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宋扬沉吟, 他查了这么久都没人知道,现在凭空冒出个知情人,他不得不防。
“太久了,不记得了。”宋扬随意敷衍, “记得找个画师画出来, 别让旁人知晓。”
宋扬吩咐完躬身上了马车, 马车行走不多时, 将军府的马车与他错身而过。
宋扬回府下车时, 随从忍不住嘟囔一声, “韩将军自从把女儿嫁给司二公子之后, 就和司家的关系密切了不少,方才看那样子像是又去了司家。”
韩家和司家手里都有兵权, 现在两家联姻,确实势力过大, 不得不防着些。宋扬这样想着。
韩将军回府后,他身边的随从也道:“老爷, 五皇子这些年一直抓着时将军的事情不松手,听闻五皇子已经查到些眉目了, 方才又见他从百园春的方向走来, 怕是……”
韩将军放下手中的茶盏,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怕什么,当年的人全部战死沙场,宋扬就算查到蛛丝马迹又如何,他有证据吗?”
“属下只是怕查到老爷的头上。”
韩将军脸色微怒, “你就当从未发生过此事, 莫要乱, 下去吧。”
次日, 韩将军又去了司府找到司霄,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司霄听后气的不轻,“韩大人,你这是将我司家拉入火海啊。”
“司大人,朝中的官员有谁能保证自己身家清白呢?”
这话倒是把司霄问住了,毕竟司家身为外戚,曾经还意图谋反呢。
司霄叹了口气,“罢了,韩大人处理干净便是。”
韩将军得意地笑了下,他早已将时元纬的党羽清扫干净了,当年短短几月,那些拥护时元纬的党羽病的病死,摔的摔死,总之各种死法都出来了,还看不出是人为。
“宋扬查不出什么还好,若是查出来,你可切莫牵连我司家。”司霄瞥了眼韩将军。
韩将军冷笑一声,“若不是时元纬当我的升官之路,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他和时元纬都是同进士出身,时元纬却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而他却只是个四品官,一直得不到提拔,只有时元纬死了,他才能站到时元纬的位置上去,而北夷之战本就是不易胜利的战役,韩将军便借此机会让时元纬死在了战场上。
思绪回笼,韩将军在司霄的耳边低语一番,司霄的神情陡然变了几分,韩将军还笑道:“司大人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容老夫想想。”
韩将军走后,司霄命人唤来心腹阿田,在他的耳边低语一番,又速速将他发走了。
几日后的夜晚,宋扬正准备就寝时,一个黑影突然从窗边闪过,宋扬瞳眸微动,起身拿上剑便跟了出去。
屋外清风拨动着树枝,池塘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寂静一片。
宋扬以为是错觉,他转身准备回屋时,倏然耳尖一动,听见有人从屋顶上跃下,一把匕首顺着宋扬的颈部刺来。
宋扬迅速转身同那黑衣人交手几个来回,之后黑衣人见不是宋扬的对手,便趁机逃走。
次日,随从送来时元纬的画像,宋扬开看了眼,与他印象中的所差无二,又赶紧吩咐随从命人保护好元志。
他知晓时元纬的事情没几日就有人坐不住了,昨天来刺杀他的人下手干净利索,若是真要去杀元志,就算元志出身武将,怕也是不过啊。
“左撇子。”宋扬看了眼画卷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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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珵快马加鞭几日就赶到了江南,他找了一处客栈落脚,又命昌辰去听时锦瑶的下落。
当天晚上,昌辰走来:“主子,瑶姑娘这些日子都在时家,好像不曾出过府。”
谢珵一脚屈踩在床榻上,一脚踩在地上,摇着折扇哂笑:“我这好瑶瑶,我千里迢迢赶来,倒是见不着面。”
谢珵摸着腰间挂着的香囊,继而使劲摘下,又让二送来笔墨,将纸条塞进香囊中,让昌辰想法子送过去。
次日,铃铛准备出去抓药,门房便将昨日收到的东西递给铃铛,“铃姐姐,昨天有人送来这个,是咱们姐的,你拿去问问到底是不是。”
铃铛也未见过这个香囊,更没闻过里面的香料,便问道:“那个人可有留名姓?”
“并未。”
铃铛看着手中的香囊,一路嘀嘀咕咕回到瑶光院。
时锦瑶坐在秋千上看着铃铛走进来,还笑着:“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姐,奴婢还没出去呢,门房给了这个,让您瞧瞧。”
时锦瑶接过香囊,笑意僵在唇角,这个香囊是她做的,但是当初她在兰陵城的时候已经送给一个孩子了啊。
她又迫不及待地开,见着里面有张字条,迅速看了眼又连忙命铃铛给她更衣。
“姐,您今日是要出去吗?”
时锦瑶收好香囊,“有个故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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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瑶才走到门口就见赵子舒提着几份点心往时府走,时锦瑶见着赵子舒就头疼,赵子舒还厚着脸皮往上贴。
“瑶妹妹。”赵子舒屁颠颠追上来,“听闻瑶妹妹好些日子不出门了,我今日特地买了你爱吃的点心呢。”
时锦瑶不搭理赵子舒,踩着杌子躬身上了马车。
赵子舒今日出门并未乘坐马车,他见时锦瑶上了马车,自己一个劲儿地在后面跟着。
“瑶妹妹,你要去哪呀?”
时锦瑶在马车内听着,并未理会,倒是铃铛有些坐不住了,“姐,赵公子虽不是人,但是这样一直跟着咱们的马车跑,出去有辱您的名声啊。”
“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理会他。”
马车最终在墨莲居门前停下,赵子舒气喘吁吁地擦了把额头,又看着时锦瑶走进墨莲居。
这墨莲居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酒楼,就赵家的那些个家底,都不敢在这里面吃饭的。
“瑶妹妹。”
铃铛将赵子舒拦住,“赵公子,跑了这么久了想必您也累了,也该喝口水歇一下。”
“那是那是。”赵子舒嘴上应付着,却踮起脚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铃铛掩唇轻笑一声,眼眸一转便是一个坏点子,“我家姐今日有事,你可别扫兴了。”
“赵公子快随我到这边等姐。”
铃铛将赵子舒推推桑桑,一直到墨莲居对面的茶水摊上坐下,“二,来一壶茶。”
“瑶妹妹今日有什么事?”
铃铛托腮,“不听不不知道。”
时锦瑶走进墨莲居的雅间,谢珵正坐在窗边赏景,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进来。
“江南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谢珵独自感慨,顺带扫了眼外面的赵子舒。
时锦瑶怯生生坐在凳子上,别扭道:“你怎么来了?”
谢珵回头,眉梢微挑,“爷我曾经养了只无比娇气的家雀,可惜给跑了,这次爷出门办事,顺便将这家雀带回去。”
时锦瑶闻言了个激灵,“公子已经娶妻,又何必强行将我带回去?”
“江南才是我的家,公子请回吧。”
完,时锦瑶起身欲离去,谢珵大步上前将时锦瑶拥入怀中,顺带关上了雅间的门扇。
“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跑掉的道理。”
谢珵禁锢着时锦瑶,二话不在她的颈间亲吻了一圈。
时锦瑶将谢珵推开,“你总是这样,从不问我喜不喜欢,根本不曾尊重过我,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谢珵看着时锦瑶泪眼婆娑的模样,还是心软了,他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吗?
“瑶瑶,我不是、不是太想你了吗?”
“我跟你非亲非故,想我做什么,回去好好想你的夫人吧。”
时锦瑶转身拍门而去。
候在门口的昌辰还未见过时锦瑶生气的模样,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声嘀咕着:“瑶姑娘从前脾气不是挺好的吗?”
谢珵也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气性这么大了?”
铃铛见时锦瑶走出墨莲居,连忙起身迎上去,赵子舒也跟着跑过去,却被二拉住,“客官,您还没给银子呢。”
“铃铛。”赵子舒抻着脖子叫喊。
铃铛从马车内探出脑袋,“赵公子自行解决哈。”
时锦瑶在回去的路上又去了积善堂买了安胎药,之后才不疾不徐地回到府里。
这天晚上,谢珵听闻后问道:“她买安胎药做什么?”
“许是、许是府里有人需要吧。”
昌辰被自家主子的问题难住,只能随便编一个理由出来。
谢珵不放心,换了身衣裳就朝着时家走去。
谢珵从未进过时府,他在屋顶上摸索许久,借着月色好不容易才找到瑶光院,他正准备跃身而下时,才发现瑶光院周围满是护卫。
他忍不住嘟囔一声,“不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吗,至于吗?”
谢珵悄咪咪下了屋顶,又巧妙地避开了护卫,轻而易举地进了时锦瑶的闺房。
闺房内寂静无声,窗边只点着一个豆大的灯火,谢珵掀开帷帐甚是自觉地躺在时锦瑶的身边。
时锦瑶吓得就快喊出“救命”二字了,谢珵连忙捂住她的嘴,“嘘。”
时锦瑶点头后谢珵才将手松开,“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