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肝
第十九章
本来就是以讹传讹的事。
解释哄人的腹稿傅序颠已经好, 什么不要脸的甜腻话趁着夜黑风高也好,就等她撒娇闹一闹水到渠成。
竹摇椅一颠一颠的,夜下静得发闷。
而纪沉落点点头,转移话题, “今天蝉怎么不叫了?”
本意是想哄人, 到头来发现想哄的人根本没生气不在乎。
平时任她怎么含糊过去的事不, 他也不追究多问, 到底她人在身边,要想逃根本不可能。
可是被甩过一次,傅序颠难免惊弓之鸟,不想杯弓蛇影也难了,他混蛋劲又起,掐着软臀借着竹椅的晃荡把人圈怀里, 问道:“知道我相亲,不吃醋?”
“你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就当她是无关紧要的人,信你还不行了, 怎么这么霸道呀, 烦人。”纪沉落径自嘟囔, 察觉不到自己话里的醋味,还当自己落落大方演得好,脸贴在他的肩上,硌得人不舒服。
哪里会不吃醋。
委屈也有的。
明明那晚被他欺负透了, 跪在木地板上,膝盖都蹭红了皮,一双腿在他肩上手上摇摇晃晃, 半天摸不着地,胸口嘬破了皮也没停下, 两块地方玩的花样变了又变,平时正经斯文的人变了样子,谈不上半点正人君子。
明明他可以先清楚,但是他没有,坏透了只知道做混账事,现在自认坦白又想引人吃醋,纪沉落也恼,就不让他如意。
傅序颠如了愿,又低头嘬了人一口,笑道:“明天周末休息,上次的英国团队办了一批新人展,一起去看看?”
想起陈旬今天的事,纪沉落踩他的脚背,蹭着蚊子包,想了个借口,“明天是林辛的生日,走不开。”
傅序颠不动声色,应道:“好。”
他也应得快,纪沉落抬头看他,伸出一个食指抬他下巴,故意:“我明天一天都没时间,可能还要早起给他做一个大蛋糕才行,毕竟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吃醋这件事情,一来一往是情趣。
傅序颠笑出声:“好。”
纪沉落不买账,学着他刚才气人的语气,“你不吃醋?”
傅序颠坏心思,又拿那粉不楞登的贺卡事,“他都能比我多活五年,寿桃比我多吃五个,还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
纪沉落被他逗笑,什么情绪都散了,还有什么不清醒的。
夜深寸头蹭大腿的时候,她哭哭啼啼不上不下,他记仇,笑着磨人:“不是烦我?”
——
虽是玩笑话,纪沉落也确实一大早就起来做蛋糕了。
难得周末,傅序颠也难得没有各种各样的大会会缠身,可怀里的人起得早,楼下的声音再,他也牵挂着。
下楼,发现纪沉落没在厨房,烤箱里的蛋糕还没成型,时间显示刚放进去不久。
经过餐厅的圆桌,一桌子的面粉鸡蛋,像是轰炸现场,傅序颠眼皮大跳,做一个蛋糕怎么做出了满汉全席的野蛮劲。
院子里响起噼里啪啦撞棍的声音。
傅序颠走到院子里,纪沉落刚了一杆差劲的球,太过专注没看见身后的人,退后着看球进洞撞进了他怀里。
傅序颠顺势夺下她手里的台球杆,“借着桌球的劲扑我怀里?”
枝城最近变天,时热时冷,纪沉落一身汗,躲着他,问:“我得怎么样?”
傅序颠惬意地靠着台球桌,扭脸看纪沉落:“ 球技差得人眼睛疼,衣服选得不错,掐腰翘屁股。”
除了被他磨得难受的时候,纪沉落清醒的时候没他不要脸,捂他的嘴巴,“声一点,别把邻居吵醒了。”
邻居邻居到。
南面的落地窗一开。
“哟,落落呀,你们俩都回来了?多少年没见你们了?”隔壁听评弹的爷爷从阳台探出头来。
纪沉落平时作息不正常,今天正常了一回才和邻居遇上,了招呼:“爷爷早上好。”
老爷子是多年邻居,外公生病的时候,纪沉落和傅序颠寒暑假在这里待过几个月,没想到老爷子还记得。
“落落身边的人没变。”老爷子笑着,“在一起快十年了吧,时间真长呀。”
老爷子会聊天,长嘴带笑就插了一把刀,羞得纪沉落一直手抠桌球台。
傅序颠没搭腔,连续几杆稳稳进洞。
倒是纪沉落乖巧寒暄了几句,才匆忙去拿蛋糕出门。
在车上,纪沉落心虚没敢话。
一想起那六年,她都恨不得把残缺的六年都补给他。
这么多年就留给他一幅昙花图,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没送出手过。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爱他就要狠狠拿钱砸他。
情人节、生日、各种第一次纪念日、春节、中秋、端午、六一、三八......这么一算,她亏欠好多。
纪沉落越想越多,闷头做自我检讨,好半天才了一句话,“我会好好疼你的。”
这话没头没尾,又有迹可循,纪沉落想情爱太专注,没注意到傅序颠在工作电话。
傅序颠被喂着吃了口蜜糖,哭笑不得,电话里的人怕扰,总结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纪沉落这下彻底红透了脸,臊也把自己臊死了。
傅序颠把人送到南大,没急着走,看着她下车点了根烟,又见她走了几步,缓缓停下转身看他,几步的距离,他问:“怎么了?”
纪沉落有商有量,“想亲你一口,行不行。”
她得正经,和搞文化艺术的谈情爱就是有意思,私自情动的时候什么黏人话都得出口,光天化日就一本正经的情话,她认真的申请,他都想把人带回去再狠狠疼一会。
路过的学生都撇着头看他,心想谁大早的招人烦,成双成对的鸟都不敢起早这么秀。
傅序颠咬着烟大爷似的,夹烟的手伸出驾驶位的车窗,压着心里那头乱撞的老鹿,拿着乔,“来吧。”
纪沉落跳步,三两下来到他面前,对着散发尼古丁的嘴就要亲。
他刚吸了一口烟,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美事,怕她吸二手烟,傅序颠拇指和食指掐着人的脸蛋扭到一边,笑着哄,“使劲亲脸,别亲嘴。”
刚才在院子里老爷子没长心眼的热情,她就时不时地心看他,俏生生的心样,吃早餐的时候还多剥了三个鸡蛋讨好,上了车又递水又帮着换音乐。
现在也不知道分手这根刺是他的还是她的,倒是她紧张更多。
回到市区,傅序颠神清气爽和方北唐临他们聚完,恋爱的酸臭味隔着八条街都散不去。
没改变行程,又带着助理做军师去了美术馆,也想借着人拍卖的氛围,给纪沉落寻几幅有趣好看的,画家得金贵心疼养着。
刚到美术馆,手机震动。
傅序颠接起:“妈,我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郑龄这边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问:“别贫,方北拿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傅序颠迅速反应出这其中的关系,还是问:“您怎么知道资料的事?”
郑龄:“如果不是你爷爷的允许,谁敢不经你同意就乱查,你到底有没有仔细......”
傅序颠直接断,也不听了,冷着声问:“你们凭什么查她?有什么可查的?”
预料之中的反应,郑龄还是惊到了,和儿子商量,“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到,做的不好,所以我们查了之后也没去看这些年她的资料,她们一家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像私人侦探一样追究没完,都留给你做决定,你想看那就看,要是不想看,就当爸爸妈妈和爷爷糊涂乱做了一回主。”
下着雨,助理从副驾驶看向车窗外,“傅先生,纪姐在这里。”
傅序颠闻声抬眼,浮夸的美术馆巨幅宣传画报前,纪沉落和陈旬站在一起共撑一把雨伞。
“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他挂了电话,助理机灵,熄了火,停了车,准备好雨伞等指示。
傅序颠没下车,按下快捷键后看向那道熟悉的影子。
纪沉落看到傅序颠的电话号码,多了些撒谎的内疚,犹豫了一下才接,“喂,你们聚会结束了吗?”
傅序颠将她的慌张不安尽收眼底,下意识掐掉手里的烟才意识到她不在自己身边,“嗯,你在哪里?”
“我还在老师家,今天来的人多。”又对他撒谎,纪沉落难免心虚。
傅序颠听她完,没有戳穿她,只回道:“替我和林辛句生日快乐。”
纪沉落点点头,又想起来是在电话他看不到,:“好,他在和老师聊天,我等一下和他。”
傅序颠揉了揉眉心,不再看她,问:“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方芋来接我,我们好去尝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纪沉落的谎话滚雪球一样,“我先去帮你尝尝,好吃我们再一起去。”
“嗯,我等你。”傅序颠掩盖情绪波澜。
傅序颠不怕陈旬耍阴招做烂事,这人唯利是图只看钱,做不了什么坏事,要是真干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早把他抓进去了。
美术馆前人来人往,傅序颠看着纪沉落进去,他只怕真遇见什么事情,没等他查出来,她就要一根筋自己解决。
见多了一些烂人烂事,傅序颠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人善被人欺,三六九等的人,哪有不出错不出坏的时候。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时有发生,纪沉落在艺术精神世界里数一数二,在人情世故上却分不清谁是王八蛋。
等了一个多时,他眼见她伞也不,抱着一幅画上了出租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雨里健步如飞,看得他心惊肉跳,忘了自己受过伤,真当自己能御剑飞行?
跟在她的出租车身后,助理全身都紧张了,也怕自己发现些什么不该发现的,还怕身后那位又回到那两年行尸走肉一样的空壳子。
亲眼见她撒谎,花言巧语的哄骗,傅序颠给足了她时间,在她到家上楼后,在巷子口等了她三十分钟才上楼。
是给她时间,不如是给自己时间。
装傻充愣也需要演技。
门口的雨伞挂在木钩上滴水,傅序颠进门故意发出大动作的声响。
一切隐忍伪装,在看见她几个行李箱的时候,顿时功亏一篑。
纪沉落抱着一堆画具下楼,毛笔宣纸拿了满满的一手,气喘吁吁地慌乱抬头正好对上傅序颠看她的眼神。
傅序颠气息不稳,一些久封的回忆开始苏醒,“你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
这两天看了评论,谢谢大家的鼓励~刚开始写的时候还在想,要是有一个读者理理我和我话就好了(捂脸),真的谢谢大家~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我会加油的~这几天忙着导师的事,如果没时间更我会提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