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阿蛮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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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蛮音量虽极,可这交谈却未逃过北冥闻的耳朵。

    他正带着魏梓琪坐于院中揉兔子,绵绵的雪团窝在手里软的不得了。

    这些皆是北冥丞养的,他养父祖上是猎户,最爱饲养家禽走兽。

    自他记事起家里便开始养兔子,一茬接一茬已有好几代了。

    北冥闻喜欢这个,却分不清是习惯,还是蛇族对食物的天性。

    揉了半晌,忽然玩心大起,对那兔子吐了吐蛇信子。

    本是玩闹,谁知掌中兔两眼一翻,蹬了蹬腿吓死了......

    “北冥闻!你有病啊!”

    耳畔传来魏梓琪的叫骂,北冥闻面上满是惋惜,只得道:“不若烤了吧。”

    此话一出叫骂骤停,地上一群雪团好似听懂了,纷纷藏匿角落瑟瑟发抖。

    二人对视一眼,刚准备去烤兔子,忽见阿蛮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门,身后还跟着一少年。

    北冥闻故意使坏,大吼一声:“阿蛮!你去哪?”

    阿蛮闻声脚下一软,好在身后有蒲泽将他稳稳接住。

    夜深人静偷溜出门,蒲泽还是特殊时期......

    魏梓琪懂了。

    未等阿蛮开口,他道:“注意安全,莫走太远。”

    闻得‘师娘’发话阿蛮慌忙行了一礼,忽视北冥闻灼热的视线,带着蒲泽脚底抹油。

    待人走远,魏梓琪回身给了北冥闻一拳,望着他骂骂咧咧:“孙子,你管天管地,还管人......”

    话未完,北冥闻急忙捂住他的嘴,笑着道:“夫人粗鄙。”

    此话一出又挨了一拳,魏梓琪低声道:“阿蛮长大了,自个选的人他得认。”

    北冥闻应了一句,接话道:“若他敢始乱终弃,我断他狗腿。”

    这话虽是阿蛮的,但魏梓琪总觉这人意有所指。

    猛然瞪眼,扯起耳朵怒道:“老子这肚里可是你的坏种!怎地?老子能跑?”

    北冥闻吃痛,却笑着问道:“师弟可是认命了?”

    魏梓琪不解,听他又道:“这辈子都跟着我。”

    话音刚落,魏梓琪眸间轻颤,忽而一笑:“你放屁!老子将来是要娶老婆的!”

    北冥闻一怔耳朵却被松了,魏梓琪望着他,细细描绘师兄眉眼。

    他低语:“娶个南疆美人,卷发紫瞳系银铃。”

    心跳猛然急促,北冥闻眨了眨眼,魏梓琪难得起暧昧不清的话。

    刚想将人抱住却被他一把推开,魏梓琪起身伸了个懒腰。

    落下一句:“老子乏了,你自个玩吧。”

    语必,匆忙走进房内,用力关上门扉。

    北冥闻愣怔半晌,忽而垂眸笑了起来。

    院中月影虽暗淡,可他却瞧见魏梓琪红了脸......

    *

    今夜无人安眠,林晚江正跟着玉清风,在北疆王寝殿胡吃海塞。

    北疆王大摆宴席,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他有一事相求,希望几人能出面,跟着军中将士一起击碎北疆结界。

    司空一族作恶多端,害得北疆损失大批青年才俊。

    奈何北疆王行走不便,王室早已名存实亡,只得眼睁睁看着北疆城内忧外患。

    讲到此处,北疆王忽然掀开锦被,漏出一对木质的双腿。

    玉清风眸间不忍,轻声问道:“可是那一战受的伤?”

    北疆王点了点头,这才放下锦被,不见隐疾男人一切如常。

    林晚江边吃边听,手中又被段绝尘塞了只鸡腿。

    师兄顾不得吃,忽然问道:“您也姓北冥?那可真巧。”

    北疆王名北冥弘,他告知几人自己真名,交谈间诚意十足。

    王笑了笑:“我知天海三清也有位北冥长老,他为我兄长养子。”

    北冥弘之所以认识玉清风,多亏兄长往日传信,告知他许多关于外头的事。

    怎奈他二人理念不合,一人去了南疆,一人驻守北疆。

    而这王位本也是北冥丞的,因这人懒得管这才推给他。

    得知这般巧合,玉清风来了兴趣,他问道:“为何不早些寻求帮助?”

    北冥丞他自是见过,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若天海三清早知北疆出事,即便看北冥丞面子,也会派众长老前来帮忙。

    北冥弘叹了口气:“北疆自战乱以来,便无法再传信。”

    “稍知内情的,也以为是战后重建,暂时闭锁。”

    “我与兄长失联已久,许是他见我不回信便来了火气,再没回北疆看过。”

    抬眸看向玉清风,感激的道:“您几位前来许是天意,应是北疆命数未绝。”

    话已至此,玉清风点头应下,他问道:“何时动手?”

    话音刚落,寝殿之内猛然震荡,林晚江扔下鸡腿神情戒备。

    震荡犹再持续,晏长安急忙护住玉清风,欲要带他逃离此处。

    北冥弘安抚道:“无事,北疆城近来常这般,一会儿便停了。”

    果真,话刚完动荡骤停,寝殿内外始终安静,连声尖叫都没有。

    北冥弘举起酒盏,勉强一笑:“若几位愿意,择日不如撞日!稍后便出发吧!”

    这般着急玉清风不解,刚想问起忽见王双眸暗淡,靠近他声着:“最多一日,北疆城便会崩塌......”

    刚那动荡他心内有数,他这寝殿是整个北疆城最坚固的一处。

    如今看来北疆命数已尽不能再等,但他不愿多谈怕引起百姓恐慌。

    这几人来的巧,应为北疆最后的希望......

    不消片刻众将士齐聚一堂,北疆王坐于高位,举起酒杯为众人践行。

    “尔等乃是我北疆英雄!血性豪杰!本王先干为敬!”

    语必,王豪迈痛饮,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众将士抬碗,饮下烈酒,齐声喝道:“为北疆!吾等不负使命!!!”

    嗓音震天似闷雷,回荡于大殿久久不散。

    林晚江站于一旁,望着这群修为不足的将士,于心不忍。

    他知这群人怕是回不来了,此行目的仅是为他们加些助力。

    北疆王修道皆因其兄长影响,可到底也只是门外汉。

    就是这般的人,凭着守护家国的使命,豁出性命筑起保卫之墙。

    前人的牺牲,换来如今短暂的乐土,待土崩瓦解之时,后人仍愿舍生忘死。

    的北疆,他可瞧见大千世界的缩影,众生百态奔忙,只为守护心内桃园。

    天海三清亦如此,各方势力亦如此,平民百姓亦如此。

    大家为家,家也为家,大义为义,义也为义。

    北疆王红着眼眶,又喝道:“愿尔等平安归来,愿北疆渡此劫难!!!”

    一声脆响酒碗崩裂,似战前号角激励人心。

    又是几声脆响,众将士齐道:“愿北疆,永安定!!!”

    践行匆匆结束,一行人出了北疆王宫。

    城中百姓似有所感,纷纷现于街道两侧跪地送行。

    “愿尔等平安归来,愿北疆渡此劫难......”

    北疆上下万众一心,唤出同样的话,祷告苍天降福。

    玉清风行至最前头,临到结界处忽然回身劝道:“尔等此行九死一生,若想退出也为人之常情。”

    他不愿无辜之人送命,但事态紧迫只求心甘情愿之人。

    语必,无人退出,众将士神情坚毅。

    玉清风红着眼眶,瞬间开结界,喝了一声:“我们走!”

    谁知众人刚入迷窟,忽见一掩面男人手拄拐杖,费力的跟了上去......

    *

    北疆正值生死存亡时,怎奈众人百态有愁自有喜。

    阿蛮与蒲泽正坐于山洞中大眼瞪眼,半晌也无人开口。

    蒲泽捡起树枝,慢悠悠的熄了篝火,他本就不适如今越烤越热。

    洞窟之内陷入黑暗,阿蛮紧张的浑身僵硬,耳畔喘息一声急一声缓。

    又过了半晌,他开了口:“不若算了。”

    他与蒲泽皆不懂,若是胡来弄出些伤,师尊明日定会一边心疼一边笑他。

    蒲泽抿了抿唇,忽然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阿蛮见状有些担忧,急忙上前问道:“怎地了?”

    豹子不理他,反而抖的愈发厉害。

    阿蛮只得靠近,刚想继续询问,忽见蒲泽一翻身将他困在身下。

    一双金瞳幽深,无需开口便知他有何意图。

    阿蛮下意识想逃,又被豹子搂住了腰。

    蒲泽望向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阿蛮的发,便如这人安抚他一般。

    阿蛮犹豫半晌,还是问道:“若我们修行,便要成亲了。”

    赫连家有规矩,若坏了旁人清白便要负责到底,此事无关男女。

    他胞姐也因这个,马上要‘迎娶’南烛了。

    蒲泽不懂何为成亲,但这二字却令他心生喜悦,他想同阿蛮永远在一起。

    未等人继续聒噪,豹子低下头熟练的吻了上去。

    月影徐徐照亮一方洞口,蝉鸣渐渐传来,这嘈杂却令人安心。

    阿蛮双眸紧闭,脑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阿蛮,不要怕。”

    是个少年音清亮好听,可声线陌生至极。

    阿蛮猛然睁眼,他见蒲泽并未开口,脑中却再次传来声音:“阿蛮,我是蒲泽。”

    少年忘却疼痛,惊喜的抱住蒲泽,哑声着:“我们可交谈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与蒲泽还可这般沟通,这也是他初次听到蒲泽的声音。

    豹子很温柔,摸着阿蛮的发,一直着:“阿蛮,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