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被拐了 我家徒儿被人拐走了。……
白尘芜将莫清欢带出来, 不仅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徒儿接的。
她其实是有私心的。
想带徒儿见一见人间烟火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想和徒儿分开。
早知道她的这点私心会给徒儿带来如此多的不适, 她当初就该克制一些,不该带徒儿来旎城的。
然而这话听在本就心怀忐忑的少年耳中,就变了一个意思。
少年觉得自己大抵是太贪心了,他如今能够守在师尊身边, 就应该很满足了。怎么还敢妄图让师尊只看他一个人呢?
果然,师尊后悔了, 后悔不该带他一起出来了。
“师尊……”少年心里担忧, 身子不自觉又往师尊怀里贴了贴。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少年如今再往自己的怀里这么蹭一蹭,白尘芜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少年柔韧的身体线条。
还有少年那又乖又软又糯的声音,闷在怀里,仿佛都不用经过耳朵,直接就传到了她的心尖上。
白尘芜深吸一口气, 理智的那根弦崩得紧紧的。
徒儿如今已经对这个地方产生不安了, 她可不能再对徒儿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她就又当不成好师尊了。
白尘芜一面劝诫着自己,一面迫使自己想些其他话题冷静一下。不然,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徒儿纤细柔软的腰肢,雪白修长的双腿, 还有那和身子尺寸不成比例的某个不可言的地方。
“对了, 徒儿如今有了月例, 想过要如何支配吗?”白尘芜尽力将话题扯得远一些。
“徒儿想过。”少年的注意力也被她的话吸引过来,乖巧地答道。
白尘芜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她原本以为,徒儿一直随她在玉鸾峰, 本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成想,少年已经对自己的积蓄有了算。
她正这般想着,就听到少年道:“徒儿的月例,还有之前秘境和试炼中的奖励,都给师尊。”
白尘芜闻言失笑:“徒儿给为师做什么?徒儿自己留着就好。”
她又不是那个青云剑尊,怎么会惦记着自己徒儿的零花钱?大抵是这些日子以来,徒儿和庞孜她们接触得多了,所以被灌输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徒儿不想自己留着……”少年声着。
徒儿想把一切都给师尊。
倘若可以,徒儿想把自己也献给师尊。
这些话少年没有出口,他知道师尊不喜欢听他这些。每次他的心思稍稍有一点表露,师尊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奇怪。
师尊的表情会变得很严肃,纠结隐忍的模样仿佛是极力忍耐着才不会将自己暴揍一顿。师尊明明已经提点警告过他许多次了,可少年还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去试探……
大抵是因为他知道师尊的心很软,又很宠他吧。
他可真是狡猾。
少年在心中默默唾弃着自己,身体却依旧贪恋着师尊的怀抱。
他想离师尊近一些,再近一些。明明他如今已经和师尊贴在一起了,可却还是觉得不够。
可是再近的话……
少年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尊雪白的里衣,默默咽了咽口水。
白尘芜哪里知道徒儿的脑袋里此时已经将自己无辜的里衣当作了欲除之后快的敌人,还在一门心思地为徒儿盘算着将来。
“虽然咱们玉鸾峰灵气充盈,平日也没有太多需要花销的地方。不过,理财本身就是一门技能,徒儿早晚用得上的。”白尘芜道。
他们修仙界就是这样,随着修为的不断进阶,徒儿也将逐渐会有更多属于自己的物品和法宝。她家徒儿天资那般好,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成就。
“而且,等徒儿以后有了自己的居所,总要思考一下要将它建成什么风格吧?到时候,免不了要有一大笔花费。”
虽然白尘芜早已经算过,等将来,自己会送徒儿一处居所作为她给徒儿的临别之礼。不过这个事情她想暂时保密,到时候再给徒儿一个惊喜。
如今,暂时将这事作为一个激励徒儿的动力,倒是十分恰当。
结果,自家徒儿完全没有被激励到,反而不安了:“师尊不想让徒儿住在玉鸾峰了吗?”
敏感的少年抬起头,眸子瞬间就红了。
白尘芜怔了一下:“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白尘芜有点想不明白,明明她如今都已经这般宠着徒儿了,徒儿为何还会如此敏感:“为师的意思是,等到徒儿日后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也可以收徒弟的时候,总是要自立门户的。”
听师尊这样了,少年总算明白了一些,原来师尊并不是想要赶他走。
“徒儿不想自立门户,”少年十分不争气地着,“徒儿只想守着师尊,和师尊在一起就够了。”
白尘芜听着徒儿的“肺腑之言”,心里默默冒出一句:她这是遭遇了新型啃老吗?
如今白尘芜已经将所有的可疑地点全都探查了一遍,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三个地方里,都是凡人的天香阁反而疑点最多。
当初,那分舵弟子既然将天香阁列为怀疑对象,显然也是有一定的思考在里面。下一步,白尘芜准备再去一趟仙盟分舵,找那分舵弟子要一份受害者的详细资料。
于是转日一早,白尘芜又带着徒儿去到了那家点心铺子。
考虑到之前徒儿已经对这次的任务内容表现出了排斥,白尘芜这次依旧让徒儿在外面玩一会儿,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那分舵弟子原本依旧是一副无精采的模样,不过见到尘芜长老进来,立即起了精神。
他们仙盟之中的传讯阵法十分发达,所以自从她无意中将尘芜长老来到旎城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便收到了许多仙盟弟子的传讯。
那些仙盟弟子大多是参加过不久前的千稷山试炼场的,因此对玄霄宗的尘芜长老十分崇拜。
这分舵弟子原本在仙盟中十分没有存在感,一时间收到如此多传讯,自然是受宠若惊。
在与其他仙盟弟子传讯的过程中,她也得知了许多关于这位长老的光辉事迹。所以如今,白尘芜再次见到这分舵弟子的时候,对方看着她的眼睛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白尘芜:“……”
分舵弟子恭敬地将白尘芜引到里间,白尘芜明来意,那分舵弟子也激动起来:“尘芜长老也觉得天香阁的嫌疑最大?我就嘛!”
白尘芜见这分舵弟子如此激动,以为她查到了什么确切的证据。结果那分舵弟子眨眨眼,十分直白地道:“证据是没找到什么证据的,不过牡丹楼和皎月楼的禁制都是出自仙盟高人之手,不可能有什么疏漏。”
白尘芜觉得这分舵弟子对仙盟还真是十足信任。
那分舵弟子见尘芜长老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就又补充道:“而且,这三家花楼我都去过,明显天香楼最没有诚意。其他那两家,不仅嫖资便宜,仙盟弟子还可以折。只有那天香阁,我穷酸还给我摆脸色,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干到如此规模的。”
白尘芜:“……”忽然就理解这弟子怎么就混到这地方来了。
白尘芜将录入资料的玉简收好,便离开了点心铺子。
玉简上的信息量很大,她回到客栈之后,还需要消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研究里面的信息。
她原本以为徒儿会像上次一样,乖乖在店铺门口等着。结果门外却是空的,徒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白尘芜在周围没有感知到徒儿的气息,问了临近的几家店铺也没有所获。
白尘芜一时就像个刚刚发现孩子被人贩子拐走的老母亲,整个人有点懵。
白尘芜第一时间给徒儿发了传讯符,可是那符箓却只在当空飘着,显然是没有找到收信人。
依着徒儿的身手,他是不可能当真被人拐了的。除非对方是相熟之人。
可如果是庞孜她们刚巧路过带走了徒儿,一定会提前和白尘芜招呼。即便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徒儿也不可能是连传讯符都收不到。
而如今这种情况,很像是徒儿被关进了某个空间当中。而有这种本事的高人倘若在这里的话,白尘芜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而且不要是高人,即便是上一次沈青眉出现在店铺门口,白尘芜也是可以察觉到的。
除非对方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白尘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当那天香阁的老鸨子见到步履匆匆的白尘芜的时候,眼中满是惊讶。
白尘芜不动声色感知着这楼里的情况——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一点可疑的气息。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敢问流云公子可在?”
那老鸨子见了银子,眼睛瞬时亮了:“贵客来的可真巧,流云公子昨晚那位客人刚刚才走。他如今正在房间里梳洗,我命人去催一催他。”
老鸨子着,便吩咐一个童上楼去叫人。
一盏茶的功夫,流云公子才从楼上下来。
他的脸上依旧覆着薄纱,举止慵懒妩媚。发丝微微潮湿,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的。
这一切的表象,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流云公子刚刚应该一直在天香阁,没有出去过。
可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流云见到白尘芜,微微垂首唤了声:“姑娘。”
而后,看向白尘芜空空的身后,笑道:“那公子今日没来呢,不会是知道姑娘要来这里,所以闹脾气了?”
老鸨子看着流云公子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生怕他再将贵客放走,一个劲朝他使眼色。
而流云公子却置若罔闻,依旧是那般模样。
老鸨子有了昨日的惨痛教训,今日便不敢再抱太大希望。
谁知今日这贵客倒是十分主动:“昨日与公子开怀畅饮,至今意犹未尽。不知公子今日可否赏光,楼上详叙?”
没想到贵客竟会主动提出上楼,老鸨子自是又惊又喜。他眼巴巴看向流云公子,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生意又吹了。
不过流云公子这一次倒是十分赏脸,微微颔首:“那姑娘请随我来。”
白尘芜入了流云公子的闺房,房间内果然熏着那种很特别的香。只不过除此以外,这里就是普通的男子闺房的模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贵客是想要先喝酒,还是先入正题?”流云公子着,已经解下了外衣。
高挑美好的身姿在白尘芜面前展露无遗,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只不过面上的薄纱还覆着。
白尘芜自然不是来喝酒的,更不是来睡他的。
如今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白尘芜便开门见山了:“实不相瞒,在下来找公子,是为了我家徒儿。”
“您家徒儿?”流云公子面露疑惑。
“就是昨日您见到过的那名厮,和您长得很像的那个。”白尘芜镇定地解释道。
“他怎么了?”流云公子问道。
“他被人给拐了。”白尘芜道。
“被拐了?”流云公子继续表示惊讶,“那姑娘你可去衙门问过了?”
“没有,衙门是找不到他的。”
“那姑娘来找奴家是何意,”男子有些哭笑不得,“衙役都找不到的人,奴家更是无能为力了。”
流云公子这几句话答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倘若不是有重生前的一系列信息作为支撑,白尘芜应该也不会怀疑到这位的头上。
然而如今,这位流云公子越是这般表现得毫无疑点,白尘芜便越发确定徒儿的失踪必定和这人有关。
“实不相瞒,在下粗通仙术,有办法寻到我家徒儿。只不过,如今还需要一样东西作为媒介。”白尘芜着,慢慢向男子靠近。
“哦?敢问姑娘需要何物?”流云公子问道。
“需要公子的一滴血。”
“我的一滴血?为何非要是我的?”不知男子是否是感觉到了危险,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虽然他很快就掩藏了情绪,可是那细微的变化还是被白尘芜察觉到了。
“因为寻人,需要至亲之人的血。”白尘芜看着眼前之人,目光变得冰冷而犀利,仿若能够洞察人心。
她微微抬手,便在房间四周布下禁制。
“姑娘这是何意,难道还要对奴家一个柔弱男子用强不成?”流云公子似乎对这禁制十分忌惮,一改刚刚的慵懒无辜,色厉内荏道。
白尘芜却反而淡淡一笑:“原来公子也认得这禁制,真是好巧。”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
原来对方的取血用强都只是幌子,真正的陷阱则是在这曾伤了他的禁制上。
他刚刚一直在担心女子取了他的血之后,会发觉他与那孩子的关系,进而发现他青春永驻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的过分警觉,反而露出了马脚。
“你到底是何人?”男子眼神冰冷,厉声问道。
“您家孩儿的师尊。”白尘芜淡淡着,眸子沉静无波,却又分外坚决。
男子闻言,忽然低笑一声:“师尊?每晚和徒儿同床共枕,苟且偷欢的师尊?”
那天晚上的事,他可看得分明。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也不会如此容易地就将那傻孩子骗过来。
男子的话,无疑戳到了白尘芜的痛处:“我与徒儿并未有苟且之事。”
虽然,仅限这辈子。
“呵,”男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男子发觉自己似乎也捕捉到了眼前这女子的弱点。
男子忽然后撤几步,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枚珠子朝着白尘芜扔了过去。
白尘芜虽然被男子的话刺激到了,可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她清晰地察觉到了男子的动作,以及他取出的那一枚混灵珠。
果然又是混灵珠!
白尘芜熟练地张开禁制,将那珠子包裹其中。然而这一次,那混灵珠似乎与她之前遇到的那两枚有所不同。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道强大的空间法阵忽然展开。
白尘芜使用的禁制是针对混灵珠爆炸时强大的破坏力而改良过的,几乎所有的灵力运转都是为了削弱攻击。而这种防御法阵对于空间法阵并没有干涉作用。
白尘芜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人已经被法阵吞入了另一个空间。
四周是长久的黑暗,白尘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一束极细的亮光透过狭窄的缝隙照射进来,她才发觉自己如今正处在一间房间憋仄的夹层当中。
她的身边,蜷缩着一个的孩童。
那孩子很瘦,原本该是婴儿肥的年纪,却瘦得皮包骨头。
巴掌大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因为过分瘦削的脸颊而显得更大了。
那一双眼睛,白尘芜再熟悉不过。
这孩子应该就是年幼时的徒儿,只不过比自己将他捡回去的时候,还要早上一两年。
孩身上只穿着很薄的衣衫,蜷缩在如此的空间里,就显得很的一团。
白尘芜曾尝试着碰触徒儿、与徒儿沟通,可对方似乎并不能发现她的存在。她如今的状态更像是一个魂体,如看客般漂浮在某个场景之内。
这应该就是徒儿已经忘记了的,幼年时的回忆的一部分。
夹层所在的这间房间并非一直是空着的,偶尔会传来一名男子与女子调笑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始终是那一个,的也大多都是些□□。女子的声音倒是总在变化,显然并不都是同一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言自明。
孩始终是安静的,几乎一整天都保持着同一个蜷缩的动作,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一般早上的时候,男子这里没什么客人。他会开夹层的缝隙,让孩出来吃些东西。
白尘芜便在那个时候看到了男子的脸,和如今的流云公子一模一样的脸。
孩始终都是乖乖的,会用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这男子,心翼翼地叫他爹亲。
而每一次男子被叫过之后,脸上都会现出不耐之色。等到孩吃过东西,又会立即将他关回夹层里。
孩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从来不会反抗。
就这般日复一日,乖巧地呆在那个狭到让人窒息的空间里。
直到莫一天,男子忽然笑意盈盈地放他出来,还温柔地问他想要什么。