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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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多年的空白, 由几十张A4纸拼凑起来。

    信息太多,太直白,又太伤人。

    想要听真话也需要些时间。

    当年分了两次手,一次在老洋房, 一次在机场。

    全是傅序颠哄人妥协。

    不就是出国留学吗?

    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纪沉落诚实, 早就给了答案。

    这些证据, 也是她当初的答案。

    傅序颠看着那几幅画, ,“手机的照片,发给我一份,截掉那个人,我只要她的。”

    话完就是沉默,谁都没开口。

    方北硬着头皮, 咳嗽了一声,“那个......我们还要往下查吗?”

    傅序颠没有犹豫,开了碎纸机, 淡道:“不用, 到此为止。”

    唐临大跳拦下, “都查到这里了?要停?”

    傅序颠认真严肃问:“纪沉落有犯罪记录吗?所有交易往来有她的违法记录吗?之前的伪交易不是她的原因责任,对吗?”

    唐临烦躁地挠了挠头,“虽然和她没关系,但是......”

    “她没犯法, 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当初我要查,是怕有人在利用她, 她一门心思在作画上,我不愿意她吃亏, 舍不得她碰这些烂人烂事,她想不到的事,我先她一步替她想,她想做的事,我先她一步替她查。”傅序颠把厚重的资料一股脑碎了,只留下那些画,“现在查出来她没事,之前她做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不用再查了。”

    唐临无奈,“一笔烂账,好不容易理清点头绪,你既然喊停,我也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方北知道开口就要招人烦,还是问了一句,“不提这些,那她现在还和这子有往来,怎么算?”

    沉默。

    爱她,输了就输了。

    很难不承认,傅序颠嫉妒,很难控制那点痛苦,但是没有失去判断力,更不愿意怀疑,“我相信她,朋友也好,其它关系也罢,只要是她亲口的,我信。她没有义务向我报告她的过去,我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活。必要时她会告诉我,她不,我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方北点点头,也不多了。

    唐临也不再劝,帮着粉碎文件。

    碎纸机的声音不好听,傅序颠走到窗前一眼看到楼下的模糊的景,不放心地想了想,:“通知下去,这件事情从今天开始停下,无论是我爷爷还是我爸妈,谁要敢私自查,别怪我做混账王八蛋,混账事我没少做,多做几件我也不怕。”

    兄弟多年,方北知道他的性子,急了,“妈的,不查就不查,你别发疯,别翻脸不认人就行了。”

    ——

    纪沉落一路上和同学们谈天地,讨论了黄派、徐派、北方山水画派,天南地北的什么都。

    路上大巴车遇见了些事,到宏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是带队写生,博从余和林辛也陪着来了,老爷子担心徒弟,自己自费开着车到了宏村,一直等着也不见人,电话信息一个也不回,急死人了。

    见纪沉落和南大学生们的大巴车到,林辛跑到车门前,又担心,又笑得开心:“师姐,我和师傅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迟,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来啦。”纪沉落也乐,从包里掏出一把喜糖塞到师弟怀里,“给你吃糖,特别甜。”

    林辛懵了,看着师姐裙子上别了一朵伴娘花。

    再看另一个出口,十几个男学生女学生从车上下来,一脸喜庆,都别着伴娘伴郎花,有的手里还拿着红绸缎花,富贵显眼极了,哪是什么大学生下乡写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集体结婚接亲车呢。

    都艺术系的随性,林辛又吓又愣了,结结巴巴地快哭了,问:“师姐你干嘛去了,别是借着坐车的功夫把婚也结了吧。”

    纪沉落笑了,拖着行李箱,骄傲:“傻瓜,哪有人结婚别伴娘花的呀,我们的车路上遇见迎亲的车,他们的车坏了,伴郎伴娘又不能及时赶到,怕耽误好吉时,就挨着个湖完成仪式了,师姐带着学生们乐于助人了一会。”

    林辛放下心,又问关键问题:“师姐,你随红包了吗。”

    纪沉落大方,“随了,多少给人点好意头嘛。”

    “得,咱多少赔了,以后又找不着人家再随回来。”林辛觉得亏了。

    “没事,不亏,师姐喜糖拿得多,装了一包呢,挣回来了,待会你再拿点,多吃糖长得高。”纪沉落着拍了拍自己的包,满意极了。

    “师姐随了多少?”

    “八千八。”

    什么!

    林辛肉疼,哎哟一声,“亏大发了。”

    老爷子博从余站门口听了半天,也笑了,“沉落!来来来,老师给你看个东西。”

    “老师您怎么也来啦!”

    学生们都在村口等着,林辛帮着师姐拿行李,和学生们,“大家回民宿,吃的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十点集合。”

    “我每年都来这住一段时间,这家店的老板有个儿子,也是美院毕业的,是做古董生意的,有几幅明朝的字画,哎哟不得了,我带你去看一眼。”博从余腿脚不方便,走得慢,又倔强不让纪沉落扶。

    刚下过雨,纪沉落跟在身后心护着。

    “爷爷,您慢点。”

    离最里间的屋子几步路,一个年轻人掀开竹帘,笑着话,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老爷子难得笑得这么乐,:“这就是我和你的美院的学生,怎么样?”

    “老师,我还没见着画呢。”大概看懂了老师的意思,纪沉落也坏呀,装傻,这句怎么样不知道该怎么答。

    男孩也机灵,笑着指墙上,“画在这里。”

    围着看了一圈,纪沉落有些头疼,敷衍了一句,“确实不错。”

    老爷子跟了一句:“人也不错。”

    纪沉落也不藏,“老师,我有男朋友,您忘了?”

    老爷子挤了个眼神,“哪儿的话,又没结婚,你尽管挑,看着好的,咱就定终身了,省得给其他个混蛋惦记。”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找借口去拿钥匙。

    等人走了,纪沉落也叛逆呀,“老师,我挺俗的,我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傅家那子好看吗?左右就是个霸王,蛮得很。”博从余到底担心徒弟入高门深似海。

    担心多了难免对人起偏见,偏见一起就难消,知道改变不了徒弟的心意,也不想让那子太安逸,多少让他明白,是他占了便宜捡了宝贝疙瘩,时刻警醒着才好。

    纪沉落换了新环境,山好水好人好,也没遇见雷下雨的声,一晚上睡得还算安稳。

    大早从外面散步回来,就见民宿门口有个熟悉的影子。

    傅序颠在办入住,侧身没看清跑过来的影子,人就扑怀里来了。

    “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哄我呢。”纪沉落抱着人不撒手,开心得直搂紧他脖子。

    傅序颠没来得及亲人一口,老板就笑着问,“先生,您要住哪一层,我们空房多,随便选。”

    “跟她一层楼就行,地方我不挑。”傅序颠一手抱着人,一手提行李。

    老板笑着不话,很快办了入住。

    这房也白开。

    掩耳盗铃罢了。

    纪沉落一路指着自己的房间方向。

    进了房间,没等傅序颠先发制人。

    纪沉落就反客为主,把人摁在门上,亲了他喉结好几口,身子往下蹲,手还没碰到,就被人抱起来。

    傅序颠手一伸,笑着哄,“地板凉,今儿换床上跪。”

    太想他,哪里还记得冷不冷,热不热,一门心思扑人了。

    纪沉落随他抱,不忘,“有事求你。”

    “所以用美人计?”地上凉,傅序颠掐着人的腰,勾着凳子让她坐下,也笑,“纪沉落,用不着这些,你站那一笑,我什么不给你办?”

    纪沉落手指绕着他的西装扣,一松一紧,“方北......”

    这几天怵方北,没等她完,傅序颠皱眉,认真断,“方北和你什么了?他惹你生气了?”

    突如其来的严肃,她愣了神。

    “没有,我想借一下他的画,回学校要讲几节山水画派,我听他收藏了几幅,不白借,我那里有一对青碗,他之前就想看了,我们可以交换。”

    还以为方北漏嘴,要伤她的心,傅序颠咬她下巴,“嗯,我和他,以后他惹你生气,告诉我,我就给他穿鞋。”

    白墙黑瓦,竹影绰绰,南湖清冽,干净的老村落静悄悄,不同于屋里的人放肆缠绕。

    神仙地方做神仙事。

    今天日子特殊,纪沉落没忘,春风似的撩人,临了一抹嘴还挺骄傲。

    才一天没见到人,碰上她就跟续命仙丹似的,凡胎□□扛不住这劲,丢了魂,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折腾人,晃动桌子腿。

    这一次不太一样,他好像在克制,又好像在惩罚。

    纪沉落胆大,心里埋怨他光雷不下雨。

    傅序颠心疼,偷偷估计她药盒里药的数量。

    为了这件事情,他还专门去问了中医西医,两老爷子都可大可,先调理好身子再,吃睡是大事,哪样不好都磨人够呛,是药三分毒,多少有依赖,年纪落病根更难办,不能看了。

    手掌划过她那块凸起的疤,厚茧摁着软肉,纪沉落察觉他的低落,张张嘴嗫喏安慰,“这形状是不是还挺酷的,别人想有还没有呢。”

    看她一幅笨蛋好欺负的样,傅序颠压着眼底的红,低头咬她后背的软肉。

    一个愧疚,一个心疼,都想哄对方舒服了,无数个情绪交缠在一起,害惨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