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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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拉黑我, 就是为了他?!”申杰已然气到面目扭曲,“沈愉初,我真是搞不懂你, 越活越倒退了, 这种毛头子有什么好的。哈,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吧, 你别装了——”

    沈愉初本来没有多生气, 听他泼莫须有的脏水,气得笑了,反唇讥他,“他有什么不比你好?你是比他好看,还是比他年轻?”

    申杰抖着食指气得哆哆嗦嗦指她,“我不够好看不够年轻?你再一遍, 我——”

    李延山微笑着, 手盖上申杰颤抖的手, 慢慢发力攥成拳头,“大叔, 先把你这一脸褶子收一收, 我们再谈年不年轻的事好吗。”

    “嗷嗷嗷, 放手!”申杰又气又痛,面目模糊,拧着胳膊气急败坏嘶吼,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就是想要那套房子——”

    沈愉初讽刺地笑了。

    这么,上回第三者给她的那通电话,申杰是知情的了。

    她神色冰冷,凉声道:“申老师, 你可能忘记了,当时我父母转钱给你的转账记录,还有我支付的全部装修款,银行流水一就有。如果你不愿意转让房产给我,我可以主张我父母出资的那部分作为借款,请你连本带利还给我。”

    完,像起来什么似的,嫌恶地扬了扬眉,“缺钱的话,找黄姐要吧,反正她有钱。”罢换上忠告的语气,“毕竟年老色衰就是眨眼间的事了,能要一点是一点,你对吗。”

    申杰不可置信,痛心疾首,“沈愉初,你居然变得如此恶毒!”

    “要么给房,要么还钱。”李延山上前一步,单手攥住申杰的衣领,直接把申杰提得脚离了地面,阴沉下脸警告道:“我要是下次再看到你纠缠愉初,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话了。”

    “你看看你什么眼光,竟然看上这么个野人!”申杰面色通红,双手死掰扼住咽喉的手,两脚悬空乱踹,不挑词地胡乱开骂,“你们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你们,你们……”

    “大叔,骈四俪六的词就省省吧。”李延山轻描淡写将他甩了出去,面不改色地看申杰背撞大树嗷嗷叫,冷笑道:“不过有一点我倒觉得你对了。能看上你这个傻逼,眼光是多少有点问题。”

    申杰没等李延山第二回 警告,忙不迭爬起来就灰溜溜跑了,平时总端着的学者做派尽失。

    当然,像“你们给我等着”之类的狠话,是没有忘记恶狠狠地放了。

    *

    上楼进了家门,沈愉初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有骂跑渣男的兴奋,有对刚才口不择言的懊悔,还有让李延山见证这种场面的羞耻。

    她借口倒水,在厨房里躲了几分钟。

    从橱柜里拿出一只新买的锤纹玻璃杯,简单冲洗一下,倒进大半杯矿泉水,觉得有些单调,又泡进一片干柠檬。

    端着杯子走出来,李延山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了看她,什么都没有问。

    沈愉初想续上刚才的话题,讷讷张了张嘴,又有点不知从何起的无奈。

    于是默然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贺欢要走了,最近早出晚归忙交接,她不在家,不太方便让李延山参观她的房间。

    安静流淌的气氛令她奇异的汗毛直竖,但又不觉得难受。

    她抿唇背过身去,看看属于自己的房间,迟疑道:“要不你先看看我这一间吧。虽然是主卧,其实两间房间的大格局都是一样的,都是朝南向。”

    李延山应好,起身随她走过去。

    乳白色的房门推开,房间称得上宽敞明亮,屋内陈设相对简洁。

    进门左手边是一壁书架,塞满了各式书籍。右手处是推拉门的衣柜,旁边有一张原木质地的梳妆台,为数不多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被大大的收纳盒安排得很整洁,桌边有个简白色的台灯,这也是她工作学习的地方。

    一米五的床在房间中央,湖蓝色的床上用品,不带繁复的花纹,清清爽爽。

    最吸睛的是正对面,一整壁的落地窗,窗景框柱香樟树最茂密的树冠,可以想象白日午后是怎样一番葱郁的美好景观。

    从房间出来,沈愉初领着李延山接着转了转厨房,一一拉开橱柜门展示,“我很少做饭,但厨具都齐全,你要用的话自便。”

    李延山看着橱柜里满满当当的餐具,和其中唯一撕了塑封的煮锅,无声点点头,对她不常下厨深以为然。

    沈愉初摸摸鼻子,利索地关上橱柜门,快步引他参观了卫生间和阳台,“我和我室友之前是每两周请一次家政阿姨……”到一半看见男生稍稍起球的西装下摆,自然改口道:“不过以后我们可以轮流扫。”

    李延山微微撇了下嘴角,不太自然的模样,似乎意识到她在照顾他的自尊心,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

    House tour完毕,房子地段好装修也新,李延山挑不出什么不满的地方。

    期间贺欢给沈愉初了个电话,在区门口买水果,马上就回来。

    沈愉初决定让李延山再等等,看完贺欢的房间再走。

    于是俩人回到客厅,隔着茶几相对坐下,又陷入了无话可的境地。

    沈愉初思前想后,不希望潜在的未来室友误以为她是个感情生活复杂的人,枯坐半晌,还是开口解释,“刚才那个……是我前男友,劈腿了。”

    这话题实在令她有些难堪,沈愉初垂下眼去,盯着木地板的拼接缝隙,“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

    短暂的沉默令她隐隐忐忑。

    好奇怪,她以前面对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多深层复杂的在意。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他充满攻击性的一面?

    数到第三块木地板的时候,李延山话了,“他刚才的房子是……”

    沈愉初哦了一声,“我们一起付首付买的房子,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谈起当初买房的事,她忽然的恼火。

    当初申杰父母死活不同意写两个人的名字,沈愉初和他们理论,闹得稍稍有些不愉快。

    沈愉初父母得知,竟然也站在申杰父母那边,沈爸爸语重心长跟她:“男方家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你们结婚了也是一样的。”

    根本就不一样。

    到最后,沈妈妈掉了一夜眼泪,哽咽着给她电话,让她听婆家的话。

    沈愉初拗不过,只好顺从。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就该撕破脸皮一了百了。

    话开了口子,怎么都止不住了,像是久抑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她想,横竖那么窘态的纠缠场面都被他看到了,还有什么更丢人的不能呢。

    沈愉初坦然:“其实要不是他今天死缠烂,我是不想退而求其次选借款方案的,借款算成利息也没有多少,但房子跟着年初那波房价上扬,涨了二十几万了。”

    她咬了咬下唇,掀起眼皮觑李延山,“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那个。”

    “哪个?”李延山问。

    但他声线平直,并不含太多好奇的成分,似乎对她所已心下了然。

    “就是……”沈愉初一时语塞,“不太……嗯,就是,钻钱眼?心机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

    “不会。”李延山语气肯定,“我觉得这是你应该争取的。”

    “是吗。”沈愉初抬眼望向他。

    这一句语气并不浓重的“是吗”,饱含了对理解的感激。

    李延山坐在落地灯旁的单人沙发里,落地灯开启,将他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

    他浴在半光明半晦暗的光线里,直直回看着她,:“而且我觉得这还不够,你知道如果换了我,我会怎么做吗?”

    沈愉初莫名心一坠,想起了那个在电闪雷鸣的阳台上抽烟的疯子。

    他微笑着,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如果是我,我会想尽办法搞垮他,搞垮他们。”

    沈愉初耳膜跳动得飞快,死死盯住他精致的嘴型,生怕他下一句冒出来一句扭曲的“让他们生不如死”,让她无从接腔。

    好在,并没有。

    完刚才那些话,他倏忽敛了声息,重重“唉”了一声,懊恼地垂下了头,“我也只是而已,他太过分了,Amanda,我是真的为你抱不平,我太生气了!”

    罢还握拳捶了一下沙发扶手。

    充满少年气的牢骚,熟悉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沈愉初僵坐原地,手指紧攥住沙发靠垫,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那股转瞬即逝的吊诡感。

    “咔哒——”

    房门转响,贺欢拎着两个红色塑料袋从外面进来,像往常一般吊儿郎当地叫:“初,我回来——”

    饶是阅美男无数的贺欢,骤不及防入目娱乐圈爱豆走进现实的场景,也下半句话截断在嗓子眼里,在大门口呆愣愣怔住。

    “你好。”李延山害羞地朝她挥了挥手。

    贺欢看看美男,再瞥一眼面色古怪的沈愉初,当即就反应过来——

    这多半就是沈愉初的心悸弟弟!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贺欢满脸色 | 情的笑,鞋一脱,趿拉上拖鞋,腰背躬成煮熟的大虾,倒着往自己房间走。

    边走还边充满遐想地抬手吆喝,“你们放心,我现在就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就是地震洪水我也不出来。你们随意,啊,随意,尽兴,一定要尽兴,就当我不存在,千万别客气。”

    作者有话要:  House tour:住宅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