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时锦瑶还是方才那就话, “都行,你定。”
“我定,那你别去,本公子不想看见你。”
赵子舒双手叉腰, “我偏要去。”
谢珵也不拦着, 反正到时候有赵子舒后悔的。
墨莲居内, 谢珵连菜单看都没看, 张口就是:“这一本都给炒了。”
二有点为难, “客观, 这一本炒了, 您这三个人怕是吃不完。”
谢珵摇着折扇看着二,“吃不完本公子包带走行不行?”
“行行行。”
墨莲居的饭菜比其他酒楼的贵出一倍多, 时锦瑶大概算了下,这一本菜单少也要一百两银子, 时锦瑶的心都在滴血。
这家伙怕不是来报复的吧。
一本菜单端上桌后,谢珵先是给时锦瑶夹了片藕, “瑶瑶吃这个,长点心眼。”
赵子舒也拿起筷子, 给时锦瑶剜了个鱼眼睛, “瑶妹妹吃这个, 对眼睛好。”
谢珵又给时锦瑶夹了青菜,“这个对身体好,关键是颜色也好看。”
“瑶妹妹,尝尝蜜饯, 省的被人甜言蜜语给骗了。”
……
后来, 谢珵给时锦瑶夹了只虾, “多吃虾对孩子好。”
赵子舒手中的螃蟹倏然掉在桌子上, 孩子?
“瑶妹妹,你有孩子了?”
时锦瑶怀孕不到三月,还看不出怀有身子,赵子舒这个大老粗不知道也正常。
谢珵见赵子舒这反应,心里畅快多了,时锦瑶肚子里的孩子分明就是他的,哪是什么赵子舒的。
“瑶瑶,那螃蟹你可不能吃哦,对孩子不好呢。”
谢珵语气甚是温和,时锦瑶都有了一丝错觉。
赵子舒将桌上的螃蟹放回盘子里,又道:“瑶妹妹,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咱们就不要了,我也不介意你的过往。”
“你别了。”这是时锦瑶进到墨莲居的第一句话。
二人见时锦瑶生气了,谁也不敢多什么,最终还是谢珵道:“瑶瑶若是不想吃,咱们就出去转转。”
“别生气,对孩子好。”
谢珵让二将饭菜包,自己扶着时锦瑶走出墨莲居。
赵子舒跟在二人身后,走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错什么了。
昌辰提着大包包走着,看着谢珵细心扶着时锦瑶,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家主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家主子身份多尊贵啊,竟然愿意为了瑶姑娘折腰,可见他家主子对瑶姑娘是真真上心了。
江南能游玩的地方甚多,几人出来未乘坐马车,昌辰提了一路的东西,见赵子舒两手清闲,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给赵子舒一些。
“你给我做什么?”
昌辰朝着时锦瑶努了努嘴,“瑶姑娘的,你提不提?”
赵子舒麻溜接过昌辰手中的东西,还将另外一半也全部拿过来,倒让昌辰落得个清闲。
晚暮时分,几人转了一天都累了,赵子舒走到时府门口,时锦瑶却:“今日有点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把东西给昌辰就好。”
赵子舒傻乎乎地将东西又给了昌辰,还什么明日再来的话。
回去路上,赵子舒似乎想明白了,今日时锦瑶同谢珵玩了一天,自己就是个跑腿的?
他动了动胳膊,现在还有些疼呢,明天一定要去谢珵去的早才是。赵子舒这样想着。
次日一早,赵子舒到达瑶光院时,见着谢珵也在,还想着谢珵竟然来的比他还要早。
这次瑶光院的护院也没拦着赵子舒,赵子舒一进去就对谢珵不甚友好。
谢珵眉梢挑起,言语带着挑衅,“呦,赵公子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怪不得这么凶呢。”
“啊对对对,谢公子什么都对,瑶妹妹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时锦瑶这时收拾好走进屋子,见桌上的早饭摆的整齐,还好奇道:“你们怎么不吃?”
“吃过了。”
“等你呢。”
赵子舒和谢珵异口同声。
时锦瑶也没多想,她坐下自顾自吃着,吃了两口又问谢珵:“昨晚睡得可好?”
谢珵动了动脖子,又锤了锤肩膀,“不太好,床板太硬了。”
昨晚太晚了,谢珵故意在时锦瑶的院子里赖着,结果左赖右赖的,府门上了锁,时锦瑶就将一间厢房给谢珵腾了出来暂住。
铃铛此时有些听不下去,“公子真是娇气,我家姐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棉花褥子给了你,你倒是不知人好,反挑人刺。”
赵子舒下巴都要惊掉了,“瑶妹妹,你怎么能让他住在你的院子,传出去可怎么是好?”
“就你知道,还有谁会多嘴?”谢珵反问道。
时锦瑶却道:“他在江南没有住处,收留一晚没什么的。”
早饭后,铃铛带人抱着庄子的账本走来,时锦瑶看见账本就头疼,她将账本往谢珵面前一推,“喏,看看账对不对?”
这若是换做以前,谢珵才不干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谢珵必然是抢着干。
“好,你就多吃点水果,等会去睡一会儿,账本什么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赵子舒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帮你看。”
时锦瑶可不敢指望赵子舒干活,他连自己家的账都整不明白呢,还帮她?可算了吧。
时锦瑶尴尬笑笑,没话,转身进了寝屋。
她在屋里吃了些水果,吃了些点心,喝了几杯水,又睡了三觉,直到掌灯时分再醒时,谢珵才将所有的账本看完,而赵子舒已经在桌上睡得流口水了。
时锦瑶满脸嫌弃,暗骂赵子舒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瑶瑶,这账本差的很多,少也有一千两银子了。”
时锦瑶连忙上前,“这么多?”
谢珵喝了口水,靠在椅子上道:“要我啊,肯定是那个钱什么的敛财呢。”
时锦瑶查庄子的账也是想查查钱礼究竟有没有私吞,这一查倒查出这么多来。
“铃铛,明日去报官,如实。”
时锦瑶又看了眼赵子舒,心烦道:“将他拍醒,让他赶紧回去。”
赵子舒睡眼惺忪地看着时锦瑶,“瑶妹妹。”
“妹什么啊妹,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赵子舒人醒了,脑子还在睡着,他踉跄的走出屋子,什么也没给时锦瑶。
屋内清净了,谢珵将时锦瑶揽入怀中,咬着时锦瑶的耳朵着:“你可真会挑时候,爷我都想的不行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时锦瑶别过脸,像是吃醋一般,“你不是有妻子吗,你想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谢珵吸了吸鼻子,“时家周围好像有人在酿醋啊。”
“好了,快让我亲亲。”
时锦瑶推开谢珵,“等下。”
她起身走到门口,“今晚你们不用进来伺候了,铃铛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铃铛识趣地退下,她就知道自家姐对这个谢公子的情分不一般。
屋内,谢珵眉眼含笑,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是妩媚多情。
“瑶瑶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使唤人呢?”
“从前在他人地盘上,肯定不能太过放肆,如今这地儿是我的,就连你都得听我的。”
谢珵起身,一把将时锦瑶抱着,“那你,要我如何做?”
时锦瑶推开谢珵,转身挑起珠帘走进内室,“那我什么你就做什么。”
谢珵自当奉陪,跟着时锦瑶走进内室。
时锦瑶坐在床榻边不怀好意地看着谢珵,“那你脱吧。”
谢珵听着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当初在教坊司对时锦瑶常用的口吻。
他上前坐在时锦瑶的身边,“瑶瑶学的倒是快啊。”
“你起来!让你坐了吗?你要是不听话就让你去外面守夜,反正秋夜还挺冷的。”
谢珵不乐意了,“你摸着良心,我从前可有这样虐待过你?”
“你没这样对过我,不代表我不能这样对你。”
谢珵不甘心地点点头,又不情不愿地解着衣扣,片刻功夫,他的一身锦衣华裳全都堆在地上。
时锦瑶量一番,看着谢珵硕健的肌肉,心想着:“这厮倒是厉害,平时流连花楼也能练出来这样的肌肉?”
“看够了吗?”
时锦瑶连忙回过神,胡乱的点头。
“那、那你上来吧。”
谢珵自然地抱着时锦瑶,将她按压在身下,“是上榻还是上你?”
“自、自然是上榻。”时锦瑶被谢珵吓出一身冷汗。
谢珵呵气如兰道:“我真的想了,怎么办?”
时锦瑶的手搭在腹上,“可是孩子怎么办?”
“那这样。”谢珵在时锦瑶的耳边声了一番。
时锦瑶更是不愿意,“可是从前也没这样过啊。”
“教坊司的嬷嬷从前没教过你?”
时锦瑶摇头,谢珵倏然笑了声,那声音低沉却又好听,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也是,我怎么忘了你从前是个雏儿,什么都得我亲自教才能学得会。”
谢珵将时锦瑶的衣裙三下五除二扒干净,又轻轻从后试探,一点点深入。
“还真是没开过庭,以后还得多试试才行。”
这一次,谢珵自然不是很尽兴,想着时锦瑶肚子里的东西,最终还是不愿让时锦瑶太过难受。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也没方才那么难受了。”
谢珵住在瑶光院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传到了三夫人那里。
三夫人放下碗筷,优雅地擦了下嘴角,“留宿就留宿了吧,终归是留不住瑶瑶了。”
话音方落,前院下人来报,是二夫人和公子回来了。
三夫人的脸上划过一丝慌张,“他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入狱了吗?”
完,连忙起身带着婢女朝前厅走去。
三夫人到时,时锦瑶正坐在屋内上座,她见着三夫人来了连忙将位置让开,将三夫人请了上去,足以见得时锦瑶对三夫人的敬重。
二夫人有些不愿意了,“呦,看不出来啊,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究竟谁是老虎谁是猴子,二婶婶不会不知道吧?”
“长辈话,跟你晚辈有什么关系?”
时锦瑶被二夫人怼了个没脸,谢珵听见后,手中的扇子都不经意听下,眉梢微挑不满地看了眼二夫人。
“瑶瑶,来坐着。”
二夫人这才看见谢珵,她的脸色变了几分,眼神还有些躲闪,时清亦如此。
三夫人脾气好,见着氛围不对连忙圆场,“二嫂这段日子过得可还好?”
“你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时锦瑶都被二夫人的话气到,恨不得起来给她两巴掌,谢珵的大掌覆在时锦瑶的手上,眼睛还盯着时锦瑶的肚子看,示意她稍安勿躁,孩子重要。
三夫人尴尬地笑了声,“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在府里养着吧。”
这话摆明了是不让二夫人插手府里的事情,二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我回来了,府里大大的事情都该听我的了。”
她的趾高气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当家主母呢。
时锦瑶轻咳一声,“祖父去世前道……”
她的话尚未完,二夫人就冷笑一声,“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时锦瑶又被二夫人怼了,这次她直接闭了嘴,带着谢珵走出前厅,还未走两步就见着她二叔醉熏熏走来。
“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呢。”
她这二叔一年到头只会吃喝嫖赌,什么也不敢,就会败家,她回来快两个月了,才见着二叔一面。
时锦瑶笑着迎上去,二叔今日能回来,怕是身上又没银子了吧?
时元星看着眼前重叠的人影,迟疑一下才想起来,还笑道:“瑶瑶都长这么大了呢。”
时锦瑶略过时元星的话,理了理衣袖,笑盈盈道:“二叔要是回来拿银子的,那实在对不起,府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什么?没有银子了?我时家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没有银子呢?”
“因为有你这个败家子呀。”
时锦瑶终于在二房这里出了口气,转身朝着瑶光院的方向走去。
瑶光院内,谢珵给时锦瑶捏肩捶腿的,还让她别生气,以后再慢慢报仇也不迟。
铃铛这时走进来道:“姐,衙门那边已经将钱礼押入大牢了,据要关好些年呢。”
这种结果对时锦瑶来是必然的,她就是想将二房的人全都关起来,眼不见最好。
“你再去查一下时元星在外面欠了多少赌债。”
铃铛走后,谢珵问道:“要知道二房这么霸道,当初在兰陵城就该给京兆尹声招呼,多关几年。”
“不用,现在出来也挺好,至少以后不会祸害人。”
谢珵清冽地笑了声,“人鬼大,日后可要将爷的府邸理的仔仔细细的哦。”
时锦瑶被谢珵红了脸,“谁要给你理府邸了,再你都有妻了呢。”
“那不行,我的妻只能是你。”
时锦瑶推开谢珵,“我不跟你回去,你忙完江南的事情就赶紧回去吧。”
言毕,时锦瑶躺在软塌上闭眼假寐。
谢珵沉吟良久,倏然道:“时锦瑶,爷我好生哄着你,你还不愿意,当初你一走了之的事情爷都没跟你算账呢!”
时锦瑶闻言缓缓睁开眸子,谢珵凉薄地笑了声,“你若是跟我回去,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一走了之?”时锦瑶轻“呵”一声,“你忙完早些走吧。”
谢珵被时锦瑶的话气到语噎,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他转身离开了瑶光院。
街上,昌辰怯生生跟在谢珵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跟着谢珵去了酒楼,张口就是:“来十坛女儿红。”
这一夜,谢珵在酒楼喝的不省人事,原想着酒醒之后再回去找时锦瑶,好好哄哄她,可谁知第二天一早,长公主手下的暗卫便寻至此处将谢珵给绑了回去。
时锦瑶一连气了好些天,没见着谢珵的身影,想着他可能回去了,也不对他抱太大的希望了。
三夫人见着时锦瑶整日愁眉苦脸的模样,想劝又不敢劝,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性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这日,铃铛带着时元星在外的欠债走进瑶光院,时锦瑶听后就差跳起来了。
“一万两?她玩的得有多大?”
时锦瑶翻看着字据,冷笑一声,“还都是有名的赌坊啊。”
“听赌坊的人,因为二爷是时家的人,所以他们就任由二爷立字据。”
时锦瑶将字据还给铃铛,“你去看看账房现在有多少现银,咱们今日分家。”
当天晚上,二夫人就气呼呼找上门来,“时锦瑶你什么意思,时家还没你话的份呢。”
时锦瑶斜倚在软塌上,不紧不慢地翻看话本子,“那日我忘了告诉二婶婶了,咱们家现在的家主是我。”
“你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怎么当家?”
时锦瑶还真不是黄毛丫头,虽然她是个女儿身,可比府里的其他人强很多,更何况她可是时家老爷子亲手带出来的人呢,怎么会差。
“那要不二婶婶去问问祖父,为何从前任由他们喊我‘少家主’?”
时锦瑶收起话本子,往旁边一扔,“这个家是一定要分的,二婶婶要是不愿意,那就一分钱也别带走了。”
时锦瑶今日看了账目,给二房一座宅子,十万两白银,以及一水儿的梨花木家具,就连时元星在外面的欠债也都还清了,能给他们这些已经不少了。
“我要,我凭什么不要,只是你以后别后悔。”
二夫人完转身离去,她在时家这些年也不是白待的,香料生意她也能做。
时锦瑶将这些事情处理完终于清净了,可这一清净就会想起谢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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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回到兰陵城已是七日后,回府就被长公主斥责一番,还让谢珵晚上好好照顾池音,明儿去端侯府给端侯夫妇道歉。
池音是端侯夫妇的掌上明珠,谢珵对池音不好就算了,还玩失踪,好些日子不见踪影,这不光让端侯夫妇掉了面子,还让长公主心生歉意。
谢珵当晚是去了池音的屋子,却连内室都未曾踏入,直到池音准备就寝时,他起身离开了池音的院子。
一向端庄的池音在这一刻也绷不住了,她抱着青果颤巍巍哭起来。
次日,宋扬身边的随从给谢珵传话,让他却宋扬的府上叙,谢珵此时巴不得能有个理由出门,心道宋扬真是个及时雨。
谢珵出门时恰好遇到长公主从外面回来,“你去哪?”
“宋扬府上。”谢珵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长公主并未多什么,只是走了两步又转身问道:“你腰间的玉佩呢?好一阵子不见你戴了。”
“不想戴,收起来了。”
“你可莫要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也不知谢珵听见没,长公主就看着谢珵的背影渐行渐远。
路上,谢珵吩咐昌辰带些银子去将山崖下农户手中的玉佩换回来,那玉佩可号令长公主的私兵,是先帝当年为了保护长公主特地留给她的,就因这事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呢。
谢珵走进宋扬的院子,宋扬当即将桌上的画卷开,“君执,你快看看这幅画你眼熟吗?”
谢珵扫了一眼,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座,“不认识。”
宋扬又将时将军的容貌遮住一半,只露出眉眼,“这样呢?”
谢珵原本又想淡漠地扫一眼,可这一次却不淡定了,“这眉眼……”
好像时锦瑶。
宋扬收起画卷,“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时锦瑶的身上,总觉得见过此人,却又想不起来。”
“我问过了,时将军确实有个女儿,而且时将军的老家也在江南,你觉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
谢珵来了兴趣,“圣上知道吗?”
宋扬摇头,只有元志一个人证,没有物证根本洗刷不了时将军的冤屈。
“只是自从我知晓了时将军的事情之后,这期间总归遇到三次刺杀,虽然都没有成功,但是摆明有人不想我们查。”
谢珵不置可否。
“应该是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况且当年同时将军交好的人也莫名死亡了。”
宋扬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你如何知晓?”
谢珵看了眼宋扬并未回答他。
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实际很多事情心里清楚地像个明镜一样,只是他在世族,终将不能动了世族人的利益,只能暗中点拨宋扬一二。
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谢珵负手立于廊檐下犹豫再三,“你刺客你没查到?”
“你可有法子?”
谢珵奸诈地笑了声,自古兵不厌诈,他在宋扬的耳边低语一番,宋扬对他连声称赞。
宋扬唤来随从,让他去茶楼酒楼放声,自己则静待佳音。
碧空如洗,多日的阴霾一扫而过。
谢珵抬头看着天空,唇角微微上扬,嘟囔一声:“瑶瑶,我们快要见面了。”
-
短短两个时辰,酒楼茶楼便传开了时将军蒙冤的消息。
“我听五皇子找到了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已经被关在京兆府了。”
“这么快吗?不愧是五皇子啊。”
“听是先皇在时北夷作乱,时将军带兵出征结果战死沙场,回来后朝堂都变天了,谁还管这事,也就只有五皇子咯。”
“……”
茶楼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论的是时将军蒙冤,赞的是五皇子做派。
不得不,谢珵这一法子,不仅让凶手坐不住,还给宋扬搏了个好名声。
议论还在继续,茶楼中的一个人放下茶水钱起身离开了茶楼。
司府内,韩将军将茶楼听来的事情告诉司霄,“你到底还想不想要皇位?”
司霄一听也来气了,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掷在桌上,“祸是你闯的,现在还要我跟你一起抗,你何德何能?”
“就凭你想谋反,你觊觎皇位。”韩将军的不紧不慢。
他只不过是杀了一个官员,司霄可是想要篡位,二者孰轻孰重,自是不必细。
司霄指着韩将军半天不出话来,“当初是你撺掇老夫,现在让老夫背锅?”
“你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不是吗?”
司霄默然,他沉吟许久才道:“行,今晚我安排人去京兆府灭口。”
之后司霄又在韩将军的耳边低语一番,韩将军听闻后眉眼处浮起笑意。
还是司霄更加老谋深算。
“我也不会让你失望,毕竟老夫的手上也有兵马,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韩将军心满意足地走出司府,一出门就见着红光满面的韩娆从外面回来。
“爹爹。”
韩将军“嗯”了一声,“你干什么去了?”
“女儿今日约了人,现在才回来呢。”
韩将军今日心情好,也没空斥责韩娆,只了声:“以后没事少出门,省的被人闲话。”
韩娆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总归今日心情不错,韩将军的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了。
她走进司府看了眼前厅,司以然正和司霄话,她也不便前去扰,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前厅内,司以然道:“父亲这样可否不妥?”
“没时间了,今夜子时。”
司霄言语决绝,毫无商榷的意思,司以然有些摇摆不定,司霄见状斥责道:“你只管听为父安排,若是敢违抗,为父定然不会放过你。”
这天夜里,京兆府的人全部换成了宋扬的人,谢珵则坐在前厅一副看戏的模样,正如他从前的作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此事事关时锦瑶,他不能置身事外。
他听着院里的动静,收起折扇负手走出屋子。
“莫辞。”
宋扬闻声走来,“怎么了?”
“你可布置妥当了,今夜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呢?”
“都妥当了,里里外外都是咱们自己人。”
这是昌辰慌忙跑来,“主子,出事了。”
谢珵的眉心突突跳,“怎么了?”
“属下找到山崖下的农户,他们玉佩被他儿子拿去当了,他儿子被人拿五十两银子买走了。”
宋扬是知道谢珵这块玉佩的重要性的,也着急地问道:“可有那个人长什么样?”
“了了。”
待昌辰完后,宋扬和谢珵的反应都是:“韩将军?”
“你赶紧回府,让我阿娘进宫一趟,将这事提前告知圣上。”
谢珵这样做就是为了洗清自己,免得将自己牵连进去。
昌辰前脚刚走,后脚刺客就被人抓住,宋扬连夜问审都没能问出一二。
“你若是不,我就让人把你的牙一颗颗拔掉,然后再将你的指甲一个个拔掉。”
谢珵的漫不经心,语气却让人胆颤。
京兆府尚未审问出所以,宋扬的随从急匆匆走来,“殿下,宫里出事了。”
那刺客闻声笑出声。
谢珵和宋扬对视一眼,本想设计将背后之人调出来,却反倒被人将了一军。
皇宫内,长公主到时外面已经不安生了。
“皇上。”
胜公公笑着走来,“长公主这么晚来可是有事?皇上刚睡下呢。”
“有急事。”
胜公公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雕花门扇,却听屋内的人道:“皇姐进来罢,朕还没睡着呢。”
长公主慌忙走进寝殿,崇德帝正披着外衣坐在龙榻边。
几盏灯火噼啪作响,照着寝殿明亮异常。
“你是谢珵的玉佩被韩将军拿去了?”
长公主细眉蹙起,紧张地点头。
韩将军若是真拿这玉佩做些什么,谢珵有理也不清了。
“他既然花钱买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定然会有用上的一天,且先等着吧。”
崇德帝一直想找个借口除掉司、韩两家,却一直没有理由,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正好借机将二人除掉。
话音方落,外面传来御林军的声音,“皇上,韩将军和司统帅带兵进来了。”
长公主闻声忽然卸了力,“皇上。”
“皇姐放心。”
崇德帝询问胜公公,“御林军可曾前去?”
“回皇上,已经去了。”
崇德帝在雕花窗前负手而立,外面铿锵的兵器声渐渐逼近,他的眉头也随着声音的逼近逐渐蹙起。
一向冷静的长公主此时也逐渐急躁起来。
就在二人紧张之时,兵戈声中多出两道异样的声音。
谢珵和宋扬带着各自的暗卫冲进人群中,长剑在灯火中泛着森森冷意。
谢珵一边以守为进,一边寻找着韩将军,最终在几番搏斗下找到了韩将军的身影。
“宋扬,帮我!”
宋扬听闻后连忙靠近谢珵,谢珵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韩将军冲去,他伸手将长剑放在韩将军的颈间,“都住手!”
谢珵甚是镇定,他骑在马背上用剑指着韩将军的喉结处,发出的声音是鲜有的冷漠。
韩将军见状也停手,示意手下的人停手。
宋扬此时走来,谢珵给宋扬使了个眼色,宋扬翻身下马往韩将军的膝盖窝踢了一脚,谢珵亦翻身下马。
他俯身在韩将军的腰间摸索一圈,终于摸到了他丢失的那块玉佩。
崇德帝走出寝殿,看着外面狼藉的景象,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长公主也随之跟了出来,她见着谢珵之后越发紧张了,声道:“珵儿。”
谢珵用剑挑起韩将军的下颌,冷笑道:“韩将军的胆子真是大的很,爷我的东西你都敢惦记。”
韩将军倔强地别过脸,不搭理谢珵。
谢珵哂笑一声,灯火微弱,夜风拂动着火苗,颤颤巍巍。
他抬头扫了眼周遭的将士,隐约能瞧见那双桃花眼中的怒意。
“韩将军真是了手好算盘,先是让人去京兆府刺杀,自己则蓄谋造反,好分散注意力是吗?”
韩将军别过脸,嘴硬道:“老夫不知道谢家主在什么。”
“你不知道总有人会知道。”
不远处的司霄听见这话,正准备开溜,昌辰眼疾手快,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司霄扔去,一把插在司霄的肩头。
谢珵冷笑一声,“这不,还是有人心虚了呢。”
司霄被押过来之后,崇德帝看着司霄质问道:“司卿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皇、皇上,臣、臣是受人唆使的。”
司霄位高权重,却最是惜命,只要能饶他一命,他什么都愿意。
“出来,朕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司霄看了眼韩将军,颤巍巍道:“是、是韩将军。”
“臣还知道时将军并非叛变,而是韩将军在背后污蔑时将军,当初的那封八百里加急也是韩将军伪造的。”
韩将军听闻后,睁大了眼睛怒吼道:“司霄,你胡!”
崇德帝沉吟,当初时元纬是奉旨前往边塞,那时他还只是皇子,听闻他父皇看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后气了好几天,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一病不起的。
他父皇临死前特地交代,谁也不准为时元纬鸣冤,待他继位后便真的将这件事情搁置了。
“继续!”
韩将军死死看着司霄,司霄沉默地低头。
谢珵突然笑了声,“那我来。”
他看着韩将军,字正腔圆道:“时将军死了你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将军一职,故而你拦截了八百里加急,用边塞士兵的口吻写了一封污蔑时将军的信递给了圣上,我的对吗?”
韩将军沉默不语。
事实也是如此,他命人杀了驿丞,又安排人假扮驿丞将信送到了圣上手中,还在背地除掉了不支持他的人,让自己的官路一路畅通。
“本来五皇子还查不到你头上,只不过放出了一个假消息,你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还真是沉不住气。”
“韩将军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啊。”
韩将军听着谢珵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自己聪明一世却被人算计了,现在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宋扬趁热铁道:“父皇,儿臣还有人证。”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