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高产种子◎
石秀玲把嘴一撇:“还不是庄头有知青到我们生产队的, 是你们庄头已经有知青跟着做手工了,大队就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单把女知青排除在外。”
其他妇女组长又跟着点头, 表明自己生产队的知青,也是听庄头生产队的知青的。
竟然是有人到各生产队知青点串连, 真长能耐了。
有现成的知情人,邓琳琅当然问问, 她们知不知道去的知青姓是名谁。郑秀玉因与郑秀敏是堂姐妹,来庄头的次数多些,能把庄头的知青认个差不离:“好象是那个叫谢红玲的。”
这个名字与邓琳琅心里想的答案一样,令她嘴边浮出冷笑:“这活是我接的,我想让谁做, 谁就能做。李主任,谁要是不服气, 只管让她来找我。”陈春晓还是大队长的侄女呢, 现在不是也做不成了吗。
“邓,”李雪梅觉得邓琳琅没抓住源头:“庄头做手工的知青是谁, 是不是跟那个四处放风的人关系不好?”知青插队下乡十来年,一直老老实实服从生产队的安排, 可没出现各生产队串连的情况,这股风一定得刹住!
过年期间正是走亲戚的时候,在这个娱乐极其匮乏的年代,哪怕知青办迟迟没处理男女主, 邓琳琅并不觉得庄头知青点发生的丑事, 能瞒过在座各位消息灵通的妇女组长们。
所以她把自己为啥要让许丽荣一起跟着织手套, 以及谢红玲与成静然之间、许丽荣与成静然之间的关系简单的跟大家了一下。
妇女组长们都是一脸恍然大悟:“敢情是替那个不要脸的抱不平呢。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给过她多少好处, 人都关到知青办了还帮着她搞事。”
可不就是得了成静然不少好处。
邓琳琅只是奇怪谢红玲竟对女主是真爱, 却不怪妇女组长们这么气愤。人都是自私的,日杂店的手工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加入就分薄了大家的定量,等于是从前进大队妇女们手里抢钱,她们不生气才是怪事。
李雪梅更是把桌子一拍:“不行,这事我得到公社道道。那个不要脸的已经关进知青办多少天了,咋还没处理结果呢。要是早处理了,谢红玲有啥理由作妖。邓,你谢红玲借着参与手工的事,想借机向知青卖好,然后鼓动他们一起向知青办给那个不要脸的求情?”
邓琳琅觉得谢红玲可能没李雪梅想的这么多,她就是单纯的维护成静针,顺便让自己和许丽荣不好过。可能也抱着借机把许丽荣孤立起来的心思,那么今年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又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不过邓琳琅会纠正李雪梅的想法吗?肯定不会,她还严肃的点头:“李主任是大队妇女主任,去知青办问一下事情进展再合适不过。这事儿太影响风气建设了。知青们有一点得没错,女知青也是前进大队的一员,应该得到李主任的教育帮助。”
李雪梅听的斗志昂扬,站起身就要往出走。妇女组长们却不想放人——好的检查她们交的手工,李雪梅走了谁来检查?
邓琳琅直接叫郑秀敏给自己帮忙,为了让大家信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一个把庄头的手工检查了一遍。见庄头的手工标准的跟样品别无二致,妇女组长们自然无话可,又有已经交完手工的李花、张红云帮着整理检查好的手工,半天的时间便把各生产队的手工收完了。
“邓,就差咱们生产队的二十双手套。”郑秀敏最后给邓琳琅报数,别的妇女组长跃跃欲试的从各自包袱皮里拿出毛衣针。
看着大家的动作,邓琳琅忍不住想笑:“那二十双是我让许丽荣织的,她应该也织的差不多了。郑婶子,建功在家没,让他去知青点问问许丽荣织好了没?”她自己才不会去知青点,郑秀敏自己去也不行,万一让张晓凤等人当面问起参加手工的事儿,郑秀敏怎么回答都不对。
妇女组长们失望的收起各自的毛衣针——刚才她们还以为又会跟上次一样,需要大家临时把二十双手套赶出来。多织一双手套就多收一份加工费,没想到邓竟然已经安排人织了。
她们只是心里想想,没有一个人提出邓琳琅不该私下把活给许丽荣。
邓琳琅刚才带着些霸气的话还在耳边,她们又不是陈春晓那个没脑子的,不会跟邓对着干。不过大家都没有回家的算,一脸要等着许丽荣把手套送来才放心的表情。
其实你们是在等李雪梅与公社交涉的消息吧?
邓琳琅再次确认鞋垫、手套都已经包好,只等许丽荣交上二十双手套就可以送到日杂店,才站起身来:“虽然过了正月十五,可咱们大家每次都是领定量交任务,一直没好好聚一聚。不如大家今天就在我这儿吃个便饭,一起话。”
郑秀敏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不用不用,大家都吃两顿饭,又不饿。”其他人纷纷附和着自己不饿,让邓琳琅不用麻烦。
邓琳琅是出话就尽量做到的性子,她又不缺粮食,便不顾大家的反对,顾自到厨房和起玉米面来。大妮二妮因今天家里收手工,孙桂英怕两人添乱一大早给带走了,还中午会带两人在自家吃,让邓琳琅自己对付一口。
因此邓琳琅决定中午就给妇女组长们吃玉米面饼子,菜则是白菜炖土豆,外加一个炒鸡蛋。不是她抠门,是不得不顺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水平。
没等邓琳琅和好面,郑秀敏、郑秀玉两个已经找到厨房来帮忙。虽然只是白菜炖土豆,可是邓琳琅舍的放油,炝出锅来一样香喷喷。
等菜锅上了汽,郑秀敏挤开邓琳琅,熟练的绕锅贴了一圈玉米饼:“我听桂英了,你贴的饼子老溜锅,其实就是贴的时候锅不热,下回烧热点再贴就成了。”边贴,边不忘给邓琳琅现场教学。
邓琳琅摸了摸鼻子,总有一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主要是她习惯了做菜放肉、蒸饭用电饭煲的方式,穿进平行世界这么长时间,蒸饭技能倒是练的差不多,贴饼子却总是差点意思。
加之有了杨金环三人帮着找古董,邓琳琅已经不大看得起做菜得到的那点积分,现在家里除了做肉菜外,孙桂英已经不愿意让她动手了。
以前孙桂英做菜似乎比邓琳琅差,不过是不舍得用油和调料。现在邓琳琅油和调料都随便用,孙桂英多年的经验一下子盖过了邓琳琅这个菜鸟。
“邓姐姐,邓姐姐,许知青来了。”许建功的一声呼唤,把邓琳琅从尴尬中解救出来,她飞快的走出厨房,张嘴就要跟许丽荣招呼。
可是看到跟在许丽荣身后的张晓凤、谢红玲,邓琳琅别招呼,挂在脸上的笑都收的一干二净:“有事儿?”
张晓凤看出邓琳琅脸上的变化,没有开口。谢红玲却忍不住,冷笑一声:“当然有事儿。你凭什么让许丽荣织手套,不让我们织?”
当谁不会冷笑吗?邓琳琅鼻子里的冷哼声音更响:“我自己接到的活,愿意让谁做就让谁做,你有意见?”
如此简单粗暴的理由,让本就一肚子火的谢红玲竟然跳了起来:“胡,这是全大队妇女的活,咋就成了你接到的,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完,眼睛暗暗瞟了张晓凤一下。
邓琳琅把她自以为隐晦的动作看个正着,嘴角的冷笑又加深了几分,没有反驳谢红玲的话。这让谢红玲觉得邓琳琅也不过如此,脸上的表情得意起来:“把全大队妇女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邓琳琅你这是剥削。”
又是这个词?邓琳琅突然有一种此情此景十分熟悉的感觉,静静的看着谢红玲继续表演,还是一句话不。
她不可不代表听到动静后,从客厅出来看发生啥事的妇女组长不。张红云头一个上前,拦在谢红玲与邓琳琅之间,冲着谢红玲大声问:“你谁呀,跑到邓家闹事。邓的没错,那手工活就是她替大家接到的,她就有权利分配谁做谁不做。”
郑秀敏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声援张红云:“谢红玲,由谁做手工,生产队的妇女组长,都是凭大家自愿分配定量的,也好了以后都按第一次的比例分配。知青头一次不参加,就失去了以后参加的资格。”
不得不,郑秀敏的话,直接把邓琳琅从定量分配中摘的干干净净,让带着目的来的谢红玲与张晓凤都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谢红玲瞪着郑秀敏,气呼呼的:“谁不知道你跟邓琳琅关系好,你当然向着她话。人家别的生产队肯定不是这样的。”
别的生产队妇女组长就在边上站着呢,谢红玲竟然好意思当面瞎话,张晓凤听不下去了,终于了进院后的第一句话:“郑婶子,刚才那位婶子不是,活是邓琳琅接的,她有权利分配谁做谁不做吗?你咋又是妇女组长凭大家自愿分的定量,那妇女组长们的定量又是谁分配的呢?”
邓琳琅平静的看着张晓凤的嘴一张一合间,便把自己重新拉回事件当中,网的密不透风。她就嘛,以谢红玲的智商,想不到李雪梅怀疑的那么远。
换成张晓凤就很有可能想到。
毕竟现在农民的最大的职能就是把种地,身份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这种接手工挣加工费完全是擦边球。
既然是擦边球,就有可以解释的余地。张晓凤编的这张网是挺密,可邓琳琅手里不是没拿剪刀:“妇女组长的定量,当然是我跟李主任一起分配的。怎么,我已经到大队部协助李主任工作两个多月了,知青点的人竟一点不知道吗?”
张晓凤竟还能看着邓琳琅笑得出来:“琳琅,你还不懂,不知道农产品只能交到供销社,不能随意自己收加工费。”
邓琳琅若无其事的点头:“我知道呀。不过大家是出力气做手工,不是农产品。再我们做出来的鞋垫和手套,也没交到别处去,就是帮着县城的日杂店完成各工厂做劳保的任务。我们是支援工人老大哥建设,促进工农联合,感谢他们帮我们大队提供了质量优良的农具。”
不是想扣帽子吗,来呀,比比呀,看谁的帽子大,谁扣得住谁。
张晓凤果然噎住了:“可是你们挣了加工费。”
“没错,工人老大哥也不忍心让婶子嫂子们白帮忙,那才叫剥削呢,自然会给他们一点加工费。谁让婶子嫂子们都是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帮忙的呢。”邓琳琅甚至回给张晓凤一个笑脸。
张晓凤词穷:“那为啥人家把活交给你,而不交给别人?”
终于问出来了。
邓琳琅笑眯眯看着张晓凤:“因为我值得信任。”
张晓凤:……
谢红玲觉得邓琳琅脸皮比过去还厚:“你有啥值得信任的地方。以前不用你的时候,人家工人老大哥就发劳保了?”
“发是肯定发。可是那劳保得到别的县采购,路上运输要花时间还增加成本,还得看人家生产厂家计划安排。不象我们自己人生产,下达多少任务我们保质保量完成,运输也是送货上门。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光是运输节省的费用,每双鞋垫手套就比外地采购少两分钱。”长远算下去,日杂店除非傻了才不用本地制作。
“这是会过日子的算法。”院外已经有人赞同邓琳琅的法,边边走进院子。
邓琳琅一看,又是陈老实与钱副主任。他们身后跟着的人也见过一面,是上次知青办来人中的一个。一早去公社的李雪梅,则是最后一个进院子的,一进来就在人群里找到邓琳琅,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见邓琳琅看她,便轻轻点了下头。
自陈老实陪着钱副主任进院,邓琳琅心里已经有了些底,看到李雪梅点头,心更定了,上前一步要与钱副主任招呼。
没等她话,钱副主任已经点头示意,接着自己在院外没完的话:“邓同志算的对,咱们全县六七个厂子,一年需要的劳保成千上万双,一样一双省下两分钱,这成千上万双得替工厂节约多少钱。”
“我觉得咱们全公社的知青,都应该向邓同志学习,学习她这种时刻关心集体利益,带头支援工人老大哥建设的精神。”
知青办同志的脸有些微扭曲,不得不附合着点头:“是,邓同志是一位时刻关心集体建设的好同志。”
钱副主任并不因他态度好买帐,而是严肃的:“当然,知青中有邓同志这样的好同志,也有极个别破坏知青形象的坏分了。你们知青办是咋搞的,对好同志不表扬不竖典型,对坏分子又迟迟不处理,这是消极怠工,是犯罪!”
张晓凤与谢红玲不认识钱副主任,可他批评起知青办林组长毫不留情,林组长竟一句不敢反驳,反而一直点头承认知青办工作不到位,进行深入的自我批评,令两人意识到,眼前的人比知青办更有权威。
谢红玲悄悄拉了一下张晓凤的衣角,张晓凤默默把她的手扯开,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话,免得引起权威人的注意。
可惜钱副主任等人刚才已经在院外听了一会儿,在批评完林组长之后,钱副主任马上问:“刚才跟邓辩论的是谁呀?”
张晓凤不得不站了出来:“领导你好,我是庄头生产队的知青张晓凤,我不是跟邓琳琅辩论,而是我们全体前进生产队的女知青,也想跟生产队的妇女一起,为支援工人老大哥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钱副主任再耿直,多年没让靠运动起家的人排挤下去,观察分辨能力肯定过硬。他听了张晓凤的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破坏了人家已经定好的比例。”
张晓凤脸色变的更白,除了应是外没敢再一句话。
林组长见钱副主任没有明来意的意思,只好自己出马:“今天我跟钱副主任来到庄头,是听庄头的知青中,有人蓄意各生产队串连、要为坏分子鸣冤叫屈。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是谁?”
谢红玲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相信的飞快看了张晓凤一眼,见她正直着眼发愣,心里凉了一片,结结巴巴的:“林,林组长,你的,蓄意串连……”
李雪梅看着两人的反应,更觉得自己怀疑的没错:“别装了。到各生产队知青点跟女知青们,织手套挣加工费多,得让你们也参加。要是不让你们参加,你们就一起到知青办告邓。你们不是把罪名都给邓想好了吗,她利用不正当手段接到手工活,从中剥削妇女们的劳动吗?”
真以为李雪梅没点证据,直接就跑到公社知青办问情况?她敢想公社妇联的位置,做事自有周到之处,在去公社的路上,便顺道走访了沿途的知青点,早把谢红玲跟知青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
邓琳琅听到李雪梅指责谢红玲的话,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看到脸色煞白的张晓凤,心里一片了然:谢红玲跟别队知青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张晓凤承诺她,如果知青们集体到知青办告状的话,会一齐为成静然求情。
林组长有些尴尬的看了李雪梅一眼,才厉声喝问谢红玲:“李主任的都是事实吗?”
谢红玲身子本就软成一团勉强站住,被这一喝,直接瘫倒地上:“林组长,我,我不是有意的……”
钱副主任看了林组长一眼:“林,你们知青办是该好加强对知青的再教育。看看,就因为你们对坏分子迟迟不处理,在知青中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那两个人你们知青办要是处理不了的话,还有派出所嘛,让派出所办。”
林组长脑子嗡嗡的,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心想压下的事儿,咋就让李雪梅给翻腾开了。如果是别的公社领导,林组长自问还能得上话,把成静然一直以来的表现向领导汇报一下,再按原来已经跟两人商量好的,直接在公社给两人办张结婚证,事情也就一床被子遮盖过去。
偏偏跟李雪梅一起到知青办的是钱副主任,这可是出了名的犟驴,不止平时对他们不假颜色,就连公社革委会主任都对他敬而远之,是全公社最吹不得不得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带着前进大队妇女主任到他办公事,张口问的就是坏分子处理结果,可让他咋回答嘛。
当时为了搪塞钱副主任,林组长只好知青办还有些疑点没有调查清楚。那个李雪梅竟然直接,要是他们再不处理两人,整个前进大队知青都要乱了,不定要一起闹到知青办,到时知青办可不要把板子拍到前进大队的屁股上。
钱副主任当即拍板,既然有疑点,那就大家到前进大队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连向主任汇报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对此林组长也没啥好的,他留两人在知青办,与其是教育,不如是出于对他们的保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两人的事早已经传到公社街上,不过是暂时没传到公社主要领导耳中,林组长才敢留人。一旦两人回生产队,不知道咋被人指点呢。
既然钱副主任已经跟着前进大队妇女主任一起过来,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办,这头犟驴敢把事儿直接捅到主任那里,到时他这个知青办组长也就当到头了。
哪承想没等对质,钱副主任竟然直接给两人定了坏分子的调子,的却是前进大队妇女们做手工的琐事,跟对质完全挨不上边。
更没承想的是三绕两绕,看似挨不上边的事儿竟挨上边了,李雪梅与钱副主任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竟然是眼前这个瘫坐在地上女知青搞的鬼!
搞鬼你就搞到底,至少象那个叫张晓凤的一样狡辩一下,不是有意的是什么鬼?!
你都全大队知青点串连了,还不是有意的,难道要把全公社的知青点串个遍才叫有意?!
“谢红玲,你破坏知青与社员之间的团结,蓄意挑动知青与社员对立情绪,跟我走,必须到公社知青办学习班学习去。”林组长决定了,这个叫谢红玲的,以后不管她家里出多少钱、走谁的路子,也别想让他在调令上盖章!
谢红玲听自己要被带到知青办的学习班,完全蒙了——知青办的学习班,是专门针对知青成立的,进去的无不在档案里重重记上一笔。这个时代无论招工招干还是上学,调档案是头一步,一旦档案里有了污点,招工、上学都别想了。
“张晓凤,”谢红玲如抓救命稻草一样叫着张晓凤的名字:“我不去学习班。你过知青办会保护成静然,只要我们全体知青一起替她求情,知青办就有借口放她回来,我才到各知青点……”
整院子人的目光,都随着谢红玲的话看向张晓凤,心理再强大的人在如此多目光的压力下,也会冷汗泠泠。张晓凤同样如此,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红玲:“你自己去别的知青点,跟我们是去看同学,全知青点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许丽荣,谢红玲去别的生产队时,是不是这样的?”
从进院一直没有讲话机会,心里对邓琳琅无比内疚的许丽荣,突然被张晓凤点名,一脸蒙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自己该应是还是不是。
谢红玲却吃了大力丸一样站了起来,两眼冒火的看向张晓凤:“是,我是自己要去看同学,可那也是你教给我掩人耳目的!”
张晓凤十分吃惊的后退一步,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钱副主任看着林组长的目光讽刺意味十足:“这届知青的再教育成果不行呀。”
最终张晓凤还是跟谢红玲一样被林组长带走了,钱副主任走前还特意安慰了邓琳琅几句,用的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邓啊,难怪陈大队长你要把户口迁到庄头脱离知青点,借钱也要自己盖房子搬出来住,做的好,做的对!”
自己做的对不对,邓琳琅心里一直有数。今天前进大队妇女接手工的事情在公社过了明路,在邓琳琅眼里李雪梅才叫做的对。只凭这一个结果,男女主和张晓凤两人会受到啥样的惩罚,完全不重要了。
只是有了钱副主任的参与,与男女主处理结果迟迟不决不同,四个人的处理意见,在邓琳琅上交了手工之后就下来了:
袁劲松与成静然两个,败坏知青风气,记大过处分一次,调到另一个更加偏远的生产队插队。谢红玲蓄意串连、破坏知青与社员关系,记过处分一次,调到同样偏远却与成静然方向完全相反的生产队插队。张晓凤唆使谢红玲查无实据,继续在庄头生产队插队,由生产队监督劳动。
得知这样的处理结果,邓琳琅觉得林组长对成静然才是真爱——在这个男女街上拉拉手,就可能被定性流氓罪的时代,那二位都被堵在炕上了,竟然只记个大过调个生产队?
肯定是主角光环加持。
邓琳琅这样劝慰自己——虽然两人的处理看似不轻不重,可她本人也算远离了男女主保平安了,系统任务进度是不是应该增加一点?
点开页面之后,邓琳琅便发现自己天真了,远离男女主保平安只是她的愿望不是系统任务的,进度条定格在百分之四十一上,一动不动。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庄头没了男女主,邓琳琅还是开心的———相对于男女主来,在原文后半部分消失无踪的张晓凤,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以后应该会能离自己多远有多远,而不是还妄图拿自己当枪使。
这份开心是钱副主任带来的,邓琳琅投桃报李,增加了自己去县城的频率,在春耕到来之前把各大队修理好的农具挨个送了一遍,让全公社人都知道前进大队庄头生产队,有一个厉害女知青,帮着全公社人找到了靠谱的铁匠,修理过的农具跟新的一样好用。
也是在这个时候,系统又提醒邓琳琅,任务积分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五,请她继续努力。突然增加的百分之四进度,进一步验证了邓琳琅的思路是正确的,她通知李卫党,又到了取货的时候。
得到她的通知,李卫党高兴的蹦起来,当晚便叫上二子,悄悄到了邓琳琅院外半里地的树林边,向着林子学了两声猫叫。
树木里很快传出回应,二子兴奋的拍了李卫党一下:“快点,不知道上回我的军装,这回找到了没有。”
李卫党一脸嫌弃的看了二子一眼:“邓帮着找的东西,啥时候没找到过。”
话间,两人熟门熟路的到了邓琳琅面前,相互声过招呼,二子便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邓琳琅直接指向地上的一个白布袋子:“这里头是十套军装,再多我也找不来了。六十块钱一套,你们要不要?”
二子连连点头,胳膊直怼李卫党示意他快掏钱。李卫党看向邓琳琅脚边另外的几个白布袋子,嘴角抽了抽:“你可真舍的,回回都用新新的白布缝袋子。你知道不知道,这些白布都够人做两件衬衫了。”
当然知道,可是商城里一匹白布二十积分,一个手提袋也是二十积分,最近为给各大队“修”农具,邓琳琅的积分如流水一样消退,不用系统提醒,邓琳琅便决定还是用白布缝袋子代替手提袋——她翻遍了商城,竟然没有发现麻袋这样居家旅行必备的神物。
除了那一袋军装,剩下的几袋子里装的都是李卫党上次要求的玉米面、米,一共一千斤——春耕时间到了,意味着青黄不接的时节也到了,现在黑市上只要有粮食就不愁卖,别的东西却根本卖不动。
李卫党只查了袋数,便掏钱递给邓琳琅:“玉米面七毛、米一块,加上军装总共是一千三百九,你点点。”
邓琳琅同样没数就把钱揣起来,有些怀疑的问:“粮价涨这么快?”五天前玉米面才六毛、米则是九毛。短短五天的时间,一样又长了一毛钱。
李卫党嗯了一声:“农民亩产低分不到多少正经粮食,红薯那些又不顶饿。马上就要春耕,活累的时候咋了得吃饱点,年年一到这个时候都缺粮食。这还得胆子大的敢上黑市买点,胆子的全家等着挨饿。”
这已经不是头一个人在邓琳琅面前感叹粮食产量低,她多想告诉他们,不久的将来,麦亩产过千、杂交大米亩产一千公斤都不是梦。而华北平原北部现在大面积种植的玉米,高产的能达到两千四百斤!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邓琳琅只能通过李卫党,把商城里的粮食卖到缺口粮的人手里,暂解一下燃眉之急。可李卫党也了,胆子大的人才敢到黑市里买粮食,胆子的连黑市都不敢去。
而华国农民,一向安守本份胆的居多。 丽嘉
“你想啥呢。是遇到啥事了,还是你们生产队那几个知青找你麻烦了?”李雪梅见难得来大队部的邓琳琅,一直坐着发呆,以为她有为难的事儿,关心的拍了拍邓琳琅使她回神。
邓琳琅眼睛还望着外面的天:“地马上就翻完了,可天还是不下雨。”
原来是愁这个。李雪梅同样愁:“咱们这地方年年这样,得等着下场透雨才能下种呢。”
“我记得生产队的种子,都是自己留的吧?”邓琳琅怕自己记忆出现偏差,向李雪梅求证。
李雪梅点头:“大部分都是自己留种。听离省城近的地方,有好种子,那边雨水也没比咱们多多少,可一亩能八百多斤。就是咱们离省城太远,好种子想买也买不着。”
邓琳琅便试探着问:“咋不专门派人去买一趟?”问完自己都笑了:农具都得计划供应的时代,种子自然也要计划供应,李雪梅刚才已经特意强调过,是离省城近的地方才有的好种子。
见邓琳琅自己笑,李雪梅便知她想明白了,却没跟邓琳琅一起笑——土生土长的李雪梅,比邓琳琅这个半路插队的更知道好种子对产量的重要性。
“对了,”李雪梅突发奇想:“你李经理能不能帮咱们买到高产种子?”
邓琳琅不确定的:“咱们全大队得有四千多亩地,那得两万七八千斤种子,可别难为他了。”
李雪梅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想想。咱们现在一亩要七斤多种子,听高产种子一亩就需要五斤。种子有的少,还的多,里外里你差多少。其实也不用全大队的地都种上,一个生产队先种个百八十亩的,下年全大队的种子不就全能换成高产的。”
邓琳琅心里一动:“要是人家李经理找到了,社员们不认不肯种咋办?”商城里的东西兑换出来,可不能再还回去换回积分。
哪怕这段日子杨金环三人又替邓琳琅找到些古董,她的积分将将超到五万,一下兑换上万斤的换种子,恐怕仍是不够。要是兑换出来社员不认帐,就算能全当口粮卖出去,邓琳琅怕也要吐血。
“那不能。”李雪梅很有信心的:“人家李经理是啥人,一次也没差过咱们的加工费。只要是李经理找来的种子,别的生产队不种,三队也种。”
“种啥?”郑春山推门进来,好奇的看着兴奋的李雪梅。
“我正跟邓省城那边高产种子的事儿,想让邓进城求求李经理,看能不能帮咱们搞一点。邓怕李经理帮着找来后,社员不愿意种。我只要是李经理是高产种子,别的生产队不种三队也种。”李雪梅直接把邓琳琅还没确定的事,的有鼻子有眼儿。
郑春山破李雪梅的梦想:“凭啥光你们三队种,我们光明生产队就不能种?人家庄头肯定也要种!”那可是邓去求的,能差得了?
别怪郑春山对邓琳琅如此有信心,自从上次邓琳琅跟他过对付两儿子的办法后,郑春山回去想了两天,最终决定试一试。结果跟两个儿子严肃的过后,儿子没过门的媳妇马上不作妖了,大儿媳妇天天勤快的不得了。
所以不信谁还能不信邓?!
郑春山不仅自己向邓琳琅表决心,还跑到隔壁把陈老实拉过来,一起有来道去的畅想起邓琳琅这次可以找到多少种子,每个生产队咋分,各生产队几年后能全部换成高产种子,大家一年能多分多少正经粮食……
邓琳琅无语的看着有商有量的三个人,不得不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压惊。陈老实总算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把揪住不放:“邓,你明天就去找李经理吗?你告诉他,没多有少,不管找到多少咱们前进大队都要,多少钱都买。”
你可真是不挑。
本就有心的邓琳琅,有了陈老实的支持,这一次县城不得不跑,出的话却把李卫东吓了一跳:“你想把那家的古董都收了,你知道得多少钱吗?”
邓琳琅当然知道,那家子藏的深,不是青黄不接拿东西跟李卫党换粮食,谁也没想到竟藏了那么些古董:“他们不是不要钱只要粮食吗,我不论大件,只要看上眼的都换二十斤米,你让李卫党问他们换不换。”大米现在可着邓林胜供应,邓琳琅现在给李卫党的都是玉米和米。
“人家跟你要的?”李卫东此时的人家,自是指向邓琳琅供货的人。
他都给自己找理由了,邓琳琅不可能不承认:“对,他有一批高产种子要出手,我想趁机换过来,所以得多换几件古董。这样就算不够换,少的部分用钱买也好商量。”
“高产种子?”李卫东噌地站了起来:“他从哪儿来的,啥价换,有多少?”
作者有话:
哈哈,没想到吧,今天还是万更的一天。
如果觉得作者够勤奋的话,支持一下预收呗:《美好的八零年代》
幸运重生的张美好,回到八零年代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很快会被堂姐顶替上大学,懦弱的父母不敢替她出头讨回公道,只知道让女儿忍忍忍。
她是忍者神龟吗?
再忍下去,她又得重复上辈子的悲惨命运,要这重生有何用。
张美好举起手里的钱袋子:
堂姐,请你象我上辈子一样外出工遇人不淑吧。没钱买车票不怕,我帮你。
大伯,请你象我爹一样把女儿的血汗钱双手奉献给胡搅蛮缠的奶奶吧。你们家没钱买种子不怕,我给你。
老光棍,我堂姐对你情有独钟,请你们相亲相爱的去做“超生游击队”吧。出门没吃没喝不怕,咱到处有朋友。
堂姐,我给你花那么多钱,解决了那么多问题,你却到处跟别人我不好,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大家快来看一看、瞧一瞧,白眼狼在此,票价三毛。
都张美好为富不仁、赶尽杀绝,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张美好礼貌的微笑:嫁人什么的,有赚钱重要吗?她就是要用钱砸死你们,享受有钱人的快乐,一切阻挡她发家致富的纸老虎,先问问她手里的钱袋子同意不同意。
因为有钱人的快乐,尔等凡人想象不到:天天吃烧鸡、喝啤酒,天下男人任她瞅,敢动歪心思扭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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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真香】
【按爪】
【对待白眼狼,还真的得给他们的个为富不仁,让他们看得见拿不走,抓心挠肝的想个没完没了!】
【张晓凤拿谢红玲顶枪口,直接坑了成静然和袁劲松,还能全身而退,这人还是能忍啊。】
【"针"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