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谢珵倒也没想牵连时家, 只是直接出来和时锦瑶自愿是两回事。
不出两日,昌辰就已经将百香阁卖出的香料统计清楚,并查清这些香料都去了谁家。
谢珵将名单以及香料给时锦瑶,时锦瑶连着好几日只睡两个时辰, 硬是将这些香料赔给那些官员。
谢珵看着心疼, 也给时锦瑶过不用这么着急, 身体重要, 可时锦瑶嘴上答应了, 却不这样做, 谢珵也随着去了。
直到时锦瑶将所有人的香料双倍赔上, 谢珵得了崇安帝的夸赞,朝中的官员也没理由再弹劾, 只得将原先的折子撤回,而谢氏的家主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谢珵甚是满意, 更多的是心疼时锦瑶,他买了好些时锦瑶爱吃的零嘴, 以及从高岩那里抢来的药材给时锦瑶好好补补。
时锦瑶好好休息了两日,紧接着又开始忙长公主的事情。
经过这几日的思考, 若要解除长公主身上的毒, 须先用凝神香, 再用羯婆罗香,最后用苏合香半个时辰,便可让长公主醒来。
“这个法子有人试过吗?”谢珵听闻后反问时锦瑶。
时锦瑶微微摇头,就是没有把握才询问谢珵的意见, 此刻谢珵也陷入了纠结。
二人沉默许久, 谢珵不太笃定道:“要不试试吧, 不定有用呢?”
时锦瑶点头, 准备着手就干,谢珵见状按住她的手:“歇歇吧,都累了那么多日了。”
时锦瑶摇头,心想着早日让长公主醒来便能早点离开这里。
谢珵一眼就窥得时锦瑶的心思,“就这么想离开?”
时锦瑶惊愕地看着谢珵,谢珵痞笑一声:“本世子可舍不得你远行。”
若是他养的金丝雀跑了,估计他会疯掉,他这么金贵的人,才不想成为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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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瑶将自己关在屋里三日,先是将凝神香调出来,再调羯婆罗香,这个香料是从波斯古国传来的,当年只传来了香料,并未传来配方,还是后来慢慢钻研出来的,方子却没有传下来。
时锦瑶看着书中不是很全的方子,又加入了玄参香和几钱沉水香,才勉强调出来羯婆罗香的味道,之后又将苏合香一并放在盒子里等着谢珵来拿。
谢珵听闻消息后急匆匆出了府,他准备上马车时见着桓南的马车朝着清水巷的方向驶去。
“意蕴不是住在清澜街吗,怎么去清水巷了?”
谢珵只是这么了一嘴,昌辰却接了话,“属下前几日听闻桓二公子从王琛别院买下了万姑娘,据花了不少钱呢。”
谢珵的身子顿了下,他挑眉看了眼昌辰,昌辰立马低头,心虚的不敢话。
“你是他也将人养在外面了?”
昌辰结结巴巴道:“听、听是的。”
谢珵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龙亢桓氏名列世族,却是鲜有的书香门第,家风极为严格,世代秉承着只娶妻不纳妾的原则存活至今,且娶妻只娶贤良淑德,家世门第高的世家贵女,照这样下去,整个兰陵城够资格的世族姐屈指可数,桓南这次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属不易。
只不过后面若是被桓老爷子发现不知又要如何处置,桓南已然背弃家族,想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
谢珵想到这连忙摇头,旁人家的事情关他何事,他只要将他的瑶瑶照顾好就行。
他这般想着,马车已经在城西别院门前缓缓停下。
谢珵走进别院,屋内的时锦瑶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喜滋滋地跑出来,她笑盈盈地看着谢珵:“世子爷,我全部都调出来了。”
谢珵轻轻“嗯”了一声,时锦瑶以为谢珵不满意,又火急火燎地跑到红漆木盒前开让谢珵看。
这也只是让他轻轻扫了一眼,并未什么。
时锦瑶越发不明所以,待谢珵坐定后朝她招手,时锦瑶走上前听话的坐在他的怀里。
他呵气如兰道:“若是我阿娘醒来,你该当如何?”
“我、我自是回江南啊。”时锦瑶的声音甚是,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从前那会回家时的急切感了,好像是她在兰陵城有了放不下的羁绊。
谢珵喉咙滚动,被时锦瑶的话噎住,他的心思全在她的身上,可她像是不愿留下一样。
若是她心底不愿意,他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珵将视线移至红漆木盒上,时锦瑶见状立马着使用顺序,末了还问了句:“世子爷听懂没?”
谢珵含糊“啊”了一声,起身拿起木盒走出屋子。
春花端着冰好的瓜果走到门前就看着谢珵准备出去,她偷偷看了眼时锦瑶,听着谢珵走远才问道:“主子今日怎么走的这样急?”
时锦瑶表示不知,春花也未多想便进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谢珵在回去路上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等长公主醒来后去软磨硬泡一番,不定能让时锦瑶入府做妾。
一连好几日,谢珵都在长公主的院子留宿,生怕长公主突然醒来。
直到第七日晚上,长公主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谢珵见状激动的在长公主的榻边喊着“阿娘”,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公主竟然真的醒来了。
一时间,整个南宁王府沸腾,唯有南宁王知晓后神情略显担忧,一晚上都未前去长公主的院子。
谢珵这一晚高兴地睡不着,坐在长公主的身边叽叽喳喳地个不停,长公主昏迷数年,身子有些虚,但她见着自己的儿子平安长大,心里也跟着高兴。
云姑姑端着温热的米粥走进来,谢珵一勺一勺的喂给长公主。
长公主吃了点粥垫肚子,身上也有些力气,她才道:“这些年我躺在这里像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里有你也有你阿爹,可我明知那不是真实的,却又醒不来。”
她牵着谢珵的手笑了下,“现在一睁眼你都这么大了,阿娘很遗憾没能看着你长大。”
谢珵含泪摇头,哽咽道:“阿娘能醒来,珵儿比什么都高兴。”
母子二人又了好一会儿话,云姑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过丑时,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才稍作提醒,谢珵这才不舍的拜别长公主。
次日一早,谢珵早膳也未用,急匆匆就往闲庭院跑,云姑姑瞧见谢珵进来的模样,还趣道:“世子您慢点,长公主在呢、在呢。”
屋内,长公主正坐在铜镜前由着下人梳妆,这闲庭院的婢女都是昨晚临时差遣过来的,都甚是规矩。
长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下鬓角的一根白发,“这一晃都十多年了,本宫都生了白发呢。”
婢女虽规矩,可嘴却笨的不行,连句哄人开心的话都不出来,一紧张还将长公主的青丝扯了下。
“嘶。”
谢珵走到门口听见这一生,眉眼不悦地走进屋子,睨了眼那婢女,冷声道:“下去吧,日后不用再进屋伺候了。”
长公主性子好,还笑:“一个下人罢了,何苦为难她们呢。”
“若是不让她们长记性,还以为谁都是好欺负的呢,儿子可不能让阿娘受委屈。”
长公主被谢珵哄笑,谢珵拿起妆奁中的发钗插入她的发髻,“阿娘最美。”
谢珵在闲庭院同长公主一起用完膳,又将近些年朝中的局势同长公主讲了一二,长公主大抵知晓后便要入宫。
昨日长公主醒来的消息早已传入宫里,太后一早便命人传召长公主入宫。
走到门口时,云姑姑还道:“公主,奴婢去请王爷。”
长公主闻言脸色冷了几分,“不必,王爷公务繁忙,这种事情少麻烦他。”
云姑姑在长公主身边少也有十来年了,即便这些年长公主昏迷不醒,也是她兢兢业业在病榻边照顾,可今日见着长公主这般反应,心里也着实惊了一下。
谢珵虽好奇为何他阿爹从昨日到现在都没个影子,但见着自个阿娘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长公主前脚离开王府,后脚南宁王的马车也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他入宫后就匆匆朝着八角亭走去。
八角亭内坐着一女子,见着南宁王的身影立马迎上来,“你昨日信里要什么?”
南宁王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才道:“宋嘉醒了。”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给了襄妃一致命击,她往后踉跄一步,若不是婢女扶着,怕是要摔倒在地。
“她醒了?那珵儿的事情岂不是要败露?”
南宁王也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在担心这件事。
襄妃陡然看向南宁王,质问道:“你不是她永远不会醒来吗?”
“当初让你来个了结,你偏不,现在若是被捅出来,这就是欺君,你我担得起吗?”
南宁王甚为无奈,“她毕竟是长公主,若是突然没了,难免引人猜疑。”
襄妃“呵”了一声,“你当年就是这话,现在呢?”
南宁王背过身,看着长公主一行人朝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快回去,别让人看出端倪。”
长公主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时锦瑶这边自然也听见了消息,连忙吩咐春花准备笔墨,她要将这个方子写进时家的秘籍里。
之后,太后为长公主大办一场宴席,兰陵城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来了,整个皇宫热闹非凡,唯有被太后禁足的司皇后不得出宫苑,她听着外面的歌舞,倚在床榻上悠悠问道:“今儿又是什么喜事啊,这么大动干戈的。”
宫女怯生生看了眼司皇后,声回道:“是、是长公主醒了。”
司皇后听闻后立马做起来,“宋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