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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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卿刚和人吵完架,虽是阶段性胜利,但也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生怕王熙凤受了委屈,带着一股能捶死贾琏的气势冲回了家。

    她耐着性子等贺喜的人走光了,才一个健步冲上去,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王熙凤一怔,笑道:“姑妈,我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怎么还当我是孩子。”

    阮卿沉默不语。她对贾琏的节操实在没有信心。

    王熙凤就道:“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阮卿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低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我,我现在在朝中有官职,就算没有,也有三个孩子呢,等珠儿娶妻分出去了,我和他一起走,就碍不着我。”

    王熙凤一怔,眉头微微蹙,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在什么似的,顿时乐了:“姑妈可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像是我不省心了。”

    她停顿片刻,轻声道:“姑妈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跟着元儿妹妹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我自是不甘只困于的后宅内的,可到底,现在有多少男人受得了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的?我和贾琏还有蔚儿,若我不再嫁,王家本就与我生疏,怎会任由我‘带坏’王家的妹妹们,若我再嫁,无非也就是换个更陌生的家庭重新适应,好坏都由他罢了。且我夫妻二人若是和离,蔚儿要如何?二爷能不续娶么?后来的那个能对蔚儿好么?大太太被我下了面子,能接着疼爱这个孙女么?”

    这些都是未知数。

    的直白点,现在大多数男人都是垃圾,贾琏已经是不那么垃圾的了,与其重新适应一个家庭,和那个家庭里的封建老古董扯皮,不如就留在她熟悉且有天生优势的贾家,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呢。

    王熙凤傲然道:“我的时间可不止要浪费在后宅上,我有信心让二爷只听我的话,至于这个孩子……”

    她笑了笑,无奈道:“本来不想刻意要,只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阮卿却是神情一凛。

    这个她倒是忘了,因为剧情王熙凤一直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又一直折腾,让阮卿下意识以为她是难受孕体质,但现在想想,王熙凤是流产后一直没好起来,而且后期两个人感情崩了,别孩子了,他们没提着刀互砍,都是封建礼教对女子束缚太过的原因。

    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的贾琏大概率只会有王熙凤一个女人了,那怀孕就是个大问题,不是怕不生,是怕生太多。

    古代医疗条件差,其实没有绝对避孕的方法,更没有绝育的方法,很多所谓的避孕基本都是胎,如果真能做到一贴药就能给男人或者女人绝育,就不会有那么多生到死的女子,现代也不会有那么多上了环还是意外怀孕的情况,而且上环很伤身,毕竟是往身体里放东西,一个排斥或者出问题都是要命的,要起来,给男人结扎才是最好的方法,还想要孩子还可以再复通,那贾琏……“姑妈?”

    阮卿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思想跑偏了,尴尬的笑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从就聪明,我也就不瞎掺合了,你好好养胎,要是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和你元儿妹妹。我们都会帮你的。”

    阮卿若有所思地离开,为了确定贾琏是真的改过了,还特地留在家里观察了一段时间。

    然后她就发现,咦,这个患得患失的怨夫是谁?

    不知道她走了的这段时间王熙凤都对贾琏做了什么,贾琏现在看上去比模板还要二十四孝。王熙凤有孕,他抓耳挠腮围着妻子转,连两岁多的贾蔚都被他包圆了,半夜哄睡,白天陪玩,就差端茶倒水甚至给女儿洗尿布了。

    王熙凤闲暇时候看看账本,贾琏提心吊胆,拉着大夫问得人家颤颤巍巍的老头都怕了他了,才心翼翼地问她能不能休息一段时间;王熙凤被他扰烦了把人踢出去,贾琏委委屈屈安慰自己,她是舍不得我卑躬屈膝伺候她,她真爱我,我好感动。

    张氏看不下去,趁着请安的时候有意无意训斥了王熙凤几句,贾琏光速前来救驾,又哄又劝的把王熙凤带走了,然后给气的胃疼的张氏扔下一句话:“她正怀着孩子呢,太太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她。”

    张氏差点没气撅过去,王熙凤想着自己闺女这段时间还要张氏照顾,多少了一句:“太太也是心疼你,你去给她好好,毕竟是咱们太太,生你养你不容易。”

    贾琏震惊又感动:明明是张氏先找的茬,她还让我去道歉,这要不是为了我,王熙凤这么好强的性子能咽的下这口气?还不是因为在乎我,怕我受委屈?

    啊,她好爱我。

    于是贾琏主动去给张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抹着泪还沉浸在‘今天我媳妇竟然没有赶我出门’的喜悦中。

    阮卿:“……”

    这个贾琏怕是坏掉了。

    厉害了,我家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风流花瓶变舔狗,想想就刺激。

    彻底对他们放下心来,阮卿接着撸起袖子和朝臣们对喷去了,临走前还跟吴茗联系了一下。

    “你问我能不能给男人结扎?”

    吴茗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滚,你还不如直接问栗子怎么给男人净身。”

    阮卿心郦芷是皇帝,不是太监总管,问她有什么用,但求生欲让她什么都没有,直觉告诉她出来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她最后想了很久,决定从以前的经历过的世界里找副给贾琏的绝育药来,毕竟不是所有世界都是科学世界。要是以后王熙凤又想生了,还可以配副解药,可进可退,反正也不伤身。

    就在她折腾的这段时间里,安乐公主的决断下来了。

    郦芷给几个官员降了职,因为不是大事,朝臣们见事不好就收了,没能杀几个蛀虫,她多少有点遗憾,不过安乐公主能安置好也算是好事。

    她给安乐公主重新赐了座公主府,将太皇太后和安乐公主自己的很多旧物送了下去,又把已经封了很久的原公主寝宫修葺了一下,安乐公主若喜欢自由到处玩,可以带着侍卫随处走走,如果想怀念童年,也可以住在宫里。

    不过很显然,安乐公主并没有什么回顾童年的心情,她谢过恩后,只在太皇太后的寝宫里待了一段时间,此后除逢年过节之类必须的时候,再也没有跨进宫里半步。

    此事便暂时告一段落。

    阮卿最近的心情不错。

    因为在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之后,贾珍父子俩终于凉凉了。

    尤氏在那天哭的很开心……啊不是,哭的撕心裂肺,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贾蔷戴着孝满脸漠然地跪在那里,惜春懵懵懂懂地靠在尤氏身边,稚嫩的眉眼已经能隐约看出几分漠不关心的清冷之色。

    然而这些都没人关心。

    长房的独苗死了,现在大房就等于绝了嗣,贾家宗族里有孩子没孩子的心思都动起来了,嫡系长房一支诶,过继个孩子不仅能继承宁国府这么久以来积累的人脉,也能和荣国府搭上关系,甚至在礼法上高过他们一头,这谁能不心动?

    只是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郦芷突然下旨,削去宁国府的爵位,收回其府邸,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财产不予收回,财产由尤氏与贾惜春继承。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很多人都好了伤疤忘了疼,突然好奇起来,这位早就退出京城权利中心的落魄贵族,是怎么做到下个葬都能惹到皇帝的。

    郦芷也没有让他们好奇太久,于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贾珍和安亲王早就勾搭上了。

    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好慌。

    随后,郦芷又下了一道旨意,是经查证,确定安亲王和贾珍联合多年,数次诱拐女童,□□出来后送黄金各个官员后院甚至是青楼中获得利益,荣国府是重灾区,现在的新秀将军贾安春曾经也被诱拐过,只是运气好被救下来了。

    所以呢,为了保护各位家中的女儿和后院和谐,朝廷特令废止青楼,并有专门的部门监督,如有发现依旧有买卖少女做皮肉生意的,掌权的人皮肉就别想要了,逛青楼的官帽子也别想戴了。

    众大臣:“……”

    各个花花公子:“……”

    焯!这日子还怎么过!

    问题是皇帝的理由还很充分,他们是希望女儿被心怀恶意之人拐走,还是希望被美色所迷骗出重要机密,坏了朝廷的事然后连累全家?

    甚至现在纳妾也不能超过两个,超过了你就来跟皇帝解释解释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美色重要?

    没有007的职业生涯是不完美的,能做007是一种巨大的福气,很多官员、寒门子弟想007都没有机会。如果你年轻的时候不007,你什么时候可以007?

    纳什么妾!玩什么乐!都给我卷起来!

    众臣们:“……”

    一时间,罪魁祸首安亲王和据是从犯的贾珍父子被恨了个透彻,属于是逢年过节都能被拖出来鞭个尸,能被惦记一辈子甚至更久的那种。

    安亲王想要万古流芳,那郦芷就成全他。

    据现场衙役,安亲王听到这个好消息,当时就高兴的晕了过去。

    对这件事不满的人有很多,但皇帝近来大杀特杀,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再加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自己好色,也就只好捏着鼻子应了,一个个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夺嫡夺不起来,皇帝也拉不下去,太子可千万不要是这么造孽的性格啊。

    被寄予厚望的太子盛清松笑而不语,低头看向坐姿端正的大女儿,温声问道:“你母妃前些日子还要给你找个好夫婿,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太子长女昭阳郡主眉心微蹙,想起那一个个丑恶的嘴脸,冷嗤一声道:“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的儿子,各个废柴无用,父亲倒不如让我效仿长宁姑母,未来辅佐弟弟们也是好的。”

    到‘辅佐弟弟们’时,她语气里有几分藏不住的不甘。不过到底是年纪还,不太会隐藏情绪,还是想试探自己的底线,好做下一步安排呢?

    盛清松哪里看不出来女儿的心思,有些好笑叹了口气,伸出手安抚性地拍拍她的头,道:“少跟你爹我来这套。你的两个弟弟们,长生性情温和不争,偏爱奇淫技巧,纵情山水;长平暴烈单纯,嫉恶如仇;唯有你,稳重多思,极擅平衡之术,且不管是你的两个弟弟和几个皇叔家里的弟弟妹妹,都颇为尊重你。你做的一直都很好,外人也看在眼里,只是你可知,这条路有多艰难?”

    昭阳郡主抬起头,沉吟片刻,道:“父亲是艰难,可我还不曾走过,又要如何得知,去争一场,会比嫁人生子依附于人艰难到哪去吗?”

    盛清松道:“我与你弟弟们都会保护你的。长生他们很尊重你。”

    昭阳郡主却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纵然父亲和弟弟们可以给我撑腰,那些人也多是畏惧父亲和弟弟们,或者是咱们家中的权势,始终是镜中花水中月,虚的很,我可不屑于那些畏惧权势之下的无奈妥协,本就是他们占便宜,要他们尊重我难道有多不可理喻吗?父亲和母妃养我这么多年,难道就是要我去外人家伺候别人,为别人家着想还不一定能落得好吗?他们畏惧父亲的权势,却未必畏惧我。既如此,何必不让这些畏惧落到实处。父亲,女儿生而尊贵,为何不借此东风扶摇而上,不做承载万物的山川河流,却要做托庇于山川河流之下的那渺的其中之一呢?”

    盛清松静静看着她。良久才笑道:“我和你祖父不会限制你,却也不会偏袒你,你在这方面的优势,与你的两个兄弟是一样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臣子永远都只是外人,是你的刀和棋子,你与弟弟们是比试能力,贤者胜出,而不是生死之仇,公平处之即可,如何,可敢一试?”

    昭阳郡主挺直腰杆,傲然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