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自从来到江南后,关雎便一直在等待,如今看到文矩整个人都忍不住雀跃起来。
公主同文矩先后成功抵达江南。
江南知州分别迎接两人,姿态摆的很低。
足以证明两人在荆楚和常德的行事并没有被外人知晓。
至少现如今的江南仍旧是一无所知。
如今的漕运已经开始悄悄转移武器,但事情被纰漏,也不敢有过于大的动作。
至少文矩的到来,让江南知州绝对没有胆子转移已经暴露在视线中的武器,减轻了不少漕运的威胁。
只不过关雎和顾梦詹也没有着急开始抓捕行动,还是在继续铺垫。
而关雎也没有找机会同文矩碰面。
倒是同公主在宴会上碰了面。
文矩后一步抵达江南,虽然同公主一样居住在知州的府上。
但是公主知其来江南是来看守自己老老实实归京的,因此一直对其避而不见。
不仅如此,公主趁着如今天气逐渐凉爽,每日都要出门游湖玩耍,虽然居住在知州的府邸,但每日早出晚归,基本上和旁人没有搭话的机会。
而关雎则是借着聚会的机会,同公主见了几面。
只不过两人之前并无交集,而如今的宴会上,虽然简单见上几面,但话也并不多。
虽公主看重谁,谁都不能左右。
但关雎如今在江南的名声,若是长公主一眼便瞧上她,便显得有些怪异。
因此两人最多的便是视线上的交汇,各自意会。
不过公主同江南知州的夫人赵氏关系不错。
又因着住在知州府,不过几天的功夫公主变成了赵氏茶楼的常客,被赵氏亲自接待。
不过即便如此,始终没能再进一步,赵氏亲近归亲近。
但是对于知州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公主从知州夫人那里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即便是偶尔提起树林中的那些铁器,知州夫人除了惊慌也还有愤恨。
好似根本不知那批铁器同自己丈夫有关。
而赵氏为了表明自己对于公主的重视,从来不会在公主跟前看账本,甚至从来都不让人扰。
因此即便多次试探,公主和赵氏的进展始终不大。
但好在文矩黄天朗和顾梦詹的动作都不慢。
很快摸清楚了有关花槐坊的布局。
顾梦詹和文矩在花槐坊里面同在场的官员和漕运人手寒暄,而黄天朗则是在花槐坊外布置人手。
戌时过半,顾梦詹同文矩对视一眼。
门外隐隐传来声音,只是房间内依旧歌舞升平。
尤其是文矩,完全表现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让房间内的氛围更加火热。
顾梦詹和文矩在这顿饭之前已经吃了解药,连喝酒也是一大半都到在了地上。
酒局过半,已经有许多人被酒意冲昏了头脑。
尤其是文矩完全一副醉酒的样子,只觉得场子不够热闹,将这个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唱歌的,跳舞的,弹曲的,还有时不时各位老板的交谈声,交织成了一副混乱又无序的场面。
这种场面不适的人自然是有的,想要偷偷离开。
但明明看起来已经醉的不轻的文矩总能快速识别出来,并且强硬拦下,不允许对方离开。
文矩是京官,江南知州的官职虽然在文矩之上。
但此时江南正逢犯错,他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因此对于文矩的一应要求都最大程度满足。
因此相当于这一场宴会中文矩是话最有用的人。
因此众人没有一个离开的。
整个房间都只进不出。
顾梦詹最初也混在想要离开的人群中,但是并未顺利出门。
索性凑到了宋任之身旁,继续讨论有关生意的事情。
自从江南私藏的铁器被发现之后,宋任之原本觉得得心应手的事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日宋任之还将信件送去了常德、荆楚和淮南,但尚未等到回复。
因此在顾梦詹表露出自己同意做这门生意的时候,宋任之又悄悄在购买数量上加了一成。
顾梦詹虽然咬牙答应下来,但是价格却要另议。
毕竟运送的铁器越多,顾梦詹所担的风险便越大,因此顾梦詹将价格也再次调高。
此时两人凑在一起就是在协调有关价格的事情。
外面隐隐有些骚乱,引起了耳朵灵敏的人注意。
但是尚未话,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文矩,向自己扬起酒杯,“看什么呢!今日不醉不归!我不走,你们都不能给我走!”
文矩喝的脸上泛红,甚至找不到一丝文官的儒雅,完全就是一个醉酒大汉的模样。
对方连忙点头哈腰,将方才听到的声音忘于脑后,再也想不起来。
酒水又过了一轮,众人开始昏昏欲睡。
宋任之的耐心也达到了极致,不愿再同文矩扮演表明功夫。
夜越来越深,方才外面的喧闹已经重新归为平静。
文矩仿佛是喝多了酒,手腕一软,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擒住了坐在他身旁的江南知州。
而顾梦詹也同文矩同时出手,抽出一直藏在了身上的软件,直接将宋任之的手筋挑断。
惊变让所有人都来的猝不及防。
宋任之虽然也多年习武,但是方才的酒水威力过大。
况且他自信认为花槐坊是他的地盘,因此不会有意外发生。
顾梦詹的角度挑的刁钻,一剑下去手腕便直接废了。
但顾梦詹并没有放弃,而是转向了宋任之的脚腕。
房间中彻底混乱起来,变故的发生让不少人都清醒过来,哭嚎一片。
原本躲在角落中的曹溪,手指抖得不成样子,但还是倔强去翻找自己藏在衣服里面的东西。
顾梦詹身旁除了宋任之还有旁人,虽然大家都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曹溪身边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按照调查宋任之是实际掌权人,并且武功较为高强,因此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宋任之身上。
毕竟曹溪的身体不好,在漕运中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亲信,即便是逃脱,抓回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此时看着曹溪的动作,明显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牌。
顾梦詹顾不得旁人,反正这屋子里的人都是罪人。
干脆放开手将手中的剑对着曹溪掷出去,希望能够阻止曹溪的动作。
但是仍旧晚了一步。
曹溪已经将一直随身藏着的口哨拿了出来,并且用力吹响。
这是曹溪最后的保命底牌,除了他,旁人一概不知。
哨音响起,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五位黑衣人拿着长剑从头顶一跃而下,冲着顾梦詹便是致命一击。
顾梦詹方才将自己防身的武器扔了出去,且如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只能拼命躲闪。
好在门外的黄天朗也及时处理好漕运在外的埋伏,带着人窗了进来,使得顾梦詹重新拿到了武器,开始反击。
房间中除了刚刚突然出现的五位黑衣人,旁人都是只能勉强自保。
因此房间中的叛乱很快被平息下来。
宋任之早早被堵住了嘴。
如今看到顾梦詹同黄天朗站在一起,只能愤恨又无力地瞪向他。
虽然如今看着漕运主要领头人员都已经伏诛,而铁器也已经收缴,并无什么威胁力。
但是顾梦詹还是不准备过多停留,将收押犯人一事交给文矩和黄天朗便离开了。
“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顾梦詹踏入,关雎急忙站起身跑向顾梦詹。
“怎么样?你没事吧?”关雎紧紧握住顾梦詹的手,一边问一边上下量。
很快就注意到了手上的黏腻感。
红色的血迹在昏黄的烛光下,依旧显得有些刺眼。
“你受伤了?!”
关雎着又急忙喊人送来药箱。
关雎眼中的心痛和担忧做不了假,更让顾梦詹心头一暖,将关雎整个人揽入怀中。
“无妨,只是伤,身上的血是旁人的。”
“漕运的头目都已经抓到,只等着之后的收尾了。”顾梦詹笑了笑,脸上全然都是轻松。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两人却都毫无睡意。
索性趁着月光在院中憩喝酒。
“明日陪我去一趟牢房如何?”
关雎歪头看了一眼顾梦詹,答应下来。
隔日一早两人携手出门。
昨日花槐坊的事情似乎对于普通百姓们而言并无多大的变化。
太阳升起,照样是勤勤恳恳的一天。
两人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的方式前去府衙。
“秋天竟然要到了。”关雎看着头顶上慢慢悠悠飘落下来的树叶,突然发出感叹。
江南的夏季一向都是长久的,关雎没想到秋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如今街上的百姓们虽然还身着夏装,但天气确实在逐渐转凉。
他们六月出京,其实如今都已经十月了。
只是关雎一向都不关注日期的变化,此时看到飘落的树叶,才恍然感觉到。
自己竟然离京这么久了。
“待此间事了,我们便趁着文矩留在江南收尾的时间,好好去玩一下。”借着宽大的袖口,顾梦詹伸出手指,同关雎十指相扣。
“你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府衙的牢房之中。
其实顾梦詹今日想来主要是想看看宋任之和曹溪。
前朝已经覆灭许久,两人到底是如何聚集众人恢复前朝的。
顾梦詹自认为,自从他大周建朝以来,虽然有诸多帝王都有些大大的毛病。
但也绝对够勤政,也会为百姓考虑,绝对没有仗着皇权的高高在上随意对着百姓欺压。
至少宋任之不应该收服这么多人跟随他一起造反。
曹溪和宋任之并未关到一起,顾梦詹决定先去看看曹溪。
曹溪的牢房是单独关押的。
顾梦詹同关雎走到时,对方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喘气声,完全会让旁人觉得躺在地上的人是一具死尸。
顾梦詹尝试同对方进行沟通,但不论询问什么问题,对方都毫无反应。
“走吧,他时日无多了。”关雎捏了捏顾梦詹的手掌心,作为提醒。
“这人的黑气已经盈满了半个脸部,毫无求生意识,甚至不需要十天,这人便会彻底断气。”
顾梦詹没再坚持,从善如流地同关雎一起走了出去,去向关押着宋任之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