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陈白
明姝在秀容多呆了几天, 这儿的雪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大雪纷飞, 滴水成冰, 不过是一晚上,外头的雪几乎有半人高。奴婢们在外面扫了大半天才扫出一条道路,家里都如此,就别提外面了。
慕容叡借机和刘氏, 暂时推迟两日回平城。
刘氏看到外头的大雪,不由得怪定日子的人,偏偏定在下大雪的时候, 现在都搞得她有家不能回。刘氏没奈何,只能听儿子的话,在秀容多留一段日子。
大雪几乎把路给封了,而且连着几日,堆在门口的雪都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 从平城冲来一快骑, 带来了慕容渊的亲笔书信。
慕容渊家里现在没人,不成个样子, 如果不是大雪封道, 实在是走不了的话。刘氏最好还是带着孩子回来。
刘氏看着慕容渊的书信,心里高兴,嘴上嗔怪,“你看看你阿爷,咱们才离家多久,就催着咱们回去了。”刘氏把书信递给慕容叡看, 慕容叡看了一遍,面上不显,心里颇有些失望。
原本在他的劝下,阿娘都已经同意在秀容多留一段时日,平城的这封信一来,自己的那些算就都竹篮水一场空了。
刘氏不知道慕容叡的那些心思,犹自道,“你阿爷从以前到现在就和别的男人不同。别的男人恨不得离家里的女人越远越好,免得受管束,他却不是,咱们一行人离家才多久,半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就催着人回去了。”
着,刘氏转头看向明姝,“不过这是咱们人家的,五娘记得以后要柔顺。”
明姝听得满心古怪酸涩,她才不要进宫呢。但当着刘氏的面,不好露出不满,只是点头应了。
老夫老妻,可是刘氏看到慕容渊催她带着孩子回去的书信,还是心花怒放,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平城去,这下,之前儿子和她的那些话,统统都不作数了,刘氏立刻叫人收拾行李。
婆母都开始收拾了,明姝自然不能不动,她让银杏几个侍女把她的东西收拾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来看风景。
外面还是冷,不过比前几天要好的是,风已经停了。没了风,就算再冷,穿的够多,也不会冷的喘不过气来。
明姝看着清扫在路边的积雪,摘了羊皮手套,伸手就来堆雪人。
她自己一个人把雪球团起来,回到刺史府之后,她就不能这么玩了,撑着现在还没回去,多玩会。
她把裙子稍稍提起来,捞在腿上,蹲在地上开始团雪球,两只手左拍拍右拍拍,正忙着呢,横插出一只手来,把已经有些雏形的雪球往积雪那儿一推,顿时雏形就显得有些像模像样了。
明姝咦了下,抬头一看,见着慕容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她忍不住看看左右,发现四周空空荡荡,那些家仆侍女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这才放心,“阿家那儿你不用去?”
“阿娘正抱着阿爷的信高兴呢,我在那儿又能干甚么,干脆过来寻你了。”慕容叡把雪球捞过来,往上头又拍了一层雪,然后伸手一团,就把那团给团的更圆润了些。
话语里的戏谑让明姝红了红脸,“回去之后,可不能和现在这样了。”
“现在这样,甚么样?”慕容叡睨了她一眼,故意道。
这人调戏她,也是这般的直接。
“你呢?”明姝把慕容叡团好的雪球按在地上,自己去做脑袋,她瞥他,“半夜里爬窗,大白天里跑到我这儿来。”
明姝开始细数慕容叡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她见到慕容叡笑眯眯的听,最后自己不下去了,“别这样了,要是被家公知道了,多不好。”
慕容叡抬首,琥珀色的眼瞳看的她莫名的心虚气短,好像她了什么坏话似得。
慕容叡见她有些局促,目光柔和了些,“你怎么这么想?要是我老老实实的,你可要独守空房了。”
明姝抓起一把雪就扬在他脑袋上,北地雪花干的很,被她那么信手一挥,慕容叡的脑袋就白白一片,拍都拍不掉。
慕容叡啊的叫了声,脑袋伸到明姝跟前,“到处都是,阿嫂给我弄掉。”
“不行。”明姝把伸到面前的脑袋给拍开。
慕容叡一脸哀怨的伸回脑袋,自己伸手拍拍,有些雪花落到发丝里,没法全都弄下来,干脆也不管了。
他把团好的雪球压在之前已经弄好了的大雪球上,当做是脑袋,“其实阿爷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明姝愕然,“知道了就知道了?”
慕容叡冲她一笑,“傻子,难道你还真的想这么偷偷摸摸一辈子啊?”
“你才傻子呢!”明姝气道,可在慕容叡的注视下,她憋气道,“我也不想。”
偷偷摸摸的对男人来或许有别样的刺激,但对女人来,不喜欢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只是就算不瞒着,被人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好处?
“被家公知道了,能有甚么好事?你可别傻。”
慕容叡没话,他寻了两支枝桠,一左一右插在雪人两边,权当做是它的两只手。
“脸还没有。”慕容叡道。
明姝找来了石头,按了上去,顿时雪人的脸上就多了眼睛鼻子嘴,看着怪模怪样的,不过好歹是有个模样了。
明姝还记得他刚刚的骇人的话,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刚刚的,你都听进去了吗?”
慕容叡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烦躁,明姝忍不住放开拉住他衣角的手。
“照着你,咱们就一辈子这样了?”
“甚么一辈子,别乱。”明姝吓了一跳,两人其实都还很年轻,要一辈子,对她来也实在是太远了。
“……”慕容叡转头过来看她,目光幽幽,明姝嗓子一紧,“你想……”
“我不想怎么样。”慕容叡突然站起来,他拍拍身上的雪花,“我想起阿娘那儿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明姝看着他的背影,他依旧和以前一样,身姿颀长优美,哪怕套着的厚厚的皮裘也没能掩盖住他的风姿。
他生气了。明姝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拐弯处,心头想道。
明姝把自己过的那些话在心里默默的过了一遍,发现慕容叡可能是因为自己要他好好藏起来,不要叫两人的关系被慕容渊发现而生气的。
他果然是和世人完全不同,别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私情,都恨不得藏起来,不叫人知道。不管私底下如何,面上装出来的永远是道貌岸然。
可他就偏偏不。
明姝不知道要什么才好,两人的事,要是被别人知晓,宣扬出去,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有心人弹劾一本。对他前途影响也大。
雪人被堆的像模像样,慕容叡的手艺很好,那双手握惯了刀剑,但是做起这些事,也是一把好手,上下两只雪球格外的圆润,半点粗糙的棱角也没有。
慕容叡生气了。接下来两天,明姝感觉的特别明显。
他还是和原来那样,言笑晏晏,只是明姝感觉到他话语之下的怒气。
慕容叡藏的很好,若是他真的不想叫人知道,旁人是半点也察觉不出来。明姝看他对别人和对自己,总有那么些微妙的不同。
明姝满腹委屈,明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回头生气了?
一行人迅速收拾好行李,返回平城。
慕容叡有什么事,都不亲自来了,叫个侍女过来传话。
银杏和外头传话的侍女了几句之后,放下车廉,“五娘子是不是和二郎君闹别扭了啊?”
明姝坐在车内,一只手撑着下巴,满脸的郁闷,“我可能得罪他了。”
银杏吓了一大跳,她马上挪过来,“怎么了?以前也没见着二郎君这样啊。”
千言万语,明姝都不知道如何和银杏起,她叹气,“别了。”
“五娘子,这不是不的事。二郎君生气,瞧着应该有段时日了,路上这几天,二郎君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要是他一直生气,觉得五娘子不搭理他了怎么办?”
“……你是伺候谁的?”明姝怀疑银杏到底是不是被慕容叡给收买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一直慕容叡怎么怎么?
银杏吐吐舌头,“奴婢当然是伺候五娘子的,只是瞧着五娘子和二郎君这样,总觉得有些不能安心。二郎君以前最是照顾五娘子,五娘子在这儿也没有人照料,要是二郎君……日子有些不好过。”
银杏直接把明姝的兄长给忽略过去了。
明姝想起慕容叡生气的缘由,不由得哀叹。
她就算想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啊。
天公作美,又或者是出发之前那两三天一口气把雪都给下完了,走的那段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大风大雪,最多偶尔飘个零星的雪花,然后停住。
一路顺风顺水回到平城,傍晚时分,慕容渊从衙署回来,知道妻儿都回来了,当夜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膳。
刘氏把胡菩提的婚事和慕容渊了几句,顺便抱怨,“去喝个喜酒,还要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纠缠,幸好二郎出手,胡家的子也懂事,要不然我可受不了这个闲气,一定要亲手教训她!”
“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二郎要是连亲娘都护不住,也不是男人了。”慕容渊他看了慕容叡一眼,慕容叡坐在那儿,拿着匕首割肉,抬头见到阿爷在看自己,父子两人的目光交汇,慕容渊眸光复杂,他眼角余光瞥了眼那边的明姝。
明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她头微微垂着,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膳食。
慕容渊在心里叹气。
刘氏唠唠叨叨了许多,慕容渊断她的话,“你这来回一趟也辛苦了,待会好好休息。”
着,慕容渊看向慕容叡,“还有二郎,你跟着你阿娘这么出门一趟,很多事都落下了,这段日子你就跟着我好了。”
“二郎才回来,不用这么着急吧?”刘氏惊讶。
“阿娘,没事,路上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没辛苦到哪儿去,何况儿也要多跟着阿爷学些东西。”
刘氏看向慕容渊,慕容叡扒了几口麦饭,点点头,“趁着我还能动的时候,多教他点。免得到时候到他做官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话的刘氏再也挑不出错来,何况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十八岁也不算了,该准备起来。
一顿饭吃的开心又沉默,明姝回去,拆了发髻,洗漱妥当。
她让银杏今天陪着她睡,银杏上来之后,把备好的暖炉放到明姝脚头上。
明姝体质算不上好,平常还行,但是一到了冬天,免不了手脚冰凉。就算事先把被窝给熏暖了,过了会,还是手脚没彻底暖起来,睡的艰难。
在秀容慕容叡拿自己给她暖被窝,到了刺史府,可没有那么好了。
“五娘子觉着还好么?”银杏把暖炉压在明姝脚头上,轻声问她。
脚那儿暖意融融的,明姝嗯了声。
银杏这才放心,她抱着另外一床被子躺下来。
躺下来之后,明姝一时半会的睡不着,辗转反侧,银杏察觉到她的动静,“是不是还是太冷了?奴婢叫人再来一个暖炉来?”
明姝摇摇头,“用不着。”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没有。没有风,包裹的这么严实,又压了暖炉,根本冷不到哪里去。
“我……有些担心。”明姝迟疑了好会,终于开口。
银杏啊了声,“怎么了?”
明姝纠结了下,“不上来,可这次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明姝沉默,这趟回来,不知道是她多心还是如何,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尤其父子两个对视的那一眼,和以前很不一样。
“你,会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事了?”明姝慢吞吞的出自己的猜想。
“五娘子,奴婢胆子,可别吓我。”银杏着,从被子里头探出脑袋,往帷帐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要是知道了,那就惨了!二郎君是郎主的儿子,就算儿子做错了事,阿爷也舍不得下手罚,尤其家里就二郎君一根独苗了,可是五娘子……”
嫁过来的新妇,就算是已经给夫家生儿育女了,都还算是娘家的人。何况还是守节的呢。
要是出事了,亲儿子一定不会被怎么样,但是新妇就不一定了。左右是外人,丢出门去又无所谓。
“我知道了。”明姝躺好了。
“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他应该不会不明白。”她盯着床榻上的承尘,过了好会闭上眼。
慕容渊要带着慕容叡学东西,那就是不带半点虚假的,连着半个月都是带着慕容叡吃住在衙署里头。几乎不放人回府里来。
过了好会,把各种卷宗该收起来的收起来,该送到洛阳的,送到洛阳去。
等到明姝再见到慕容叡,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不见的慕容叡,个头比之前要高出一截。这个年岁他还在长个子,明姝飞快的瞥了一眼他,然后给刘氏端上热热的羊奶。
“你这段时间和你阿爷都在忙甚么呢。”刘氏半带抱怨,“家里没见着你,你阿爷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要找他人,还得花不少力气。”
“最近不是天气冷了么,军府那儿要格外有些花销,但是朝廷的军饷迟迟没下来。所以阿爷到军府那里去了。”
慕容渊是刺史,同样也是一州军府的府主,朝廷军饷迟迟未下,时间久了,军士们也要吃饭穿衣,家里还有妻儿要养,一时半会的还可以撑,但是时间久了,不定就要哗变。
刘氏听了之后,连抱怨都吞下喉咙里。
“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你阿爷也不容易。”
“可不是,要是真有事,朝廷也只会来找阿爷的麻烦。”慕容叡满脸的赞同。
刘氏看慕容叡,“起来,你和陛下不是有些交情,能不能让陛下管管?老是不发军饷总不是事。”
慕容叡险些绷不住笑出声,“阿娘,这个我怎么和陛下,再了,我现在也没法给宫里的陛下送信呢。”
刘氏抱怨,“那真是烦了。”
“就算我送进去了,也没有多大用处,陛下又不当家,还是得看太后的意思。”
一番话的刘氏原先的话全部都成了笑话,刘氏不禁怪慕容叡,“我不过顺口一,二郎倒是了不少。”
慕容叡被刘氏莫名其妙的怪上,也不生气,“阿娘的对,是儿多嘴了。”
“那你阿爷呢,好段时日都没有回来了,你回来了,他不回来?”
刘氏真正关心的是这个。眼前这个儿子已经老大了,早就不用她操心,她需要盯着的人就只有慕容渊一个,年纪越大,就要盯得越紧。老房子着火比年轻人玩闹还要厉害,不能在最后这段日子出事。
“阿爷他也不知道。”
刘氏郁闷的很,“算了,我去看看你阿爷。”
慕容叡见状,好歹劝住她,呆的地方毕竟是衙署,衙署里头都是男人,要是混个女人进去,不用外面人,里面也要当做大事看。
这样才把刘氏给劝住。
慕容渊没有回来,府里自然是刘氏和慕容叡当家做主。
明姝用完晚膳,等天黑之后,便洗漱完,披着衣服坐在床上。银杏坐在一边,陪着明姝话,了好会,银杏看了看那边的漏壶,有些疑惑不解,“怎么现在还没来,按理来应该来了啊。”
以前慕容叡要是来,这个时候已经趁夜色翻墙过来了。
明姝往外看了看,“是不是有事,所以不来了?”
正着,外面一阵响动,那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而且步子很沉,足音听着就不像是女人。
明姝这儿只有侍女,没有男人,顿时这些声响引起了主仆俩的警觉。
明姝披上外衣,下床直接去开门。天凉黑的早,这个时候,外面天地已经是一片漆黑,而且绝大多数人已经躲起来睡觉或者是烤火去了。但是明姝开门就见到几簇火把,火把下是好几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那几个男人尽力压住下面的人,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随即有男人过来,明姝把门关上。
“惊扰娘子了,人奉郎主之命过来的,现在娘子最好呆在房内,不要随意走动。”外面的人把话完,脚步远去,明姝再开门,发现外面的那些火把和人都已经不见了。
慕容渊坐在房内,面色阴冷,几个人把绑的五花大绑的慕容叡推进来。
慕容渊抬眼瞟了他一眼,随后眼神沉下来。
慕容叡之前被那些人拿住的时候,出手伤了人,现在两条手臂被绑的严严实实,动一动都艰难。
“阿爷。”慕容叡见到慕容叡,脑袋微微低了低。
慕容渊故意和儿子自己不回家,但是提早在新妇那儿埋下了人手,只要有动静,就会出手。
他把人带到自己身边来,过了一段时间,故意想看看慕容叡有没有老实点。现在看来,太叫他失望了。
慕容渊从坐床上站起来,缓缓走到慕容叡面前,“你知道你做了甚么混账事?!”
话语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他对这个儿子报以重望,就因为幼子自不在身边教养,而是放在武周县,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块,所以他才更怕他一不心误入歧途。
慕容叡抬头,他定定的看了慕容渊好会,开口,“阿爷,阿兄已经不在了。我就算做出甚么事,也不算对不起他。”
此话似针戳中慕容渊,他抬手就要掌掴,手掌离慕容叡脸颊只有丝丝距离的时候停下。
“拿鞭子来!”慕容渊怒喝。
刘氏听丈夫已经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了,她赶紧过来,一入屋子,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刘氏一看,见着慕容叡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袍,他跪在地上,背上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慕容渊扬起鞭子,一鞭重重的敲在他的背上。那一鞭子用了不的力气,了下去,直接皮开肉绽,那层薄薄的细麻袍子破开了一道,渗出鲜血。
“怎么了这是?”刘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慕容渊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敢去抓慕容渊手里的鞭子。
“怎么了?”慕容渊怒极而笑,他抬起手,鞭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慕容叡。
“你问问他干的甚么好事,竟然上自己嫂嫂的主意!”
刘氏听到这话,愣了愣,她看向地上的慕容叡。慕容叡身上的衣袍在慕容渊的那一顿鞭子下,已经破烂不堪,借着灯光,能看到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甚么?”刘氏满心惊愕,她满脸的茫然,目光在这对父子间转了一圈。
“还有你!家里都交给你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半点知觉都没有?!”慕容渊瞪了妻子一眼。
没等刘氏开口,慕容叡垂下头,轻轻从嘴里吐出口气,“阿爷,我们鲜卑本来就有兄死娶寡嫂的旧俗,何必怪到阿娘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