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泣月惊春(十) “可以是可以,但是.……
先前出现过那位孙大人出现在殿中, 他目光略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角落里容貌出众的楚宁身上。
“便是你自称公主殿下么?”
楚宁淡淡应声:“不错。”
“听闻你有话想对本官!”
楚宁这才嘱了姜筠几句,走上了前去。
与此同时, 孙大人也在暗暗量着向她走来的女子。
纤腰细骨、雪肤凝脂,虽一身男子装扮, 但掩盖不了她容颜绝色。好一个公主殿下,好一个琉月第一美人。怪不得自春祭以来,坊间无论男女,提起这位, 都是副春心荡漾的德行。
就连自己, 看着这位向他缓缓走来, 腹中也渐升起一股翻腾燥意。想不到此次前来,还真是收获不。
旁人不知晓, 可门外方才去寻人的官兵却是清楚得很。
这位孙大人, 惯会谄媚奉承也就罢了, 平日里更是荒淫无度, 日日浸淫秦楼楚馆,家中豢养的妾室通房更是不下数十人。犹是如此,他还着为朝廷收租征税的名头四处强迫民女,否则,又怎会大老远地跑到这穷乡僻壤里来!
他如今见到这位流落乡间的娇女, 不知又会起些什么淫心欲念。
待女子走近了,他即刻换上张笑脸:“此处谈话多有不便,不若殿下随本官去隔间的厢房细细叙来?”
楚宁见这人不住量自己, 一双眼更是贼鼠般地落在自己身上,颇为不自在。
正犹豫时,便见姜筠忙赶了过来, 朝这孙大人道:“谈话就谈话,为何要单独找间厢房?我们殿下身娇体贵,岂是你这区区官能呼号的?”
孙大人虽气,可划过女子脸庞时,不觉心又酥了大半,忙抑住怒火,笑问:“那殿下想在何处?”
楚宁知姜筠护她的好意,便指了殿外不远处:“就在这里吧。既是谈这事关百姓的田租一事,在这里也并无大碍。”
孙大人虽不甚情愿,但见女子执意如此,他便也只能照办,反正此处都是他的人,就不怕这美人入不了他怀中。何况......他也自有办法。
于是,在村民目睹之下,两人便在殿外谈起了些什么。只不过声音低细,他们并不知那话中内容。除了......似壁虎般紧趴在门上努力想听清的某位身形微胖的男子。
她本也要跟去,但这孙大人如何都不允,无奈之下,她只能出此下策了。最好是不要让她知道些什么对她家殿下不客气的话,否则她可是不会轻饶了这个姓孙的人。
直到几句不的争吵落在众人耳中,他们方不住地心惊,忙凑到门口去看。
只见这位孙大人笑眯眯地挥袖离开了此地,而公主殿下则面色苍白,隐隐还带着些愠怒,缓缓被扣入屋中,再度被锁在殿内。
众人急着知晓这田租之事,可又见她神态异常,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先时的老者亲自到她面前,询问她结果。
姜筠看着自家殿下这般,知晓她定然受了委屈,只忙着安抚她,话都不敢一句。可陡然间,便见老者顶着张笑脸,开口问:“公主殿下,这田租之事,您与这孙大人可商讨得如何了?”
楚宁看着老人殷切的目光,以及余光中依稀可见的一众村民,一时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她稍稍稳住心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老者:“但是如何?”
楚宁双手握紧,“这孙大人,要我、委身于他,就在今夜!”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些污秽的言辞,她只怕还不相信,这孙姓之人,如此居心叵测!
......
“大人,闻百姓之言,朝廷近年已加征数次田租,若为新王登基再来这么一遭,此处的村民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孙大人:“那依殿下的意思?”
楚宁:“若是殿下当真无法交差,可将本宫的玉佩拿去,此玉价值连城,远远在这田租之上。既如此,大人也不必做这迫害百姓的恶人,又可向上交差,岂不两全其美?”
着,她又取出自己的玉,将其递给面前之人。
孙大人自刚才便知这位有玉,目光落在其上,亦是眼前一亮。
“不过,这玉虽是宝贝,可本官想要的,可是另一件宝贝,不是殿下愿不愿意?”
他伸出手去接下这玉,顺势握住了女子的手,细嫩柔腻的触感传来,越发地叫他淫心大作,迫不及待想要将面前女子按在身下。
楚宁一惊,猛地将玉佩抽回,右手置于身后,下意识握紧。“大人此话何意?本宫听不懂。”
孙大人往前走一步,轻捋了短须,“这有什么难懂的?男欢女爱之事,难道宫里的嬷嬷并未教予殿下?”
他欲再度敷上女子的手,边笑着道:“本官也不会为难殿下,只要殿下与本官春宵一度,本官便立刻放了这些村民,免去他们的田租,再不轻易找他们麻烦!”
他背朝着关押众人的屋子,是以殿内之人瞧不见二人间的拉扯动作。
楚宁用力挣脱掉这人的淫手,气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当朝公主!”
那姓孙的冷笑一声:“哟!这天下就要易主了,还当自己是公主呢!本官是瞧得起你,才给你这个机会,可别给脸不要脸!你还真以为,在这荒郊野岭还会有人惦记你,前来救你?”
他若不是对这位娇女的处境摸得一清二楚,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提出要她。
上头前些时虽在全力搜查这位,可未过多久,那位世子便搅得这朝廷上下,乱荡不安。这个节骨眼,即便他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更何况众人根本就不知这位殿下藏身于此。
“殿下若是不应,那本官就没有办法了。这田租嘛,不仅不会少,还会加倍地收!以及,本官方才见那里边,倒还有几个相貌齐整的女子,噢,你身边那个大肚子的妇人,我看不错。这样的女子啊,滋味最是销魂......”
男子发出的淫.笑连连落在耳畔 。
“你住口!你身为朝廷官僚,不但不秉公执法,还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就不怕遭天谴吗?”
“这就不能怪本官了!是殿下您不肯答应呀。本官可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殿下不愿,本官自然是要找地儿解决的。本官也不难为你,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届时若殿下不应 ,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立刻便闻姜筠撸着袖子欲起身,“这个杀千刀的,披上这身官服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楚宁连忙拉住了她,“阿筠,别去! 你去了也没用!”
姜筠红着眼眶气道:“可难道就由着他这般欺辱殿下吗?您从到大可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楚宁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这不是没什么吗?而且外边儿还有官兵把守,你又不会武功,如何去替我教训他?”
姜筠听了,一屁股坐下,神情低落,“都是阿筠没用,护不了殿下!”
两人一时无言。
正是这个时候,老者又问:“那殿下若是不应,这位大人可是仍要收咱们田租?他可还了些什么?”
姜筠听到这话,又欲发作。这些人未免薄情,她家殿下是为他们才站出来的,刚受了这等欺辱,不管不顾便罢了,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田租。
楚宁按住她,看了眼老者,缓缓道:“他,要加倍征收田租。此外......还要强占民女!”
话音刚落,殿内之人便又开始骂起这姓孙的,甚至有年轻女子的人家还哭出了声,杂乱无章。
忽而又闻这老者颤颤开口:“那殿下若是应下呢?”
楚宁不解他这话中之意,却仍旧答了。“他,田租便可尽数免去,此后也不会再来侵扰各位,立刻放大家归家!”
众人静默了片刻,连方才的低泣声都渐止了。
楚宁心内浮上一丝不安,果然,在下一秒,便见面前的老人跪在了自己身前。
“殿下!老身虽知道此举大为不妥,甚至强人所难,可当今之计,别无它法!咱们村子实在承受不起这加倍的田租了啊!还有这几个未出阁的女儿,难道您忍心看着他们被那奸人所辱,再也抬不起头来么?”
楚宁下意识想将老人抬起,可听到这话时,心中犹是如油浇了般刺痛,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老人仍在继续求她:“殿下!若是您能应下,便是救了我们这在场的所有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也断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日后故去,还会为您修祠建庙,日日将为您上供祈祷!”
楚宁心中苦笑,原来他方才之问,竟是为了现在。
她正准备将老人扶起,便闻一旁已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更多的哭号恳求灌入耳中......
“殿下!我们供养您这么十几年,您在宫中哪一日不是山珍海味、金缕玉亦地快活,现如今咱们老百姓落了难,您就不该知恩图报,帮我们渡过这一劫吗?”
“是呀殿下!我家丫头已许了人家,就等着过些时嫁过去,若是现在被那狗官糟践了,只怕会被婆家退婚,再也没脸见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了!素闻您宅心仁厚、懂事明理,难道就肯眼睁睁看着我家闺女走上绝路吗?”
“殿下!尽管此事不易,可也只是一晚而已!只要一晚,您就可以救下我们所有人!您也损失不大啊!”
更有那浪荡的男人道:“公主,我家婆娘要是有你这脸蛋与身子,我早就送她上了那大人的床。用这点事就能换来免租,不愿的人莫不是傻子吧!莫非您生性害羞,不知这男欢女爱的销魂滋味?”
姜筠再是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刁民,怎可这般对公主殿下!若不是殿下出面救你们,你们怕只能等着交不起田租、被那狗官困死在这里!”
若非她家殿下心善,方才主动站出来为他们争取机会,这些人只怕下场比现在还惨。可她们眼下,竟逼着殿下做这等被辱之事,难道殿下被糟践了就不是糟践了吗?
她家殿下也尚未成婚,也不过只是刚刚及笄、心思单纯的姑娘,难道就不是将她家殿下逼上绝路吗?
听她这骂声,殿内人声息了那么些,然而不久,便又有人出声道:“是你家殿下自己要站出来替我们做主的。若非如此,咱们只怕早就筹得了这田租,也无须将自家闺女送给那人玷污的!”
更多人出声应和:“是呀,我们本没求着公主做这些,是公主非要多管闲事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去!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着公主的名号将好好的事情搅得一团糟,临了了还不肯担责,还真是我们供养出的好公主!”
“一句话撂在这儿,今日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大伙儿快上,将她送去给那姓孙的,咱们就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听清楚了,这是你身为公主欠我们的!”
着,一群人蜂拥而至,将她二人团团围住。即便姜筠将她牢牢护在身后,楚宁也觉有数十只冰冷的手在拉扯着她、从头至脚,叫她如何都挣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