野马奔腾在草原上一般撒了欢儿,他赶紧甩甩头,甩开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没有别的办法吗?而且你把他剖了,之后怎么给他缝上啊?”

    褚鹤信心满满:“有办法,真的有办法,你信我。”

    沈海遥无奈,也只能想想办法帮他糊弄着。

    他左思右想,决定去找毓玚。

    毓玚此刻扶着皇后娘娘在一旁坐着,把床头的位置留给褚鹤让他号脉。

    沈海遥走过去,对二人:“娘娘,十六殿下,八殿下会化险为夷的,您别太伤心了,注意身体呀。”

    提到这个,皇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对毓玚:“这几日你一直待在这儿,总归不合规矩。回来之后,进宫给贵妃请过安吗?”

    毓玚恭敬回答:“先前曾同母妃商量过,八哥毕竟……母妃会体谅的。”

    这母子两人关系还不错,儿子自在旁人那里长大,与生母难免有些生疏,但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母子俩关系尚可。

    沈海遥感慨地想,这位十六皇子,生母是皇后,养母是贵妃,本人又手握十万铁骑,战功赫赫。这样的人,怀璧其罪啊……上辈子被皇帝老儿这般猜忌,也是可以预见的。

    沈海遥清清嗓子,:“皇后娘娘得对,殿下,您整日待在这儿也不是回事儿,这儿有太医照看着呢。”

    他换了一种轻松又亲昵的语气,很声地:“您在这儿啊,太医们都施展不开,反倒碍事。”

    “我、我,”毓玚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我还不是因为担心八哥。”

    他这副样子把皇后都逗笑了。

    只见皇后起身,一手推着毓玚,一手推着皇帝,调笑着:“阿瑾得对,你们爷儿俩都去外面歇着吧,都堵在这儿只会给太医添乱。”

    皇帝这一出去,不少逗留在屋内的闲杂人都跟着出去了。沈海遥走在最后面,出门前看了一眼自进门后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毓琛。

    毓琛还没来得及收起那一脸探究,硬挤出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尴尬。

    一群人离开屋后,褚鹤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包裹放在腿上展开。他从中取出一把刀,用酒精和碘酒消过毒后,又念了个口诀,随后解开八皇子的里衣。

    “得罪了。”他压低声音,趁着无人注意,利落切开了八皇子的胸口。

    一旁的老太医余光瞥见一抹红,转过头一看——

    差点两眼一黑就这么厥过去。

    褚鹤此时已经用针线缝好了伤口,正在往切口处洒伤药,见状立刻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太医冷静,“嘘!你现在把皇上惊动了,咱们几个都别活了。”

    太医简直苦不堪言,每天被皇帝威胁着要给八皇子陪葬,现在又被这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兔崽子好一通坑!

    有乐于学习不耻下问的年轻太医走来查看情况,惊奇地问:“殿下为何不觉疼痛?”

    褚鹤淡定回答:“哦我刚才把他的神经挑了,一会儿接上他就会感觉疼了。”

    于是这位年轻太医也加入了与老太医抱头痛哭的队伍。

    半晌,褚鹤找侍女要了纸笔,写了满满一页纸,交给太医,道:“麻烦太医院帮忙准备这些个药材,炼制方法我等下写给您。”

    药是常见药,可这种搭配方式……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从医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药方。

    有人大着胆子问:“请问这位先生,这是依的什么药理呢?”

    结果抬头一看,褚鹤又不知道割了八皇子哪里,正在吭哧吭哧缝线,还给他了一个巨丑无比的结。

    褚鹤回过头,无比茫然地:“啊?”

    “……”太医默默哭泣,“没事,您……能缝得好看点吗……?”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褚鹤这边终于完事了。

    先前对沈海遥自信满满,实际上心里也是鼓。怪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换了温师兄或者万师兄,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褚鹤擦擦头上的汗,又换来侍女撤下这满床血的被褥。

    侍女哭哭啼啼,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时褚鹤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头了……

    屋内褚鹤忙活着治病救人,屋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一行人站在外面实在太不像话,干脆去了府中偏殿休息。

    沈海遥暗中观察着,皇后和毓玚分坐在皇帝两侧,而毓琛则坐在毓玚旁边。皇上的身后站着聂海,他那个倒霉儿子今天并不在这里。

    这两次见到毓琛,这人都毫无存在感,再加上他对阿瑾亲密的态度,看来吏部尚书已经倒台,毓琛也已经与侧妃和离了。

    沈海遥的位置在毓琛旁边,对毓琛时不时递来情意绵绵的眼神简直如鲠在喉。

    毓琛想做太子,想要皇位,他视八皇子和十六皇子为眼中钉,这很正常,沈海遥可以理解。那两人是阿瑾的好友,对他来至关重要,毓琛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爱人的好友,这尚且可以是个人选择不同,但,如若毓琛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皇位,那他当初就不该去招惹阿瑾。

    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他但凡对阿瑾有一点点愧疚,也不该把他继续囚禁在身边日夜糟蹋玩弄。

    沈海遥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侧耳听着偏殿里的人闲聊。

    期间太医来过几次,都是在向皇帝汇报八皇子的情况,据太医,那位先生当真有点本事,或许真的可以救下八皇子。

    皇帝大喜,问道:“尹卿,这位先生是何方人士?朕怎么不记得你府中还有这样的能人?”

    尹侯爷被点了名却回答不出,只能用眼神示意自己儿子来回答。

    沈海遥谎话张嘴就来:“我前些日子去了趟江南,在那儿有点水土不服,吃了大苦,刚好碰到这位先生。询问之下才知,他居无定所,靠着行医走天下,就邀请他来府上住一段时日。”

    这话刚完,他听到褚鹤略带疑惑地“哎”了一声。

    “怎么了?”沈海遥突然紧张,“别是八皇子出什么岔子了吧?”

    “没有没有,没事,别紧张。”褚鹤安抚道。

    虽然海遥不记得从前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些习惯还留着。比如古代这些复杂的衣衫,他看过一次就能自己整理好;比如多年没写过毛笔字,身体也还记着如何下笔;再比如,这随口编出来糊弄皇帝的谎话,竟然真的和温师兄先前的经历有六七分相似。

    褚鹤低头笑笑,不知怎的,这个的插曲让他的内心豁然开朗。

    不管前路如何,只要海遥还在,他们就能继续走下去。

    之后,太医一行人终于从八皇子卧房出来向皇帝汇报情况。刚刚褚鹤的所作所为实在把他们吓得要死,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手法娴熟,人也称得上细心大胆,纷纷表示,褚鹤应是可以相信的。

    在尹侯爷和太医院一众太医的双重背书下,褚鹤就这样暂时留在了八皇子府上。

    沈海遥则跟随尹侯爷一同回了尹侯府。

    沈海遥心里有点……无法形容。褚鹤一直在他脑袋里叽里呱啦着自己多么不舍,弄得他也有点……

    但是这种感觉竟然有点奇妙。

    就像是原本无牵无挂的人,突然之间有了羁绊。

    虽然嘴上经常着对褚鹤所的话有所怀疑,但沈海遥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完全接受了褚鹤所的那些话。

    毕竟,他和褚鹤之间的相处,才更像是他心目中家人的样子。

    *

    临走之前,沈海瑶又一次嘱咐道:“万事心,随时保持联系。”

    之后便和尹侯爷一同回了府。

    实际上今日尹侯的表现也很离奇,他在完全不了解褚鹤的情况下,竟然选择相信他,还愿意以全府的姓名为他担保,这实在很不合情理。

    但一直到回了府,尹侯爷都没同他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回卧房休息了。

    他们在八皇子府上,如今已是傍晚时分。

    侯府已经用过了晚膳,尹修瑾的母亲萧氏正在花园里照顾花花草草,见这父子二人回来,急急向他们走来,问道:“八皇子怎么样了?”

    沈海遥将今天的大致情况讲给她听,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回房休息的尹侯爷,低声问道:“爹、爹怎么也去了?”

    萧氏笑着点点他的额头,:“你爹不就是这个性子?他呀,最是嘴硬心软,嘴上不喜你与几位皇子走得太近,但真有什么事儿啊,肯定还是念着你的。”

    沈海遥听得半懂不懂,却也从这几句短短的话语中听出了尹侯爷夫妻俩对阿瑾的疼爱。

    这夫妻俩是再典型不过的严父慈母了。回想阿瑾的记忆,他与尹侯爷之间似乎并没有过太激烈的情感交流,父子俩之间一直淡淡的;相比较寡言少语的父亲,母亲则更为温婉又开朗,阿瑾性格像她。

    沈海遥回想起阿瑾曾,想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萧氏二话没,立刻收拾了东西,对她来,还能有什么比儿子的心愿更重要呢?

    沈海遥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道具仓库里换了两个记忆回溯,分别丢到萧氏和尹侯爷身上。

    尹侯爷夫妻俩只有尹修瑾这一个孩子。

    上辈子阿瑾离开后,萧氏郁郁寡欢,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个年纪的女人经受不住儿子离世的击,又因为长期的失眠和郁结,很快变得神神叨叨。

    她开始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坚信她的阿瑾是得道升天了,于是也开始搞些寻仙问道的野路子。几年后,她不知听信了谁的话,甚至开始自己炼制丹药。

    没过多久,就被那些丹药害死了。

    至于尹侯爷,在儿子和妻子先后离世后,尹侯府闭门谢客,他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咽的气。等到人们发现时,他已经去世多时。

    不久后,尹侯府被拍卖了。新主人把这里大修了一通,再也看不出从前的样子。

    尹家是开国功臣,先后出过两位国丈、三位帝师、两位首辅,最后只落得了这样无人问津的下场。

    薄情寡义的人享受着荣华富贵,重情重义的人却不得好死。

    沈海遥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心脏,等到那颗因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稍微平静下来后,才转身回了房。

    作者有话要:

    感谢大家的祝福,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