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阿斯伯格综合征
这就要提及池殷穿的这本书是个什么类型了——
无CP大男主升级流爽文。
男主陆墒, 标准龙傲天设定,百年难见的经商天才,但事业上有多风生水起, 他生活上就有多寡。
他像是把“孤寡”二字刻尽了骨子里,全然没有点家男开后宫的觉悟。
在他四十余年的光景里, 除了“池殷”与他有过半年婚约,他生命中的女性,似乎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陆玖。
但霸总身份不是虚的,即使陆墒再高冷, 也会有那么几个自命不凡的桃花想做他身边独一无二那个。
其中就有赵鹿。
这是个脑子里自成世界, 日常选择性失明失聪的绝世普信白莲。硬是能把陆墒的无情寡义当□□在心口难开, 把“池殷”当成强拆姻缘的天降反派。在多次引诱陆墒无果后, 她灵机一动,把专注点转到了“池殷”身上。
不得不,在这以后, 赵鹿智商稍稍上线,她选择从彻底搞坏“池殷”名声做起,利用自己舞蹈演员的身份, 不断参加名媛圈聚会, 见缝插针慢慢渗透“池殷”的不检点行为, 并且与一名爱慕池殷的男子谈起恋爱,日常用各种方式让他与池殷碰面。
最后,在池殷被陆玖推下楼梯进ICU的当天, 她在病房外甩出一堆似是而非的照片, 虽然那些照片动作都很社交距离, 但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和“池殷”的恶劣名声下, 大家还是相信了她的言论。
其实也无所谓相不相信, 在冉冉升起的舞蹈新星和彻底落败的前豪门夫人之间,选谁,不用做什么抉择。
回忆完毕,池殷目光流转,把陆墒当成软硬适中的靠枕,悠闲地靠在他身前。
虽然池殷完全无法代入原主,也没人有胆量和能力去左右她的名声,但她还是在这个有自己名字的故事里,感到一丝不愉。
反正也挺闲的,不如找点乐子让自己愉悦起来。
池殷笑容愈发温柔起来,陆墒稍稍低头就能看到,他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赶忙老神在在看起花园里的花卉。
他可太清楚了。
别看祖宗是疑问句,然,这个星球已经没他抒发己见的位置。
他把池殷的话转换主语转述了一遍,冷言道:“那赵姐想要住几天吗?”
池殷头都没回,用胳膊肘一拐陆墒的肩膀,语气微凉:“热情点,你吓到她了。”
陆墒:“…….”
池殷扬手:“管家,带赵姐下去休息。”
管家麻利上前,提起赵鹿的行李箱就往走,赵鹿现在还有些惶然,她尚困于陆墒得是真是假之中,大脑完全转不过来,只能麻木地被安排,盯着脚低的卵石路直直往前走。
忽然一只红色高跟鞋出现在她视线里,她怔愣着顺着皙白瓷质的脚踝往上看,掠过丹红明艳的长裙,落到池殷浓墨重彩的眉眼上…….还有,池殷眼中看物件般的漠然。
赵鹿浑身一凛,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惧:“你、你要干什么!”
因为虚张声势,高扬的嗓音中,带着随意可闻的颤音。
“赵姐想去哪?”
“……陆墒哥哥——”
“他?”池殷勾唇:“他什么?我让你住主宅了吗?”
一边着,她拂过鬓角沾上的细花瓣,眼神堪堪落在指尖,捻了捻手里的落花。
陆墒松了口气,祖宗可算发话了。
他刚刚还担心赵鹿会住进主宅,毕竟谁都不想身边有个精神不是很正常的人。
他:“主宅没有客房,赵鹿你去副宅住着吧。”
之前被成赵姐时赵鹿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被陆墒用礼貌的语气叫“赵鹿”,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哥哥,我叫陆……”
浪费这么多时间,陆墒也有些不耐了,语气更是冷漠,“赵鹿,你父亲生前没亏待过你。”
若不是池殷提醒,他都没意识到他竟然也跟着陆则成叫这人“陆鹿”了。
他闲得吗,给自己揽个妹妹?
这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首先排除他占便宜。
赵鹿一腔委屈被陆墒这句话堵回嗓子眼。
陆玖在旁边有些看不懂了,声插话:“你干嘛非得姓陆?”
赵鹿脸色一僵,急忙摇了下头。
这些人都好吓人,陆墒哥哥都被带得性情大变,她不敢。
见她不话,陆玖着急地跺了下脚。
她现在知道自己以前性子多让人着急了,一问三不知,戳三句回一句,怪不得没朋友。
虽然陆玖不明白,但池殷手握剧本,看得清清楚楚。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对啊,姓陆干什么?”
赵鹿攥紧了拳头,愤恨地看她。
这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没有资格问她这个问题,这是她与陆墒哥哥曾生活在一起的证明,虽然她改过几次,但这次绝不会再换!
只是…她看着陆墒唯池殷是从的样子,苦涩地闭上眼。
陆墒哥哥变了。
她已经开始怀疑治愈陆墒的可能性。
池殷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已经陷入幻想世界里,当即慵懒转身。
就在陆墒为她推开别墅大门时,池殷脚步一顿,慢条斯理地别过头发,侧了侧脸,轻声道:“我是为你好。”
“姓陆的话…”
“你怎么有机会住进主宅呢?”
一阵带着花香的风拂过。
陆鹿瞳孔猛地一缩。
*
第二天,陆玖早早就起了床。
马上要期末考的苦逼高二生怎么会有周末呢?
她把温牛奶仔细倒进史努比保温瓶里,端端正正摆在池殷门口,转身就奔向了惨绝人寰的补习班。
陆墒在书房门后目睹了一切,这门,半推不推的。
他纠结了足足三分钟,到底不知道,现在与陆玖面面相觑,是谁先尴尬。
是他不配吗?
要姐不要哥,很好,陆玖,记住你了。
陆墒摘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愤愤把眼镜竖放在白衬衫口袋里,捡起那个巴掌大的保温瓶量起来。
“你在看什么?”
陆墒条件反射:“看没心没肺崽子的保温杯。”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一空。
池殷面无表情量了一遍保温杯,又把它抛给陆墒,“扭开。”
陆墒没问池殷是怎么就从一句话判断出这是陆玖给她的,他怕太伤心。
他把杯子递给池殷后,池殷直接抿了一口,而后指尖微顿,倒退半步倚在走廊的七彩琉璃瓶旁,闲适地喝起来。
陆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目光飘忽间,落在池殷仰起的下巴上,落在她微眯的惊艳眉眼上,距离太近,连纤长卷翘的睫毛竟然都清晰可见。
或许是刚洗过脸,也可能是清的雾气,几滴极细的水珠在她睫毛上半坠不坠的,像塞浦路斯凤蝶振动双翅,满是流光。
太漂亮,他手指蜷了蜷,又连忙松开。
这个牛奶温度偏高了些,但胜在口感不错,杯子不大,池殷半分钟喝完,把杯子放回陆墒手心。
“杯子上是什么东西?”
她刚刚大致浏览了一遍世界体系,没找到这么不符合人体结构的东西。
陆墒顺着池殷眼神看去,是史努比,他眨了眨眼,顶着池殷罕见的好奇神情,心情忽然有些微妙,但他摆正态度十分迅速。
陆墒严肃道:“这位是史努比先生,是个动画人物。”
池殷点了下头,转身下楼。
“原来是外国人。”
身后,陆墒唇角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外国的。”
…
池殷顺着旋转楼梯一步一台阶慢悠悠往下走,到第一层拐角时,她脚步顿了半秒,才迈过台阶。
如果赵鹿足够蠢的话——
池殷稍稍放低视线,看向客厅。
不出所料,穿着红色洋裙的赵鹿,正站在一楼客厅昂着脸往楼梯上看。
池殷轻啧了声。
她昨晚离开前,见赵鹿的神情大抵是萌发退意了,所以激了她一句,为的就是今早能看到她。
毕竟,
放赵鹿回国可不是她这个“毒妇”会干的事情。
赵鹿见两人一起下来,眸光顿时暗了暗,但她很快就扯出一个笑容:“我见厨师哥哥做饭很辛苦,就去帮了帮忙。”
“哥哥姐姐尝一下我的手艺。”
赵鹿是如何出现在这儿的,陆墒闭着眼都能猜出来,要么硬闯要么硬骗。他当即有些无语。他是看起来脾气很好吗?
而且…..姐姐…..他的头一寸一寸转向池殷,果然看到她温和的笑意。
…赵鹿,你自求多福。
果然,池殷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她嘲讽人的技能点拉得都快溢出来了。
池殷轻声道:“赵姐,看着我。”
赵鹿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想躲避,但池殷的话就像下了言灵一样,她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别处,眼眶都干涩起来了。
彻底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池殷声音仍然放的很轻:“赵姐,既然你眼睛已经不能要,那不如叫我一声祖宗。”
“供你吃住我也当得起这个称呼,若我心情好,不定就应了。”
“你是么?”
赵鹿听着池殷如沐春风的声音,只觉得遍体生寒。
但池殷把她留下,可不是让她当鹌鹑的。
池殷话音一顿,看向赵鹿身上的红裙子,“这就是你昨晚让管家为你准备的裙子?”
赵鹿:“嗯…”
她低头看向红色裙子,她看池殷穿这个颜色好看,所以想试试。
“挺热闹的。”池殷在高处俯视着她,勾起殷红唇角,“有种丰收的感觉。”
“…….”陆墒没话,但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无言地别过头。
嘴角狠狠抽动两下,又迅速抿成一条冷淡的直线。
一旁的蒋栋就没有这个忍耐力了,当即晃着卷毛笑出声,但他很快就正色道:“咳,夫人先生,是我失职,她拿起一个鸡蛋就往锅里扔,啪的一下,就很快啊——”
陆墒摆了摆手,也没责备。
两人路过赵鹿时,赵鹿面含希冀地看向陆墒。陆墒面无表情走过,陈述事实:“陈管家审美比较老龄化,挑得很好,下次别找了。”
赵鹿手指抑制不住地紧攥成拳,她拼命在内心自我催眠千万不要退却。
陆墒哥哥精神失常了。
可她没有,她是要当陆太太的人,一定可以治愈好他。
早餐吃到中途,站在一旁的陆鹿终于忍不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池殷就那么吓人,明明自己有理,但就是不出话,她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气场这么恐怖,即使只是兀自在那吃饭,都让人觉得是…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只能想到——“皇亲国戚”。
而且昨晚的话…总让她觉得她的心思被池殷发现了。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样算三,但情况特殊,也顾不得什么了!
她必须获得陆墒哥哥的好感,然后把他往正道上领!!
赵鹿为自己心理建设许久,终于指向桌上的番茄炒蛋:“你们怎么不吃这个?”
池殷状若未闻地在烤贝果上涂黄油,又夹上牛油果和熏牛肉,吃得优雅大方。
赵鹿继续:“很好吃的,我在视频上学了很久。”
陆墒瞥了蒋栋一眼,蒋栋立刻get:“赵姐,当时锅里的番茄,我是想做番茄酱的,不是做番茄炒蛋。”
“今天早餐偏西式,主食是贝果,与炒菜口味不搭。”
赵鹿:“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池殷擦干净嘴角,抬头:“你先吃。”
赵鹿眼睛一亮,池殷的意思是她吃完,他们就吃!
她连忙接过蒋栋递过来的菜和筷子,端着盘子就往嘴里扒拉。
看视频就能做好饭的人很多,但很显然,赵鹿不在这个行列。
等机械扒拉完,她脸上的表情逐渐一言难尽。
诡异味道的汤汁顺着她的喉管往胃里流。
实在太咸了,又咸又酸,她甚至咬到了一块鸡蛋壳。
赵鹿腮帮鼓成一团,陷入是否咽下去的世界难题。
一旁的蒋栋无语道:“那是我做番茄酱的番茄,而且你一个鸡蛋倒三勺盐…”
这个味道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又恶心,硬要,就像鸡蛋黄混着青梅酱,再倒上几大勺酱油麻油,赵鹿视线不断乱晃,等她终于发现池殷脚边的垃圾桶时,她简直都快喜极成泣。
她也的确哭出来了。
因为就在她要吐出来的时候,池殷的食指顶在了她的下颚上,命令道:“咽下去。”
“别恶心我。”
池殷另只手支着腮,嘴角含笑,眼底却像酝酿着冰山林雾,极冷。
原书剧情提过赵鹿的厨艺——能吃死人的技术。
也不枉她把赵鹿激来斗志昂扬地做早饭。
等陆墒去上班、池殷也去楼上看书后,赵鹿喝了五大杯水才觉得嘴里那股恶心的味道好一些。
蒋栋停下递水的手,一张混血的脸阳光又帅气。
他拍了拍赵鹿的背。
赵鹿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水,“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理解我,呜呜呜。”
“我的确理解你想融入这个家的迫切愿望,但…….”
“算了,我不理解。”
蒋帅哥的眼底满是沉痛。
“连夫人那种吃相绝美的大美人你都要针对,你也太不要脸了!”
赵鹿半抬起的身体彻底僵住。
*
陆墒七点准时到达办公室。
王助理的前车之鉴,他又把“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公司”的准则在公司群里重申了一遍。
未雨绸缪得十分好。
今天他的脸色终于和公司的吊兰一样了,生机勃勃。
无他,因为完全无法共情赵鹿的脑回路,他今早和池殷共情了大半,结果感到一股空前的爽意——
他发现池殷对他人情绪的掌控实在厉害,配合那股得天独厚的压迫感,其他人根本无法不跟着她的节奏走。
让谁看她,谁就必须看她——眼睛都不敢挪走。
让谁闭嘴,谁就不出话——嘴巴都不敢张开。
这大概就是一国公主的气场吧。陆墒想,他根本不担心池殷和赵鹿在家里会产生什么矛盾——矛盾是势均力敌者之间的掰扯,能单方面碾压的,根本不叫矛盾。
陆墒一页一页翻着文件,又想起池殷问史努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商界大佬不是吹的,他三心二意得十分自在。
门外,王助理拿着一壶茶踟蹰片刻,还是把门缝又合上了。
老板这春风得意的样子,肯定不想让他看见。
啊,他这该死的善解人意。
技术部李看他一脸姨母笑,用胳膊怼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王彦把茶放在桌子上,佯装疑惑脸:“发现什么?”
“咱俩谁跟谁,你就别跟我装了,”李贼兮兮地瞥了眼董事长办公室,声道,“陆董肯定喜事将近。”
他刚才进去送资料的时候,也看到老板冷俊脸上那个让人腿软的笑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刚新婚那会儿收到老婆短信就这个表情,除了老板比他帅了几条街外,其他微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老板现在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离婚就是早晚的事。啧啧,也不知道哪家芳心纵火犯攻略了著名高岭之花陆董,大牛逼啊!
王彦赶紧瞪了他一眼:“私下议论老板也不怕我给你穿鞋。”
“哎咱俩这关系。”李笑嘻嘻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扔到他桌上,“中午一起吃饭啊!”
王彦笑骂一声,剥开糖纸塞了一块进嘴里。
嘿,下次吃糖,指不定就是老板的喜糖呢。
陆墒此时也含着一块糖,薄荷味的,平时想让自己精神些的时候他都会吃一颗,但今天实在是腮帮子莫名其妙地有些僵,他想着含块糖缓缓。
又处理完一份邮件,私人电话响起,陆墒瞥了眼通讯人,迅速接了起来。
来电人是他表哥,是母亲那边的亲戚,以前陆墒母亲在世时两家走得很近,去世后,那边亲戚只和陆墒还有联系了。
走得最近的就是这个表哥。
陆墒刚接起电话还没得起询问,对面的话就突突突跟冲锋枪似的传来。
“墒,我和你嫂子临时接到通知,要出省开会,会议关系重大,我们俩都不好脱身。管家老家有事,上个周辞职了,家里那些佣人照顾念念我不放心。”
“念念情况特殊,之前见过你和陈管家,能亲近些,你帮我看两天,之前在我家你看上的那套古董茶具我让司机送去你家了。”
“我们行李收拾的太着急了,没提前跟你招呼,这会儿念念应该已经到你家了,你和陈叔帮我带两天,我们大后天处理完事情就尽快回来。”
“麻烦你了啊墒,快过隧道了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等电话挂了,陆墒才反应过来表哥在电话里了什么。
其他内容都可以忽略,他飞快锁定了最重要的一点——念念到他家了。
陆墒当即起身,迅速把今天没批阅的文件放进公文包,拿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
念念这孩,情况十分特殊。
她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这个病在临床上接近于孤独症,不同点在于,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没有明显的智力障碍。
但即使没有智力障碍,念念仍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孩子。她的社会交往障碍和行为动作刻板化都十分明显,会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而焦躁不安,甚至产生爆发性情绪。
他当初在表哥家就曾亲眼目睹念念因为吃饭常用的手帕脏了一角,焦躁尖叫的样子。
现在刚过八点,正值早高峰,陆墒看着前不见头的车流,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
与池殷相处也有一周,他早就不担心池殷会威胁谁的生命了。
但念念情况太特殊。
池殷从古代来,还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大概率根本不知道这个病是什么情况,而且就算知道,以池殷的性格也绝不会做出丝毫忍让。
——因为她是公主。
陆墒揉了揉眉心。
无论是念念的某些举动让池殷生气、亦或池殷的某些举动让念念发病,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车流根本望不到头,五分钟前进了八米的陆墒接到了管家的来信。
第一条:「先生放心,一切都好。」
陆墒屏住呼吸,指尖下拉,第二条短信内容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
「念念在看夫人读书。」
作者有话:
陆墒为什么在书里只活了四十来岁呢?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