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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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郁云阁身上的神采飞扬被磨灭, 不想剪断他翱翔的翅膀,更不想让他恨他。

    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眼里只有他。

    景玉危从未对一个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也从未被一个人如此纵容过。

    感觉不坏,可以很享受。

    不知郁云阁怎么想的, 景玉危分神想了下, 用滔天权势能换得他一心一意吗?

    景玉危不知道答案,不敢问, 怕得到的答案让他重新坠入黑暗。

    “想什么呢?”郁云阁的手从景玉危面前放下来, 也不知这人在想什么, 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那边折柳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两, 满脸写着欲言又止, 可惜郁云阁只想听景玉危开口, 压根没搭理人的意思, 弄得折柳憋死憋活的。

    “没什么。”景玉危自然而然捉住他垂下去的手, 掌心有着他的温度, 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眼前的庭院很清雅, 木门前挂着两盏画着山水的纸灯笼,没像旁人家描金点银, 洁白墙壁、青瓦三层楼, 视线越过高高的院墙,依稀看见棵随风轻动的桂花树冠。

    “不想我不勉强你。”郁云阁瞧他躲闪的眼, 转过脸松开他的手轻敲门。

    景玉危不期然有了失落,想要他再牵自己, 可到底惹人不快,只好继续失落着。

    在声响落下没多会儿,门便无声开条缝,里面的人没提灯笼, 景玉危看不清是谁。

    待随郁云阁进去,方才知晓外面看似清雅的庭院也别有洞天。

    院落四处挂着灯笼,烛火明亮,能看见桥流水,花团锦簇,绿草成丛,东北墙边离桥不远处有个水车,被搅动的水偶有随风飘到这边来,景玉危微微眯眼将水雾挡在眼睫上,不大会儿睫毛便湿了。

    走上桥的时候,郁云阁又回过头来牵他,在门外的那点儿失落变成蝴蝶哧溜飞走啦,他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一点。

    “桥滑。”郁云阁在为牵他找借口。

    景玉危不拆穿他:“嗯,你是关心我。”

    郁云阁又瞥了他一眼,能感觉出来他很高兴,不再多嘴,随他去了。

    走在后面无人问津的折柳吃了满嘴的狗粮,同样是人,怎么没人关心他走桥会不会摔?

    待进到正厅里,郁云阁先一步松开手,这年头男人不能惯,惯坏了难教,得让男人知道他的气没消呢。

    景玉危下意识挽留,注意到厅内还有旁人,指尖微微蜷缩旁若无人收回袖子里。

    即便两人这姿势不过瞬息,还是被集中精神看热闹的曲闲收入眼中,看来和郁云阁的赌要输了,曲闲暗自祈祷他俩争点儿气,别让他输了江开。

    “都平安回来了?”郁云阁走到曲闲身边踢了踢人,“起来。”

    曲闲目光落在他明显微肿的唇瓣上,恨铁不成钢:“你很不争气,惹我生气的同时还想让我起来?别想,在我这里,他是南川太子也没特权!”

    郁云阁被骂得莫名其妙:“什么?我争不争气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他没特权,我也没有?”

    曲闲骂骂咧咧站起来,终于肯分个眼神给景玉危,也就是传闻中的妖妃。

    这一看,曲闲成哑巴了,大概明白郁云阁为什么跌得理所当然。

    人长得是真好看,有许多美人难有的贵气,还多了几分易让人保护的易碎感,难得是他不女气,眼睛很深邃,有曲闲没见过的纯粹黑眸。

    “看够了没?”郁云阁很不爽,对曲闲的失态,也对他对景玉危的不尊重。

    曲闲挪到旁边,由着他将看起来很顺从的景玉危安置在太师椅里,又让人去准备姜汤,曲闲以为他接下来会对妖妃嘘寒问暖,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双双携手把房回。

    结果郁云阁把人晾在那,将自己拉入了偏厅。

    曲闲走进偏厅那刻,还回头看了眼景玉危,正对上那双深邃含着不明意味的眼眸,他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遍了全身,定睛一看,景玉危微微敛眸,表情有点儿委屈,瞧着没半点儿架子。

    他是不是该重新估算下这位南川太子了?

    “吵架了?”曲闲转过脸问。

    郁云阁似笑非笑:“从哪看出来的?”

    曲闲总觉得他这笑不怀好意:“你两刚进门的动作,还有你的表情。”

    身边还藏了个表情研究大师,郁云阁轻扣椅子扶手,明:“他有很多事瞒着我。”

    “多新鲜啊。”曲闲坐到他对面,抠着指甲损人,“你就没事情瞒着他?”

    有,还非常多。

    郁云阁颓了:“你这么显得我挺气。”

    “你因为这个和他闹脾气,无理取闹。”曲闲下定论,接着啧啧称奇,“我以为你两之中会无理取闹的是他,没想到啊。”

    “哪来的错觉?”郁云阁问。

    曲闲却不肯回答了,又:“我知道我输了,但我有件事还是要叮嘱你,别我在拆人姻缘,我真是为了你好。”

    郁云阁伸手示意他有话直。

    “景玉危对你感情不同,没事时候多和他聊聊,千万别哪天就没了踪迹。”曲闲隐晦地提了嘴,按理这种事不该由他来,但就江开那榆木脑袋,怕是看不透景玉危内心深处藏着的牢笼。

    那是头对郁云阁贪得无厌的猛兽,倘若有天景玉危无法控制,猛兽会破笼而出,对郁云阁露出獠牙。

    曲闲知道互有情意还没捅破窗户纸的两口有多少曲折心思,这话出来,只会凭白给他添烦心事,也就提一点。

    郁云阁飞快皱了下眉,原来景玉危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他能感觉到先前对方心不在焉和他有关,想问,对方不肯答。

    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不是因为别的。

    “所以你把我拉过来是要把我当工具人?”曲闲整个人都扭曲了,“你觉得他会吃这种飞醋吗?那是南川太子,不是追在你屁股后面跑的江湖美人。”

    郁云阁鄙夷地看着他:“我找你正经事,你想什么呢?”

    曲闲:“?”

    这是他没想到的,他顿感尴尬:“那个什么,你当我没。”

    “不过你给我提供了个新思路,多备个房间,我不和他一个房睡。”郁云阁又提了起来,见曲闲毛骨悚然的样子,微笑扎刀,“和你睡,怎么样?”

    曲闲:“……”

    “你不是要正经事么,还不了?”曲闲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楼主断袖就算了,还拿他掩护气人,真是够够的,“还是你来东平真是为了见人一面啊?”

    “不是。”郁云阁叹了口气,“东平眼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余怠,此人若是一直在,东平城永无宁日。”

    曲闲一听就知道他要多管闲事了:“余怠不好下手。”

    郁云阁扬眉:“他背靠谁?”

    “雾廊镇的馆所获金银珠宝便是经由他手入梁溪,难不成你真以为他是仗着天高皇帝远干出这么大事的?”曲闲问。

    郁云阁真没想到余怠会和景昭挂上钩,要是这样,事情麻烦起来了。

    “景江陵不知道?”

    曲闲斟酌措辞道:“也不能不知道,是知道余怠和他的某个儿子有勾结,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景昭此人看着也是个马大哈,活脱脱幌子用的。”

    “他是压根没怀疑过每日养花逗鸟的景弍辞啊。”郁云阁不无嘲弄道,“指不定这趟让景玉危来,是为了试探他究竟能不能摆平东平城的麻烦,顺便自证个清白?摆平不了,就把这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曲闲就事论事:“不排除这个可能,从我调查来看,景弍辞确实没有嫌疑,如若不是要找郁双泽,恐怕我也不会深挖他。”

    “我那日见他,他看起来真心为每个兄弟着想,连景玉危都对他略有好脸色。”郁云阁揉了揉眉心,不事先看过原著,他也不准景弍辞是好还是坏。

    曲闲知道他的是景弍辞的伪装,又道:“玄云楼目前还没充分证据证明他就是景昭背后的人。”

    “算了,不着急查他,先想办法查余怠。”郁云阁先将重心放在东平城,这里才是他该在意的战场,“拉余怠下马,断景弍辞一条臂膀,加上被查封的馆,他应该坐不住的。”

    “动用玄云楼?”曲闲问。

    郁云阁想了想摇摇头:“给景昭和他布局时用了玄云楼,以景弍辞那么灵敏的嗅觉,肯定也注意到了,这次不能再冒险,用郁家。”

    郁家实力不及玄云楼,查人办事也不弱,解决东平城目前的问题还是够的。

    曲闲犹豫了下:“听你的,只是受旱灾影响,城里郁家商铺关门有些时日,不知还有没有人。”

    “门关了是防止被抢。”郁云阁。

    南川境内的每一家郁家商铺掌柜的都是从郁家出来的,他们恪尽职守,没得到主家召回信件,会死守商铺。

    曲闲也就不再追问,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会自我为难。

    “走吧。”郁云阁站起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够让景玉危胡思乱想的,“派人去查查余怠要宴请商贾的事。”

    曲闲额角青筋跳了下,这是个不好的讯号,光是查,实则是要去。

    曲闲太了解他了,不想多嘴问,却做好万全准备:“知道。”

    待两人回到客厅,捧着汤碗的景玉危立即抬头看过来,黑眸微亮,专注得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

    郁云阁装看不见,对不知何时下来的江开:“等殿下喝完,你送他们回房休息。”

    江开相当有眼见地问:“那公子呢?”

    “我?”郁云阁刻意看了眼暗含不安的景玉危一眼,伸手勾住旁边曲闲的肩膀,浅笑道,“有些事要和他商量,聊的太晚直接和他凑合凑合得了。”

    景玉危脸色变了。

    充斥着怒意和嫉妒,眨眼又恢复了平静,跟变脸似的。

    折柳在旁心惊胆战,频频给郁云阁使眼色,千万不要惹殿下生气!

    郁云阁视而不见,就那么勾着曲闲肩膀,两人哥两好似的并肩上了楼,远远还能听见欢快的交谈声。

    折柳觉得他家殿下快把脸埋进姜汤碗里面了,战战兢兢往旁边挪两步,生怕被殃及到了。

    “劳江剑士带路。”景玉危放下空碗,神色冷漠地着客气话。

    江开一言不发转身踩着楼梯往上走,景玉危紧随其后,折柳在最后断后。

    一行三人,沉默不语。

    已经进房间的曲闲非要拉着郁云阁听墙角,还声嘀咕:“他不可能没反应。”

    郁云阁好笑道:“让我多注意的是你,看热闹最起劲的还是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曲闲促狭道。

    郁云阁默了默,底气不是那么足:“我没想……”

    曲闲:“那你想没想过你今晚到底在谁的床上睡?”

    作者有话要:

    景玉危日记。

    好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